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1239200000047

第47章 潜入金国(一)

路过雄州,张明远、费无极大惊失色,一路走来,到处都是荒无人烟,一派破败不堪之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时有金兵来往,尘土飞扬。

来到金国幽州城外,似曾相识。草原上,牛羊成群,奔马如飞。河流如练,飘向远方。雄鹰如剑,刺破苍穹。一副天高地迥,浮现眼前。虽说银装素裹,大地萧索,可草地枯黄与雪片洁白,交汇相应,顿觉莽原滚滚,心潮澎湃。

张明远、费无极自然心知肚明,这所谓大金国的幅员辽阔,也不过是占据了契丹人的地盘,契丹人被女真人赶走后,女真人的大金国就威震天下,不可一世了。

“大金狼主到,大金狼主到,大金狼主到。”金国侍卫三声高呼,正在大帐中等候的西夏使臣顿时吃惊不少,眉毛竖起,脸色煞白,嘴角黑痣动了动。其余西夏人素日昂首挺胸,扬威耀武,此时此刻,顿时也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张明远、费无极、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一个个也是一怔,顿时神色紧张。素闻金太宗威震天下,自然是名不虚传,要想见到此人,实属不易,据说这人有摄人魂魄的眼睛,好生了得,故而人人自危,在江湖上也传得沸沸扬扬。这人自从继承大金国的狼位,一般是不亲自接见使臣的。外国使臣如若想见他,必要等上些时日,长则一两月,短则十来日。除非他高兴,至于何时高兴,就吃不准了。今日他就高兴,故而亲自前来。众人也是如释重负,不然还要等待,就麻烦了。这漫漫长夜,茫茫草原,等待便是苦不堪言,虽说酒醉饭饱,可也心力憔悴,如之奈何。

“夏国使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今日前来,别来无恙?”一语落地,只见一人走了进来,头戴女真传统绒帽,两条白色绒毛飘带自耳畔垂下,浓眉大眼,八字胡须。容貌甚伟,气度不凡。身着黄色绣纹蓝彩衣衫,身披黑色白边纹饰貂裘大衣,腰系一条蓝色白纹布带,上面绣有虎头,威风凛凛,好生了得,再看他脚蹬黄色牛皮靴子。昂首挺胸,赫然而立,那眼神炯炯,似乎可以看透人心所思所想。这便是威震天下的金太宗。

众人定睛一看,越看越熟悉而又陌生。如何与一个大名鼎鼎的宋朝皇帝长相颇为相似了,这便是名扬天下的宋太祖赵匡胤。张明远、费无极见过太祖武德皇帝的画像,子午四人也不必说。就是西夏使臣也是暗暗称奇,原来西夏人也对宋太祖赵匡胤早有耳闻,如雷贯耳。

听说西夏遣使,金太宗本想摆出气势,让西夏人等待几日,只是东京战事迫在眉睫,又怕西夏私下与宋朝密谋勾结,不敢掉以轻心,故而赶来。也是金军挥师南下,战果丰硕,自然气定神闲,洋洋得意。

西夏使臣心里不禁一怔,上前忙道:“金国太宗狼主,我主仰慕陛下久矣,陛下雄才大略英勇无敌,手下将士更是英勇善战,不过短短三个月,就连克宋朝城池数座,特来致贺,略备薄礼,万望笑纳。”说话间毕恭毕敬。

“噢!原来如此。有劳西夏如此挂念,不过最近战事不太顺利!”金太宗看了看那西夏使臣有意叹道,弹了弹手指头,扶着宝座,目光炯炯。

西夏使臣心里暗想:“还是糊涂一点的好,我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得了。”因此就装着莫名之状问道:“怎么,金兵一到宋朝还不投降?他们那些个南蛮,就是不识时务,不知天有多么高,地有多么厚了。”说着瞟了一眼那金太宗。

张明远、费无极等人一个个心中义愤填膺,这党项人居然拿我宋朝对付女真人,还羞辱我大宋。不过目下装作党项人,如此说话也可以谅解。只好按捺住,权且忍辱负重。

不过金太宗却心明眼亮,马上感觉不对头,至于如何不对头却说不出来,只见这张明远等人虽说低头参拜,却好似义愤填膺,马上疑惑开来。不过马上又想,不可打草惊蛇且看他们露出破绽,再做计较,心下一怔,却不曾追问,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众人。

“西夏使臣难道不知?最近东京城中有个叫李纲和种浩的还有姚平仲、种师中,这些人据守东京顽强抵抗,城池易守难攻。我女真子弟损失惨重!”金太宗应声长叹道。

“原来如此,他们便是不识时务了。”西夏使臣看向金太宗面露忧色就接着忙道:“我主特送西夏特产:贡枣、羊皮、马匹。此些物品献于狼主,贡枣寓意乃是祝金军早奏凯歌。羊皮希望金太宗洋洋洒洒,雄霸天下。马匹实为预祝金军马到成功。万望笑纳!”此言一出,便命人把物品呈了进来。

张明远寻思,这西夏使臣真是有趣,各执一词,对我大宋和这金国,都是客客气气,不过对金国显然比对我大宋客气多了。当然,金人势大,如此说话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并非什么机密大事。费无极寻思,这金太宗果然名不虚传,雄才大略,威风凛凛。子午寻思,西夏人与女真人都是话里有话。普安寻思,金太宗果然神气十足,威风凛凛,好一个金太宗。余下寻思,西夏使臣这嘴巴,真欠揍,胡说八道,拿我大宋开玩笑。武连寻思,西夏使臣与金太宗,我看他们的戏如何唱下去。

金太宗一听顿时哈哈大笑,心想,原来西夏乾顺还挺会整词,说得头头是道,虽是溜须拍马,穿凿附会,却也相得益彰,恰到好处。西夏使臣突然咳嗽三声,尴尬一笑:“素闻草原雪景,风景如画,此来算是赏心悦目了。”张明远自然意会,随即笑出声来:“金太宗陛下,我等远自兴庆府而来,未曾见过草原雪景,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好,你们大可自由自在,走一走,看一看。”金太宗点点头:“这草原雪后,便是捕猎之时,跑出许多野兔觅食,颇有趣味。”

片刻,西夏使臣说服张明远等人出去观赏雪景,自己留下陪金太宗说话。张明远等人出了大帐,极目远望,银装素裹,蔚为壮观。

“我王恭祝金太宗洪福齐天,早传捷报,早奏凯歌!”西夏使臣笑道。“噢!西夏如此客气,实乃我大金之福。好,那你主,近日可好?”金太宗笑问道。西夏使臣应声说道:“有劳狼主挂念,我主近日略感风寒,毕竟身处塞上,所谓春寒料峭,冬寒未退,贺兰风雪不小。”“那么就请使臣转达寡人的慰问之意,你主对我大金南下是何态度?”金太宗又问道。

“我主希望与大金共同联合灭亡宋朝,望金太宗能把大营迁往云州,如此一来两国军务交往就便利了许多。”西夏使臣说道。张明远、费无极在帐外虽说相隔很远,可他二人有终南山神功,便使出内力,侧耳听去,大帐里说话声,一瞬间清清楚楚。他们听到后,面面相觑,颇为震动。低声细语之际告诉子午四人,四人也是大惊失色。

“为何如此?”金太宗反问。“我主也是雄才大略,没想到使臣大人有此提议,实在很好。”一个西夏使节能言善辩道。西夏使臣动了动嘴角黑痣,对金太宗耳语片刻,不知说些什么。张明远等人就听不清了。

“作为使臣,就是要用如簧之舌,巧言善变。处处为国,排忧解难。很好,很好。”金太宗顿时哈哈大笑。这一笑,张明远、费无极又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是好景致!”张明远招呼众人靠前,指着草原,笑出声来。原来当道有些金国士卒走来走去。费无极笑道:“果然是风景如画。”“海东青在哪里?”子午远望。女真人走了过来介绍:“海东青在大帐里,是我大金国的宝贝,天寒地冻,自然也要给他们保暖。”武连笑出声来:“素闻海东青乃天下人间第一大雕,他们身上的羽毛,莫非不可御寒?”“就是,就是。”普安尴尬一笑。女真人掷地有声:“海东青目下作为我大金国至高无上的宝物,自然与部落王子同等待遇了。”余下仰天长叹:“这样说了,海东青是王子了。”众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在外边且走且谈片刻,张明远等人又回到金太宗大帐。

“这是我西夏兴庆府两位武士,此番保护本官抵达幽州城。”西夏使臣向金太宗介绍张明远、费无极。“见过大金国狼主!”张明远、费无极拱手拜见金太宗。

张明远。费无极二人又向金太宗介绍子午四人。只见四人,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穿着皮袄,好似猎户。子午四人一一参拜。金太宗点点头,众人落座,大帐里炉火旺盛,威严十足。有人提来木桶,热气腾腾,不知是何东西。侍女拿来银碗,用勺子盛上,端到桌子上,众人才看到,乃是羊奶。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子午四人也并不陌生。

“诸位请品尝我大金国特质羊奶!”金太宗举起碗来,微微一笑。“多谢,多谢。初次朝拜大金国,对许多大金国的英雄人物不甚了解,还望狼主引荐一番。”西夏使臣恭恭敬敬。

金太宗心知肚明,这厮意欲打探我大金国有何文臣武将,我且说些女真人发家史,让他们也知道我大金国的威力无比,也是光宗耀祖了。顿时神情肃穆,回忆往事,历历在目,仰天长叹:“我大金国世祖狼主,当家立业,辛苦万分。如若没有他老人家,我女真人如何会繁衍生息到如今?他老人家当年,实乃天性严重,颇有智识。一见必识,暂闻不忘。袭等节度使之初,女真人部落实在难以启齿,正道是:内外溃叛,缔交为寇。世祖乃因败为功,变弱为强。既破桓赧、散达、乌春、窝谋罕诸部,推动我女真部落自此强大。世祖自后立额吉翼简拏懒氏为皇后,养育了我大金国五个皇子。正道是:长子康宗完颜乌雅束、次子太祖完颜阿骨打、三子魏国王完颜斡带、五子辽王完颜斜也,本狼主乃我世祖第四子。二哥太祖雄才大略,威震天下,建立大金国。我们这大金国的来历,想必你们也是鲜有耳闻,本狼主今日高兴,告诉你们也无妨。太祖曾环顾群臣说:‘那辽以镔铁为号,取其坚。可镔铁虽坚,终要变坏,唯金不变不坏。’自后我女真人便以大金为国号,望其永不朽坏,洪福齐天,帝业永昌。契丹人不识时务,与我大金国分庭抗礼,目下便灰飞烟灭了。如若我大金国有朝一日问鼎中原,那就得偿所愿了。”说到这里,不觉哈哈大笑。

西夏使臣点了点头,毕恭毕敬拜道:“大金国果然威震天下,如日中天,我西夏自然岁岁朝拜,俯首称臣。”

张明远也拜道:“大金国果然威力无比,气吞山河。”“大金国天下无敌,自然势如破竹。”费无极奉承道。“你们远道而来,就多住几日如何?”一人威风凛凛,掷地有声。“这位将军一定是大金国的英雄人物,果然气度不凡。”西夏使臣首次出使金国,故而没见过许多金国文臣武将,就拱手毕恭毕敬问道。

“此乃我大金国宰相完颜希尹大元帅!”金太宗介绍开来。只见此人威风凛凛,气度不凡。

“宗室完颜撒改!”只见这人捋了捋胡须,颇具儒雅气度。

“太祖长子小辽王完颜宗干大元帅,目下是我大金国国政大臣!”此人贼眉鼠眼,城府极深。

“胞弟完颜斜也!”此人相貌堂堂,威风八面。

“不知完颜宗望大元帅是何等英雄人物?”子午素知完颜宗望是大金国东路开路先锋,破了大宋燕山府,正在围攻东京,就追问道。“乃我太祖次子!”金太宗哈哈大笑。

余下心知肚明,有个叫做完颜宗翰的目下围攻太原府算是西路开路先锋,就明知故问道:“听说大金国有个完颜宗翰大元帅,想必一定也是气度不凡。”“那是完颜撒改大将军的长子!”

“此乃太祖四太子完颜宗弼,我大金国都叫他兀术!酒量不错,武艺高强,带兵打仗也是威震四方。”众人看向一人,这人只是吃酒,傲气十足,但见他虎背熊腰,大长腿,猿臂擎天,好生了得。

张明远、费无极看去,感觉此人仪表不俗,是个人物。子午、普安、余下、武连,做梦也没想过,此人以后会与他们在战场相见。这厮曾跟随完颜宗翰追击天祚帝,战功卓著。此番也跟随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伐宋,目下回到幽州城稍坐歇息调整,随时待命,准备抵达东京。

“这位将军真是英雄人物,大金国有此人物,自然威震天下,势不可挡。”武连心想,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真过分,居然藐视我等。不过还是微微一笑。

普安心想:“这女真人如今刚刚灭了契丹人,正在不可一世,得意洋洋,扬威耀武之际,何不奉承几句,这金太宗自然不疑。用辽国做挡箭牌,也免得我大宋受到更多侮辱,岂不很好。既不得罪西夏,也不牵扯我大宋,还取悦金国。实乃一箭三雕,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况且契丹人早已大势已去,既然大势已去,踹他几脚也未为不可。”随即奉承道:“大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狼主,洪福齐天,雄才大略,实乃女真人中英雄豪杰。曾几何时,势如破竹,打得契丹人抱头鼠窜、落花流水。想必大金国太祖一定有不少传奇故事!我大夏愿与大金国世代友好,我等自兴庆府而来,既然至此,自然是仰慕已久。还望金太宗狼主,不吝赐教?一则向大金国太祖狼主致敬,二则也是缅怀大金国太祖的英雄事迹和丰功伟绩,不知意下如何?”

“西夏果然人才济济,诸位稍等片刻。我大金国今日喜乐无比,迎接西夏时节贵客,摆宴接风洗尘,更待何时?”金太宗一怔,寻思,这小子年纪轻轻却是头头是道,这便是如簧之舌,巧言善变。的确是西夏不可多得的人才,对此深信不疑。想到太祖,不由心中难过,毕竟太祖在行军之中撒手人寰,自己才得到狼位。太祖对自己也是恩泽素著,想到这里,不觉神情肃穆,心中大喜。随即赐宴,众人喜笑颜开,慢慢说话。

西夏使臣对普安也是毕恭毕敬,捋了捋胡须盯着普安出神,由衷惊叹起来:“西夏有如此人才,多多益善,自然就更好了。可惜!”“可惜什么?”金太宗纳闷。西夏使臣一怔,马上缓过神来,故意卖起关子,尴尬一笑:“可惜,这晚辈起先还不愿一同前来。”

“大人,所言极是,不过也不完全。拜见金太宗自然可遇不可求,必定要恭恭敬敬,诚惶诚恐。”普安心里暗笑,这厮真有意思,谁说我普安不愿意来了,少替我说话。我的嘴巴长在自己嘴上,比你少一颗黑痣,自然好看许多。

“此话怎讲?恭恭敬敬自不必说,如何又是诚惶诚恐?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但说无妨?本狼主恕你无罪。如若说不出道理,就是藐视我大金国!”金太宗一怔,大惊失色,马上凶神恶煞,厉声厉气。可心里却暗笑,何出此言?莫非本狼主是怪物。众人也是战战兢兢,西夏使臣脸色煞白。

“金太宗威名素著,自然诚惶诚恐。其一,不敢衣冠不整前来朝拜;其二,就怕言语不周,多有冒犯。其三,威名远扬,自然敬畏再三。在下心里想着来朝拜实在是想入非非、梦寐以求,可就怕年纪轻轻不知轻重,言行举止不能让狼主喜欢,就怕多有冒犯就差强人意了。”普安不紧不慢,微微一笑。

“素闻西夏人才济济,果然非同凡响。”金太宗听了这话不觉如沐春风,顿时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示意赐酒,侍女马上把好酒呈上。

“乾顺为何不来我大金国朝拜?是何道理?莫非还想为天祚帝哭灵?放心好了,他贪生怕死,还活着。莫非还在安慰他那如花似玉的耶律南仙小公主?听说那小娘们绝食而亡,真是可笑!”兀术猛然抬头,掷地有声之际,笑道。“我主最近也偶感风寒,过些时日自当赔罪。”西夏使臣面如土色,马上尴尬一笑。“四太子心情不好,还望西夏使臣见谅。言语冒犯,不必介意。”金太宗给兀术使眼色示意他离去。兀术就头也不回告退了。

“不妨,不妨。四太子威名远扬,说话也是真性情,实在快人快语,令人佩服。”西夏使臣陪着笑脸。

“这位使节,不知有何心事?”金太宗看向张明远,只见张明远看向帐外。“回狼主,我想,我小小西夏萤火之光,自然不如大金国熊熊烈火,如日中天了。”张明远马上回头拱手。“我西夏愿在贺兰山祈福,祝愿大金国无往不胜。”子午会意,奉承道。普安也加入道:“我西夏自当尽心竭力,为大金国马首是瞻!”“大金国天下无敌,西夏自然俯首称臣。”余下也道。武连心里乐个不住,我也加入好了,随即神情肃穆拜道:“西夏愿为大金国效犬马之劳!”

金太宗乐此不彼,西夏使臣心里却气个不住,不过也暗喜,这些小子虽说嘴上让我西夏有些唯唯诺诺,低声下气,可如此想必也是很好,女真人自然就不会对西夏有所忌惮,我西夏就安稳多了,故而心里乐个不住。

“东京迟早是大金国的羊羔肉,吃不吃,也是一念之间。”西夏使臣马上拿宋朝做挡箭牌。“西夏不敢怠慢大金国,我西夏愿俯首称臣,甘拜下风,世世代代的西夏国王都尊大金国狼主为父皇,甘愿做儿臣。”费无极灵机一动,马上用西夏做挡箭牌。“好了,大金国目下最恼火的是宋朝。我西夏自然会与大金国一道,与宋朝势不两立。”西夏使臣脸上不悦,可这已然是西夏早已做出的抉择。天祚帝被俘后,西夏就对女真人俯首称臣了,这不用费无极多说,只是西夏人不愿这般多说。只是名义上,大金国与西夏皆为友好邻邦。想到此处,突然想起立字为据之事,便向张明远、费无极射去质疑的目光。张明远、费无极马上会意,就沉默寡言了。

“诸位,作为西夏使节,不必争风吃醋。尔等对我大金国如此俯首称臣,毕恭毕敬,我大金国自然不会亏待尔等。不知乾顺目下作何打算?”金太宗这下明白了,看来西夏人这样许多使节之间也是争风吃醋,邀功请赏,想必回到兴庆府,想在我这里得到些好处。我且静观其变,看可不可以从他们嘴里套出些西夏乾顺的阴谋诡计。

西夏使臣突然咳嗽三声。张明远、费无极不知目下如何。金太宗哈哈大笑,“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必出去,有何言语,不能当面说个清楚明白?”“只是一路而来,略感风寒。没什么不方便。”西夏使臣尴尬一笑。“我狼主晚上再会大人,目下吃酒好了。”金太宗看他面露难色就吩咐侍女走到西夏使臣跟前,对他说。

片刻,金太宗大帐高朋满座,说说笑笑,歌舞升平,杯盘狼藉。张明远、费无极看到,女真人抬着烤全羊走了进来,金黄酥脆,也是令人垂涎欲滴。女真人拿着刀子割下羊肉,分发到众人盘中一个个也是吃的兴高采烈。浓香扑鼻,肉色美妙。还有鹿肉,也是女真人的最爱。又拿来一种酒,里面泡着一样东西。原来是人参,这物品以高丽人参为贵。这酒,女真人祖祖辈辈,都爱不释手。

女真人还带来海东青,这海东青眨了眨双眼,炯炯有神,扑扑翅膀,飞到金太宗的座椅旁边。金太宗高高在上,众人在宝座台阶下面喝酒,醉醺醺之人,东倒西歪。大帐里,炉火熊熊,温暖如春,酒香四溢,热闹非凡。

“来人,都绑起来。”金太宗突然大笑,掷地有声。西夏使节一个个瞠目结舌,吓得魂不附体,以为金太宗发怒,要斩来使。不知何故,就如此情状,顿时战战兢兢。只见一对女真士卒进来,朝西夏人和张明远等人面前走过,一瞬间冷风袭来,带入一阵刺骨寒风,掠过一丝冰冷寒意。

子午四人暗暗握着拳头,准备随时反抗,不可束手就擒。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胸有成竹。西夏使臣正两腿发抖之际,转过脸一怔,女真人居然把几个女真头领绑起来,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

“不知何故要绑起来诸位头领,还望狼主赐教?”西夏使臣动了动嘴角黑痣,看向金太宗,恭恭敬敬问道。“怕他们醉醺醺要拿刀杀人,故而送回去睡大觉。”早已回到大帐的兀术,傲气十足,哈哈大笑,昂首挺胸而入,顿时目光如炬,掷地有声。原来一场虚惊,就此别过。如释重负,不在话下。

“诸位受惊!”金太宗微微一笑喝起鹿血。嘴角掠过淫笑,原来左右皆是美女环绕,竭力讨好金太宗,金太宗却看都不看一眼。西夏使臣尴尬一笑,拜道:“不妨,不妨。我西夏醉醺醺以后也是东倒西歪,不好收拾。”

“没想到大金国有此风俗习惯。”张明远强自镇定,随即拱手叹道。费无极感慨万千,笑出声来:“我西夏却不敢如此,这醉醺醺之人,断不敢去招惹的。”“醉醺醺就是麻烦。耍酒疯不说,还说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诨话!令人好不烦恼。”子午笑道。“不错,这醉醺醺之人,一般都是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没完没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必也是装傻充愣,装聋作哑。”普安乐道。余下叹道:“还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倒是说些好听的,结果全是语无伦次的混帐话,令人心烦意乱,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忍无可忍。”

“大金国狼主真是厉害,如此文武双全,智勇双全,超凡脱俗,雄才大略,气宇轩昂,威震天下,力挽狂澜,天下无敌。真是天下人间的大英雄,恕晚辈冒昧,感觉狼主越看越像一个人!”武连寻思,你们都是胆小鬼,我武连偏偏不信邪,看他一眼又何妨,随即看向金太宗。感觉这人居然与大宋太祖武德皇帝模样有些雷同。武连看过赵香云给他的画像,有太祖武德皇帝的画像,故而记忆犹新。

“谁?”金太宗喜笑颜开。“宋太祖赵匡胤!”武连毫不犹豫霍了出去,随即破口而出。众人大惊失色,半晌一言不发,气氛凝结,紧张兮兮。其实初见金太宗就有人感觉出了,只是眼下敢于说出来的,恐怕只有这年纪轻轻的武连了。众人都看向武连,替他担惊受怕。女真人魂不附体,西夏使臣大惊失色。张明远、费无极目瞪口呆。子午、普安面面相觑,余下更是用手指头点了点武连的手背,以示安抚。

金太宗却捧腹大笑点点头:“不错,本狼主也见过契丹人在上京留下的画作里,居然有宋太祖赵匡胤的画像,仔细看了看,寡人的确与他有些相像。我就说嘛,你们西夏人也感觉出来了。许多人居然说不像!分明是他们有眼无珠,置若罔闻。如若寡人早早出生个二三百年之前,后人会说赵匡胤与寡人相像了,是也不是?世人皆知,这赵佶实乃不肖子孙,整日写写画画,劳民伤财,昏庸无道,天理难容。我大金国代宋太祖教训一番不肖子孙赵佶,有何不可?如若他们敢于分庭抗礼,我大金国定不会轻饶,必定带他们到大金国来,忏悔思过,乃是恩泽倍加了。想必中原人也有明白人,并非都是糊涂蛋。帮助宋徽宗才是助纣为虐,目下宋钦宗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是个缩头乌龟,小王八蛋!看他唯唯诺诺,蹑手蹑脚,娘们唧唧的样子,哪里像个皇上。素闻这做过太子的,免不了优柔寡断,毕竟从早到晚就怕被废嘛。还听说这家伙随身带着个夏国剑。真是‘酒壮怂人胆,夏国剑壮了宋钦宗的胆。’”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一时语塞。果然金太宗真的好像太祖武德皇帝,实在蹊跷万分。西夏使臣也是得意洋洋,乐此不彼,原来夏国剑早已天下闻名,无出其右了。子午四人心里闷闷不乐,脸上却不得不喜笑颜开。

大帐里依久歌舞升平,笑口常开。金太宗颇为赏识西夏使团,故而张明远、费无极等人在草原上留住了三日,每日金太宗都好酒好肉,热情款待。歌舞升平,喜乐无比。

“这女真人吃的东西,不大习惯。也没个菜品,整日都牛羊肉,反胃了都。”这日早上,张明远离开帐篷走在草原上,此时雪消冰化,天气和暖,雄鹰展翅,直插云霄。远处一条白练,只听哗哗作响,原来是河水流淌。

“当年与萧燕、萧勇,也来过这里。不过当年时至夏日,那草儿墨绿,花儿美丽。可如今春寒料峭,草儿枯黄,花儿全无。”费无极神情凝重,走向一个马车,背靠着车辕,双手抱胸。

“看,芦苇荡,有芦花!”子午指向远方,但见芦苇荡,枯黄一片,白茫茫一片四散飞扬,渐飞渐远。天地之间,一望无垠。普安看向长空,只见,鸟雀挥动翅膀,自由而欢畅。不由慨叹:“《乐府诗集》里的话说的极是,正所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目下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你觉得你说的这歌谣与眼下景致一样么?”武连笑出声来。余下摆摆手:“那又何妨,这草原上,夏日里的景致想必便是如此。”

“初次抵达草原,真是难以置信。蓝天白云下,一望无垠。感觉自个渺小的不值一提。”张明远想起初次抵达幽州草原看到的模样,不觉潸然泪下。

“不错,草原上世世代代有许多人,你来我往,无论如何,草原依然,而物是人非。想必无论谁在草原上,都不过是匆匆过客,而草原依旧如初,挺立于此。”费无极感同身受却破涕一笑,看着张明远如此性情中人,实在好笑。

“我也是首次看到草原,真是不可思议。此处令人感觉心旷神怡,无忧无虑。”普安眨了眨眼睛,喜上眉梢,不觉仰天长叹。“不错,比山上要好许多。这名山大川与草原相提并论,实在不好说。”子午点点头。“你们真是可笑,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东西,如何可比?名山大川是千沟万壑,而辽阔草原却一马平川。这心怀天下的气度,本就不俗,本就不凡。”武连一脸认真,居然有些道理。“那东京又当如何?”余下饶有兴趣,马上看向武连,随即问道。

“东京是追名逐利,勾心斗角之处。人多眼杂,虽说热闹非凡,可也如同汴河一般暗流涌动,此起彼伏。”张明远语重心长。“这人生在世,自然是起起伏伏,暗流涌动。哪有一马平川,一帆风顺。如同东京汴河上的漕运,稍不留神,就是船毁人亡,令人担惊受怕。”费无极看向远方,河流弯弯曲曲,无休无止,不知向何处而去。

“听说高丽人曾对我大宋说,不可与女真人搞什么‘海上之盟’,还劝童贯说,宋辽两国乃兄弟,女真人乃豺狼虎豹。高丽人后来却马上对女真人俯首称臣,甘拜下风。”子午说起一个故事。“这便是言不由衷的小人做法。劝着别人不要如何,自个却背地里下手为强。”普安神情肃穆。“可高丽人、西夏人,比我大宋好许多。”余下喃喃道。武连仰天长叹:“是啊,这便是树大招风,自寻烦恼。”“此话怎讲?”余下追问。“你说说看,如今天下人间,还有哪家比我大宋富甲天下?”武连掷地有声。“这便是‘人红是非多’,我大宋名扬天下,这日本人都哭天喊地要来我大宋,可见我大宋早已名声在外。”普安笑出声来。“方今我大宋周边有大理人、党项人、回纥人、回鹘人、契丹人、女真人、高丽人、安南人、日本人,他们一个个都盯着我大宋,贼着我大宋,瞅着我大宋,瞄着我大宋,虎视眈眈,气势汹汹。”子午道。“如此看来,就是羡慕嫉妒了。”张明远乐道。费无极也笑道:“应该是羡慕嫉妒恨了。”师徒哈哈大笑,传向远方,鸟雀也渐飞渐远。

“原来你们在此,金太宗有请,高丽使臣来了。快随我去!”西夏使臣气喘吁吁,走了过来,合了合白色棉衣,嘴里呼出白气,动了动嘴唇,那黑痣动了动。“高丽人为何也来这里了?”张明远合了合白色棉衣很是纳闷。费无极拽了拽黄色衣角,掷地有声:“高丽人意欲何为?”“高丽人?我们方才还说,如何就心诚则灵了,很奇怪。”子午拍了拍蓝色长袍,上面有些芦花。普安用手把黑色帽子往下拉了拉道:“不会是给大金国献高丽参来了吧?”余下一身黑衣,手里捏着朵芦花不解:“我看不仅是高丽参,还有其它的什么也未可知。”“高丽秘色?”武连穿着白衣乐道。“你们可知这高丽虽说也是个称王称霸,可气度就不如我西夏了。”西夏使臣得意洋洋,眉飞色舞。

“何以见得,还望赐教?”费无极笑道。“高丽叫国王,我西夏叫做皇帝。高丽根本就不被大国放在眼里,而我西夏却不同,你们宋朝和辽国、金国都会格外礼待。”西夏使臣动了动嘴唇,嘴角黑痣映入眼帘。“这可不确切,我听说你们都叫夏王,叫我主,我王。”普安不以为然。“那是叫顺嘴了,改不了口了。我大夏崇宗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天下无敌。你们不懂,他是一个心怀天下之主,不在乎如何称呼他。”西夏使臣解释开来。“不可思议。”武连一怔,作为皇帝不在乎这个,难以置信。“我崇宗皇帝陛下,功盖塞北,你们如何明白。”西夏使臣掷地有声。“西北的霸主对吧,反正不是天下霸主,目下女真人牛气哄哄,是也不是?”武连乐道。“当然,想必不久这女真人也会问鼎中原了,鹿死谁手,一目了然。”西夏使臣昂首挺胸,扬威耀武。

张明远等人虽有不悦,也无可奈何,只好忍辱负重,沉默寡言。众人且走且谈,向金太宗大帐而去,远处依然是一望无垠、气吞山河的枯黄草原。片刻走进金太宗大帐,只见群臣列座,金太宗威风凛凛。西夏使臣与张明远等人马上入座。众人依然神情肃穆,等待金太宗发话。

“你们党项人与高丽人素无往来,是也不是?”金太宗环顾四周,看向西夏人问道。“两个小国,曾几何时被辽国分开,可没什么机会见面。”兀术目光如炬,得意洋洋,马上插话。“高丽在东北,我西夏在西北,曾几何时,被契丹人阻挡,远隔崇山峻岭,自然没什么来往,只是一同在宋朝东京碰过面,那也是时节间的私交甚厚罢了。”西夏使臣点点头。“何处碰过面?”兀术追问。“东京皇宫大殿。”张明远笑道。“给宋朝皇帝朝贺时,见过。”费无极补充道。普安会意,洋洋得意道:“当时有契丹人、日本人、高丽人、大理人、吐蕃人、回鹘人、波斯人、大食人、安南人,还有我党项人!”“当时我们也听兴庆府大酋长说过,他们年轻时候,正值宋朝真宗在世,东京城热闹非凡,皇宫大殿,气势磅礴。许多使节拜见宋朝皇帝!黑压压一片!”子午比划开来。余下乐道:“还有,这各国使节都受到礼遇。”“在东京可买到许多好东西,可以带回本国。”武连喜道。“看来东京城富甲天下,如若拿下东京城,我大金国就吃穿不愁了。”金太宗一听,党项人对宋朝了如指掌,这般看来东京城实在繁华,顿时喜乐无比,想入非非,如若拿下东京城就好了。

“莫非大金国吃穿有些妨碍?”张明远瞠目结舌。费无极追问:“听说契丹人当年对大金国女真人强取豪夺海东青,故而大金国太祖才反戈一击,揭竿而起,是也不是?”“不错,我大金国灭了辽国也是被迫无奈,本无赶尽杀绝的意思,只是契丹人欺人太甚,我女真人要活下去,故而反戈一击,也没想到,天祚帝昏庸无道,契丹人心涣散,分崩离析,故而我女真才势如破竹,让辽国灰飞烟灭。可惜,目下逃出去一个耶律大石,这厮,没什么了不起。想必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此番挥师南下实在也是被逼无奈,辽国虽被打得抱头鼠窜,大势已去,可我女真人也并不容易。虽谈不上什么元气大伤,可也气喘吁吁,故而南下,向宋朝要些东西,补充我大金国的粮草,也算很好。你们也不想想看,这宋朝所谓的大军实在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连个辽国残余都打不过,还别说我大金国铁骑。放着东京城花花世界,拱手相让,我大金国自然却之不恭了。”金太宗点点头,神情肃穆,缓过神来,顿时大喜过望。

众人喜笑颜开,乐此不彼之际,两个身影走了进来,映入眼帘。

“参见大金国太宗狼主,我乃高丽王国使臣李文玉!”只见这人穿戴居然是宋朝文官模样,也戴着有长翅的帽子,披着绿色棉袍,中等个子,文质彬彬,不过偏瘦。

“参见大金国太宗狼主,我乃高丽王国使臣高光和!”只见这人也是宋朝人模样,居然戴着东坡巾,稍胖,也是体魄肥大而已。张明远看的分明,此人内力不俗,一定是个武林高手。如若不是他二人说话生硬,非宋朝中原人口音,难以看出是高丽人。

“免礼,赐坐!你国王目下还好?国公李资谦还好?虽说我大金国与你高丽目下是兄弟之邦,可毕竟我大金国兵强马壮,天下无敌。”金太宗大手一挥。“高丽俯首称臣,绝不敢有异心,还望狼主明鉴。兄弟之邦莫非不好?”高丽使臣二人魂不附体,马上拱手,异口同声的拜道。

“你国王年纪太小,军国大事,还不是国公说了算。小孩子懂什么,我太宗如今威震天下,你小小高丽也配与我大金国做兄弟?”兀术笑出声来。“我高丽王国,有四等人,叫做:贵族、两班、良人、贱人。目下大金国实为贵族,我高丽愿为两班,唯大金国马首是瞻。”高丽胖使节介绍开来。“良人是谁,贱人又是谁?”金太宗寻思,看他如何说法,就笑道。“良人是西夏,贱人是回鹘!”高丽使臣李文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派胡言,贱人是宋朝!“兀术哈哈大笑。女真人也乐此不彼,一个个前仰后合,笑出声来。张明远等人义愤填膺,怒气冲天。

“美人在东京!宋朝就是美人多!听说东京城有个李师师,就是美人!东京还有一个赵福金,是个绝色美人!这些美人在东京,自然是可惜,都被糟蹋了。我大金勇士又是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东京的美人理所当然要与我大金国英雄豪杰喜结良缘才是。如若与哪些酸腐的东京书呆子在一起,整日卿卿我我、咿咿呀呀、诗词歌赋、写写画画、锦绣文章、妙笔生花,岂不无趣乏味。还是我大金国英雄人物懂得怜香惜玉、体贴入微。”金太宗昂首挺胸,掷地有声,气势汹汹,顿时便哈哈大笑开来。女真人一个个也是哈哈大笑,前仰后合,西夏使臣沉默寡言,张明远等人心中气急败坏却也只好克制、忍耐了。子午四人义愤填膺也是痛心疾首,只好不苟言笑。

“宋朝人也非什么贱人!也是文质彬彬,书生意气。宋朝苏东坡的文章与词作,乃我高丽文人墨客争相传阅、喜闻乐见。生平如若可以见到他算是三生有幸,本官当年就很有福分,见到过他,的确是谦谦君子,雅量非凡。令人敬仰!”高丽使节高光和笑道。张明远等人听了这话,心里安慰不少,对高丽人肃然起敬。

“这文绉绉的东西,有什么用?莫非宋朝要用舞文弄墨抵抗我大金国的金戈铁马?”兀术仰天大笑,女真人捧腹大笑。

高丽人心里暗笑,女真人果然孤陋寡闻,乃山野粗鄙之人,哪里懂得宋朝的孔孟之道,文采飞扬,源远流长,诗词歌赋,锦绣文章。西夏人也感同身受,女真人果然粗俗不堪,如此糟践舞文弄墨,实在不敢苟同。如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与这女真人打交道。实乃天下不幸,世道不公。

张明远神情肃穆,实在想不通,列国为何互相征伐。费无极心下虽有不悦,可也无可奈何,想一想皇徽宗的所作所为,蔡京的权倾朝野,童贯的飞扬跋扈,高俅的一步登天,杨戬、王黼、朱勔、梁师成的胡作非为,狐假虎威,顿时就默然不语了。不知天下之人,何为贵何为贱。不过都是生老病死,两只眼睛,一张嘴。武连心里骂道,高丽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说什么良人不良人,贱人不贱人,如此胡说八道,害得我大宋受辱,颜面扫地,真是可恶。真想拿巴掌给他几个耳光,让他的嘴巴变成馒头。余下心里气个不住,我大宋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如此一派胡言,也是自欺欺人。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斗嘴的下三滥手段,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普安心里暗笑,女真人就是野人跑到了东京,实属异类。他们犯上作乱,天理不容。如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谴。子午痛心疾首,天下之人,何必相互伤害,互相贬损,互相指责。如何不能世代友好,想到这里,不免暗自伤神,仰天长叹。

“狼主,既然高丽使节至此,也是有缘,我西夏愿与高丽比试文采,也算给狼主和大金国文臣武将,助兴,不知意下如何?”西夏使臣,也替张明远等人感到痛心疾首,灵机一动,意欲马上打破僵局,随即提议道。金太宗哈哈大笑,答应下来。“我出一个上联,请西夏对一个下联,可好?”高丽使节李文玉寻思,素闻西夏也学习宋朝,我高丽也学习宋朝,且看哪家更胜一筹,随即忙道。西夏使臣看向张明远、费无极:“别看我这二位护卫乃是一介武夫,他们也是文武双全,颇有文采。你们可向他们二人其中一个讨教?本官才疏学浅,就不献丑了。”

“恭敬不如从命,你高丽请!素闻高丽人仰慕中原文化,自然也是出口成章,才华横溢,不可小觑了。我西夏虽说远在塞北,可也听说高丽人在东京,与宋朝人比试文武双全,是也不是?如此便是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自然要大显身手,威震天下了。”张明远寻思,这黑痣大胖子果然够狡猾,拉出我大宋与高丽比试文采。看这高丽如此仰慕我大宋文化,想必也是逃不出我大宋文人墨客的智慧去,且看他出题,再做对答,想到此处,马上拱手,掷地有声道。高丽使节李文玉想了想,灵机一动之际就掷地有声道,我这上联是:

佛光普照,天道地道西海道,高丽秘色是正道。

张明远寻思,这厮果然厉害,国名也在里面。高丽尊崇佛家,这西夏也尊崇佛家,人家把佛家抢先说了,这西夏就不能再说了,如之奈何。顿时感觉,不简单。费无极也是一怔,好家伙,国名在里面。全部押韵,很难。西夏使臣也是捏了一把汗,挠了挠后脑勺,一头雾水。

“不如我来试一试。”余下灵机一动。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射来。余下寻思,武连前面早已出尽风头,如若我做缩头乌龟就羞愧难耐了。可眼下的对子并不简单。没有十足把握就麻烦了,我且试一试未为不可。随即仰天长叹道:

贺兰雪飘,金府银府兴庆府,夏国宝剑挂帅府。

众人大惊失色,高丽人也瞠目结舌。西夏人也是不可思议。

“莫非我大金国无人?”金太宗看向兀术。兀术不以为然:“狼主,这舞文弄墨没什么用,还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才是正道!才是王道!”“一派胡言!”金太宗闷闷不乐。“狼主不必垂头丧气,微臣愿试上一试。”完颜希尹马上摆摆手。女真人一个个马上洋洋得意,好似胜券在握。完颜希尹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授意下创制了女真大字,又喜好汉学,故而有些智慧和文采,随即捋了捋胡须喜笑颜开道:

白山黑水,山青草青海东青,威震天下数大金。

这第一句本不与西夏、高丽的第一句押韵,可为了讨好金太宗,高丽人、西夏人,一个个都赞不绝口,说大金国果然文武双全,天下第一。完颜希尹一看,众人说自己的对联不错,就沾沾自喜,马上笑道:“我还有一个兴趣,给咱们号称‘天下第一’的宋朝,也御赐他们一个对子,如何?”

张明远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且看这厮如何“出口成章”。“自然恰到好处。”高丽人谄媚道。“自然一语中的。”西夏人奉承道。完颜希尹好似早有准备,马上掷地有声:

舞文弄墨,南京北京和东京,宋朝文人都相轻。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如梦,没曾料想,这人果然才思敏捷,出口成章。

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子午四人瞠目结舌。西夏人暗暗佩服,高丽人心悦诚服。一个个也是又惊又喜,不可思议。金太宗乐此不彼,对完颜希尹点点头。众人举杯痛饮,兴高采烈。

正在此时,有人走进大帐。“狼主!完颜宗雪,拜见狼主!”一个姑娘的声音飘来,是个文静刚毅的女人,约摸四十来岁,虽说青春已逝,却也楚楚动人。颇有几分姿色,自有一番风韵,独具别样味道。

“狼主,完颜宗冲参见狼主!”又有一个身影袭来。众人看时,此人虎虎生威,体格健硕,好似当年的契丹勇士萧勇,不过比萧勇稍胖些。居然个头差不多,都是大长腿。只是此人皮肤黝黑,不似当年萧勇皮肤白皙。

“你们终于从黄龙府赶来了,一路辛苦。既然保护狼主的武林高手到了,末将就回中原了,这攻打宋朝东京城,刻不容缓!完颜宗翰、完颜宗望,二位大元帅需要末将,事不宜迟,就此告辞,还望狼主多加保重。”对金太宗毕恭毕敬拜参拜后,兀术马上对完颜宗冲和完颜宗雪命令道:“你二人务必保护狼主安危,不得有误”。“四太子,尽管放心。”二人掷地有声,自然领命。兀术扬长而去,出了大帐快马加鞭,带领大队人马,往东京去了。

张明远等人听了兀术方才言语,又看他匆匆忙忙离去,心下不免担惊受怕,这厮果然是挥师南下的金军急先锋,看来也要于明日离开幽州城赶回东京去了。

“大金国狼主,本官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西夏使臣一看金国,这二人,应该有些拳脚功夫,又看高丽人也是有些手段,又素知张明远等人也是身手不凡,故而不怀好意,马上向金太宗笑道。

“但说无妨。”金太宗大手一挥,威风凛凛。张明远等人、高丽人、金国高手,一个个看向这西夏使臣,不知这厮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方才高丽使臣与我西夏护卫比试了文采,算是助兴。大金国完颜希尹大人又出口成章,才思敏捷。雅兴不减,自然喜乐无比。常言道,文韬武略,才可天下无敌。岂不闻孔夫子有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有了文韬,自然也要有武略。目下本官还有一个好主意。大金国完颜宗冲、完颜宗雪,自然身手不凡;高丽勇士自然也有些手段,我西夏护卫也对武学略知一二,不知三国武士可否比武,让我们大饱眼福。正所谓:文武双全,方显英雄本色,是也不是?”西夏使臣诡秘一笑。

金太宗哈哈大笑,马上同意,随即吩咐,让三国武士比试武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国派出完颜宗冲,高丽派出高光和,西夏由普安迎战。

“三国比武,胜负早已铁定。”金太宗神情肃穆。“何以见得?”西夏使臣瞠目结舌。“还望金太宗明示?”高丽使臣也是大惊失色。“我大金国兵强马壮,这也是比武,是也不是?”完颜宗干哈哈大笑。“武林高手之间,倒也未必。”高丽人笑出声来。“这就有好戏看了,看你高丽武林高手有何本事?”金太宗乐道。

西夏使臣对张明远耳语:“你们让普安出战,不知这小子功夫如何?如若输了,我西夏面子就没了?”“要什么面子,西夏面对女真人,目下难道还有面子?不是早已俯首称臣,甘拜下风了么?”张明远对他耳语。

“明远,你这嘴真毒!”西夏使臣气个不住,不过还是喜笑颜开。“西夏才毒,不当年明月会在兴庆府比武中毒?西夏晋王察哥不是也中毒了么?”费无极听到后,笑了笑。“素知你们口无遮拦,出口成章,头头是道。”西夏使臣摇摇头,乐个不住。费无极又对普安吩咐如此如此,张明远对普安吩咐如此如此。子午、余下、武连也是捏着一把汗,不知普安如何应对高丽人和女真人。

“西夏人,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别鬼鬼祟祟,我大金国最讨厌这个‘小聪明’,你们可知道?”金太宗环顾四周定睛一看,一怔,不知西夏人交头接耳,在嘀嘀咕咕什么,就问道。“我们在商议,如何比法。”西夏使臣马上应声道。“啰哩啰嗦,还不快快比来?”金太宗叫道。“遵命!”西夏使臣点点头。

同类推荐
  • 傲涯记

    傲涯记

    一人一戟一匹马,一曲长歌一天涯。一俯一仰一场笑,一壶浊酒一豪侠。笑,笑他为仇所困;唱,唱他忘情潇洒。
  • 逍遥人逍遥记

    逍遥人逍遥记

    作为隐世门派中最能苟命的掌门人,决定带着他的小师妹踏上寻找师父以及师娘的江湖之旅
  • 走进影视武侠

    走进影视武侠

    庞观从没想过,人死后竟然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走进前生看过的影视,体会不一样的武林风貌。武林中都是过客,每个人又都是自己的主角。
  • 金颜玉

    金颜玉

    她本是仙山里的一条小金蛇,起初有过短暂的快乐生活。无奈因缘际遇,吞食了落魂果和幻灵丹,封禁于石中,沉睡了百年。苏醒之后,却成了仙山派的小萌宠,可惜好景没能长久,幻化成了人形,也背负着妖邪的恶名。她不想被魔性所控,一心寻找解除之法,无意卷入武林纷争,却让江湖血雨腥风。朝廷与各大门派合力击之,最后将她囚禁于少室山中,李唐天下暂得一时太平。岁月六十载,她再现人间,带着残存的爱和无尽的恨,踏上一条看似掌控了自己命运的不归路。光阴流淌,四季轮回,漫漫人生中自然要发生一系列的故事,欢笑、泪水、惊悚、悬疑萦绕交错,情节完整起伏跌宕。最后,真诚地邀请诸君垂阅雅教,愿和大家携手完成这部小说。
  • 海楼寂

    海楼寂

    他——是那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孤怜花。他——是惊才绝艳的三殿下顾惜朝。但他——也是元素之子随着近几年来元素的诞生,传统武功也渐渐与其矛盾。看那惊才绝艳顾惜朝如何征服这混乱的世界。只不过,在这混水中,他还能保持最初的那份初心吗……
热门推荐
  • 痹门

    痹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超能力细胞

    超能力细胞

    “红色建筑”研究所,抗癌药物研究取得了重大发现,一款名为“糖水”的新型疫苗,在临床试验时在人体发生变异,癌细胞被消灭,但是随之带来的是自身细胞变异,形成变种生物,其中变异人难以自控,而研究所的程博士发现控制变种人的办法,一场阴谋也在慢慢筹划着......
  • 你找到好工作了吗

    你找到好工作了吗

    今天,我国的就业形式日益严峻。每一位劳动者都可能遇到来自职场中的危机和挑战。那么,我们如何才能顺利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并且自如应对危机和挑战呢?国家颁布的法律法规和用人单位内部的规章制度便是我们职业发展的保障。国家已颁布的一系列劳动法律法规是职场规则的底线,也是劳动者处理职业问题,规避职业风险,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的基础保障;用人单位内部的各项规章制度与管理措施是劳动者具体工作中的职业规则,也是劳动者职业发展的环境
  • 唐朝到底是怎么回事5

    唐朝到底是怎么回事5

    安史之乱就像是个多米诺骨牌的开端,它的爆发引起了一系列问题的爆发,皇位继承问题、官员腐败问题、藩镇割据问题、太监篡权问题……一项又一项地走上历史舞台,让看上去鼎盛完美的唐王朝,瞬间变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病秧子。这种政治弊病,并没有因为安史之乱的结束而结束。这个乱世延续了很长时间,在唐朝中后期,形成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大乱世,为最终走向五代十国埋下了伏笔。
  • 武道之极巅

    武道之极巅

    我要天亡;天,不可不亡!这是一个起源于九州十万域的故事!
  • 神花族长

    神花族长

    这是讲述一个偶然获得了花型印记,借此种田赚钱,驰骋畅游的故事,都市,武者,异界。
  • 纪千黎初

    纪千黎初

    【本文青梅竹马,三观正,男帅女美,爽文+宠文】某天,年级第一的纪黎对年级第二千初说:“我这一生都只会是你的不二之臣。”同学听闻满脸不信,直到有一天看到他和她吵架冷战,没过几小时,纪黎就向千初撒娇喊抱抱求原谅还认真说道:“初一我们以后再也不冷战了。”
  • 御灵骑士录

    御灵骑士录

    这是运用灵力的时代,这是属于骑士的战场;消失的姐姐,手腕的刑具,单纯的少年也有不屈的梦想;“弟弟,当你成为君骑时,就来找姐姐我吧……”“你要去到创界墙的另一边,那里才是真正的世界……”战斗的热血、同伴的羁绊,御小白的征程就从这里开始!
  • 腹黑嫡女:冷王别缠我

    腹黑嫡女:冷王别缠我

    相府嫡女苏倾颜,前世遇人不淑,被渣男贱妹合伙残害,含恨而死。重生在十三岁,斗姨娘,虐庶妹,揍渣男,一路走来更是收获了俊美的小皇叔一位,只是......这人明明平日谛仙模样......可她怎么觉得,这个自己如今赐婚的对象和传说里暗夜之王杀人不长眼的冥王那么像?--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深蓝的故事(新版)

    深蓝的故事(新版)

    《深蓝的故事》是民警深蓝的一线真实案件记录,记述了自己亲身经历的十九个故事。这些故事中既有对子女教育问题的深思,也有对养老问题的哭笑不得,医闹与“碰瓷”的乱象,以权谋私最终自食其果的案件,另一方面,也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故事,活脱脱一番人间悲喜剧。深蓝用亲身笔触写下这些,令人唏嘘不已,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是一部难得的非虚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