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落雪山。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落雪山却并没有沉入了黑暗中,月光在白雪上折射,山景依然隐隐可见。只是可惜了城堡中灯火莹莹如天明的景象,因为外人根本看不到这座城堡。
葵趴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没穿裤子,屁股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草药的味道有些刺鼻。
在葵的头边上,悬浮着一颗淡蓝色的光球,柔和的光洒在他面前的书上,明亮而不刺眼。此时的葵因为屁股上的伤而无心入眠,只好看书打发时间。
然而即使是看书,也很难专心看下去,因为巨大的呼噜声总是不时地突然响起。
葵有些无奈地扭头看了看霸占了自己床的晓望,头顶着枕头,膝盖跪在床上,同样绑着绷带的屁股高高地撅起,睡姿实在是不雅。
不过就算看见晓望的口水流在了枕头上,葵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晓望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魔剑——大蓝洋。葵想到晚上的情景,感觉头疼的厉害,甚至忘了屁股上的伤。
临要睡觉的时候,葵的房门被晓望敲开,不等葵关上房门,拄着大蓝洋的晓望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子,直接扑倒在床上:“渣葵啊,你看咱俩都受伤了,晚上睡一块吧,也好互相照应。”
“你是怕大家趁你受伤晚上去报复你吧?”葵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把头探出门外,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人后,才关上了门,“你可别连累我啊。”
“嗯,没人发现我。”晓望说着,扭了扭身体,大字型趴着,占据了整张床。
葵走到床边,推了推晓望:“挪个地儿啊!”
“俩大老爷们睡一个床算怎么回事啊?”晓望一边说,一边用大蓝洋指了指沙发。
“那你倒是滚过去啊!”葵伸出手拉晓望。
长剑出鞘,幽幽的蓝光映在葵的脸上。
“等你睡着的!”葵愤愤地转身走向沙发。
大蓝洋轻轻搭在了葵的肩膀上,剑刃离他的脖子只有一指的距离,晓望咧嘴一笑:“我胆子小,还是现在就干掉你睡得踏实。”
葵缓缓扭头,温暖地一笑:“我是说,等你睡着要是蹬被子,我给你盖上。”
“仗义!”晓望收起大蓝洋,竖起大拇指。
想到这里,葵叹了口气,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结果刚躺下屁股就一阵疼痛,他赶紧站起来,窝火地看着晓望,挥了挥拳头。然后抬头看向窗外,下雪了。
夜色之中,借着今夜2个月亮的光芒,可以看到荧荧轻雪,徐徐而落。
葵走到窗前望去,雪势还不小,大片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但是没有什么风,雪花并不飞舞,就是安安静静,飘飘荡荡地从天而降。认真去听,能听到这样安静的雪夜中,雪花簌簌的声音。
“打你都打不醒,还真是一下雪就醒了啊。”葵双手拄着窗台,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雪景。
“第一次看见下‘愿雪’是来这的一年后吧,从那以后,谁不觉得那美景永远都看不够?何况运气好,还能梦想成真。”晓望一边下床,一边向窗户走来。
“可惜这场估计只是普通的雪呢。”葵的眼中映着雪花。
“本来嘛,就算老师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能2、3年看到一次就不错了。但是就算不是‘愿雪’,这场雪对咱们来说,怎么也不普通。”晓望拱了拱葵,让他腾了个地,两人并肩站在窗前。
“也是,老师说,今年的第一场雪之后的3天,就是咱们出山,离开这落雪山的时候。”葵的脸上挂着失落,露出一个不舍的微笑。
“这么选日子,还真是个浪漫的老家伙啊。”晓望也淡淡地笑了起来。
“其实也无所谓嘛,反正也没说不许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葵用手抹了抹窗台。
“别骗自己了,走出去再回来,怎么会还一样呢?”晓望在窗户上哈了哈气。
两人默默地看了一会雪,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落雪山的黑夜因为这白雪的反光,一只都是有着微微的光亮。
“晓望,你准备去哪?”葵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晓望,仍是望着飞雪。
“蚩黎城,去那里磨练一下格斗技。你呢?”
“格斗技啊……本来还想和你组个队,算了。我还是去维森哈特城吧。”葵的语气似乎早就预料了这样的回答,也想好了答案。
“知识之心?世界的图书馆?你个书呆子!”晓望扭头看着葵,但是表情并不吃惊。
“你个禽兽!”
晓望笑着用剑鞘戳了一下葵,却被躲了过去。又连戳几下,也一一被葵躲闪。
“啊哈,可以啊,我其实以前就纳闷,你到底什么身份,能同时用奥术和神术也就罢了,偏偏看着娘们似的,也不锻炼,身体素质却挺好。你不是人类吧?”晓望说着,又猛然偷袭一下。
这下葵措手不及,尽管没被捅个正着,还是被点了一下肚子,他连忙做出防御的姿势:“混蛋!谁知道了,咱们不都是老师找来的孤儿吗?”
晓望忽然缓缓地垂下了左手握着的大蓝洋,神色索然:“嗯,所以在我学好格斗技之后,我会去查查自己的身世。”
“这么多年了,找到又如何呢?”葵语气缓和了下来,但手仍然警惕地护在胸前。
“也不能如何。”晓望有些颓然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窗外安静飘落的大雪,“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
葵缓缓地放下双手,他也很少见到晓望这个样子。葵伸出右手从后面拍了拍晓望的左肩膀。
晓望没有回身,只是继续说道:“关于身世,我想,也许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没有拿剑的右手轻轻握住了葵拍在左肩上的手。
葵微微一愣,想要缩手,却发现被攥住了。
大蓝洋猛然向后一荡,正好击中葵的要害,晓望转身大笑:“也许我是你爸爸!哈哈哈!”
葵要害吃痛,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又是一疼,赶紧翻身,捂着蛋蛋拱在地上,倒是和晓望刚才的睡姿很像。
晓望站在葵身后,轻轻用大蓝洋拍着葵的屁股:“啊,禽兽?谁是禽兽?”
“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葵这次非常的硬气。
“哈哈……”晓望笑着,突然听见楼道里传来爆炸声和一阵叫骂。
“混蛋果然设置了陷阱。”
“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关系,早有准备,提前施展了防护类奥术。可是……怎么这么臭啊!”
“啊!好恶心,他刚才引爆的居然是粪便!”
“谁记忆了‘洁净术’?快帮我清理一下!”
“谁会浪费法术位记那种奥术啊!”
“屋子里没有人,一定是躲到葵那里去了。”
“快去!”
晓望意味深长地冲葵笑了笑:“我就知道这些家伙我趁我受伤来报复。对了,作为好兄弟,给你一个衷心的提醒,千万别做,多余的事情!再见。”
奥术:标记回传!
晓望的身影从屋子中一闪,消失了。
葵一琢磨,晓望肯定又陷害了自己,让那些人认为自己是同伙,可惜在城堡里自己没有记忆空间移动类的奥术,但是也绝不能束手待毙。
奥术:隐形术!
奥术:幻影术!
施展完2个奥术的葵,缓缓地爬到屋子的角落里蹲下,让自己的幻影倒在地上。
门轰然而开,一群人拥了进来。
“葵,你怎么倒在地上?你看到晓望没有。”
“那孙子刚给我一下,用奥术跑了。”葵的幻影缓缓爬了起来。
“今晚一定要他好看!你要不要一起来报复!”
“报复是肯定的,但是今天就算了,我伤还没好,你们一定把我的份也帮我揍了!”葵的幻影一脸愤然。
“好,咱们走!”
“等等!”一个头几乎有身子一半大的小个子光头男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淡红色的皮肤,淡紫色的眼睛出奇的大,这是一个幻童族的孩子。
奥术:解除幻影!
随着男生施法,葵的幻影摇摇晃晃地消失了。
“蜃米亚,这是?”
叫做蜃米亚的幻童族男生继续施法。
奥术:解除隐形!
墙角的葵显现出来,一脸尴尬。
“葵,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人群中传来一声冷笑,一个赤红眼睛,惨白皮肤的枯瘦男生走上前,法袍下好像是蛇一样的身体在游走:“不愧是晓望,居然想伪装成葵把我们骗走,骗术和胆量都可以啊。”
“真的吗?迪恩欧拓?”
“是啊。”叫做迪恩欧拓的半蛇族男生点了点头:“我今天上午在厨房那附近正好撞见这家伙带着葵的魔法面具准备偷吃的。”
“对!”
“我也看见了。”
很多人附和。
“你们听我解释!”葵瑟瑟发抖。
“别让他说话,指不定又用什么诡计!”
“对!先揍他,以后出山也许就没机会了!”
一群人蜂拥而上,奇怪是一群法师竟没有一个使用奥术,都是实打实地用拳脚来揍。葵的惨叫被兴奋地叫喊声和笑声淹没了。
城堡外的雪地上,晓望披着厚厚的斗篷,一边在新雪上踩着脚印,一边抬头看着喧闹的葵的屋子。
“也真是的。”晓望笑着呼出一口白气,“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在这落雪山赏雪了,难道揍我比这个还重要吗?”
晓望伸出舌头,一片雪花落下,瞬间融化,丝丝冰冷。晓望蹲下身子,搓了一个雪球,一边搓,一边自言自语:“10来年总是戏耍他们,到最后的分别都不让他们报个痛快的仇,也挺没意思的吧?不然让他们如愿以偿,也算皆大欢喜?”
“其实也无所谓吧,以后也不是见不到。”晓望扔掉雪球。
“就算在一起生活了10来年,大家性格那么不同,好多人也没多深的交情。比如就算是今晚,那几个家伙肯定也还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或者凑在一起琢磨些阴谋。所以本来大家就算不上多亲密,以后走出这里说不定还要互相残杀呢。”晓望踱着步,用脚踢着雪。
听着屋子里的叫喊声渐渐被笑声压了过去,晓望的眼角结了冰:“怎么说,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奥术:控物!
周围几十米的雪全都聚合成无数个拳头大的雪球在晓望身边缭绕。
奥术:标记回传!
晓望带着所有的雪球,出现在了葵的门口。
“渣葵!”晓望大喊。
见原本已经知道了真相,和葵一起嘻嘻哈哈的人全都一起扭过头来,晓望接着说到“你任务完成的很好,成功吸引了他们,就让咱两兄弟合伙击沉他们这些渣渣吧!”
说着,无数的雪球如炮弹汹涌轰入房间。
众人一边抵挡,一边咬牙切齿。
“葵!你果然是晓望的走狗!”
一部分人冲向晓望,而另一部分人又把葵压在了身下。
“晓望!”葵声嘶力竭,“不共戴天!”
海尔凡特书房的门被推开,柔叶有些惊讶地看着屋内坐在海尔凡特对面的黑米尔。
海尔凡特依旧是和蔼的笑容:“什么事?”
柔叶的眼睛瞄了瞄黑米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孩子们正在城堡里打雪仗。”
“黑米尔刚才已经告诉我了。然后呢?”
“他们就要出山离开了,我想,这次就让他们闹一闹吧。”说完,柔叶有些忐忑地看着黑米尔。
“哈哈,黑米尔啊,你看小柔叶现在还怕你呢,她当学生那会,你可没少收拾他们,这次你怎么说?”
黑米尔黑雾一般的头部晃了晃:“老师你原来教我的时候才叫严格吧。柔叶啊,我今天是来和老师赏雪喝茶的。”
柔叶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海尔凡特见了,嘿嘿坏笑。
“不过柔叶……”黑米尔缓缓转过头,虽然只是一团黑雾,但是柔叶还是能感到黑米尔正看着自己,她一下又紧张起来,“你和年轻的那些老师们,给他们加个课吧,教教这帮笨孩子,怎么用奥术打雪仗。”
柔叶吐了吐舌头:“好的,黑米尔老师。”
说完,柔叶冲海尔凡特歪了歪头,走了出去。
“出来闹腾的,有5分之4吧,剩下像福劳尔那样憋着的5分之1,临走之前不用叮嘱叮嘱吗?”黑米尔平静地说着。
“你当年不也是那不合群的一批吗?”海尔凡特乐呵呵笑着。
“可是每届这些不合群的,可都会出几个有大问题的啊。我原来也是其中之一啊。”
“10来年都这么长大了,临走叮嘱几句又有什么用呢?”海尔凡特没有丝毫的忧虑,“把这当家,把其他人当家人,不求他们相互喜欢,如果冲突别下死手就好了。”
“你在都好说,你……你死了之后呢?”
“总会有人能撑起这个家的,就算没有,就没有吧。”
“老师你……”
“黑米尔啊,你们能自由地活着,我很开心呢。”海尔凡特的手,穿过黑米尔黑雾一般的头,摸了摸。
“他们走以后要冷清了。”黑米尔叹气道。
“你们啊,太在乎我和这个家了,不会改变什么的。可是没有孩子,家还算家吗?等送走最后这批孩子,让我给落雪山重新开个头吧。”
我喜欢雪,呼,看那飘零的白,嘘,听那纯净的白。
——《旅程之歌》
幻童族是大陆上一个比较少见的种族,性格都比较内向怕生,通常不和其他种族接触。但是幻童族的人几乎人人都能施展奥术,而且大部分都是幻术系。
可以说他们是天生的幻术师,不仅在于施展幻术类奥术的天赋,更在于对于幻术的敏锐感知。即使不使用破解幻术的奥术,也能够察觉到对方是否使用了幻术类的奥术。当然,如果是精于幻术的强大法师,也还是能够蒙骗他们的。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幻童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