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
人类帝国海普克瑞克,西南边境上有一个城市,叫做人兽人要塞,要塞西边是喧宁之林,里面居住的是黑熊部落的兽人。
无争世纪末和自由世纪初,愿雪之空大陆四处烽烟。在自由世纪的元年,这里的人类和兽人,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城市归属了海普克瑞克帝国,帝国也正式与黑熊部落签订了盟约,为了纪念人类和兽人共同奋战的友谊,城市也改名叫人兽人要塞。
在城市的围墙和森林之间,还有一片简单的建筑物群,这里是人类和兽人交换物资的地方——盟友街。尽管结盟,但是双方还是相互尊敬对方的那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都很规矩的守在自己的领地内,人类几乎不进森林,兽人基本不进城市。只有这条街,人类才和兽人站在一起。
再过2周,就是结盟50年的纪念日,每次纪念日前夜,人类会全部回到要塞,而兽人也全部回到自己的领地。当纪念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人类和兽人会同时竞相涌入盟友街,然后在此共同狂欢庆祝。
现在的盟友街,到处是节日的气氛,人类和兽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幸福的笑意,尽管兽人笑起来不太好看。
一个出奇高大和强壮的兽人,赤裸着上身,前胸纹着黑熊的图案,大踏步的从街上走过,直奔盟友街的小酒馆。
在小酒馆的门口,一个英武的中年人类骑士,正等着他。
“哈!莱昂!”高出骑士两头的兽人大汉,大手用力地拍了拍骑士的肩膀。
强壮的骑士倒也受用,身体只是微微的摇晃:“等你好久了啊,天雄酋长!”
“酋长个屁!”天雄说着,一巴掌拍在了莱昂的后背上,这次莱昂晃的猛了些,“怎么不先进去,摆上酒桶。”
莱昂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一个大酒桶:“今天天气这么好?想去你们的小圣山上喝。”
“那是我们兽人的圣地,除了兽人都不能去。”天雄先是严肃地说着,但是马上咧嘴一笑,一把拎起酒桶,轻松的抗到肩上,“不过我说了算,莱昂是兄弟,可以去。”
莱昂又苦笑了一下,背着一大包裹的下酒菜,跟着天雄走了。
所有的兽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圣山,而一般在领地内,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部落的圣山,叫做小圣山。黑熊部落的小圣山——獠牙崖,在喧宁之林靠近人兽人要塞的地方,森林中突兀矗立的一座高山,像是一把利刃直插入森林中,山顶极为险峻,仅够十几个兽人围坐,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喧宁之林和人兽人要塞。
天雄和莱昂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啊!!!!!”到达山顶的莱昂,先是抻了个懒腰,然后大声地长长地喊了起来。
“哈哈,有兽人的样子。”天雄盘腿坐了下来,直接举起酒桶,先喝了一大口,满脸的酒,却也不擦。
莱昂吼完,望着摇摇欲坠的夕阳,沉默了一会,背对着天雄问道:“23年了,你还记得咱们怎么认识的吗?”
“怎么会不记得,除了你小子,在这里到现在也没有人类敢和我单挑啊!”天雄一脸的骄傲,“那年,你还只有爬爬兽那么高,在盟友街乱跑撞到了我,居然想让我道歉让路。然后……”
“然后被你痛揍一顿,要是那会我也12岁,哼!”
“当时的你再长1年也打不过我的,我可是无敌的,哈哈!不过你都趴下了,却硬没求饶,也不认输!哈哈哈!”
“是啊,到现在,我都没有赢过你,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赢的!”莱昂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可是我不想……”
天雄并没有听见最后一句,继续说:“其实你也很强了,兽人里单挑能赢你的也不多,只是我还是会一直赢下去的。我想,有一天,咱们能像之前的战士们一样,站在一起战斗!”
“不可能了。”莱昂缓缓地转过身,坚毅硬朗的脸上,却是无奈的伤感。
天雄楞了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坚毅的中年汉子如此模样。
“纪念日的前夜,帝国就要突袭你们了。”
“怎么会……”天雄瞪圆了眼睛。
莱昂用手掌胡乱抹了一下脸,深吸了一口气:“你应该能猜到吧?”
天雄眯着眼睛想了想:“为了抢夺我们的大丛林,为了这里面的秘魔石?”
莱昂点了下头,低下后却没有抬起头来。
天雄猛地站起身,拉着莱昂转向东方:“莱昂,你看看,你们东边的大丛林成了什么样子?”
举目望去,人兽人要塞灯火通明,而要塞的东部,视线所及,全是被砍伐剩下的树桩,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墓场,一片荒芜。
“莱昂,我们兽人不懂魔法,不知道秘魔石到底有什么魔力。但是,我们知道,要开采它,就要毁了这大丛林。可大丛林是有生命的,她养育了我们兽人和这里的所有生物,也包括你们人类。因为盟约,我们不去干涉你们人类的行为,但是谁也别想打这块喧宁之林的主意!”
天雄又把莱昂转向自己,直直地盯着莱昂:“所以,莱昂,你要为了占领、杀死这大丛林,而决定与我一战吗?”
莱昂呆呆地看着要塞,没有回答。
“那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天雄见他不回答,问了另一个问题。
“天雄……”莱昂抬起头,看着天雄的眼睛,“咱们是兄弟,但是在这之前,你是一个兽人,甚至还是酋长,所以你不能为了我,而放弃大丛林,放弃你的族人。而我,是一个人类,一名圣骑士,我的信仰就是忠诚,我的荣耀就是成为帝国的利刃。所以,即使帝国是错的,我也要为之而战。但是,我不能容忍肮脏的手段,也不允许你,未战而败。”
天雄听完,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是啊!丢人啦!我这个兽人居然纠结起了战斗的原因,看来是跟你这个人类混得太久了!无所谓为了什么,那咱们就堂堂正正地干一架吧!”
莱昂的眼睛恢复了光彩,压在心中的巨石,就这样被天雄抬起、扔开。
“既然避免不了,战个痛快吧!”天雄直接抱着酒桶仰着脖子,大口地喝着酒。
“横战无拦!”莱昂用了兽族的战语祝福了天雄,然后抢过酒桶,一头扎进了进去。
天雄听了一愣,磕磕巴巴道:“神,什么,盔甲……”
“哈哈哈!”莱昂满脸泡沫地抬起头大笑着,“战神之光荣耀战甲!”
“荣耀,荣耀!”天雄拍着酒桶,逐渐笼罩的夜色中,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是因为欢乐还是伤悲呢?
借着月光,莱昂似乎发现了天雄眼角有些闪光,可是他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尽情地笑着,喝酒。
今夜醉也不归吧!
第二日上午,人兽人要塞的主城内。足足能够容纳3000人的大殿,令人惊讶不是金碧辉煌的华丽装饰,而是居然没有一根柱子,整个大厅一目了然。四个方向均有窗户,令整个大殿笼罩在阳光中,而主座的背后,不仅有大殿中最大的窗户,还有几面角度巧妙的镜子,使得主座的背后光芒万丈。这样的大殿,在海普克瑞克帝国也算得上雄伟了。而这里,战争才过去短短的25年,足见这里的富足。
主座上正坐着的,是这里的城主,贝珂斯。由于背后的光太过明亮,从下面望过去,城主的身形只是一个黑影,无法看清。
此时的大殿却异常空旷,除了城主,仅有一人。大殿中央,莱昂一身圣骑士铠甲,一手搭在膝盖,一手撑地,低着头跪在城主之前。
贝珂斯手一扬,一片兽皮甩在莱昂面前。
“决战?”言语中带着一丝自嘲,“我把你教得真好,你身为万骑长,得知任务后带给我的是这个?”
“老师,如果偷袭盟友,战神会降下怒火。”莱昂没有抬头,语气平静而坚定。
贝珂斯打量了一下这个万骑长,瞳孔聚了一下,随即舒张开来,沙哑地说:“此战是由帝国的大地将军海因茨负责,现在消息泄露,将军很不满意啊。不过,我本来也是反对偷袭盟友的,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以前偶尔也在盟友街和天雄的父亲喝个酒。所以,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话到这,莱昂惊讶地抬起头,望着贝珂斯,想努力地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却依然只能看见黑影。
“帝国赢了,兽族西退,让出喧宁之林。兽族赢了,帝国在人兽人要塞永不驻兵,并且不得踏入喧宁之林半步。这个决战的提议,帝国并不亏。”贝珂斯头微微晃了晃,“那就决战吧。纪念日黎明,各500名战士,城西南,咆哮大平原。”
贝珂斯的决定,让莱昂觉得很是突然,本来他带着天雄的亲笔决战书,是准备费一番力气说服贝珂斯的,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不过转念一想,不同意又如何,既然兽族已经知道了,自然有所防备。而且公开发动战争,别的国家也会以此为口实制裁帝国,甚至组成联军攻打帝国。所以不如答应决战,正如贝珂斯所说,失败的代价也并不大。而且把地点选在平原而不是丛林,自然对兽人不利。想到这,莱昂心里不由得佩服,到底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城主。
贝珂斯似乎看穿了莱昂的心思,继续说道:“至于你,我得力的万骑长,就由你来带领本城的骑士去决战。”
这下,原本下一步准备提出这个建议的莱昂更是吃了一惊:“老师,您还信任我?”
“既然你能把决战书带回来,而不是让帝国反而去中兽人的埋伏,说明你仍是战神的信徒,是帝国的圣骑士,我为何不信任我的战士。况且,除了你这里还有人能和天雄抗衡吗?”
“老师你……”
“行了,去吧。毕竟你是我亲手栽培出来的。”贝珂斯挥了挥手。
“可是,海因茨将军是否能同意?”莱昂仍然有些不放心。
“我这张老脸还是有用的。安心准备决战便是。对了,如果你的儿子能赶回来,也让他回来吧,实战是最好的历练。”
“是!”
“回去吧!”
“是!”莱昂起身,深鞠了一躬,转身大踏步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一句话,令他脚步凝滞。
“咱们不是兽族,决战决胜负,不必决生死,天雄也是个守信的汉子,我也知道你们亲如兄弟,我只要胜利即可,不一定要痛下杀手。”
莱昂身子一颤,猛一回身,双膝而跪,头顶着地,两行热泪流淌:“老师!我……”
贝珂斯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莱昂再次起身:“老师之恩,在下用一生去报。”说完长剑出鞘,剑尖朝上,立于胸前,向贝珂斯致敬,然后缓缓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莱昂离去后,大殿整整沉静了一分钟。
“哎……”贝珂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一个身影从主座后闪了出来:“舍不得?”
“舍不得!”贝珂斯站起身来,苍老的脸上,胡子花白,“毕竟是这些年来,我亲手培养的弟子。无论能力还是为人,勇武还是智谋,都无可挑剔……”
“可惜太过正直。”
“正直并没有错。”贝珂斯摇了摇头,“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星空照耀着夜晚,在黎明之前,夜里总会有许多的梦,然后在醒来时遗忘。
——《旅程之歌》
无争世纪似乎是很久远的历史了,在那个世纪里虽然愿雪之空大陆偶然有零星的战争,但是基本上各个种族、各种势力之间,还都保持着克制。更重要的是在那个世纪,诸神虽然因为理念不同各有偏爱,但是与自然众神一同维护这个世界是共同的目标。
然而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神还是这个世界上的生物都渐渐发生了变化,自我意识越来越强大。因为这样的原因,分歧变得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可调和,导致战争规模开始扩大,终于在世纪末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愿雪之空大陆的战争——逆雪之战。更可怕的是天使、魔鬼、恶魔等其他世界的生物,也参与了战争。
全面战争的转折是自由之神望太羲的呐喊传遍世界:“既然你要操控混乱,不如由我来点燃这个世界的自由!”然后他便率先牺牲自己的灵魂和身躯,塑造了愿雪之空的世界壁垒,让诸神全部回到了神界,同时高阶的魔鬼和恶魔也全部被壁垒清除出了这个世界。世界因为封闭而得到自由。
从那天起,愿雪之空大陆的史学家认为新的世纪开始了,称之为自由世纪。几十年后,大规模战争陆续结束,新的秩序正在形成。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世纪的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