战术军官来到“喷火兽号”舰桥的指挥席前，啪的一声立正站好。“所有部队准备就绪，元帅。”他报告道。
“好极了，”索龙的声音透着冰河般的寒意，“准备进入光速。”
佩雷恩看了元帅一眼，然后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战术和状态数据上。他看着这些数据，又看着外面的黑暗，由五艘战舰组成的特遣舰队似乎被这黑暗吞没了。从三千分之一光年外来看，布普法什星系的恒星不过是个针尖般的小点，和周围其他的点点繁星没有多大差异。按照常规的军事理论，不应该选择如此接近目标星系的位置作为起跳点——个别战舰很容易因为迷航而无法抵达集结点，而且精确地进行如此近距离的超空间跳跃更是困难无比。事实上，当元帅第一次将这种战术纳入攻击计划中时，佩雷恩和索龙之间的争论几乎让他们闹翻了脸。现在，在经过接近一年的训练之后，这个程序几乎已经变得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容易。
或许，佩雷恩想，“喷火兽号”的成员并没有那么青涩，只是他们对军事规范一无所知的表现让人判断错误罢了。
“舰长？我的旗舰准备好了吗？”
佩雷恩把心思转回当下。所有舰船防御系统都已就绪，机库内的TIE战机都已做好起飞准备。“‘喷火兽号’听候您的命令，元帅。”这正式的一问一答，让他回忆起很久以前。那时，标准的军事条令在全银河系得到了严格贯彻。
“好极了。”索龙将椅子转向，面对坐在舰桥后方的另一个人，“瑟鲍思大师，”他点头说，“另外两支特遣舰队也准备好了吗？”
“他们已经就位，”瑟鲍思神情凝重地说，“只是在等待我的号令。”
佩雷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索龙一眼。不过，很显然元帅决定不追究这句话。“那么就下令吧。”索龙一边告诉瑟鲍思，一边伸手抚摸着趴在座椅框架上的伊萨拉米尔蜥，“舰长，开始倒数。”
“是，长官。”佩雷恩伸手按下面前的计时按钮。四周其他战舰也全都锁定同一信号，一起开始倒数……
计时器倒数到零，前方的星光瞬间往后流逝，“喷火兽号”跳进了超空间。
前方的星光开始汇聚成超空间独特的形态。“速度，点三！”船员席上的舵手高声报告，确认屏幕上的读数是正确的。
“了解。”佩雷恩活动着手指，开始绷紧神经进入战斗状态。他看着眼前的计时器从零开始正数。七十秒，七十四秒，七十五秒，七十六秒——
星光构成的线条一闪之后停了下来，恢复成原本的星辰，“喷火兽号”已经抵达了目标。
“所有战机起飞！”佩雷恩一边高声下令，一边看着眼前显示屏上的战术全息图。他们精确地按计划脱离了超空间，布普法什星系的两颗行星和复杂的卫星系统就在攻击距离内。“对方有响应吗？”他对战术军官高声问道。
“自卫战机从第三颗卫星上起飞，”对方回报道，“目前仍未发现大型舰艇。”
“锁定战斗机基地，”索龙下令道，“将数据传输给‘无情号’，通知他们前进并摧毁该基地。”
“是，长官。”
佩雷恩现在可以看见那些战机了，它们如同愤怒的小虫一样蜂拥而来。“喷火兽号”右舷的歼星舰“无情号”正朝他们的基地进发，呈楔形编队护航的TIE战机超过“无情号”，开始迎击对方的防御力量。“改变航向，朝向双行星中较远的行星前进。”佩雷恩对舵手下令道，“TIE战机提供前进掩护。‘审判者号’负责另一颗行星。”他看着索龙问道，“元帅，有特别的命令吗？”
索龙正瞪着这两颗行星的中距离扫描数据。“一切暂时照计划进行，舰长。”他说，“我们预先收集的情报看来是正确的。你可以自由选择目标。请再度提醒你的炮手，我们的目的是威吓和伤害，并不是彻底毁灭。”
“传达这个命令，”佩雷恩对通信官点点头，“对TIE战机下达相同的命令。”
他用眼角余光注意到索龙转过身。“瑟鲍思大师？”索龙说，“另外两个星系中的攻击状况如何？”
“正在进行。”
佩雷恩蹙眉转过头。那是瑟鲍思的声音没错，但沙哑和沉重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瑟鲍思的表情也一样扭曲。
佩雷恩瞪着他，心中生出一阵寒意。瑟鲍思浑身紧绷地坐着，双眼紧闭，却可以看见眼珠不停地快速转动。他的双手狠狠地抓住椅子扶手，双唇紧抿，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跟着暴了起来。“瑟鲍思大师，你还好吗？”佩雷恩问道。
“舰长，不要担心，”索龙冷冷地告诉他，“大师正在做最喜欢的事情：控制他人。”
瑟鲍思挤出了一个又像嘲笑又像闷哼的声音。“索龙元帅，我告诉过你，这不是真正的权力。”
“你的确说过，”索龙不露声色地说，“你可以告诉我他们面对什么样的抵抗吗？”
瑟鲍思的脸孔变得更加扭曲。“无法很精确地告诉你。但两支部队都没有危险。我可以从他们的心灵中感受到。”
“很好。命令‘复仇女神号’脱离目前编队，回到会合点待命。”
佩雷恩皱眉对元帅问道：“长官——？”
索龙转过身看着他，眼中闪着警告的光芒。“管好你手上的任务，舰长。”他说。
突然间，佩雷恩明白了。这次开启多条战线攻击新共和国的作战，只不过是替攻击斯卢伊斯万的计划铺路而已。同时，这也是个测试，测试瑟鲍思的能力，以及他接受命令的程度。“是的，元帅。”佩雷恩转过身去看着面前的屏幕。
“喷火兽号”进入射程。随着巨舰上的涡轮激光炮塔不停开火，战术全息投影上闪动着小小的光芒。各个通信站在闪光后陷入黑暗；地表的工业区目标也在一闪之后熄灭，随后又被第二轮炮击点燃。两艘陈旧的大帆船级轻巡洋舰从右舷驶来，“喷火兽号”的TIE战机群立刻前往迎击。远处，“暴风鹰号”的全舰火力正集中在一个轨道防御系统上，佩雷恩刚转过头，那个太空站就化成了灰烬。战况似乎十分顺利。
事实上，顺利得超乎想象……
佩雷恩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开始检查眼前的实时战况数据。到目前为止，帝国军只损失了三架TIE战机，各歼星舰损伤轻微。敌方则被击沉八艘大型战舰，被击落十八艘战斗机。这是当然，因为帝国军的火力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可是……
佩雷恩不情愿地伸手启动另一个数据库。几星期之前，他才刚整理完“喷火兽号”过去一年的各项综合表现。他调出这份资料，开始和目前的分析进行比对。
没错。速度、协调性、效率、准确度，在每一个项目以及子项目中，“喷火兽号”和全体船员的表现都至少超越平常水平达百分之四十以上。
他转过身看着瑟鲍思扭曲的表情，背后开始感觉到一股寒意。他之前根本不相信索龙关于恩多战役大败的理论。当然他也根本不想相信。但是现在，突然间这一切都没有怀疑和争论的余地了。
瑟鲍思的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和将近四光年外的另外两支舰队联络，但他竟然还有力气做到这一点。
佩雷恩之前曾私下怀疑过这老人为何配得上“大师”的称号。现在，他明白了。
“截获一组新电文，”通信官报告，“又有一组中程行星际巡洋舰起飞。”
“命令‘暴风鹰号’前往拦截。”索龙命令道。
“是，长官。我们还锁定了他们发出求救信号的位置。”
佩雷恩抛开之前的胡思乱想，看着眼前的投影。在本星系最远的卫星上有个新的圆圈在闪烁。“命令第四中队前往摧毁该目标。”佩雷恩下令道。
“撤回指令。”索龙说，“等他们的援军抵达的时候，我们早就离开了。而且我们正好可以让叛军的舰队疲于奔波，浪费宝贵的资源。事实上——”元帅看着手表，“我们也该离开了。通令所有战机归舰。各舰待战机降落完毕之后就进入光速。”
佩雷恩敲击着眼前的屏幕，替“喷火兽号”执行进入光速前的检查。另一个常规军事理论：歼星舰在这种行星级规模的战斗中应该扮演机动的攻击基地，让它们执行打了就跑的攻击行动不但浪费而且危险。
不过，显然提出这些理论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索龙元帅这样的将领指挥战斗。
“命令另外两支舰队停止攻击，”索龙告诉瑟鲍思，“我想你目前的联络能力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吧？”
“索龙元帅，你的问题太多了。”瑟鲍思的声音甚至比之前更沙哑，“多得烦人。”
“我要过问一切我不熟悉的状况。”索龙反驳道，同时转过身继续说，“通知他们全都回到会合点。”
“遵命。”对方嘶哑地说。
佩雷恩回头看着瑟鲍思。测试绝地大师在战斗中的表现和能力是很正确的，但是，这或许有可能超过他的承受限度。
“他得习惯在这儿是谁当家做主。”索龙小声说道，仿佛读到了佩雷恩的想法。
“是的，长官。”佩雷恩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索龙已经多次证明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过，佩雷恩依旧有些怀疑：元帅是否了解自己从韦兰星上唤醒了何种沉睡的力量。
索龙点点头。“很好。我之前要的鼹鼠采矿机有什么消息吗？”
“啊——没有，长官。”一年之前，他会觉得在作战中讨论没那么急迫的事情非常诡异。“我们还没找到那么多的鼹鼠采矿机。我想阿塞加星系还是最有可能找到鼹鼠采矿机的地方，但我们必须先克服那里的炽烈阳光。”
“这是小问题，”索龙信心满满地说，“只要超空间跳跃够精准，‘审判者号’每次只会在直接日照下停留几分钟。它的船壳当然可以抵抗这种程度的高热和辐射。我们只需要多花几天的时间遮挡舷窗，拆除外部传感器和通信设备。”
佩雷恩点点头，强忍住下一个问题。在一般状况下，让歼星舰变得又瞎又聋当然没多大问题。但问题是瑟鲍思就在他们身边。
“索龙元帅？”
索龙转过身，“如何，瑟鲍思大师？”
“索龙元帅，我的绝地呢？你答应过我，你乖巧的诺格人会把绝地带给我。”
佩雷恩用眼角余光注意到鲁克动了动。“要有耐心，瑟鲍思大师，”索龙说，“他们的准备是需要时间的。不过，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前期准备，目前只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
“这时机最好快点儿到来，”瑟鲍思警告道，“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索龙瞄了佩雷恩一眼，赤红的双眼中燃烧着沉默的怒火。“我们都一样。”他轻轻地说。
在距离“百变卡尔德号”货船很远的地方，一艘帝国歼星舰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们离开了。”玛拉报告道。
“什么？这么快？”卡尔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困惑。
“是的。”她将舵手显示屏切换为战术画面，“一艘歼星舰刚进入光速，其他的正在散开，开始光速跳跃前的机动。”
“真有趣。”卡尔德走上前，从她肩膀上看着前方，“打了就跑战术——用的还是歼星舰。这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我听说几个月前在德劳凯兹星系发生过类似的攻击，”又高又壮的副驾驶拉克顿热心地说，“同样的打了就跑战术，只是当时只有一艘歼星舰。”
“如果要我猜，我们看到的是索龙元帅对帝国军战略做出的改变。”卡尔德若有所思地说，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不过，这实在是很奇怪。他似乎为潜在的利益冒了过度的风险。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真相一定很复杂。”玛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索龙一向不是做事直截了当的人。在过去，当帝国还有能力讲究风格和技巧时，他对这方面的执着就超越了其他所有人。”
“当你的势力范围像帝国一样不断缩减时，你就没有能力直截了当了。”卡尔德停了下来，玛拉感觉到他在注视自己，“你似乎对这个元帅有点儿了解。”
“我对很多东西都有点儿了解，”她平静地回答，“你也是因为这个才挑我做副手的，对吧？”
“说的是。”他轻松地说，“又有一艘走了。”
玛拉看向驾驶舱外，正好看见第三艘歼星舰进入光速。只剩一艘了。“我们该走了吧？”她问卡尔德道，“最后一艘马上就会离开了。”
“喔，这次的交易取消了。”他告诉她，“既然刚好可以在这个地方观战，我想应该可以学到一些东西。”
玛拉对他皱眉道：“我们要取消交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等我们啊！”
“是的，我知道。”他点点头说，“很遗憾，这个星系马上就会挤满新共和国的舰船。如果你船上装了一大堆违禁品，到这里来就不太适合了。”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来？”玛拉追问，“等他们赶到一切都晚了。”
“的确，但这并不重要。”卡尔德说，“重要的是新共和国必须维持国内政局稳定，展示他们的危机处理能力和军事实力，对当地人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度发生。”
“还要保证把这些废墟清理干净。”拉克顿插嘴道。
“这是当然的，”卡尔德无奈地说，“反正我们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飞过去。我们会从下一站传信通知他们，下周我们再试着把东西送到。”
“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玛拉坚持道，“我们答应对方要送到，这是我们的承诺。”
众人沉默了片刻。“这是标准操作程序，”卡尔德温文尔雅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好奇，“我相信与其损失一整批货物，他们会宁愿晚点儿收到。”
玛拉努力将一段黑暗的回忆赶走。承诺……“我想也是。”她眨眨眼，把注意力转回到驾驶面板上。看来，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最后一艘歼星舰也已经跳入光速，身后只留下愤怒的防卫者和恐怖的破坏。
这是留给新共和国的政客和军人收拾的危机。
她瞪着远方的星球，不知道卢克·天行者是否在收拾残局的新共和国成员中。
“你准备好了就出发，玛拉。”
她努力摆脱脑中的思绪。“是，头儿。”她把手伸向驾驶面板。时候还没到，她想着，时候还没到，就快了。就快了。
遥控机器人在空中急速移动，停顿了片刻，又再度移动，再度停住，第三次移位后，它开火了。莱娅挥舞光剑的幅度太大，于是慢了那么一点点。“啊！”她后退了一步。
“你控制原力的程度不够，”卢克告诉她，“你得要——等等。”
他伸出原力，将机器人关闭了。他清楚地记得“千年隼号”上的第一次练习，那时他必须一边专心听从本·克诺比的指导，一边注意遥控机器人的一举一动。两者同时进行的确不简单。
但是，或许本来就该这样，或许压力下的学习效果比较好。
他真希望自己知道答案。
“我已经尽全力控制了。”莱娅揉着被机器人射中的地方，希望能让刺痛赶快消退。“我只是技巧还不够娴熟而已。”她白了他一眼，“或许这种格斗技巧本来就不适合我。”
“你可以学会的，”卢克坚定地说，“连我都学得会。而且我当时还不像你，从小就在奥德朗星学过防身术。”
“或许问题就在这里，”莱娅说，“对过去招式的记忆妨碍我的训练。”
“有可能。”卢克希望自己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如果是这样，越早忘记它们越好。准备——”
门上穿来了响铃声。“是汉。”莱娅远离机器人，关掉光剑，“进来。”她喊道。
“嗨！”汉走进房间，来回看着莱娅和卢克。他脸上没有笑容。“课程进行得怎么样？”
“还不错。”卢克说。
“别问了。”莱娅对丈夫皱眉道，“出了什么事吗？”
“是帝国军，”汉苦涩地说，“他们针对斯卢伊斯星区的三个星系同时发动了一次打了就跑的攻势。其中一个星系叫布普法什，另外两个地方我念不出来。”
卢克吹了声口哨，“一次三个目标。他们越来越大胆了，不是吗？”
“这对他们来说太大胆了些。”莱娅摇摇头，眼中充满了担忧，“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汉，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阴谋非常大，非常危险。”她无助地挥舞着手，“但是我根本搞不清楚这阴谋是什么。”
“是啊，阿克巴也是同样的看法。”汉点头道，“但他没有任何证据支持。除了战术和用兵风格上有变化——帝国过去一年半以来一直在骚扰我们的防线。”
“我知道，”莱娅说，“但别太小看阿克巴的能力，他在军事方面的直觉相当准确。别管某个人的看法。”
汉歪着头说：“嘿！亲爱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还记得吧！”
她露出虚弱地微笑。“抱歉。损失多严重？”
汉耸耸肩，“虽然他们在每个星系都派了四艘歼星舰，但损伤比预估的要轻多了。只是三个星系都很受震动。”
“可以想象。”莱娅叹气道，“让我猜猜：蒙·莫思马想要我去向他们保证，新共和国会尽力保护他们。”
“你猜得还真准啊！”汉不悦地说，“丘仔正在替‘千年隼号’做起飞前测试。”
“你们不会单枪匹马去吧？”卢克问道，“在经过比米萨里事件之后——”
“喔，别担心。”汉勉强挤出笑容，“我们这次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得手了。我们会率领二十艘战舰组成的护航舰队前往评估损害，还包括韦奇的侠盗中队。我们够安全了。”
“我们上次也觉得比米萨里星很安全，”卢克指出，“我最好跟着一起去。”
汉看着莱娅。“这个……你不能去。”
卢克皱眉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莱娅低声回答，“布普法什人不喜欢绝地。”
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传说他们的绝地在克隆人战争时走上邪路，大肆破坏。蒙·莫思马是这样告诉我的。”
“她说的没错，”莱娅点点头，“我加入帝国议会时，那场惨剧还余波未平。不只是布普法什星系遭了殃，还有一些黑暗绝地逃出封锁，在整个斯卢伊斯星区兴风作浪。有个家伙在被捕前甚至跑到了达戈巴星。”
听到这个名字，卢克大吃一惊。达戈巴星？“那是什么时候？”他尽可能平静地开口询问。
“三十、三十五年之前。”莱娅说。她打量着他，额头上皱起了细纹。“问这个干什么？”
卢克摇摇头。尤达之前从来没提过有黑暗绝地去过达戈巴。“没什么。”他喃喃道。
“我们以后再讨论历史吧。”汉插嘴道，“我们早点儿去，就可以早点儿把事情处理完。”
“没错。”莱娅同意道，把光剑挂上腰间，走向门口，“我会把行李准备好，再交代温特一些事情。我们船上见。”
卢克看着她离开，转过身发现汉正打量着他。“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卢克告诉对方。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汉对他保证道，“听着，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对她有多担心，但她不能总是等着大哥哥保护她。”
“事实上，我们根本搞不清楚谁究竟比较大。”卢克嘀咕道。
“随便啦。”汉挥手表示这一细节并不重要，“现在能够替她做的，你都已经做了。你让她成为绝地，她就可以面对帝国军派来的所有威胁。”
卢克觉得胸口一紧。“我希望如此。”
“当然，必须是我和丘仔都陪着她的时候才行。”汉补了一句，边走向门边，“回来再聊。”
“小心点儿！”卢克朝他背后大喊。
汉转过身，脸上露出惯有的无辜表情。“嘿，”他说，“对我有点儿信心好不好？”
他走出门，只剩卢克孤单一人。
他在房间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沉重的责任感有些时候几乎让他窒息。他挣扎着，反抗着。他自己舍生忘死是一回事，一手掌握莱娅的未来是另一回事。“我不是个称职的老师！”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
被暂停的机器人动了一下，算是唯一的回应。卢克在一时的冲动下打开那机器，从腰间抽出光剑，迎接它的攻势。机器人像疯狂的蜜蜂一样左右飞舞，接连发射了数十道光束。卢克轻易地挡住每一次攻击，光剑的残影笼罩住全身，一种兴奋和放松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才是他可以对抗的敌人——不是现在所面对的那种遥远的、如同影子般难以捉摸的恐惧。机器人一次又一次地开火，每一发攻击都被光剑轻易弹开——
机器人哔的一声停了下来。卢克困惑地瞪着它，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发现自己正不停地喘气。他呼吸急促，浑身是汗。机器人有个内置的二十分钟时限，而他在无意识间已经挥舞了二十分钟的光剑。
他关上光剑，收回腰间，对自己刚才的举动觉得十分怪异。这不是他第一次出神，但过去几乎都是在冥想时才会这样。唯一一次例外，就是过去在尤达的监督下，在达戈巴星上练习战斗时。
达戈巴星……
他用袖子擦去眼旁的汗水，走到角落的通信控制面板前，开启联络太空港的频道。“我是天行者，”他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准备好我的X翼战机，一小时后起飞。”
“是的，长官。”年轻的维修士官紧张地说，“请先将您的宇航技工机器人派过来。”
“好的。”卢克点点头。他不愿照着标准作业程序每几个月就删除X翼战机计算机的数据。因此，他座机的整个系统开始和R2的独特性格合而为一，甚至到了两者之间密不可分的地步。这让战机的操作速度和效率超越一般的机型，但也意味着其他的维修计算机根本无法和他的座机沟通。“我马上叫它过去。”
“是，长官。”
卢克关闭通信系统，站直身子，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做。尤达当然不可能还在达戈巴上等着回答他的疑问。
但是，或许他可以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