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张凌辞官回到老家后,抑郁而逝,可怜也算上一代贤相,临终末了,竟为奸佞所欺。朝廷中文武群臣没有了领头羊,完全不是老奸巨猾的梁弥甫对手,几个耿直大臣接连遭到梁弥甫控制的司隶校尉徐显之的诬告,先后罢官离朝,梁弥甫从此没有了制衡者,把持朝政更加如鱼得水。
皇帝卜文飞为郡王时,就没有什么好名声,进宫当了皇帝就有些原形毕露,行事颇为荒唐,大搞鸡犬升天的一套。家眷亲属人人赐号册封受朝廷俸禄外,他还把过去陪伴自己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全部任命提拔为朝廷官员,甚至身边侍奉的仆人都封官拜爵。这些人那懂得治理,上任就赤裸裸搞权钱交易,把京城宁安搞的鸡飞狗跳。有大臣反对,直接被皇帝罢黜回家。
特别是他死活要为亲生母亲李氏要一个太后名号,反复去找梁太后说,梁太后心烦不已,心里对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梁弥甫等不想在新皇帝刚继位的时候就闹的那么僵,就遂了他的心愿。舅舅李俊本是商贾,为人机灵,善于攀附,直接得一个“贵命侯”的爵位,并赐官提拔为管度支的郎官。
就这样朝堂上多了许多油嘴滑舌大字不识一个的斗鸡走狗之辈。可是历来朝官若不是公卿世家子弟,也要是学富五车的俊才名士,再不济,也要有一个久历地方、精于治理的能吏名声。这些人算个什么东西,满朝文武官员实在难以忍受。他们想把愤怒撒到梁弥甫身上,梁弥甫却适时调整立场,站到他们的队伍中,支持他们驱逐这些跟随皇帝鸡犬升天的家伙。
梁弥甫还是有底线的嘛!
大臣们于是重新追随起梁弥甫,准备对这些新官员们的群起而攻之。
梁弥甫的目标可不是这些皇帝新提拔起来的没有任何根基的官员,而是皇帝。卜文飞不了解朝廷是个什么情况,完全确定,他真的把自己当做皇帝了。梁太后和梁弥甫只希望他做个听话乖巧的傀儡,沉溺于声色犬马。谁知他不仅改掉了不少往日声色犬马的毛病,还有模有样的大搞提拔,积极干预朝政,培植亲信势力,时常违逆太后意思,也完全没把梁弥甫这个三朝顾命老臣看在眼里,啥事也不问其意见就决定了,着实让梁弥甫生气。是可忍孰不可忍,荒唐可笑的皇帝除之还不容易!梁弥甫跟姐姐梁太后透个口风,就敲定了换人计划。
姜还是老的辣,大观朝的最强权臣梁弥甫废帝开始,过程进行的很顺利。皇帝干的太不像样子,激起了绝大多数朝臣的反对。梁弥甫把高祖皇帝的话拿出来,鼓励群臣。高祖皇帝的天下并不完全是靠马上得来,靠的是智谋,纵横之术,联合弱小豪强势力,除了最初突袭一战,直至全国平定,少有硬仗。曾在扫平诸侯后的一次宴会,他问部将大臣,自己这天下是怎么得来。有人立马就说是马上得来,打出来的,高祖皇帝哈哈一笑道:“不完全对,朕这天下是诸位捧出来,为谁捧啊,为了黎民百姓而捧!”高祖扫平诸侯诸基本。大臣部将无不折服。所以自那时起,大观朝就有一个观念,天下是大家的天下,须天下有志有识之士去扶持,卜氏皇族只是奉天承运代理之主。梁弥甫对臣僚们讲,高祖都说,天下大家一起捧出来的,但这样的君王咱捧不捧扶不扶。群臣什么吆喝的都有,“君若不君,臣则不臣”、“请太后懿旨废帝,为大观朝令择明主!”此时皇帝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太后在垂帘之后听到大臣们的吆喝,暗自得意,脸上却装着偷偷抹泪不忍废帝的悲伤样子。
卜文飞下罪己退位诏前,问梁弥甫,梁公朕得不配位,胡乱用人,引得百姓怨言载道,对梁公和诸大臣礼遇不周,叫朕禅位给贤明人去做天子,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我有一个小小请求,请梁公保我从前富贵和爵位。不知朝中凶险的卜文飞栽了个大跟头,只想回到从前。梁弥甫悲戚的道:“臣等冒天下之大不韪,为高祖基业,请陛下禅位,实是无奈之举,诚惶诚恐。臣等必与太后建言,力保陛下贵比从前!”
太后废帝懿旨下达,说卜文飞背礼无体,荒淫无度,儿戏朝堂,不辨忠良,任用奸佞小人,以致民怨沸腾,下罪己之昭,自行禅让君位,考虑到大观基业稳固,太后准许禅位,并念其能自作反省,准保爵位,携家眷返回封地。
卜文飞保住性命和爵位,感激涕零,临走的那一天,众大臣在梁弥甫的率领下,伏地痛哭以示不忍之心。然而卜文飞还没回到封地半路上,新的懿旨下来。卜文飞由吴王降为“违命侯”,非近亲家眷,全部就地逮捕,押送回京受审。带领士兵执行这一命令的事梁弥甫的长子校尉梁禹义。紧接着这些仆人家眷和所有卜文飞任用的官员,全部被流放三千里。
只有一个例外,李俊隆此人机敏而识时务,认权不认亲,一进了宁安城第一个拜会梁弥甫,唯梁氏马首是瞻,曾暗中劝卜文飞多问梁弥甫意见,不为所听,最终他成为了废帝事件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废帝卜文飞回到封地,也并没有获得自由,被梁弥甫派人严加看管,不久便因病死去。权臣的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正道是
本是自在郡王爷,声色犬马过一生
可怜选入禁宫中,斗鸡走狗两不能
昨日玩物忘所以,今日却是局中棋
耍与被耍一朝夕,君王宝位岂容易
经过废帝这旋立旋废一番操作,梁弥甫笼络了人心,逐渐摆脱了骂名。又和梁太后选了一位十分优秀的新皇帝,让所有大臣都很满意,大观忠臣的形象又重新树立起来了。
这位皇帝叫做叫做卜文秀,武皇帝第八子之孙,可是大观历史上一位不一般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