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纪念日前两夜。
夜越沉越深,就连喧闹的酒馆,也渐渐安静了下去,就剩下烛光独自微微地摇曳着。
莱昂从银制的脸盆中,双手捧起水,洗了洗脸。然后借着常月石柔和的光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任由头发和脸上的水汇聚在下巴后滴落。
“莱昂。”一个端庄美丽的年轻女人,依靠在门边,轻轻地呼唤着他。
莱昂抹了一把脸,甩了甩头发,大步走了过去,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温柔地搂着女人的腰,拨开她金色的刘海,轻吻了一下额头。
“先去跟孩子道个别吧。”女人说。
莱昂点了点头,拉着女人手,来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的床帐上,别着许多鲜花,而另一张的床头,挂着一把小小的木剑。
莱昂先是走到有鲜花的床边,用手指拨开纱帘。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姑娘,均匀而轻缓地呼吸着。看上去和女人非常像,但是眉宇间却和莱昂一样,透着一股英气。莱昂屏住呼吸,缓缓的跪在床前,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直起身,小心地把纱帘拉好,爱怜的看了看小姑娘,然后走到了有木刀的床前。
莱昂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又小心地不发出声音,眼前这个四五岁的孩子,撅着屁股,拱在床上香甜地睡着。莱昂伸手揉了揉孩子那乱蓬蓬的金发。转身走出了房间。
女人小心地关上门后,跟在莱昂的后面下了楼。一楼的大厅中,两个仆人正举着铠甲,恭敬地等候着。
“我来吧。”女人从仆人手中接过铠甲,有些费力地为莱昂穿着。
“维亚,这么严肃干吗?我不过是去和天雄打一架而已。”莱昂看着自己的妻子维亚,微笑着,但是因为灯在身子后方,让笑容有了些阴影。
“哪次你不是别人抬着回来,一身的血。”维亚专心地给莱昂穿着盔甲,没有抬头看到他的脸。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扣紧了胸甲的皮带,“还说是好兄弟,也没个轻重。”
“那是你没看见他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莱昂又笑了笑。
“莱昂,你一定要小心。”维亚仔细地检查着盔甲上的接缝,严密得连一片纸都没法插进去。
“好的,大不了我就躺地上认输。”莱昂顿了一下,“不过那样可能真会被天雄气得一斧子劈死。”
“别胡说!”维亚瞪了莱昂一眼,随即又蹲了下去穿腿甲了,“不过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输赢都无所谓吗?”
“赢了当然最好,输了最多剥夺我圣骑士的地位,咱们回乡下种田呗。”莱昂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以后都很难再见到天雄了。”
“这就看你们是不是小心眼、死要面子的人。”维亚终于笑了,似乎放下了心。
“好啦,动动看。”维亚一只手拿着长剑,一只手帮莱昂整理了一下头发。
莱昂伸出手,抚摸了一下维亚的脸颊,然后随便活动了几下。
银色的战甲,胸前是战神阿尔泰达的花纹。雪白的披风上,绣着一只金雄鹰,利爪上抓住一面金色长盾,盾上是两杆交叉的长矛,那是海普克瑞克帝国的国徽。
“很好。”莱昂从维亚手中接过长剑,横举在面前,拔出了一节。出鞘部分的长剑上,闪耀着火焰般的光芒。莱昂收剑入鞘,挂在了腰间。
维亚又把盾递了过来。长盾的盾面上,左面是一只雄狮,右面是一只巨熊,却没有按通常的样子画成两兽相争,而是背靠背的站立着。莱昂把盾举起,看着盾面,微微一笑,固定在了左手。
莱昂看着面前抱着头盔的维亚,右手捧着她的脸。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维亚缓缓地把头盔戴在了莱昂的头上,眼神复杂,信任、不舍、担心交织在一起。
“战神之光荣耀战甲!”维亚轻轻地说着。
莱昂点了点头:“明天傍晚我们就能到达咆哮大平原,然后等待第二天的决战,赛特估计得决战当日才能赶到了。明天到达之后,我会用信鸽给你传信的。”
“可以不让赛特参战吗?”
“他已经15岁了,而且也是一名圣骑士。”
“……那你们两个一定要小心。”
“放心。”
莱昂说着,转身走出了大门。
夜风吹了进来,吹起了维亚的长发,随着门关上,长发散落在了脸前。维亚没有整理头发,跪了下来,十指交叉握在胸前:“神啊,请保佑他们父子平安。”身后的两个仆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冲着门口:“伟大的战神阿尔泰达,请保佑主人凯旋。”
屋外,10名银甲的骑士整齐地停在路上,一名骑士恭敬地牵着一匹纯白的骏马站在门口。
“万骑长,部队已在城南门集合。”门口的骑士说道。
莱昂的点了点头,又回过头看看了自己的家,脸上轻松的神态突然变得依恋不舍。
“维亚……照顾好自己……”他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大门,决然的转过身,“出发!”莱昂低喝了一声,纵身骑到了白马上。
同时,黑熊部落。
部落里所有人都站在獠牙崖的山脚下,虽然并没有整齐的队列,每个人都肃穆而庄严。
山顶上,天雄和部落的萨满并肩而立,瞭望着人兽人要塞。
“过几天,这个要塞就只是一座平凡的城市了。”天雄平淡的说着。
“这么自信?”萨满的眼睛并没有看着天雄,仍然看着要塞。
“恩,会赢。”天雄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地点选在了咆哮大平原,人类都是骑兵,可是500对500,人类是不是有些自负了。”萨满看着要塞,“人类在要塞的兵力大约是20000名,咱们有1000名左右,要是全族参战,大概能召集1600名战士,如果人类趁你不在,偷袭咱们,部落就危险了。需不需要跟其他部落联系一下……”
“不用,莱昂应该已经出发了,我信任他。”天雄淡定地说着,然后拍了拍萨满的肩膀“伊斯萨拉,我不在的时候请守护好部落。”
“放心,我们剩下的人会全部坚守部落的。只是天梧他们能赶上吗?”
“其实他们本来就要赶回来参加纪念日,雷德萨已经回信说会直接过去。5年了,正好让他和赛特那小子较量下。”
看着天雄露出了微笑,伊斯萨拉不仅有些担忧:“酋长,请务必小心,你是部落的支柱。”
“好!开始吧。”说完,天雄盘腿坐了下来,伊斯萨拉缓缓地唱起了部落流传已久的战歌。
战歌并不激烈,反而有种古老沧桑的感觉,缓缓而来,却又坚定有力,如蜿蜒长河,平静又无可阻挡。
“兽人愤怒的咆哮,是为了大丛林的安静。”伊斯萨拉唱完最后一句,低沉地发出了一声吼叫,回荡在獠牙崖上,荡漾在喧宁之林的上空。
这时,一个女兽人左手拎着一把巨斧,登上了獠牙崖。
天雄站了起来,面对她,“拉娜。”
“山那哦达哇!(兽人语,横战无拦。)”拉娜说着,右手伸进伊斯萨拉准备的血盆中,然后重重地拍在了天雄胸前的黑熊纹身上,印上了血手印。
“天雄,无论人类使用什么手段,我相信你一定都能获胜。”拉娜的脸上满满地自信,一边说,左手一甩,一把巨斧放到了天雄手中。
“吼!”天雄高高地举起了巨斧,月光下,巨斧上的图案和莱昂的长盾一模一样。
天雄吼完,看着拉娜,用握着空拳的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歪着头咧嘴一笑,顺势一转身,大踏步地走到了崖边。
“兽族的战士们!杀!”说完,天雄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伊斯萨拉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魔法力量在汇聚,然后随着他一喝,这股能量飞了出去,包裹着天雄。
轰!
天雄落在了兽族战士们的面前,岩石和大地粉碎出一个大坑。尘埃还未落定,天雄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后面的兽人战士齐声吼叫,纷纷跟了上去。
喧宁之林又慢慢恢复了寂静。
人兽人要塞主城大殿内,没有点亮一盏灯,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能看到几个人影。
“一切顺利吗?”坐在主座的人开口道,听声音是城主贝珂斯。
“交给我们还不放心吗?”大殿中一个领头的人影说道,他的身后还有十几道人影,所有人都没有跪下,很随意地站着。
“我的要求应该不简单。”贝珂斯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语气。
“你付的代价也不简单,所以我们来了17个人。”领头的人说。
贝珂斯还想说什么,领头的人抢先开了口:“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们从不失手。”
沉默了一下,贝珂斯挥了挥手。
“那么,等着好消息吧。”领头的人说完,象征性的鞠了一躬,带着其他人转身走出了大厅。
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挡,又慢慢的出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谁又知道,有没有人偷偷换了月亮。
——《旅程之歌》
战神阿尔泰达是海普克瑞克的守护神,这可能是源于他在成为神之前是海普克瑞克帝国的居民,至少海普克瑞克帝国的人是这么传说的。从目前的资料来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诸神是由愿雪之空大陆上的某种生物通过某种方式而神格化。更多的人相信愿雪之空大陆和其他世界一样,是由诸神和自然众神共同创造的。
不过阿尔泰达确实是海普克瑞克帝国当之无愧的守护神。无争世纪末的战争中,阿尔泰达为守护帝国而险些陨落。在之后的岁月里,即使是极度信仰阿尔泰达的信徒,如果对海普克瑞克帝国纯正血统的人施放攻击性神术,则神术也无法生效!请注意!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战神阿尔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