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乔治不再开口。
“对了,”聊完私事,她正色,“歌德那边怎么样了?”
“上次之后就再没有动作。”
“嗯,看着。”想到上次宝贝女儿差点受伤,她恨不得立刻手刃了歌德那个小子,以前的时候就是他最不安生,现在祸越闯越大。
交流简短地结束,乔治告辞,她一个人又做了很久,看着外头发呆。
先前爱人把大权交到她手里,其实她一直都不愿意,一是不想参与到这些事中去,二是她对这个家族来说终究是外人,日后若是有个纠纷,谁也不会听她的,反而难堪。
但爱人执意交给她,她也只能接受。
起初乔治和歌德来找她寻求支持的时候,她的回应只有一个“滚”字,在她心里,这些东西她只是暂为保管,并没有处置权。
可是后来事态越演越烈,乔治在风口浪尖上还带回了一个男人,形势更加不利,她出于好奇曾经远远地看过那个男人一眼,当时只觉得熟悉,没有想到那就是自己的儿子。
正因为那股熟悉感,致使她在乔治又一次的请求时犹豫了,他可能察觉到和顾浩庭有关,有意无意地送来一些关于他的资料,但是她一次都没有看过。
没有必要。
不管他是谁,她的生活重心都是她的先生,那些文件原样送回,不过在乔治最后一次请求时,她答应了。
当然也是因为先生的病情恶化。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把那层模糊的窗户纸撕开,知道他们就是自己的孩子,而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要当那个坏人。
回想这些往事,她长叹一口气,收回漫游的思绪,打算回去。
“夫人在想什么?”一道阴柔的声音造作地在耳边响起,她一愣,警惕回头,歌德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双手托着下巴。
他派人跟了乔治好几天了,不过他把夫人藏得实在太好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接近的机会,真是让人秃头。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一边在桌面下发信息,一边强作镇定问他。
因为歌德威胁不到她,所以她没有特意强调要防着他,这也是他能正大光明进来的原因。
“当然是许久不见,想和夫人聊聊天。”他笑了笑,眼里半分笑意都没有,让人恶心。
被段奕琛挑衅之后他寻找过多种方式试图回击,却发现乔治的防护做得太好,一旦进入他的地盘,就算有三头六臂都撼动不了任何人。
他烦得很,又无处发泄,小小动作一次后被乔治追杀得狼狈至极,万般无赖下只好找到她,家族现在的实权掌握人。
没有得到她同意的家主压根没有权力,乔治之所以能为所欲为,还是有她在撑腰。
“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她笑着回绝,起身要走,被他脚快一步拦住,“怎么,难道想强行留下我吗?”
她谅他没有那个胆子。
歌德的确没有,但他有小人之心,邪笑着看她,“夫人,我知道先生对您来说有多重要。”
她额头青筋一跳,好端端扯出她的爱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想您一定无法忍受他的名誉受损吧。”触到她神色的动摇,他笑得愈发不怀好意。
虽然他现在被乔治全方位压制,但小手段还是能做,不然怎么能去拦乔治的车,只要他想,先生的丑闻不出三天就能火遍英国,加上他的背景加持,即便夫人能够澄清,恐怕也要花段时间。
更何况就算她澄清了,大众未必百分百相信,最后名誉依旧受损。
“他已经过世了。”夫人盯着他,一字一句沉着说道,也算是见证他从一个孩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但那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个如此卑鄙的男人。
她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微微的怒气,手颤动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招呼上去。
歌德极少见到她如此肃穆的模样,被唬了一下,强撑着脸面,“正是因为过世,所以才需要格外爱惜羽毛不是吗?”
贵族最看重的就是名誉,若是有危及到名誉的事,与其澄清,不如直接阁掉这个身份,而先生平日里虽然温和有礼,骨子里则是根深蒂固的老思想,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名誉受损,怕是会被气活过来。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夫人彻底被激怒,冷笑了一声,往前一步,微微仰头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我会让你连通告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歌德不自觉地往后一步,退完后又觉得自己被一个老女人威胁实在可笑,便挺直身板,“我不否认您的权威,但您确信能撤掉吗?”
现在的他当然是狐假虎威,要是夫人真的动手,他恐怕没有机会。不过他只是想换一个平等交易的机会,直直地望着她,“只要您和我谈一谈,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夫人看着他,嘲讽的笑愈发深邃,缓缓道,“你以为他走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吗?”
歌德一怔,听她继续,“家族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渊源背景都在我手里,你做过什么事,需要我一一提醒你吗?”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并不是个正经商人,上次被乔治那么一搅,虽然大伤元气,但政府那边好歹能糊弄过去,但夫人手里握着的,存档的时候就是切切实实的把柄,任何一点泄露出去,他都能被追杀到海角天涯。
“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当初先生存档的时候他特意问过会不会落在别人手里,先生的回答是“还有人能从我手里偷走东西吗”。
呵,是他太大意了,没有料到夫人的存在,更没有想到疑心病晚期的先生竟然真的会放心把资料全部移交他人。
“我说过,我是他唯一的爱人。”提到先生,她脸上略过淡淡的伤感和甜蜜,再看向歌德又是一片肃然,“你能闯到现在,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如何取舍,相信他自己能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