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泠在发完那条消息，一直没等到回复。直到凌晨四点钟，她的手机震了一下。天亮的时候，季泠泠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微信页面亮着，乔籁发过来的。
手机的亮度很低，季泠泠发现昨晚睡前忘记充电了。
找充电器又花了一会时间，之后才查看微信消息。
乔籁给她介绍的艺人叫蒋川，今年二十岁。选秀出身，想往唱歌方面发展。但是现在唱片行业不景气，先前的经纪人在给他出了一首单曲后，见收益不佳，劝他改行无效的情况下，瞒着蒋川接了一个综艺。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愿做牵线木偶，两人就因此闹掰了。
季泠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发微信问乔籁：“什么综艺？”
“我们约会吧。”
季泠泠：“……”
难怪对经纪人不挑了。
见她那边冷场了，乔籁又补一句：“其实很简单，他就想找个省事的，别在背后搞小动作就行。公司送过来的项目，帮忙审核，有歌手节目的，替他留意。签合同前，多和他商量，别自作主张就成。”
“虽然歌手这样没什么出路，但是，你和他可以先磨合一阵。当练个手怎么带艺人，”
乔籁知道季泠泠没什么实战经验，说话又不会起承转合，就多说了一点：“我这边让老许也先留意着，看有没有什么潜力新人，可以给你带。”
季泠泠点开百度输入两个字，回了一条：“蒋川也是你们公司的？”
“对，是同门师弟。但是我要纠正一下啊，老许只是带我入行，算前经纪人和伯乐，但事实上我有签公司，去年下半年签的，唐门影视。”
“你们公司还培养练习生啊？”季泠泠听完她的语音又问。
“嗯对，有时候拉到投资还会和视频网站合作。”
“好多还是在校学生呢？”
“做这行出名都要早。”
这么你来我回的说了几句，乔籁的语音里突然传来一声猛叫，语音正好被掐断。
季泠泠心一咯噔，立马拨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乔籁却笑的没心没肺的，季泠泠有些无语了：“几年级啊你，这么喜欢捉弄人？”
感觉被人看了个大笑话！
“刚头皮给扯了一下。”乔籁敛住笑，语气里的疲意盖不住。
“你不短发吗？”季泠泠这回不好糊弄了。
“接了长发”乔籁回的傲娇，“不信我给你拍个照片？”
一分钟后照片发了过来，演员果然千人千面，换个造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只是这大美女气色看起来却不怎么好，化妆都遮盖不了眼周的一片黑眼圈。
“你四点钟起来就是因为接头发去了？”
“嗯。”
回复完这一条，季泠泠就不再打扰乔籁了，知道她有一上午的戏要拍，季泠泠也开始要做自己要准备的事。
这一上午几乎是在出租屋度过的，从唐门影视的百度资料到蒋川的所有资料，能从网络上搜索到的所有资料，什么贴吧，微博，豆瓣，论坛，她都逛了一遍。
包括蒋川出道参加的音乐节目，她在下午等回信的时候，在家两倍速刷了一遍。
直到第二天晚上，黑乎乎的对话框终于有了动静。
两人约在了一个饭馆见面。
一见面，蒋川就亲口对姜泠泠说了句抱歉。昨晚写歌太晚，手机没电，一直今晚七点才醒，希望没耽误你什么事。
蒋川看上去有一米八的个子，上身挎着件松松散散的外套，进了店后，点了一碗面狼吞虎咽吃了，才有力气和季泠泠认真谈工作上的规划。
季泠泠挺开门见山的，也不藏着掖着，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了自己并不是专业的经纪人。
蒋川长着一副标志性的凤眼，眼尾尖尖的往上耷拉着，头发微卷，脸上不带什么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自然慵懒的气质。
挺邻家，穿衣风格偏休闲，吃饭的样子很乖。
平常生活中最常能见到的那一类人，像隔壁邻居家的小弟弟。
这种情况，季泠泠更得坦诚。
乔籁说，出名要趁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专业，耽误人家。
应该是没想到她这么不专业，蒋川觉得太浪费时间。
季泠泠眼皮一跳，不好，怕是乔籁给她介绍工作的时候也使了一招狐假虎威。
怕不是把她吹上了天才找到了这一份工作。
“那个”季泠泠急急忙忙站起来，手掌因为紧张而出汗，许久没有碰上这么尴尬的情况，她尽量让自己的话语表达的清楚些：“我朋友也是因为要帮我的忙，所以才向你推荐了我。虽然我不是专业的经纪人，但是我有在网络上，做过功课……”
乔籁听说季泠泠已经趁热打铁的拿到了蒋川三年的经纪人合同，颇意外。
没想到季泠泠认真起来颇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意思，立马在微信群里，跟当前的经纪人付林，发微信问公司上层对蒋川找的这个经纪人反馈如何。
付林回了她一个还不明确。
乔籁自然有些急，不能季泠泠这边这么给力，倒是自己这边出了乱子。
付林看她把蒋川这事看的颇为上心，就连经纪人都是自己这边物色过来的，心里不免多想：“小乔，你……”
乔籁当即打了个电话过来，片场那边，隐约有工作人员还在忙活设备收音的事情。
付林人在国外，和她有时差，听着电话那头明明白白解释了几句，他把心放回肚子里，语气轻快了许多：“你知道分寸就好，都是一个公司的，既然不是那个意思，也别叫人误会。”
“误会什么？”这会才下戏，乔籁腰酸背痛的，从剧组步行回酒店的路就几百米，她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开门。
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嘴里积攒的一口烟吐了，面前一片氤氲。
远远听她咳了一下，付林语气变了:“刚下戏就抽烟？”
其实他想说对身体不好。
乔籁显然误会了，呛呛的。
“难为你我一下戏就被你念叨。”
电话这端沉默了。
付林最后只说了一句：“总之你知道分寸在哪就行，我不念你，但是烟少抽，你得记着自己是个女明星……”
说道最后，男人的话渐渐断了，回复他的早只剩下一阵忙音。
……
唐门影视到最后也没对蒋川自己外包了一个经纪人有什么看法。
本就是弃子一颗，自生自灭的那种态度。
有了乔籁的委托，季泠泠在唐门总部走了一个过场，蒋川的经纪人一栏后面，公司的接洽联系方式全变成了季泠泠。
这一刻才有一种，真正成为明星经纪人的真实感。
唐门影视到底是大公司，再不捧蒋川，也还是给了很多影视和综艺方面的资源过来给季泠泠。
按照蒋川的心气，只怕一个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是在艺术总监那里，季泠泠还是努力的安抚了一下，两三句甜甜糯糯的话说下来，一副自家弟弟不太懂事的语气，艺术总监戚敏还是给了几分她面子。
“哎，也是难为你带了这么一个牛脾气了！”
戚敏今年三十岁了，新闻传播学院毕业。这行粥多僧少，就转行来了影视公司，干起了人力资源。在这位置上坐久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看着季泠泠一嫩生生的姑娘，要去带这么一个固执的艺人，不免为她操心了两句。
“小川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季泠泠笑呵呵回应。
在没有被别人瞧得起的实力面前，就得做小伏低。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年在段家见多了这一套，她早已能屈能伸。
眼睛里的乖顺骗不了人，戚敏挺喜欢她这性格的。
“当娱乐圈是在拍电视剧的呢？小孩子脾性，就这样，能走的长远？”
对季泠泠积攒几分好感不代表对蒋川的印象会好，戚敏提了几句经验之谈：“回去先赶紧磨磨他的脾气，有点成就了，什么都好说。”
季泠泠把头点的劲劲儿的，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域。
中午的时候，祁越的电话打了过来，急匆匆的，质问她：“你搬家竟然不告诉我？”
季泠泠突然发现，身边都是一群咋咋呼呼的朋友。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夹着，手里不间断的往电脑上敲字。
嘴巴里念：“走的急，没来得及告诉你。”
祁越听着不对：“什么啊？你真的决定去做什么劳什子的经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