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般席卷着黑夜，有些破旧的旅店附近街边的一隅。尚野狼吞虎咽地舔完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汁，抬头看了看正杏目圆瞪地看着他的茉茉，随即环顾四周尴尬笑道：
“你知道以钱滚钱最简单最快速的地方吗？”
茉茉摇了摇头。
尚野怂了怂肩接道：“赌场，赌博其实就是最快，收益最大的生钱方式。”
茉茉捋了捋脑袋上倾斜而下的刘海，微微侧身警惕道：
“那也有人赌得倾家荡产。”
尚野晃了晃身体并微微后仰认真道：
“他们怎么能和我比。”顺手拿起碗边的酱料瓶道：“我十二岁就进赌场，用了十八年，已经掌握了赌场的法门，再加上统计学和概率论，我今晚保证让你的钱，翻十倍。”
尚野忽然把脸凑近茉茉的脸道：
“你信不信？”
茉茉心跳倏地有些急促，还是摇了摇头。尚野收回脑袋，晃了晃手里的酱料瓶道：“那我问问你，你说人们去赌场是和谁赌？”
“跟别人啊。”茉茉轻道。
“错。”尚野忽然提高了音量，接着转头看了看后面随即用手捂着嘴轻声对着茉茉道：“其实啊，你是跟赌场对赌的。”
茉茉一脸迷惑。
“这么说吧，假如赌大小；”尚野把手上的酱料瓶放到一边道：“这边下注一百万。”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空杯子放到另一边道：“这边下注十万，你是赌场，你会让谁赢？”
“当然是十万啊。”茉茉抓着空杯子，不假思索地道。
“没错，赌场一定是赢大钱输小钱，其实你看透了这个，保证你百赌百赢。”尚野一脸认真接道：“相信我，把你包里的钱借给我，输了算我欠你的，赢了我和你对半分，怎么样，我们去试试。”
茉茉抿着小嘴，有点犹豫道：“包包里有两万，睡了几个月才赚来的。”尚野乘胜追击道：“赢了你六，我四，这样一来，你一点风险都没有了。”
茉茉犹豫片刻，嘟着嘴轻嗯了一声。尚野大喜，扭头大喊：
“老板买单。”
面摊老板应声而来。尚野拿起筷子看着茉茉面前没动过筷的面接道：“你不吃啊？”茉茉摇了摇头，尚野眼疾手快地端过茉茉身前的面，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面摊老板这时走到尚野跟前道：“二十块。”尚野头都没抬地把老板手中的账单推到茉茉那不假思索道：“你先给。”茉茉目呈杏状嗔道：“不是你请客吗？”尚野这时才抬起头一本正经道：“待会赢了钱，你多分二十块，可以了吧。”
茉茉气得翻了翻白眼啐道：“真无赖。”
夜渐高，风不止。地下赌场后巷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被风嘶吼着摇曳的路灯下拉出了一轻一重两个身影。
“刚才我们不是赢了吗，钱呢？”茉茉伸出手掌道。
尚野缩了缩脖子，继续朝前走道：
“赌博也像行军打仗，讲究兵法的，刚刚一鼓作气你不敢压多。后面我只能支开你去买酒，结果再而衰，三而竭。”
茉茉扯住尚野的衣角道：
“你在和我扯什么，你把钱给我，你是不是想独吞啊。”
尚野打开茉茉的手，后仰了下道：“怎么会呢，他们给我的是卡，我正找提款机呢。”尚野忽然向后一转，指着一处道：“提款机应该在这边，对这边。”
在茉茉转头之际，尚野拔腿就朝反方向跑。
“该死，是个死胡同。”尚野跺了下脚怒道。茉茉很快追了上来，推了尚野一下道：“钱给我。”尚野挺了挺身子，摊开双手道：“随便搜，找到钱就是你的。”
茉茉急忙搜起尚野的身，一会后楞道：
“钱呢？”
尚野满不在乎道：“输了。”
“你说什么，输了？”茉茉的身子像泄了气一般怒道；“老娘睡了好几个月，你几秒就给我输完了？”
茉茉利索地脱下脚下淡绿色的高跟鞋敲向高野，眼成杏状怒道：“我打死你，还我钱。”
“别打别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尚野护着头接道：“其实赌博这东西啊，输赢不重要，关键是心态，你再借我点钱，我把输的赢回来。”茉茉手里的高跟鞋挥得更猛了。
“打打打打死我吧，反正我没钱。”高野身子挺了挺毫不在乎道；任由茉茉的高跟鞋一下接一下挥向他的身上。茉茉似乎打累了，停下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名落魄的男人，才意识到他远非一般的赌徒，劣性已经刻到骨髓里去了。
“那没事的话，”尚野整了整衣裳接道；“我走了。”
茉茉忽然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抿着嘴道：“好啊，我回家等你。”
“还我。”尚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旅店钥匙不知道何时被茉茉拿走了。
茉茉边躲闪边嗔道：
“还钱。”
就在两人扭作一团相互拉扯之际，不远处一束手电的强光照过来。
“干嘛的？”原来是一名身着制服的巡警。
“警察，警察，这个人骗我钱。”茉茉甩开尚野的手一脸梨花带雨嗔道。尚野缩了缩身子，把头望向别处低语道：“你别乱讲话，钱是你自己借给我的。”
巡警走近两人身边问道：
“怎么了？”
茉茉脸上忽然变得哀怨起来走向巡警道：“这个人不仅骗我钱，他还骗我人，他说他会和他老婆离婚的。”茉茉忽然抓住巡警的手哀道：“警察你知道吗？当初追求我的时候，说对我多么好，多么好。”茉茉转头看了一眼尚野，接道：“已经一百年了，从来都是我付出，你说这样公平吗，公平吗。”
茉茉猛摇着巡警的手臂，巡警手臂吃疼，一阵寒意入体，忙甩开茉茉的手道：“感情的事情我管不了，有什么话你们回家再说，别在这儿吵。”
尚野急忙上前抱住茉茉道：“我的错，我的错。”
等巡警走远后，茉茉挣脱尚野的手，一如常态道：“还钱。”
尚野楞了楞看着眼前这名秀气的女子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太可怕了吧你。”
“我是戏子嘛，还钱。”茉茉跟在尚野身后不依不挠道。
“戏子？我到是想起来一个地方。”尚野朝着夜的深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