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吴迪身边加上他在内一共五人。
众人心里惶惶不安,马蹄声不停,一行人向着镇子的方向匆忙而去。
经过刻意的控制,众人驾驭着的几匹马始终聚在一起,未曾分开,马上的人也不在乎前方呼呼地风,一边驾马,一边商量了起来。
“现在如何是好?”恒莎骑在她的“天马”上,左侧是季明同祁东共乘一骑,右侧是抱着温锦的吴迪。
“先回家。”祁东出声,“赶紧告诉家里长辈,至于之后......”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嘴。
温锦此刻神色极为不安,她望着好友精致的面容,那身天蓝色的衣袍把恒莎衬的十分冷静。
而自己呢?少女紧了紧手中的缰绳,跟好友的冷静不一样,在两次受惊后,她身上仅有的力气就是抓住手中的绳子,身子死死地倚靠在吴迪的怀里,仿佛这样才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季明方才差点跌落马匹,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他的目光掠过道路两侧,神情间似乎有一丝错愕,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听他道:“吴迪,你对那个海潮里的景象怎么看?”
“这等场景恐怕也就神话里才有了。”吴迪的脸上夹杂着一份害怕,半点兴奋,还有对未知的迷茫与不安。“我从未听闻过海边还会有如此巨大的海潮,传说大多玄幻,也有不少的是在隐喻时事,可如此巨大不可思议的景象确实闻所未闻。”
一连串的变故,他的体力消耗的很快,带着几分气喘继续说道:“这潮水如此之大,我只听闻数千里地的浙地有过,其江名为罗刹江,但为什么叫罗刹江却无从考证。再者,浙地的潮水之大也跟其地理位置有关,状似喇叭,潮水易进难退。”
“江河之潮,尚可观之。海潮......”吴迪神色间带着几分苦涩,“还未曾听闻万亿丈的,传闻海潮跟天时有关,天上星辰引动地下海水汹涌。”
“天时?”季明好似此刻把握到了什么,薄雾散了一丝,他就抬头向天空望去。
此时尚在白天,些许雾气,看的并不真切,朦朦胧胧地阳光从雾中透了出来,另一边靠近海潮则是透露出一股淡紫色,一前一后,仿佛两个世界。
只有吴迪注意到了季明的动作,他一边驾着马,一边迅速地抬头扫了天空一眼,当看到前后不一的两种景象,他的心里一沉。
天变了,这种景象怎么看都像是要发生大事啊。
“罗刹,这个名字很耳熟啊。”恒莎突然接口道。
众人的目光闪了闪,赛龙驹的故事他们都听吴迪讲过了。
“罗刹海市?也许仅仅是巧合罢了。”吴迪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异闻录》中的故事,多得是离奇怪异,更是无从考证。他此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座下的龙马跑的一点不慢,但是为何还不到镇子?一丝焦躁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海神的传说呢?”祁东皱着眉头,带着几分害怕说道:“海潮是不是海神发怒,你们可别忘了,今天是海神祭。申城恐怕这个时候还在举行典礼,你们说,会不会是崇明镇没有祭祀海神的传统,才被海神降罪了啊。”
崇明镇是个港口镇子,贸易跟打渔是镇里主要的两大进项,镇子里的人大多在申城有产业,两头来回,是以崇明镇只是象征性地修了一座海神祠,海神祭这天的仅在申城举行。
几人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的海潮,申城恐怕也无法幸免。众人焦急地驱策马匹向着前方跑去,至于海潮之后是否会有生机,每个人都不再考虑。心里唯一存在的念头就是回去。回去。回去再说。
“你们有没有感觉不太对?”恒莎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不提后方汹涌的海潮,单是前面的路也不太对了。众人从镇子方向策马奔来,怎么会不清楚这边的路,但,策马奔了已经好一会儿,居然还没有到镇子里。
恐慌只要被人点破,剩下的就是无止境的蔓延。
任由恐慌的情绪传染,恐怕没到镇子就要撑不住了。
“天时一改,天翻地覆。若海潮真是天上星辰引动,那斗转星移,时空交错,也就不足为奇了。”就在此时,季明开口解释道,解释虽然离奇,但也给了众人一种猜测。未知总是令人恐惧的。相反已知多少能给人一点安全感。接着他说道:“我刚刚观察了几次天空,发现天分两界,紫色应该是来自海潮,赤色来自镇子方向。我们虽然向前跑,但方向时时刻刻在变化。”
“什么意思?”旁边的人立马接上他的话头,这个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得了解释的。无法抵挡的惶恐会让人丧失基本的判断能力。
“意思就是我们要朝赤色的方向走,这样才能离开这里。”季明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上面的雾这么多,这可不好看。重要的是后方的海潮......”吴迪顿了顿,“什么时候来啊?”
其实不用吴迪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样的感觉,后方的海潮就像是悬在众人头顶的达摩克里斯利剑,令人头皮发麻。
“赌一场吧。”季明出声道:“事到如此,也别无选择了。”
下一刻,众人在季明的安排下做出了变动。
“现在分组,我同温锦观天,指认方向,吴迪、祁东、恒莎,你们三人专心驾马,注意距离不要相隔太远。”季明本就是众人中比较有主见的,危机来临也没有时间含糊,很快说出了自己的安排,紧接着快速解释了一声:“我来观天象,温锦负责纠正我,你们皆听我的指示。”
“好。”
“明白。”
时间紧迫,众人经过初时的慌乱后很快配合了起来,开始了这场跟生命的赛跑,谁也不知道谁会赢,但生死之间,每个人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气质。
“向左侧45度。”
“停。”
“掉头,相反方向走。”
季明表现的沉稳有力,众人也在他的安排下,渐渐稳定了心神,所有人都不再慌乱,他们看到了希望。
既然被困住。那就只能赌一赌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