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爷紧皱眉目,轻轻点头,“之前我儿一次病重,眼看要熬不过去时,我们夫妇又不得近身,便去又找了王道长,才知道,王道长似乎是将凌泽的记忆保存在一个瓷瓶中,把它给凌泽,凌泽就能想起来,当时,王道长救回凌泽后,私下跟我夫人说的,我是无意中听到的,才知晓此事。那王道长只说,若是下次凌泽又不好了,让我夫人将记忆还给他,好歹还能留的一命。”
连成渝思索片刻,叹息:“那次王道长说这话是什么时候?”
赵老爷低头,声音有些低,“是刚抽灵骨没多久,凌泽就险些熬不过来了,那时候,那小狐狸似乎也受了重伤,进不来,后来,后来,稍好些,就一直没提这件事。”
连成渝叹息:“那时,刚抽灵骨没多久,赵凌泽的身体还尚好,及时归还了记忆,倘若他还有求生意志,惦记着小狐狸,便会努力想办法活下去,以求未来可期,如今,他已经病入膏肓,身体千疮百孔,便是归还了记忆也拖不了几日。不过倒是可以让他明明白白的离去,向来他也是情愿的。”
赵老爷听了这话,整个身体都瘫软下去,眼神呆滞,不知看向虚空中的何处。
本是想让儿子安安心心的留在家里,绵延子嗣,壮大家业,却不想反而害了他,可是难道之前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五年就是正确的了吗?好像没有一个对的答案。
听了连成渝的话,似乎是心中终于确信,儿子要离去了,赵老爷只坐在那里,便觉得平白苍老了很多。
赵夫人离去,也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原本过来时,只是微暗的天色,现在早已全部黑透,原本的微雪,也早已变成了鹅毛大雪,短短时间,在地上已经积了不薄的一层。
赵老爷看看外面天色,说道:“怜月也去了好久了,约莫雪大,就算凌泽犯病停了,只怕也一时不好回来,不如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不是说那只小狐狸,今晚应该也会过来吗?”
赵老爷叫了小厮和丫头过来,提着明晃晃的玻璃灯笼,踩了木屐,还给夫人也带了一双,一行人慢慢悠悠地朝小院走去。
黑暗中,小院倒是灯火通明,但守在门口不让丫头和小厮们逃走的护院已经散去,想来赵凌泽的病,应该已经犯完了。
在一进小院处,有几间屋子,赵老爷介绍道,这是之前凌泽友人来留宿时,有时人多,便会睡在这里。
不过如今,只有赵夫人和几个丫头在里面避雪,只等雪稍小一些,再回去。
见众人进来,几个丫头忙又添了些火盆,屋中暖洋洋起来。
赵夫人见了,过去拉着赵老爷坐下,又招呼众人随便坐,吩咐丫头们添茶,“天气这样寒冷,我稍等些时候,也就回去了,老爷又何必过来。”
赵老爷轻摇头,俯身在赵夫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赵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来,原本粉饰的太平也顾不上了,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扭头嘤嘤哭泣,只是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