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羽让孤冥川回冥界给九歌带信儿,问天的下落君殇是不会说的,而且这些事应该都是君熙做的,君殇想说都不能说。她会找时间算一算问天的下落,叫九歌放心。
初羽独自赶回魔界,路上还问了祭魔关于凤天灵源的事情。祭魔知道的很多,他很快就告诉了初羽,凤天的灵力只有凤非璃能救回来。初羽不知道祭魔是怎么知道凤非璃还活着的事情,但她遵守承诺不会去问它。
初羽终于理解凤天为何不愿了。她往魔界赶,凤天的灵力肯定得解决,但是她还想在此事之前再找凤非璃问一问君熙的事情。但当她回去的时候,凤天的灵力已经回来了。
魔君殿里,凤天和陌无双对坐,小十立在中间给他俩添茶。初羽到的时候,陌无双正在要说些什么,见到初羽,他轻挑眉,笑道:“正好找你呢,冥王陛下可看出什么了。”
他有意调节气氛,只是初羽实在笑不出了。她细细将原委讲了,这回陌无双也敛了笑。
“这事着实难办,但小初,你可要想好了,对君殇你到底打算怎么做?”陌无双轻声问着,初羽却依旧说不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君殇,月白和吟双,都是她的亲人,她不是没有私心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君殇死,她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的结局。
“君殇确实罪不可恕,但是如果最终没有酿成大错,我还是想他留下。现在他与吟双成亲,两人情投意合多年,夙愿达成,我……我想看到他们长长久久的样子。”初羽说得很慢,她知道她这么做会让很多无辜枉死的人得不到昭雪,但她下不了狠心。
某种程度上说,她和吟双是一样的,她们都了解他的苦楚,甚至可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因此才可以原谅他。
凤天红眸还蒙着层雾,他声音也有些低哑:“这不是什么错事,如果君殇回头是岸,我们无需增加没有必要的伤亡。”他顿了顿,才缓缓道,“如果可能,谁也不要死。”
上一次神魔大战,四界死伤无数,无论是敌人,亲人,爱人,朋友,亦或是素未谋面的人,都因此离开了,留下的人心中的创伤也永远无法抚平。
三个人都沉默了,小十才开口道:“创世神君看样子是不会收手的,娘亲若想让他活下来,必要让他所做之事变得罪不至死。创世神君定是先要和爹爹打,若是从前魔界自然不怕,但现在神界大多数的神仙都会追随创世神君,以魔界的能力,虽然会赢,却依旧是和千年前一样,是惨胜。如果他没有后招,那么神界兵败,只要爹爹无意,即可留他一命,再想办法将移魂之术的事情遮掩过去。”
小十说完,叹口气继续道:“这打算其实尚早,且不说创世神君有没有后招,且论这一战和战后的天谴,就够人受得了。”
神魔大战,他们都想要救更多的人,但天谴不会手下留情,他们甚至自身难保。
陌无双转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后放到了茶几上。他面色少有的严肃,抿抿嘴,声音低沉:“天谴是有办法躲过的。”
他低声说了,凤天和初羽都有些难以置信,唯有小十没有什么表情。
凤天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陌无双,你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这一次陌无双没有笑着打岔过去,他看着凤天,露出了他常有的笑容,笑容中却带着不令人察觉的苦涩:“我是创世神。”他又看看初羽,“是真正的创世神。”
远古时代天地混沌,但万物必是有源头的。这个源头就是陌无双。他是当时唯一的一个人,举世无双。
他有着天地间至纯至净的灵力,他开天辟地,有了山河表里,有了日月星辉。
但是他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缺点。神界是他所爱,那么魔界就是他所厌。凡界有八苦,冥界则是他对凡界的怜悯。
“没有人教我怎么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先建神界,因为我喜爱它。后来我又想看到更渺小的人,便有了凡界。我怜悯凡人的遭遇,因此有了冥界。而魔界,我建他完全是因为世间万物的平衡,因为有神界,所以要有它的对立,便是魔界。这是我当时能做到的公平,但魔界没有晨阳,没有花草,只有漆黑一片的天空下,成千上万的曼珠沙华。这都是我当时年少无知犯下的错。”
因为四界的不平等,魔界的不满日益强烈,而陌无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想要弥补,他需要一个更强的人,重新来描绘这河山。
他发现了种族结晶的存在。不同种族的人所孕育的孩子,会比同种族的人强大很多。因此他踏上了寻找神魔之子的路。
他找到凤非璃也是因为当时的凤天是神魔之后,可惜没能如愿。再后来他为凤天出谋划策拿掉初羽的孩子,那时他就已经做了救下小十的准备了。
他细心教导,教给小十的是百万年沉淀下来的精髓。他把她教成第二个创世神,一个可以容纳四界的创世神。
“此身不留尘,这是你们的世间,和我从未有过关系,我终究是一个人,跳出世间万物的人。”陌无双很少说这种伤情话,但没有人开口安慰他,百万年的孤独不是他们所能体会的。
陌无双讲完,吐出一口浊气:“这万年的时光只有魔,它始终伴我身边。但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还是让它离开了。”陌无双看着初羽道,“魔是我的契约兽,但是现在它是你的了。”
祭魔,祭奠魔。
虽然早有预料,但说镇静是不可能的。初羽企图将祭魔招出来,但它悄无声息的藏在体内,就是不回应初羽。凤天则是无言,这场年少无知的错误,他是受害者。
陌无双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自己继续说着:“这场神魔大战凶险一场,小十是未来的希望,她不能出任何叉子,所以她不能上。你们两个才是对付君殇的关键。小初,你的先知之力尚不完全,你的祖先曾经将此分与我一半,待天谴过后,我就还给你,届时你便有能力和君殇一战。”
小十适当的接过了陌无双的话:“爹爹娘亲放心,我们部署周密,此战虽苦结果却不难定论。小十虽不能上战场,但背后定助爹娘一臂之力。”
初羽笑了笑,拉着小十的手:“小十说的对,该来的躲不掉,我们思虑周全自不会输。”她又看向陌无双,“小十此刻还没有大名,你是她师父,如父如母抚养她长大,名字自然该你取。”
陌无双张口道:“她是我对这世间焕然一新的希望,又生在初十,便取初十吧。”
初十及初世,让一切重新开始,创造新的世界。
初十先离开了,他们几个又说了几句,便散了。初羽出来之后想再找初十聊一聊,但四处都找不到。她回到槐花林的木屋中,果真看到了初十的身影。
初十趟在床上倦着身子,手里握着一个物件,初羽仔细瞧才看出那是个护身符。
“这是你师父送的吧?”初羽突然出声吓了初十一跳。她倒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把护身符带上了,才道:“娘亲如何晓得的?”
“娘亲为情一字奔波不休,你那点小心思如何看不出?”她没有教导初十的意思,语气也很亲和,“发乎情,止乎礼。小十,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吗?陌无双他和别人不一样,若是旁人我自不会劝你,若轮出格没人能比得过你娘。但陌无双活过了百万年的时光,早已倦了,怎会为你留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