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庄,处于岭南西侧,背靠近江,东侧又有浩明山,村民大多半猎半渔,秋冬之季打猎,春夏之时捕鱼。
虽是依山傍水,但牛家庄村民的生活并不富裕。
十五年前,这里的村民生活还算富足,最起码饿不着,冻不着。
自从十五年前,一道霞光笼罩浩明山。
各地寻宝之人得知浩明山有宝物现世,四面八方赶来寻宝,在浩明山发生了数起厮杀,最后一个名为七玄派的宗门占据了整个浩明山。
后发现浩明山灵气也算浓郁,便从外地将整个宗门搬迁至此,一来寻找那引起天象的宝物,二来也定下了基业的位置。
自山中建设宗门以后。
牛家庄便背负了巨大的供奉。
只因山中有仙人,每家每户在每个月要缴纳一定的赋税,可用肉食鱼类代替,每个月总有弟子下来收取,初期,这个税赋还算公平公正,但随着年头的增长,不断加税,这边的百姓也不堪其苦。
有些积蓄的早就逃跑,居家搬迁到了平阳城中。
剩下的都是无甚本事的人,想逃也逃不掉。
一个黝黑的少年扛着两捆木柴从山上下来,两个过路的村民看到这少年,其中年长的一位喊一声:“陈哥儿,又去打柴了。”
这少年也不回话只是朝着来人笑上两声,颇有一些傻乎乎的味道。
错过去之后,那年长之人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来历不明的陈哥,牛老头肯定活不到现在,这场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个冬天啊。”
“是啊,是啊,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吧。”
原来这少年自十五年前被在山中打柴的牛老头捡了回来。
牛老头无子无女,生活本就非常贫苦,在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怎么能够养得起,当时乡里乡亲的便给牛老头出主意,让他将孩子抱到县城去,给其找一个好人户,但牛老头脾气倔,总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有些缘分,又加上没有子嗣,便下定决心要收养了这个孩子,也好防老。
这个孩子便是那黝黑少年。
黝黑少年之所以被人称为陈哥儿,是因为那老汉刚刚捡到孩子的时候,手腕处浮现出一个陈字,再加上孩子穿着不凡,牛老头不敢给其改姓,总觉得孩子父母会找到这里,不过已经过了一十五年,根本就没有人来寻找什么孩子,反而来了一帮帮仙师,给方圆百里的百姓都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不过乡下百姓多是淳朴,也没有人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来。
少年抱着两捆木柴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院子里面。
这房舍常年失修,只有两家土瓦房,阴雨之时,总有漏雨,此时秋冬季节,晚上的时候,寒风总会透过墙舍进入其中,让房间中变得寒意漫漫。
故这少年这段时日一直想着要对自己的房子翻修一番。
不过爷爷病重,返修的时间便被无限拖延下去。
收拾完后,少年便进入到了房中。
牛老头半躺在床上,眼神迷离。
看到少年进入房中,轻声呼唤道:”苏儿,你,你过来。“
这少年名为陈苏。
陈苏听到爷爷呼唤,赶忙走了过来,坐在床上,又给其将身上的棉被拉了拉。
”爷爷,你是不是饿了,孙儿马上便去做饭。“
”不,不是,你去,去将箱子打开,里面,里面有一件关于你身世的东西。“牛老头气力不足的说道。
他感觉道自己像是大限将至了。
陈苏叹口气,站起身来,将一直被爷爷当作宝贝一样的箱子打开。
发现里面竟是一件华服。
陈苏取出服饰,将其伸展开来,是一个小孩子的衣服,不过让陈苏感到震惊的是,这衣服上面铭刻五爪金龙,龙眼栩栩如生,陈苏看上两眼,只感觉到心底发颤。
要了摇头,稳定一下思绪,重新回到爷爷的身边。
牛老头看了一眼这衣服,缓声说道:”十五年前,我在山中,山中打猎,在一颗大树下发现了你,那个时候你看样子不过四五岁,就站在大树下,一直看着我,看着我笑,不过你穿着这蟒袍,帝王的服饰,我也不敢上前,便在那里随你呆了三日,三日都没有人过来寻你,我便将你带下山,但你穿的东西太过招摇,怕村民发觉不对劲,便给你换了一身粗衣服饰,将你带入这牛家庄,这些年来,我教你捕鱼打猎的本领,本想着,你身为特殊,定会有人来寻你,不过十五年,都没有人问过一个孩子,你长大以后,经常问我,为何你的姓氏跟我不同,想必,你也清楚,我们二人,毫无血缘关系。“
陈苏满脸忧愁,实然,牛老头说的这些,他心里面都清楚,不过怕自己问出,惹得爷爷伤心,便在懂事以后,从未提起。
至于幼时的回忆,他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些印象,只觉得那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十几年中,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现在我将死不远,这里,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那些山上的仙师,动辄对我等打骂,甚至要了我等的性命,因我体弱,无法逃脱,但我死后,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平阳城,找一些活计,在娶上妻子,平淡一生,足矣。“
陈苏知道,这是爷爷在交代后事。
为了不让爷爷担心,只能点了点头。
”这件衣服,你要妥善保管,若日后真的有皇亲贵族来到咱们这偏远小城寻你,这件衣服便是凭证。“
陈苏点了点头后轻声说道:”爷爷,你莫要担心,你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我给你做好饭,便去县城请先生给您在看看。”
牛老头苦笑一声,猛地呼出一口气来,紧紧抓住陈苏的手:”苏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听见了吗?“
”是,是爷爷,孙儿一定好好活下去。“
这时候的陈苏眼中已有泪水,只能仰起头来,不愿泪水流出。
忽然他感觉,爷爷抓住自己的手力气小了。
牛老头撒手人寰。
陈苏忍着悲痛,给牛老头料理了后事,守着一个空落落的家,全是忧愁。
过了数日,他终于想到了牛老头对他自己的嘱咐,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前往平阳城。
在深夜的时候,他背着一个包袱,往平阳城走去。
在牛家庄中除了牛老头外,没有什么亲人,就算是熟悉的人也没有,告别的人都找不到。
一轮明月,照耀着他的身影。
从此以后,他又是了然一身,再无亲人。
陈苏对待牛家庄的人,一直是敬而远之,所有人对于陈苏的印象就是颇为能干,但脑袋却不灵活。
实然,并不如此,陈苏从小便灵敏。
在村子里面也多有传言,说陈苏是牛老头从山中抱出来的,更有甚者说他是妖怪,这些人传的多了,便成了真相。
故陈苏并不愿意与其村民亲近。
他心中清楚,这个世界只有牛老头一人真心对他好。
平阳城,是岭南靠西的一处小县城,城中人口不过数十万,也算繁华,天大亮以后,城门开启,陈苏便进入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