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227年的九月,黑夜,在帝国王城,一支骑兵队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六位骑兵从内城出发,奔赴东城区的贫民窟。
为首的一人,身穿铠甲,头戴头盔。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身后系着一件红色的斗篷,在黑夜里飘扬,像是一面旗子。这人又高又壮,络腮胡子打理的十分整齐。身后的骑兵则着红色衬衣,外套了胸甲。
“吁,吁,停下!”当他们刚刚走入东城区的范围时,一个穿着治安官服饰的人拦住了他们。为首的人一扯缰绳,胯下的马嘶鸣一声,人立起来,那治安官赶忙躲到一旁。其他人也勒住了马。
“我是高文爵士,”待战马安静下来,为首者说:“就是你在呼叫支援吗?”他翻身下了马,就站在治安官面前。
面前的治安官似乎有些畏缩,不过东城区向来不是什么好地方,高文也没希望这里的人能有多好。“呃……就是小人,”那治安官说:“就是……呃,爵爷,出了点乱子……”他还没说完,一个妇人从旁边冲出来,紧紧地抱住高文的腰,泣不成声:“大人……救救我丈夫和我的孩子吧。”声音混杂着哭声,高文也很难听清。他轻柔而用力地挣开妇人,半跪下来,用双手握住她的双手。
“我是高文爵士,夫人。”他十分温和的说:“冷静一下,夫人。我们会解决这件事的。现在,请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不显眼的地方打着几个补丁,针脚细腻,头发有些斑驳,看上去有个四十多岁,她的手很粗糙,大概是属于贫民窟里经济比较宽裕的人家。
那妇人还是在哭“爵士,大人,救救我丈夫吧,他是个好人——多好的人啊,每一次税我们都按时交——还有我儿子……”高文没有继续听,转而看向治安官:“发生了什么事?”
治安官浑身一震,哆哆嗦嗦地回答:“呃,爵爷,这事儿吧……不太好说——就是她丈夫,大概就在你们来之前就开始袭击人——呃,咬人,对……三四个人都按不住他一个——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啊,啊——他,他现在就在里面。”治安官伸出手,指向一个黑黝黝的小巷子。
高文朝里面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我必须进去。”他对治安官说。慢慢地把还在抽泣的妇人扶起来,温柔而坚决地把她推到治安官的身旁,后者则把她扶到一旁的路上坐下。“下马。”他对其他骑兵说。他们便跨下马,从身后抽出火枪并检查弹药。
等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高文从腰间抽出长剑,这是一把一半掌宽的单手剑,剑身开三道血槽,护手部分是用黄金雕刻的鹰头,一边一只,剑柄的宝石雕成狮子的模样。高文走在最前面,其他人排成两排跟在后面。
小巷子很黑,路灯坏了不知几年了。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也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东西。“小心点,都放仔细了。”高文低声说。
走了两三分钟,对面似乎有一个人蹲在那里,低着头,好像是在观察地上的什么东西,但准确来说只能看见一团黑影,一个火枪手举起来了枪,并将手指搭到了扳机上。但高文制止了他,:“等一等,别擅动。”他用手按下了那人的枪。高文走上前:“先生?先生?”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去,长剑紧紧握在手里:“我是高文爵士,请站起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人没动仍然保持着那姿势,高文觉得有些蹊跷:“先生,如果你不站起来,我们就得实行一些手段了。”
那人仍然没有动,好像没有听见高文的话。高文继续向他靠近,可那人好像并没有发现。
高文把戴着钢甲拳套的手放到那人的肩膀上,向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地上是一具尸体,小孩的尸体。还没等他看清,那人突然猛地回头,牙齿狠狠地咬在了高文的腕甲上,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咬进穿了钢铁。
“嗬!”高文带着惊异猛地一甩手,那人的力气极大以至于没有动,他把全身的力气压在手臂上,向着巷子的墙上用力推去,那人的脑壳撞在了砖石制的墙上。那人倒下,高文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脖颈,没有摸到脉搏,大概是死了。
高文用力掰开他的嘴,才解放了手臂,其他火枪手赶紧跟上,高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那人的牙并没有伤到他,只是在腕甲上留了几个洞。他走到那个孩子身旁,俯下身去,好好观察了一下。简直像是被狼群光顾过,孩子已经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到处都是牙印,令人不忍直视。高文解下自己的斗篷,轻轻裹住那孩子,红色的斗篷被血染成猩红,但好歹遮蔽了一些血迹。
就在高文抱起那孩子的同时,一声惨叫传来,他急忙转身,刚才死了的那人又爬了起来,并狠狠咬住了一个火枪手裸露的手臂。锋利的牙齿没费什么力气便穿透了衬衣,死死地咬进了血肉之中。
火枪手们已经准备射击,但碍于误伤,只能干着急。
高文用左手抱住小孩的尸体,右手长剑挺起,直刺进那人的脖子,如他所料,这并没有给他多少伤害。他的牙仍停留在火枪手的手臂里。高文甩动胳膊,将那人甩摔向墙壁,随着那个火枪手的一声惨叫,一片血肉被撕下,但那人与火枪手分离了,撞在了墙上,四支火枪同时开火,在那人身上开了四个血洞。那人摇摇晃晃地坐在了地上,大概是死透了。
受伤的火枪手正在被包扎:“这是什么东西,长官?它太邪性了吧!”
高文没有回答,挥手命令两个火枪手将尸体抬起,搬出去。
他们搬着尸体,搀扶着伤兵走出了阴森的小巷子。治安官立刻迎了上来,但被尸体的模样吓到了,那妇人本来坐在路旁,情绪有些好转,但看到尸体后又开始放声痛哭。高文示意士兵们将尸体放在地上,那妇人不顾血污,扑倒尸体上哭泣着,她的脸与衣服被血染红。
高文轻轻的把过着那孩子的斗篷放在了妇人的旁边,单膝跪下,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很抱歉,夫人,我真的很抱歉。”治安官也摘下帽子,站在高文的旁边。
过了一会,高文对治安官说:“去,叫更多的人来,我们需要把他抬到停尸房去。”治安官立刻戴上帽子,如蒙大赦般的跑着离开了。天空已泛起鱼肚,而那妇人仍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