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几日的时间,山上已是准备停当,只等用火油、枯枝将山寨引燃,好吸引山下兵马的注意,再趁乱离去。
而这时,时迁来报,说是山下官军不知为何突然离去。
晁盖一听,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想尾随袭扰一番。却被孙立劝阻,他觉得事有蹊跷,命令时迁再去打探详情,其余众人则依照先前计划准备撤离。
燕顺自请断后,众人还以为他是心有不舍,那想这厮倒是够狠,一边放火一边纵声长啸,好像与这寨子有多少难解的仇怨一般。
待到众人全都下山之后,那刘以敬,便以自己伤势大好为由,也要就此告辞。虽说还是有些担心他的伤势,但为了不引起他的误会,孙立还是如约放他离去。
而就在这临别之际,这刘以敬,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戒心。与孙立他们坦诚的说道:“兄弟我在淮西天柱山落脚,只因寨主杜壆有意投靠王庆,军师刘敏就想谋些钱财,也好整军备马。以期日后能在王庆帐下受些重视。”
“一个多月前,我们从河北商贩的口中得知,梁中书正在大肆采办生辰纲,其价值不下十万贯。刘军师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就带我等在他们必经之路拦截。在混战中,不知为何我的坐骑忽然受惊,将我掀了下来,就此昏死过去,后来的事就是你们看见的了。”
“原来是淮西卧虎杜大郎的兄弟,失敬,失敬。”站在一旁的晁盖,突然发声道。
当孙立听他提起杜壆,这位水浒世界中顶尖高手的时候,不由的是一阵心悸。但现在让孙立更感兴趣的是,晁盖又是怎么认识这位淮西猛将的。于是就看向晁盖,想听他讲这其中的故事。
晁盖也是痛快,立即就对众人说道:“早些年我在外面做私商时,曾路过淮西,那时他杜大郎,就已经是经年的惯匪了。在银屏山下我们也算是做过了一场,至今依然是记忆犹新,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脾性相投的我们,倒是打出了一番交情。”
“不想晁天王还是寨主的朋友,那么今日之事,倒也算是机缘巧合了。日后回见寨主,我必会道明这其中原委,我们兄弟旁的本事没有,但对知恩图报这事却最是看重。”
“想那杜老大为人慷慨,气势雄浑,怎么会甘居于人下。何况这位王庆,在以前也是不显名姓,你们又是怎么觉出,他就是这可靠之人呢?”
晁盖是真的好奇,可能还有几分嫉妒。想他王庆,不过就是一介配军,在江湖中又怎么能与自己相提并论,可人家这才刚打破几座州府,就如此受人追捧,让他这一方大佬是如何信服。
刘以敬,好像对此事也是不甚满意。在一声叹息之后,道出了这颇多无奈。
说什么淮西百姓不易,这些年天灾人祸相继,以至于四处山头林立,大家虽说都有异心,但瞻前顾后,就是没人敢带头举义。
现如今,反倒是便宜了王庆,他在房州举旗,仿佛是搅动了淮西的风云,一时间四方影从,声势喧天。杜壆他们若是不趁早追随,待到王庆站稳了脚跟,也迟早是会被人家吞并,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孙立忽然发现,若是趁着他们还未统一想法,各有盘算之际,抛出自己诚心招揽的意思,对于像杜壆他们这样的绿林中人,梁山好像也不是完全就没有机会。于是他就对晁盖耳语一番……
随后,晁盖是奋笔疾书,又要刘以敬带活给杜壆。直言道,兄弟们若有一时之不如意,也不必委曲求全,我梁山对各位,是山门不闭。
礼送走了刘以敬,晁盖、孙立便不再去想这事。毕竟他们还未脱离险地,所有的人都躲在一处密林之中,等待时迁,期间又派马灵前去接应。
直至傍晚,才见马灵独自回来,孙立连忙上前询问,而马灵道出的事情,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原来,自那慕容彦达得手之后,就将秦明、花荣、黄信,分别装在囚车之中。却并没有直接返回青州,而是朝东京走去。时迁潜入大营,发现了秦明他们的状况,但也不知是何原因,只得一路跟随打探。后来马灵寻来,二人略作商议,就由时迁继续打探,马灵则回去报信。
孙立听到秦明他们是身陷险境,顿时心急如焚,虽说还不知此事的详情,但他总感觉应该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看孙立模样,吴用就知此事他们不会不管,好在他素有急智,于是便建言道:“事不宜迟,现在只能马上动身,于夜间突袭,强行救人。”
孙立明白,现在也只能如此,于是就安排林冲、邓飞、唐斌、焦挺,分作两队各带兵马,分别去往青州城和清风寨,搬取秦明他们的家人。至于其余众人就要立即动身,也好尽快赶上官军,并在夜间救人。而事后也不必再来汇合,各自撤离,择路返回山寨。
由于事情紧急,众人也不敢拖沓,准备一番后就各自行事去了。不说其他,单表孙立这路人马,是一路急行,终于在丑时三刻赶到了官军驻地。
马灵根据事前与时迁商量好的暗号,很快便把他给找来。
时迁一见众人,便把探知的详情说了出来,“慕容彦达这老儿,心胸可是够窄,为了独得功劳,早早的就把各路援军给打发走了,现在营中就剩他青州三营兵马。而据我观察,这些青州兵都挺同情秦明他们的遭遇,不时地去送水送饭,还多有那安慰的话语,我想其战意不会坚定。”
孙立见他做事用心,很是欣慰,自然是不吝赞赏了。随后就吩咐众人,由其是李逵、鲍旭,“稍后袭营,先救秦明几人,后捉知府慕容,尽量一力冲锋,但要少伤生灵。”
夜间袭营,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一阵火箭过后,趁着火光众人就同时行动,造出天大的声势,以求震慑敌人。
也果真如时迁所说,军士已有二心,皆不肯努力向前,倒让孙立他们一路畅行,片刻时间就杀入营中。囚车就在眼前,李逵最先冲了上去,只用一斧,就劈开了木栏,又有几人上前,把秦明、花荣他们都给救了出来。孙立看到他们皆无大碍,也就放心不少,但此时绝非说话的时机,便高声吩咐李逵先护送他几人出营。
花荣听出了孙立的声音,忽然间恍然大悟,转头去看秦明,也得到了想要的回应。花荣好像顿时轻松了不少,拉起秦明、黄信,紧跟着李逵就往营外冲去。
就在孙立他们进攻大营的第一时间,慕容知府便准备逃跑了,竟然没有半点想要抵抗的意思,当真是胆小如鼠,昏聩不堪。可怜他那几个亲兵,倒算是忠贞,可又不是张横、李立、童威、童猛的对手,转眼间便被斩杀干净。
慕容知府,见这些贼人竟然如此凶残,更是片刻不敢停留,拨马便跑。好在还有御赐的宝马,跑起来是四蹄生风,也让慕容知府稍感安心。
当孙立赶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是远遁。在李立几人的指引下,孙立急忙策马去追,同去的还有马灵。孙立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马灵使出神技,这一跑起来,竟然可以不让的卢宝马分豪,只见残影,看不出身形。
就在孙立还在感叹之时,慕容知府的身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眼帘。孙立轻磕了几下马腹,的卢马会意,是又提时速。转眼间可就差这半个马身了,孙立提鞭在手,刚想来一下狠得,却见一道金光闪过,随后就是慕容知府惨叫着落马。
孙立猜想这必是马灵的金砖术,就不由赞道:“小华光之神技果然是名不虚传。”
而落地的慕容知府,早已昏死过去,孙立就把他横置在自己的马上,马灵则骑上了慕容知府的马匹,就一同返回了官军大营。
当他们回去时,营中的争锋已经逐渐平息,官军大部是四散而逃,有小部弃械投降,死伤者倒是微乎其微,这让孙立是十分满意。
又看到张横他们正在整顿降兵,便出言道:“不论敌我,死者葬,伤者救,要一视同仁。”降兵们听到后虽说不见什么激动,但明显是安心了不少。
而此时,在中军大帐中,晁盖正陪着秦明他们说话。当他们得知自己的家眷无碍时,心情自然就平复了下来。
所以在见到孙立的时候,他们便再无其他的顾忌,一口答应要投奔梁山。孙立自然是喜出望外,与晁盖笑言,“看来还是哥哥明智,此次下山真是收获颇丰,加上秦兄他们肯入伙,我们可谓是人财两得呀!”
“有秦总管、花知寨、黄都监这样的英雄来投,这已是贪天之幸了,外面的些许辎重、财货倒是不值一提了。”
看来晁盖是误会了,孙立就接着解释,“不是营外的这些辎重,我与马灵兄弟把那慕容知府给擒了回来,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青州叫城,不讹诈出他个几十万贯浮财,咱是势不摆休。”
然后又对秦明说道:“兄长若是心中有气,趁早去打他一顿,但是尽量要留他一命,因为咱山寨实在是太缺这钱了。”
坐在角落吃喝的李逵,却有不同意见,只听他大声嚷道:“哥哥也忒小心,要俺说,现在就剁了那厮狗头,然后好睡一觉,待明日一早,我和鲍旭带上几百兄弟为哥哥取了青州,城中财货还不是任俺们夺取。”
鲍旭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哥哥放心,这事交给我和牛哥去办,必是没有差错。”
他们这边吵嚷的热闹,而往日急躁的秦明倒是没有说话,孙立知道他还没有走出心中的那种地位上的落差,但这事不是别人可以劝慰的,还是要靠他自己去想清楚。
花荣则又是不同的情形,这事来的突然,他也是刚刚把这事的缘由给捋了清楚。但也没有去怪那慕容知府无义,倒像是因此得了解脱,是满脸的轻松。甚至还开着玩笑,“要不,就让我去打他一顿,毕竟像知府这样的高官,不是寻常时候便可以打到的。”
这话引得众人是一阵大笑,很好的缓解了帐中的气氛。孙立笑得最是开怀,附和道:“兄弟这话说得我都有些心痒,要不咱就一起去,好让大家都过过这手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