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屋外逐渐落下的集装箱，有些发愣。
回头比量了一下空间，发现集装箱甚至比他房间还大。
“这里面是什么？”
“根据各干员身体数据以及习惯制作的定制装备，枪械、爆炸物、制服、作战服、特工装备等等一堆杂七杂八的，”快递员耸肩，“以前就一个骨灰盒大小，我一个人就能送完，现在每一类都是要用棺材那么多。”
杨银河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螺旋桨卷起的风暴打在他脸上，就好像在抽他耳光一样，“这风就像是我与生活的关系。这么大一个集装箱，我藏哪里？总不能跟街坊邻居们说你们好，我是安理会下属特勤干员，不是什么想炸毁汶水市的恐怖分子吧？”
“这还真是个麻烦，”快递员语气很轻松，“但这麻烦与我无关，我只负责递送安理会下发的快递。”
他举起手机，用露出门牙的灿烂笑容与杨银河合了影，随后敬礼道：“那么杨干员，我们联合速递的任务到此完成后续会有联合国下属干员服务与后勤保障系统的其他人员前来对接，如果有一天你成为高层时我会把这幅照片挂在客厅里的，再见。”
后面又来了联合保险，并且表示之前到戚香安家里时锁着门，在催促中两人签了最低档次的意外险，但签完了才看到上面写着“于死亡现场火化并将骨灰盒寄往国内”时，他有些后悔没去买贵的。
又有一身西装的普通公务员骑着自行车跑来，再次给了一堆繁琐的资料文书，并且向他传达要在什么日子前抵达汶水海关，已经接收了一天东西的杨银河只在那含混的答应，完全没记住。
总之签单一直持续到晚上，那个巨大的黑色集装箱先后被物业保安、保安队长、物业经理、直到惊动公司总裁来，才向两人表示可以提供地下仓库暂存，但要收取额外费用。
杨银河谢绝了好意，回屋拨通了戚市长的电话：“……阿姨，请问最近哪里的房子比较便宜，我这里有一个大号集装箱的东西要放。”
他本来想向安姐求助，可戚香安早就跑了，她在看到像是账本一样的资料单后就察觉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而等她到家门口，一众在门前等了整个下午的公务员们已经开始上报“干员失踪”的紧急状态。
最终还赖在火锅店没走的安德乐出于对新晋员工的照顾，派人将集装箱拉走放到了汶水市的联合国办事处院子里，但他叮嘱一定要留下里面的笔记本电脑，有些东西必须要在今晚完成。
他还特意通电话说那一大堆资料没必要看，都是形式主义和政治博弈产生的一堆废纸。
……
晚上九点，顶着满头的浆糊，杨银河打开了笔记本。
“你好，Dr.杨银河。”开机动画自动播放，突然出现的语音把他吓一跳。
“博士？”这电脑是单独配给他的，桌面上放着排着一列PPT，都是些电子版的资料和说明文件。
看上去与普通电脑一样操作，但这上面只能用自带的浏览器，也不允许安装程序。
倒是边框严丝合缝，像是那种军用的三防笔记本。
“请将手指清洁干净，轻放在左侧电源键上，目光直视屏幕，保持2秒内勿眨眼”电脑又开始自动播放语音。
杨银河刚洗了手，很听话的把食指放上了上去。
“生物信息吻合，‘巨人’网络系统，现在对杨银河开放。”
电脑开始了高速运转，原本杨银河将它放在膝盖上，随着迅速提高的散热温度，不得不将其抬到桌面。
等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电脑已经处于黑屏状态。
“看来霍去病被启动了。”纯黑色的屏幕上，一段文字突然出现，后面写着“米开朗基罗”。
“这一任的霍去病什么年龄？能不能把上一任欠我的酒请了？”安灼拉说，“新人，用汉语拼音打字，有自动翻译。”
杨银河敲：“你们好。”
“似乎是罗兰夫人授予的资格，他最近去中国了？”米开朗基罗再次发言。
“听说他最近爱上了火锅，之前我还去过他家，什么锅子都有。”有人加入了聊天，昵称是“老子”。
聊天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不时有人跟他问声好，他只能干巴巴的回一句“你好”。
看起来这个叫做巨人的系统是一个匿名聊天室，他被指定的昵称是霍去病，其他人的昵称同样是来自历史上的名人。
“我有事情了，再见。”米开朗基罗。
“我也下了。”安灼拉。
“霍去病，有空我们可以见面聊，我先睡了。”老子最后说。
屏幕上的字从上而下逐渐淡化消失，最后再次恢复了纯黑色，杨银河发现他不能查找聊天记录，这个窗口优先于操作系统，是锁死的。
“对了，退出方式与进入是一样的。”突然又弹出一句话，是安灼拉。
杨银河退出聊天室，简单扫视完桌面上的其他文件后，关机躺上了床。
第二天一上午的时间里，杨银河都在网上查找市内能容纳一整个集装箱的住宅或仓库。
但搜出来的结果，要么是价格高到离谱，要么位置远到远郊的镇子上。
杨银河长叹一声生活不易，心想让戚香安用她的门路去找一下房源比较靠谱。
……
“所以你约不能吃辣的我到这种川菜馆子，并且点完最贵的一桌火锅后，表示忘带钱包？”戚香安坐在飘满红油的锅前，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气的，红光满面。
“你昨晚上在别的聊天室？”杨银河咽下毛肚，抬头问戚香安。
“什么聊天室，你用军配电脑干啥了？要求是让你注册干员网络，你忘了？”
“干员网络我早注册了，巨人啊，你没登陆吗？”
“什么巨人？”
“我霍去病啊，你谁啊？”
“我还卫青呢，我的好外甥！”
杨银河摸不到头绪，今早上起床他还特意又进入了一次聊天室，虽然聊天的人又换了一批，但他可以确认巨人聊天室真实存在，里面的聊天内容也不像是故意戏耍他的机器人。
他决定先把这事放一边，当下要务是找到一处能让他摆开这么多资料和装备的房子，而且不能太贵。
“有一处，不用花钱，靠近市中心，但是…”戚香安非常犹豫的给出了一处房源。
“那不就正好吗，为啥你这么不情愿？”
“你父母的宅院，永安路·2144号。”
这一次杨银河又换上了犹豫，更像是畏缩的表情，“那还是换一家吧…”
“没有比这一处更适合你居住的地方了，”戚香安起身去结账，“更何况，你迟早都得去，你不是说要找到他们吗，那你总得先了解过他们生活的地方吧。就今天下午，我跟你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