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的夜色，在初冬的雾褐里显得朦胧，模糊。用仝墙的话说：像个打扮时髦又夹杂着土气的村姑，有时风情万种，有时野味十足。
仝墙在浉河边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酒馆里，正端着酒杯和李好碰杯。在仝墙的身边坐着王子若，她显得有点拘谨，既不敢喝酒，也没有动筷子。微微低下的头，偶尔会打量仝墙和李好。这两个人都没有和王子若搭话，只是说他们自己的。王子若过一会就会看看门外，很显然她是在等一个人——李子诺。仝墙刚才打电话催了李子诺，问怎么还没有来，每次饭局都这样……李好说，你那同学好像总是比别人慢半拍。真不知道平常怎么和你工作的，你竟然还常常夸他。仝墙就笑，说李好你不懂的。我那同学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急，正是因为他那种心平气和的态度，给我省了不少事。同时，他身上的亲和力和包容心，给我大部分客户带来好感。这么多年，也亏了他独当一面。
王子若听仝墙这么一说，才忽然觉得仝墙把李子诺分析的确如此。虽然接触不久，王一若对李子诺非常信任和容易接近，有时候看不见李子诺，会莫名奇妙的想到他。
门开了，李子诺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把风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
下雨了？仝墙问。
是的，突然下起了小雨，还特密的那种。李子诺走过来和李好握握手，说：“手都冻冰凉了，是不是冬天要来。”
李好挪一下，招呼李子诺坐过去。李子诺就挨着李好坐下去，仝墙给李子诺倒满一杯酒，说先暖和暖和。李子诺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喝了。此时的王子若已经给李子诺倒了一杯热茶，递在李子诺面前。仝墙就笑起来，说李总还是逗人喜欢，屁股还没暖热，就让我们小王同学暖热了，哈哈。
李子诺最讨厌仝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用一双阴郁的大眼睛瞪着仝墙。说你小子别胡扯了，让李好说说什么情况吧。仝墙说不急，先吃一会喝一会，又问李子诺父亲手术效果怎么样？什么时候出院？李子诺说，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做的效果非常好。老爷子还让我感谢你！仝墙摇摇手，说自己兄弟，不要说这些。饭菜酒水都差不多了，王子若换了一壶茶，仝墙让李好和李子诺介绍上次说的项目。李子诺一直认真的听着，偶尔仝墙会问几个主要的问题，三个人都论证并想了对策。
不知道为什么时候，王子若在床边的沙发座着，外边的雨一直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下着。初冬的雨，每下一场，都会加快秉冬的降临。王子若感觉有点冷了，她开始依偎在沙发里。除了看窗外，她更多的时候在看李子诺。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她总感觉这个心思细腻，语速不快，做事认真的男人身上好像披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又说不明白。他身上这层迷雾，看似轻薄，又无法拨动。既像一片神秘的面纱，又像一块沉重的磁铁。
西关桥上的人和车，几乎没有了。路灯在丝丝缕缕的小雨里，昏黄黯淡。晚风开始清冷，深夜开始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