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爵士站在托拉斯堡的城墙上,远处,一支好似部队正在朝他们所在的地方缓缓赶来。在夕阳之下好似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他低头叹了一口气,果然他们还是跟来了,不,不能说是“他们”而是“它们”,克诺维斯公爵已经以首相与摄政王的名义发布了命令,号召帝国的诸侯到托拉斯堡勤王,但到今天为止,来的人也十分寥寥。
身后有脚步声,是克诺维斯,他穿一身很朴素的长袍,胸口扣着代表摄政王的金制帝国雄狮扣,脸上满是疲惫。高文带点同情地看着他拄着拐杖走上城墙:“公爵,”他说:“陛下还好么?”克诺维斯公爵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改变的:“陛下已经睡下了,王城的事,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王城!高文本不想回忆这件事。纵使加上了沃伦伯爵所带上的五百人,王城的守军仍然无法应对如此数量的活死人,在判定王城已经没有守卫的必要之后,高文爵士、首相克诺维斯公爵、沃伦伯爵以及一些朝臣和所有的军队保护着未登基小皇帝爱德华王子与太后撤出王城,到了托拉斯堡。
“那是谁的军队?”克诺维斯也看到了天边的一支军队,他问。
“不是谁的,是活死人。”高文简短的回答。
“它们来了。”不是问句,是一句十分肯定的陈述句。
“我们的手下究竟有多少士兵?”高文问克诺维斯,“这几天我看到了很多旗帜,以及他们的兵士,不过究竟有多少人?”不问高文也知道不会太多。
“不多,好爵士,真的不多。”克诺维斯也只能摇头叹气了:“到今天,五大诸侯也只来了两家,极北城的索恩家,天际堡的亨伯特家,此外,我们还有托拉斯堡的托拉斯加家与威克斯堡的威克斯家。还有我的本家:红山的克诺维斯家。一共么,大概六万人左右。”
“我们的对手起码有二十万,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阵仗,”高文看着天边黑压压的军队说:“以他们的行进速度,大概明天破晓十分就会到了吧。”
“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到,我们都快没有时间了。”一个很粗的声音加进来,引得两人都回头看,是沃伦伯爵,这条来自北方的好汉:“虽然有点不爽,但是艾尔·索恩公爵说他召开了作战会议,希望你们二位到场,这里将由我的手下负责监视。”高文与克诺维斯对视一眼,苦笑一下,艾尔公爵只是一个诸侯,按道理并没有号令首相与朝臣的权力,但还得仰仗他的军队,不能惹他生气。“那么这里拜托您了,沃伦大人。”克诺维斯说,与高文走下了城墙。沃伦站在一旁,像一堵石墙,这家伙是个好士兵,克诺维斯想,服从,如果索恩和亨伯特也和他一样该多好。
“有些人当士兵好,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走下城墙,高文抱怨了一句。克诺维斯什么也没说。
“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索恩大人?”当两人赶到时,天际堡的史蒂芬·亨伯特公爵正在与艾尔·索恩发生口角,“你我是一样的爵位,不是么?什么叫命令我参加?”史蒂芬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说话很斟酌,倒不像是一个年轻人。面容严肃,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一旁,只有两腮有一些整齐的胡子。上衣胸口绣着亨伯特家族的猎鹰纹章。
“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史蒂芬?你才有多少兵?这里就该听我的。”索恩虽矮但壮,长这络腮胡子,乱的好似从未修整过,隐隐约约能看见右胸口的白熊纹章。
“真是够了,两位大人就不能大人有大量,先把恩怨放一放么?现在我们真是危急关头,不能自乱阵脚。”克诺维斯大声说,史蒂芬向他行了个礼,走到圆桌的一旁坐下,把头扭向一边;艾尔·索恩本就坐着,不屑的哼了一声。克诺维斯和高文也坐了下来,托拉斯加伯爵与威克斯伯爵也早已经坐好了。
“不管如何,诸位愿意为帝国勤王,我,克诺维斯公爵,在此感谢诸位,帝国绝不会忘记诸位的恩情。”克诺维斯注意到,在房间一侧的那把带华盖的椅子上,皇帝的权杖与皇冠已经摆在那里,至少,索恩还是个懂规矩的人,克诺维斯宽慰地想。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宫廷总管古德伯爵站在一侧发声,他虽是伯爵,但只是虚衔,因而没有入席的资格。“我们的部队我已经清点过了,一共是五万七千人,三万八千是步兵,一万九千的骑兵。”
“而敌人至少有二十万.....”托拉斯加伯爵说。
“不止,”史蒂芬公爵说:“王城已经成了没有任何人居住的废墟,居民不是被转化,就是逃干净了,此外还要加上周边几个镇子,恐怕二十万只是最少。”
“那么依你该怎么做呢?”索恩轻蔑的说。
史蒂芬公爵无视了索恩“摄政王陛下,微臣以为据守托拉斯堡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对克诺维斯说。
“放屁!”克诺维斯还未回答,索恩便吐出这个词,史蒂芬厌恶的回头看了一眼索恩。索恩从一个戴着白熊纹章的人那里拿过一杯酒,喝了一口,用带了皮手套的手擦了擦粘在胡子上的深色酒液:“亨伯特家全是些胆小鬼,只会躲在城墙后面。”
“你说什么!?”史蒂芬猛地站起,椅子翻倒:“你敢再说一句么?”他的手按在了身侧的剑柄上。
“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你会用它么?”索恩说。
史蒂芬抽剑出鞘,所有带猎鹰纹章的人也拔剑:“等你的首级被摆在这张桌子上,你就知道了。”
“都少说两句吧,各位大人。”高文出来当和事老,史蒂芬哼了一声,坐在了手下搬来的一把新椅子上。“那依你,索恩公爵,你有什么好办法?”
索恩用手指沾了沾酒,在桌子上画了个方框“这是托拉斯堡,等它们到了,”他又在方框前画了一道横线,“用步兵挡住它们,之后——”他狠狠画了两道:“用骑兵冲散它们,我们的部队会像利剑切黄油那样畅通无阻,之后步兵用阵列扫荡残敌。”他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会有损失,但这都是值得的。为了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