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冥川手里拿着纸条,冷漠的在前面走着,三位姑娘在后面气氛还挺愉快。
问情心底虽放不下孤冥川,却下定决心不再主动搭理他。她好奇小十的事情,便问初羽,分散了注意力。初羽说着,花颂也在一旁搭着腔。
孤冥川轻车熟路,没一会儿就找到祁钰说的地方。这地方似乎是个义堂,里面十分简朴。
院里都是些半大的孩子,跑来跑去嬉笑打闹着。他们衣着简陋却十分干净。
见他们进来,领头的孩子一边跑,一边朝堂内喊:“先生,来客人了。”
他跑完这一趟,打了个手势,示意小伙伴们停下,拿衣袖蹭了蹭脸,走到孤冥川面前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请公子安,公子找人吗?”
孤冥川点点头:“秦哥儿可在此?”他说的有点不自然,秦哥儿明显只是个爱称,他由这个爱称找人确实有些奇怪。
那孩子楞了楞,才道:“秦哥儿就是我,公子找我何事?”这会儿堂里走出来个人,估计就是秦哥儿嘴里喊得先生。
那先生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气度非凡,孤冥川与他互见了礼,才道:“在下受人之托,特来寻人。”
先生点头道:“是来寻秦哥儿的?秦哥儿自小长在院里,少与外人接触,公子寻他何事?”
“这要问他自己了,在下来此是找寻真相的,现在还一无所知。”孤冥川说完,秦哥儿又道:“正如先生所说,我少与外人接触,不知公子来此为何事。”
“你自是不知,你又不是秦哥儿。”孤冥川打量着眼前的孩子,这孩子眼中坦荡,应该没说谎,他是真的不知他来此为何事。但祁钰没必要诓他们,秦哥儿一定是知道的,所以眼前的孩子应该不是秦哥儿。
他心里不太确定,但面上装作一片明了的样子:“你总装成秦哥儿?”
那孩子被他忽悠过去了,当即不装了:“公子好眼力,想来确实是受人之托来此。”他转头喊道,“贵儿,公子的人到了。”
偏堂里转出一个有些羸弱的声音:“请进来吧。”
几人进屋,凡界早已是春日暖阳的天,屋里却还烧着碳,穿着半截裙的花颂都出了一层薄汗。
进屋以后,孤冥川就退到了一旁,由初羽上座。
“让诸位见笑了,我身份特殊,确实不得轻易见外人。通常来找我的人都由我朋友在外面挡着。”秦贵年龄和外面的孩子差不多,却成熟的不得了,他沏了茶递给几人,又道,“诸位可有信物?”
初羽将祁钰的字条递给他,他接过来看了片刻:“此事公子早已知会于我,但我确实毫不知情,公子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带诸位去见另一个人,诸位若是准备得当,我们即可就出发。”
初羽没想到祁钰这事儿办的居然如此周密。秦贵明显就是一道门槛,如果他们迈不过,自然就见不到幕后之人了。
这一次没有绕什么弯子,秦贵亲自引着他们进入一出宅院。这宅院隐匿在竹林之中,十分不显眼,里面倒像是世外桃源,亭台水榭样样不少。
湖水清澈见底,映着岸上的一位公子,公子坐在竹椅上,呆呆的看着湖面。
秦贵叫了声“严少爷”,那公子才微微回神,看到秦贵和初羽一行人,他微微皱眉道:“这是阿钰的人?”
秦贵点点头:“字条是公子之前交代过的字样,不会有错。”那公子精神不大好,看起来似乎是悲痛过度所致,秦贵看着他眼神也有些担忧。
那公子似是有所察觉,勉强提起些精神,冲秦贵说:“贵儿,辛苦你了,此后你便不必再来此处了。”
“公子大恩,没齿难忘,我此生都还不清,如何能别开关系?”秦贵说完,那公子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是化作无言,叫秦贵离开了。
“在下严熹,久候各位到来了,都坐吧。”严熹言语举止十分随性,几人也不和他拘束,随即坐了下来。
初羽看得出来,严熹是彻彻底底的凡人,但却与祁钰关系匪浅。这其中自有乾坤。
初羽礼貌的介绍了自己,她没有用化名,严熹对神界的事情恐怕也了解一二,就没必要再瞒了。
两人聊了两句,严熹显然不习惯与人寒暄,没两句就直接切入正题:“阿钰的事情说来话长,但事情俱因我而起。”
“我与阿钰认识的时候,他还是凡人,距今已经……”他想了想,“大概六百多年吧。”
初羽听着,却没有忽略孤冥川。初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凡人,同一个魂魄活了六百多年。当年如果他有这种办法,也就不需要将风蓁冰冻这么多年了。
众人心中都是半转千回,但是没有人开口打断严熹,严熹就继续说道:“我与他相识相知不过十几年。他凭着一个契机便飞升成神。我在凡间苦等数载终究没能见到他。但我在睁开眼时,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天上须臾之间,凡界便已过了数载,祁钰马不停蹄地赶回凡界,恐怕也只能看到严熹的尸骨。
后来的事初羽大概也能猜出七八分。祁钰回到凡界的时候,严熹刚刚去世,魂魄尚未回到冥界。祁钰用昙灵花将严熹的魂魄聚集起来,又回到神界苦心钻研术法,最终叫他练成了移魂之术,也凭此有了主神之位。
后来祁钰回到凡界,想办法寻找刚刚去世,魂魄离身的尸体,然后将严熹的魂魄移到尸体上,完成严熹的复活。
这事办的有违天道,但并不至于伤天害理,祁钰若是小心谨慎,是不会叫人发觉,就算发觉,可能也不会有人管。
那平安无事,祁钰为何要自寻死路呢?
严熹再次开口,说到了重点上:“阿钰虽是神仙,日子过得却不如意,因为他受制于人。这也是因为我,当初他寻人帮忙寻找昙灵花,叫人抓了把柄。”
“阿钰曾经在凡界也是一代天骄,上到神界却默默无闻多年,任谁过久了这样的日子也是受不了的。我六百年间换了无数的身体,死亡和重生的痛苦阿钰都看在眼里。他不想继续下去了,但神仙其实相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又去求助那个人,那个人答应他,帮他去除神籍,但他有条件,阿钰太渴望回来了,就答应了他。”
“这个人……”初羽努力平静地说,“是创世神君吗?”她期盼着严熹摇头,但是他没有。
“对,那个给阿钰昙灵花,逼他在凡界移魂,最后却背弃诺言害死他的人就是创世神君。”
祁钰初到神界,唯一相熟的只有君殇。而他要找的昙灵花不是凡物,寻常人是没有的,他又不可能贸然到魔界,只能求助君殇。
君殇给了他昙灵花,祁钰十分感激他,不论君殇是真情假意,他都承情了。而现在他想回到凡界,这事除了创世神君以外谁也帮不了他,所以他也只能再次去找君殇。
“创世神君希望他将凡人的魂魄移到神仙体内,待到大功告成之时再故意叫人知晓。这是大罪,创世神君必会赐他湮灭台,而创世神君承诺,阿钰跳下湮灭台以后就会回到凡界。”
“你说创世神君要把凡人的魂魄移到神仙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