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到大,认识了许多人,有的人只是与我们擦肩而过,过了那一秒钟就不再相识了。有的人我们一辈子都记得,那是因为他们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很多时候,我们无法面对旧时的承诺,就如我们无法面对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这是很多人都心知的道理。一如当初,没有谁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生活。
倾城一梦,轮回了前年,终究还是白了青丝,碎了余生。
程逸锒睁开死沉的眼睛,觉得浑身疼的跟石磨碾过一样。他猜想风暴应该停了,自己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仍然能活下来,简直有点不可能思议的。不过,周围一团漆黑的,自己不知道身处何地,开定位,打电话求救吧、心里有强烈的愿望,意识便更加清醒,可没等他恢复全部的知觉,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是女人的声音。
“我的儿啊,你何苦要想不开非寻死不可呢,你要是一撒手走了,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啊!”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有点凄惨。
然后,又听到一连串的慌张而杂乱的呼喊声。
不过,等他睁开眼睛,眨巴几下之后,彻底傻眼了。
你玛雅的!这是在哪儿啦?再一转头,对上一大堆穿着古装的人,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忽然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呃……这是哪里?你是谁?……”他刚想发问,但是嗓子干裂的疼痛,让这句话没发出来,只张张了嘴。
身边一位梳着发髻的女人,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哭天抹泪的:“儿啊,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娘吓死了,娘差点就以为你要断气了呢!儿啊,你想说啥?是饿了吧,这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叫人给你弄点粥去,等着啊。”
程逸锒听的满头黑线,他啥时候寻死了,啥时候又变成为一个陌生女人的儿子呢?他只是意外遇到风暴的好不好?
到底是什么状况呢?程逸锒头痛欲裂。
不好的预感,一种不安,莫名紧张的情绪笼罩着他的心。
女人拭了拭眼边的泪水,从眼睛里却能看出一种从心里面发出的爱意。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意,表露无遗。
程逸锒没有说话,只是稍微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但是一种关爱的情绪还是能感受到的。
虽然这个人很陌生,但着急的心情,关爱的神态,他并不陌生。
脑袋跟被无数根针扎似的,让他无法进行思考,表情木然的盯着蚊帐顶,程逸锒闭上眼睛,又迷糊了过去,这次好像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看到一个叫唐明诚的男子一辈子走过的路,他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个男子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最后这个男子对着程逸锒走了过来,只说了一句话。
“你来了就好,代替我好好活着吧”。
程逸锒头皮发麻,脑海一片混乱。
悄悄的捏了一下大腿,程逸锒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痛告诉他,这并不是在做梦。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女人依然坐在床边,她旁边还站着位年轻小伙,穿着粗衣灰衣,肩上跟下摆都打着补丁,裤子也短的不像样子,跟七分裤差不多。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小丫头,梳着一对好看的羊角髻。还有丫鬟,有老婆子,还有护院。
只见他擦了擦眼泪说道:“诚哥儿,把宋月嫦那女的忘了吧,那种人,不值得咱为她赔上一条性命,她要攀高枝就让她去,姨娘一定会慢慢再为你寻访一位好人家的女郎,品貌不输于那个宋月嫦的。你安心读书习字哈。”
程逸锒尴尬的眨了眨眼睛,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请问……呃,这里哪里?”
那位梳着发髻的女人愣了,随之又开始嚎哭,“儿啊,你这是咋
地了,我是你娘,他是你表哥二牛啊,这是咱家呀,你咋能不记得呢,你这让娘怎么活哟!”
程逸锒被她哭的一阵头疼,可是他脑海里一片的混乱,迷迷糊糊的,但又仿佛啥都不记越来,他开口说道:“我……我……”
没等他想出个什么,那位梳着发髻的女人急忙指着站在一旁的少年,“二牛啊,你快去镇上请大夫,我瞧着你表弟该不是伤着脑子了吧?”
那叫二牛的少年,也紧张起来了,“姨娘,诚哥儿只是病了一场,咋会伤到脑子哩!”
小丫头望着手忙脚乱的大家,呐呐地说道:“哥哥会没事的,娘亲不必太过担心了。”
这个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没事,小丫头心里也是没底的,但,安慰人心的话,她倒懂得说。
那个梳着发髻的女人心里乱得一团麻花,心里已经没有主意了,只得说,“也只能这样了,那就再等两天,反正他也醒了,再调养个几天,若是不行,咱再上镇里请大夫。”
“小桃,知道老爷在哪吗?”女人向身边一个的清秀的姑娘问道。
“回夫人的话,桃花楼又有人在闹事,老爷一早就回了镇上处理。奴婢方才已经叫了咱家庄子上的陈管事叫老爷回来了。”那个清秀的姑娘叫小桃,是庄子的小丫鬟,一个玲珑的女子。
程逸锒依然一脸的迷糊,他生病了吗?
重新闭上眼睛,慢慢地适应着身体的诸多不畅。心里却在思考,我这是在哪里?
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死!
那么,现在自己身处何方?
重新张开眼睛,感觉全身酸胀,眼花花的,头也昏昏沉沉的历害,看情形,应该是卧床有些时候了。
他环视了四周,入眼处是古朴典雅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有一张木床,挂着一个白色蚊帐;雕着虫鱼花鸟的桌椅,几枝兰花竖卧在瓷瓶里,药味中隐隐透过兰花的香气。靠窗边一张木书桌上放了几本线状古书和笔墨砚台。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两张木凳,古老而久远装饰,没有一点现代居所的感觉。不过木窗外的天空倒也碧蓝碧蓝的。什么情况?一时间很懵逼。
程逸锒摇一摇头,脖颈有点疼,他努力清醒了一下,记忆如潮水扑面而来——没错自己是程逸锒,但却多了另一个记忆,只是有点模糊,好像现在自己叫唐明诚来着。其他的暂时也想不起来了,摇头苦笑的一下,这是穿越的节奏了吗?你玛雅的,不是吧!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了。他这是咋的了,是做梦呢还是失忆?他闭上了眼睛,不理会周围的哄乱了。
斗转星移,刹那花开。
盛夏酷暑,书房的门窗虽然全打开了,但里面还是闷热如蒸笼,柳叶格的方窗外,青天白日。
程逸锒在床上将这个问题反复琢磨了几天,在试过无数次的睁眼闭眼,眼前的景物依旧如是,内心强大如他,也不禁哀怨的叹口气,好吧!他只能认命了,居然穿越来到这种地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穿越,这种只有在小说才能发生的故事,居然离奇地发生在他身上了。他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开着开着车,一场面暴风雪,一个五彩绚丽的旋涡,就把他带到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灵魂穿越到这个时空,能回去吗?怎么回去?
穿越小说,程逸锒看过不少,也曾梦想过,穿越到什么什么朝代,然后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梦想成真,除却一片茫然之外,心情一点也不觉得兴奋。
程逸锒读书的时候曾经看过英国科学家比尔的言论,这位英国科学家曝光了人死后世界的手绘图,并称人死后所向往的死亡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称人死后六道轮回是真实存在的,当然,该言论一出就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但比尔依然坚信人死后轮回转世是不变的真理,都是存在的。这个话题在男女宿舍之间争论了一段不短的日子,程逸锒还专门搜寻了几本这方面的书藉,《关于投胎转世者对前世生理特征继承情况的研究》、《他盖着生父的印签转世投胎》、《雪狮的蓝绿色鬃毛》甚至乎《印度佛教史》。
也有很多科学家推翻了比尔的言论,并证实了人死后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轮回转世,也没有所谓的死亡世界,这些都知道人们凭空想象的而已,只是一种假象,一种幻觉。
真的是凭空想象的而已,只是一种假象,一种幻觉吗?
现在目前这种状况程逸锒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在他适应力超强,在纠结了几天之后,他也只能选择地坦然面对了,说不定哪天又莫明其妙穿回去了呢!在穿回去之前,过一下古代的生活,这里应该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了吧。活得不会太累了吧。想想,那也是不错滴,想前世的自己也确实累了苦了些。
人们总是羡慕别人有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原来有另一个世界,有另一种人,他们的生活模式与朝九晚五格格不入,却也个个活得有血有肉,有模有样。
我们生而为人,已是不易,当珍惜复珍惜,不然这辈子不好好做人的话,下一次穿越,说不定就会投胎变成猪狗。
嘎,程逸锒正思绪翻滚时,木门开了,一个十五六岁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的瓜子脸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一盆水盈盈地走了进来,把脸盆放在木凳上,脆生生的道:
“大公子,怎么起来了,您还病着呢。”
丫鬟一口的吴侬软语煞是好听。
程逸锒在床上躺了几天,这才能勉强下地,走了几步就觉得有点晕乎,这身体实在太差了,得慢慢养回来。
程逸锒走到脸盆边,开口说道:“身子都睡僵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头还有点疼,姑娘是.....?”
程逸锒把毛巾拧起来往水里一看好帅的一张脸,如镌刻般的脸庞,黑曜石一样澄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唇红齿白的,只是一张脸异常的苍白,依稀有点自己以前的影子,挺帅的,嗯,相当不错了,若是一个歪瓜裂梨模样,自己真不知道往哪里。对于这副模样,还是相当满意的,唯一缺点就是有点书呆子的感觉。
丫鬟心中奇怪,感到大公子今天有点不一样,她开口说道:“奴婢叫小桃,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大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这几天奴婢都在您身边。”
程逸锒这才细看这叫小桃的女孩,暗赞了声,嗯,姿色不错,灵动的大眼睛,天然雕琢的脸蛋,比起后世什么大用乱用化妆品的网红强多了,关键是纯天然的。好一个玲珑的女子。
程逸锒揉着额头道:“小桃姑娘,我怎么生病了?现在怎么有点忘记了以前的许多事情了呀,你给我说说可好?”
想是毕竟在夫人身边待的人,知书识礼,又有点小善良,又或许是面由心生,此时重生的程逸锒脸上多了一丝阳光,一丝坚毅,丫鬟小桃看着程逸锒阳光的笑脸,虽然感到大公子这个要求有点怪异,但心里不忍拒绝,便絮絮的讲来:“大公子是......。”
在丫鬟小桃断续而又欲言又止的言语和自己模糊的记忆里,程逸锒大概也能理清有关自己和周围的一些东西。
现在的他,并不叫程逸锒,而是叫唐明诚了。今年十六岁了。
而现在身处这个空间的地方叫大华国,经历了前唐朝之后,原历史上的大宋王朝并没有出现,就到了现在的大华国了。身处之地是大华国京西北路河南府佛山县颍阳镇淳桐乡的唐家村。唐家村位居山谷里,村民们沿溪岸而居。
这里的山区地狭,不利于大村落聚居,多是零散小村落和田地在平缓地方见缝插针地分布着。
唐家村事实上也只是一条小村子,人口并不多。
山间有条河流,名字叫做九里沟河,是河南境内黄河南岸支流洛河的一条小支流。
唐家祖上去打仗,立过战功,还救过一个重要上官,被封过一个虚衔,只是过了一百多年了,剩下的只有曾经的炫耀。
颍阳镇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唐家宅子就在仁清巷内。
本来,唐氏一家,自老太爷始,在小镇置得豪宅之后,都搬到仁清巷。不过,唐明诚自幼体弱多病,唐明诚的母亲黄妤儿请来得道高人:宜住祖宅。
性命攸关,不敢不信,唐老太爷也乐得顺水推舟,叫他的大儿子、唐明诚的父亲唐经天,带着妻妾,一房六口,搬回到唐家村的祖宅。
碍于礼族世故,唐家现在虽然明面上是分居不分家,但事实是是分了的。
颍阳镇有五大姓十大家族:唐、宋、元、陈、程。唐家位列其中。
而现在身处这个空间的地方叫大华国,经历了唐朝之后,大宋王朝并没有出现,就到了现在的大华国了。
唐家村距离府城洛阳有几十里路。
淳桐乡有几个村子,比较大的就算唐家村,
挨着唐家村的,有点规模的有一个宋家村。
程逸锒的父亲唐经天是唐家的长子,原本程逸锒就是妥妥的嫡长孙了,身份尊贵。只是程逸锒自小就体弱多病,一年中起码有五、六个月是抱病在床的,一家人都对他提心吊胆,从小就担心他养不大。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唐老太爷自小就不喜欢唐经天。
唐老太爷、唐老太太都不喜欢唐经天。
虽然唐经天是个出名的孝子。
唐经天愚孝,唐老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辈子就没敢反驳过。但始终讨不到唐老太爷、唐老太太的欢心。
再加上唐经天生了个愚笨的程逸锒,整天一副傻傻呆呆的模样,科举无望,唐经天在家中的境况更加难堪。
别人家嫡长子嫡长孙的地位高得不得了。
但是唐家这长房,就左右为难,如履薄冰。
唐家在镇子是大家族,高门大户。得他这一房只是管理着镇子的一家酒楼和唐家的这个小庄子。
酒楼惨淡经营,庄子收成不好。长房这边,也就越来越势穷力竭。
唐家的次子唐经地,也就是程逸锒的二叔了,相比之下,春风得意。管理的是佛山县最大的成衣铺子“云霓裳”、最大的布料铺子“云彩坊”和最大的鞋铺“云如意”。
唐经天娶了一个正妻和一个小妾。正妻是黄妤儿,小妾叫杜香旋。
黄妤儿是唐明诚的生母,还有一个胞妹叫唐诗霜,十二岁,也是黄妤儿所生。小妾杜香旋生下了一个儿子,算是唐明诚的弟弟了,叫唐明畅,今年七岁。
前一阵子唐明诚又患病了,当知道他听到宋家月嫦悔婚的消息,火气攻心之下,吐血昏厥。还好现在被救回一命。
不,正确的应该是原来那个唐明诚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肉身被程逸锒这个穿越者占据了。
“大公子,那个宋月嫦虽然生得是国色天香,品貌出众,但不值得你为她赔上一条性命啊,夫人一定会慢慢再为大公子寻访一位好人家的女郎,品貌不输于那个宋月嫦的,你安心养病好了。”
在丫鬟小桃眼中唐明诚虽然是一个病秧子,而且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形象,平时少言寡语,面目呆滞,眼神空洞,一副呆傻的模样。
只是他毕竟是夫人的儿子,夫人待她很好。她小桃也只能尝试着开解这位大公子了。
这,哪跟哪啊,程逸锒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只得说:“我有点饿了,你去拿的吃的进来。”
丫鬟小桃听到大公子说肚子饿了,于是说道:“夫人专门吩咐厨房熬了玉米糊糊,奴婢这就去拿过来给大公子吃。”她说着便走了出去拿东西了。
不一会儿,她用大瓷碗盛了一碗玉米糊糊进来,程逸锒一闻味道就觉着非常的香,他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禁陶醉,并勾起他无尽的思念……
那还是他上小学的时候,家里非常的繁忙,父母每天下地劳动,晚饭后就筋疲力尽的睡去,他每天早上天刚亮就要去上学,为了让他吃上早餐,天还不亮的时候父亲就要托起疲惫的身子给他做早餐,其实,父亲大可不必这样的,同学的父母好多都是早上给孩子准备炒面(就是把白面在锅里,稍微放点油干炒,炒熟之后放起来,等吃的时候直接用白开水烫一下就可以喝了),但父亲总说那东西没有营养,一定要给他做早餐。每天早餐,父亲总是先把馒头、菜弄好放到他的跟前,然后再给他去煮玉米糊糊,熬好之后还给他放到院子里冷凉(玉米糊糊降温非常的慢),往往是他着急去学校,而不喝玉米糊糊,父亲总是拉住他非让他喝上一碗,说是喝上这个粥就不会感觉到冷了。其实,好多次因为父亲着急的缘故,玉米糊糊都还没有煮熟,玉米面和水有事都有分层的现象,他就使性子不吃,但是,父亲总逼着他吃。父亲平时是不做饭的,但是在他上学的时候,每天早晨都起来为他做饭。而他,却一直埋怨饭做得不好吃。只是在多年以后,才体味到就在那一碗玉米糊糊中,饱含着父亲对他多么深刻的爱。只是,当他明白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他,并不叫程逸锒,而是叫唐明诚了。因为他出世的时候重九斤,所以,乳名就做叫九斤。
压下心中各种情绪,扒拉一口玉米糊糊,似曾相识的味道。只是,已经物是人非了。他一连吃了三大碗。
他走出外面,看着自己的住处,很大的一个院落,正面有十多间瓦房,两端各两间耳房,一块小坝子,边上用半人高的木栏围住。庄子门前的小河中,一群男娃子在里面尽情地扑腾。
在这个位于半山坡的村落里,人家房子大都是院墙只是一道篱笆,而房子由黄泥土墙砌成,厚厚的茅草就是房顶。而像他家这样能用上砖瓦的,也绝对称得上山村里的大户人家了。
唐明诚叹口气后,现在这样的情况,真是情何以堪。
不管他以后会选择怎样的生活,都会为即将会认识的人,包括他本人及其可能的朋友或者敌人,知道他们别样的人生,而感觉另一个世界的神奇美妙和人生的丰富多彩。
人旦有恒,事无不成……
………………
“娘亲,宋家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不行,我们要去找他们讨个说法。”唐诗霜气愤不过,他哥哥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让他们给折腾得小命都差点没了。要不是因为宋家退亲,哥哥哪里会病得这么厉害,他们宋家敢这么薄情。
黄妤儿心里其实也是凄苦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缓缓开口道:“事情都过去了,揪着不放的话,不是折磨别人,而是折磨自己。现在再去讨个说法的,其实都没有意义了,我们将往后的日子过得更好就行了!”
“你哥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娘要在庄子陪看着他。这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在你哥面前再提起了。”
唐诗霜默默地思量片刻,点点头。她年纪虽小,但家中的情况还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受爷爷待见。
不,正确来说,她这一房在唐家都不受待见。
将软弱无助藏在心的深处,强颜欢笑,这种感受有几人能理解,能体会。
唐诗霜抱着黄妤儿的腰身低声道:“娘亲,我知道了,我也要回庄子住,陪着娘和哥哥。”
低软的声音里,满是贴心女儿对于母亲当初不易的心疼。
黄妤儿轻抚着唐诗霜脊背,笑道:“都多大的孩子了,还动不动地就往娘亲怀里钻,也不臊得慌!”
话虽是这么多,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愈发地轻柔了。
最近两年,已经有人试探着上门来给唐诗霜说亲了。
唐老太太也选了几个公子哥儿。
黄妤儿却以唐诗霜年纪还太小为由,一直都没有松口。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最多不过能留唐诗霜到十六岁罢了。等唐诗霜出嫁了,夫家的人能关爱纵容诗霜吗?
黄妤儿心中早就开始了“唐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担忧,所以恨不能趁着唐诗霜还做女儿时,将她娇纵娇纵再娇纵,让她的日子过得安乐恣意,免得将来出嫁了,年少闺中时所有的梦想都只能压在心底,成了遗憾。
唐诗霜将环着黄妤儿的双臂又紧了紧,撒娇道:“在娘亲面前,我一向是没羞没臊的!”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逗得黄妤儿哈哈大笑。
先前屋子里凝肃的气氛也为之一扫而空。
………………
唐明诚开始记忆周遍景色,包括人身上的衣服、房子的布置。他可以说是前世精英的人,这一刻就要挥他所有的特长和体现知识经验的积累了。
古代?没错,穿越来到古代了。
唐明诚摆弄着口袋的两个铜币。唐明诚眯起眼睛又仔细看看,心里疑惑了:这种古钱,没有见过啊。在灵魂穿越来到这个时空之前,他好歹也算是古钱币的收藏家,流传世面的中国古代钱币,都被他收入囊中,但这种式样的钱币,他还真的没见过。
不过,也别纠结于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搞清楚这个是什么地方,了解清晰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但是,在这个淳桐乡唐家村的地方,能够提供给他的信息实在不多。而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脑海中所存的记忆也不多,朦朦胧胧,仿仿佛佛的,还经常短路。
事实上,他对于古代的社会生活也颇为好奇的,古人啊,一不小心,自己居然就成了古代人。那么,自己岂不是成了爸爸妈妈的祖先了?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解。
这几天,他只是知道这里是河豫省府辖下的佛山县。不过,这个佛山县和他那个时代的佛山不是同一个地域。
现代的那个佛山是中国古代四大名镇之一,特以手工业发达而闻名海内外。精湛的民间工艺历史悠久,源自宋代,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素负盛名。他那个时代的佛山镇,就是今广东省的佛山市,位于珠江三角洲北部,我国南方著名的手工业城镇。今为我国四大丝织业中心之一。佛山,地处珠江三角洲腹地,水路踞广州上游而处西江、北江下游,是水路通达省城的必经之路。地理位置上毗邻港澳,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古籍记载:“诸宝货南北互输,以佛山为枢纽,商务益盛。”繁荣的商贸带动了以手工业为主的制造业迅速发展。到明清时期,佛山与湖北汉口镇、江西景德镇、河豫省朱仙镇合为“中国四大名镇”。春秋战国时期,属于百越地,早在秦汉时期,已成为颇具规模的农渔业民聚居村落,乡人称为“季华乡”。唐贞观二年(628年),因在城内的塔坡岗上挖掘出三尊佛像,遂立石榜称“佛山”而得名。宋元丰年间推行保甲制度,乡分都堡,佛山堡为季华乡之首。
而他现在的这个佛山县,根本和后世的佛山是两回事的。现在后世的那个佛山还没有出现,还是一片荒芜之地。颍阳镇?淳桐乡?唐家村?他哪里知道这是在哪个地方。大概的地理位置都弄不明白,怎么办呢?这个算是什么事啊?平行空间?多重宇宙?灵魂穿越这种东西,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这一日,唐明诚又找到机会,他一连串地向母亲黄妤儿问起各种事情起来,包括吃什么,用什么,亲戚朋友都有谁,所在府县有多少人,大家都干些什么等等,把对古代的好奇一股脑都问了。
黄妤儿听他问的这些都是些很幼稚的事,哪里想到他的儿子已经真的死了,眼前这位是从一个不知道什么世界穿越过来的现代青年,充满了对古代的好奇,还以为他是脑袋坏了失忆,不禁心中更是担忧,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耐着性子有问必答,好在告诉他什么立即便记住了,想着这样帮他回忆,应该能把以前的事情都记起来的。心中这才稍稍安生。
尽管前世已经三十多岁,让他现在叫黄妤儿为母亲,很为难和尴尬,唐明诚觉得很有心理障碍……然而这些日子相处,对方浓浓的关怀和爱意,让唐明诚慢慢接受了现实,也接受了这个飞来的母亲。
现在的唐明诚不再是两眼抹黑了,虽然原来身体的主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留给他有用的信息不多,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基本理清了这个时代的一些信息了。
这里的乡设有耆老;里设里正;村设村正;保设保长;邻设邻长。四家一邻,五邻一保,五保一里,五里一乡;一自然村为一村。城市内无村设坊,坊正和村正同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