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海普克瑞克帝国商道一箭谷附近。
葵和福劳尔都背着自己不大不小的行囊,并排骑着马,停在了一箭谷的入口。
眼前的峡谷,宽约一箭射出去的距离,也因此而得名。两侧是垂直的峭壁,冬日里黑色的岩壁,显得格外冰冷。谷内几步,白色的雾气缭绕,看不清前路。
“真的不跟我去?”葵扭头看着福劳尔。
福劳尔也看了看葵,难得笑着哼了一声:“你不会是怕走这个峡谷吧?”
“我怕什么?”葵笑脸灿烂。
“怕就说一声,我陪你过去再去血战丘陵。”福劳尔的态度冰冷。
“赶紧滚蛋!”葵笑骂着,“去了那种鬼地方,我下次要是还有机会见到活着的你,你怎么说都该是威名震震的大法师了吧?”
福劳尔浅浅地笑了下,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是传说而已,走了啊。”
葵别过头,故作潇洒地挥了挥手。
“走!”福劳尔双腿一夹。
一阵马蹄激荡,葵再回头的时候,福劳尔已经只剩下一个隐约的背影。
葵长呼了一口气,打了个冷颤:“这里怎么说也是帝国的商路,这么多商队来来往往的,有鬼魂出没应该只是传说吧。”
他站在峡谷的路口前,向各个方向都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影,四周一片空寂。
“看来等不到商队了,只能自己走了。”葵咬了咬牙。
奥术:加速术!
马蹄上闪闪发光。
奥术:低级法术护盾!
葵和马的身上都一层透明的光弧笼罩。
奥术:防御邪恶!
蓝色的光从葵和马的身上散发出来。
神术:自然庇护!
绿色的光犹如藤蔓一般,缠绕在葵和马身边。
奥术:侦测邪恶!
葵的眼睛渐渐发出白色的光芒。
葵突然用力闭上眼睛,然后晃了晃头,再睁开时,眼睛中白色的光芒已经消散了:“妈的,浪费一个奥术。但是……能不看见还是别看见了。”
“晓望!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不一起来!”葵为了壮胆,刻意大喝一声,冲入谷中。
然而很快,葵就不得不让马慢下来,开始缓缓前行。因为随着深入谷中,雾气越来越浓重,已经完全看不见10步以外的东西。
葵谨慎地伏在马背上,紧张地四处张望。阵阵微风,吹得四周的雾时不时地轻轻晃动,每次都让葵身子一抖。
“伊尔扎·葵,葵,葵,葵……”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柔缥缈的声音。
葵一阵哆嗦,猛然回头。
后面视线所及,空无一物,唯有浓雾阵阵。而浓雾之后,什么也看不见。
葵咽下一口唾液,突然双腿猛一夹马腹,令马一跃而起,撞碎浓雾,向前冲去。白雾被撕扯成一条条白带,挂在葵和马的身后。
“哈哈哈!”葵的身后又传来了狰狞的狂笑,“跑吧,看你能跑到哪里?”
葵死死地抓着缰绳,两眼只盯着前方,他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到施法应对,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即使当初面对魔鬼,他也没有如此慌乱。
“嗨。”一个简单的嗨,轻轻在葵右耳边响起。
“啊!”葵一声惊叫,本能地把头甩向左边,却仍然不敢看一眼。
突然,马一个急停,将葵甩了出去。葵飞出了好远,虽然仍然处于惊恐之中,但是本能地调节了身体,落地的瞬间,连续滚了好几个滚,总归没有受伤。
葵想爬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没有力气,他只能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身后。马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个模糊地身影缓缓走来,伴着“咯咯咯”的笑声,此时却显得格外瘆人。
葵屁股坐在地上,慌乱地向后倒爬,喉咙发不出声音,泪水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身影停了下来,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只能隐隐看清轮廓,人形,矮矮的个子,头却有点大。葵的心里一闪:恶婴!那是传说中被残害的孩子的怨念所形成的恶灵。
谁来救救我,福劳尔……葵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那个身影缓缓地说道:“你,被出卖了。”
福劳尔此时正在策马狂奔,回身望了望身后的山谷,神情复杂,最终还是继续前行。
落雪山这里已经冷清了一周多,海尔凡特和老师们却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怀,他们似乎在忙着筹备些什么。
晓望一个人悠闲地在城堡里晃悠,东翻翻西看看。虽然好似漫不经心,但是如果有心留意一下,会发现晓望去过了所有人的房间。虽然屋子进不去,但是他在每个门口都有停留,并偷偷摸摸地鼓捣了一会。
这一天晓望终于溜达到了海尔凡特的房间,推门而入,海尔凡特正在和一个一头利落短发,高健挺拔的少年在一起讨论事情。
“哟,这不是一止吗?”晓望一贯地嬉皮笑脸。
名叫一止的少年冷漠地用他那棕色的明亮眼眸看了晓望一眼,站到了海尔凡特身侧。
“老师,我要出发了。”晓望咧嘴笑着。
“哦哦哦,好好好,脸上的伤好了?”海尔凡特同样笑脸灿烂。
晓望没回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笑脸。
“该说的,我那天就都说了。”海尔凡特站了起来,“我送送你吧。”
“老师,你的身体……”一止脱口而出,看到海尔凡特背后悄悄举起的手势,收住了声音。
“老师,你病了?”晓望笑脸微微有些僵硬。
“瞎担心。”海尔凡特跳过身前的书桌,“怎么样?这能是病了?走。”说完越过晓望,率先向门口走去。
海尔凡特背后,一止瞪了晓望一眼。晓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翻海尔凡特的后背,似乎如释重负。回过头正好看到一止在瞪自己,右手食指向下拉着眼皮,回敬了一个鬼脸。
“老师,这里就可以了。”晓望恢复了笑脸。
海尔凡特猛一回身,似乎有些感动。
“我想偷个懒。”晓望的笑脸变得狡黠。
海尔凡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是随即又恢复了笑脸:“小狐狸。”
晓望龇着牙:“还不是跟你学的?”
海尔凡特哈哈大笑,用手点了点晓望的额头:“最后一次了。”
“老师,你……”一止看到海尔凡特笑着冲他缓缓摆了摆手,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冲着晓望喊到:“你不能懂点事!老师……老师身体不如以前了,你知道不知道?”
晓望假装严肃地看了看海尔凡特,海尔凡特也双臂一张,故作一本正经地让晓望打量,几秒之后,两个人同时“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晓望冲一止眨着眼睛:“喂,怎么说咱们老师也是全大陆最伟大的法师。以前我觉得是吹牛,最多算是最伟大的法师之一吧。可是越长大我越觉得,果然还真就后面不该有‘之一’。区区一个传送术,抬抬手的事情啦。”
“老师……”一止看到海尔凡特笑眯眯地冲他挑了挑眉毛,索性转过了身。
“好了,东西都带齐了?”海尔凡特揉了揉晓望的头发,刺刺的硬硬的。
“恩。”晓望随着海尔凡特的手,轻轻晃着头。
“蚩黎城?不再考虑考虑我说的地方?”海尔凡特说着,手却已经离开晓望的头顶,开始施法。
“你说过,路我自己选。”晓望弯腰鞠躬。
“走吧。”
奥术:传送术!
一束光柱将晓望笼罩在其中,海尔范特笑得无比温柔:“孩子,别太勉强自己。”
晓望腰没直,只是抬起头,笑容清澈:“放心吧,老师。”然后他又冲着一止说道:“其实,你施法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动作,是个弱点,就是……”
光柱在强烈的闪光后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晓望。
“什么?喂!”一止猛然回过身,着急地喊着。
海尔凡特咳嗦了一声。
一止一愣,迅速冲到海尔凡特身边,扶住了身体有些摇晃的老师:“老师,你不能再施法了。你为什么那么惯着那个家伙?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海尔凡特伸出苍老枯瘦的手指,抹去一止眼眶中渗出的泪水:“你是孩子里最有正义感的,性格也正经,自然不喜欢他那个样子,和他不亲近。孩子里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他只是不知道而已,如果他知道,也会一样关心我的。”
“关心什么?连福劳尔走的时候都能看出难过,连牙儿都会跟我一起留下来,他却笑着走?他不是号称自己虽然奥术学不好,但是最会洞察人心吗?这都看不出来,就是狗屁!”一止眼眶红红。
“是啊,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海尔凡特忽然笑得很欣慰,“啊,原来如此。”
“老师,什么意思?”
“没事。”海尔凡特故作神秘地一笑。
“啊!老师,你知道我最受不了说话说一半。对了,老师,他刚才说我施法有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一止语气有些着急。
海尔凡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啊,咱们今天先结束工作,好好聊一聊吧。”
“啊,不工作了?聊什么?还有刚才的原来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止急得直抓头发,“老师,你能不能说完一件事情再说下一件啊。”
海尔凡特笑得捂住了肚子,然后带着成功捉弄了孩子的满足笑容,对着已经急红了脸的一止说:“不工作了,聊聊怎么能不让晓望再抓住你的弱点,让你急躁地失去思考的能力。”
晓望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蚩黎城外一处僻静的砂石后面,庞大的蚩黎城就在眼前。他转了个身,遥遥冲着落雪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老师,保重,等我1年,我一定让你听到我大法师的名号!”
一滴眼泪,落在晓望身前的土地上,渗入大地,消失无踪。
我希望你能翻山越海,也能乘风破空,能自由自在游历万里,也能被写成诗歌传颂千年。但是,我偷偷幻想的画面,都是你在我身边。
——《旅程之歌》
在愿雪之空大陆上,存在着鬼魂,其中具有危害性的被叫做恶灵。
生命消亡之后,具体会变成什么,各个种族和文明或者信仰,有着不同的解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目前没有任何一种解释得到完美的证实。
得到证实的,反而是鬼魂的存在。在大陆各处都有真实详细的关于鬼魂的记载,一般情况下,他们就像施展了隐身术和消声术的法师一样,人们看不到也听不到。人们是通过他们对环境的影响而感知到他们的存在,比如无风摇摆的树枝,地上莫名出现的痕迹等等。但是偶尔,也会看到或者听到他们。
在显形的时候,他们通常呈透明的样子,只不过透明的程度不同,恶灵一般透明程度低,有时甚至近乎于实体。
因为很多记载中,鬼魂的样子都和已经死去的人或其他生物相像,所以大部分人们相信,鬼魂其实就是死去的生命的灵魂。不过对此,落雪山的法师们有另一种说法。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