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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采断案

林年被粗暴的推进湿冷阴暗的县衙牢狱中,毫无反抗余地。他正想问这一切是为什么,牢门无情的咔嚓锁上。他扫了扫同牢的犯人,竟全是十里八村进山打猎的猎户,不由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有个汉子答他:“我他娘的也想知道。操他娘的胡大少!”

林年无力的靠墙蹲了下去。

胡岳把林年送进大牢后,抖了抖衣袖,似在甩尽沾身的腌臜邪物。待整理好衣冠,才走入县衙旁一座阴暗的民房。

房内灯光如豆,光线照不开那一片黑暗,堪堪维持着自生自灭。

“大人,除了德胜武行和威佑镖行,阜平县会武艺的百姓,全都已经押进大牢。”胡岳声音发抖,全没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

黑暗中,端坐一人,稳如泰山,面色阴沉,正是白日里与蔡衡交涉的蔡仲达。蔡仲达接着烛光,正端详一册文案,看也不看胡岳,说道:“有没有人拒捕反抗?”

胡岳愣了一下,接着迅速拱手回到:“禀大人,未曾发现有人拒捕。”他踟蹰了一番,缓缓说道:“今夜拘捕东沟村民林年,似有不忿,但未曾反抗。”

蔡仲达不等他喘息,快速问道:“此人有何背景?”

胡岳回道:“林年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猎户,武艺是他亲叔所传。他是阜平县内数一数二的高手,难免仗着有些功夫,不服管教。”

蔡仲达放下手中书卷,紧紧盯着胡岳,说道:“回去告诉你爹,把这些人给我死死押在牢内,要是有什么疏忽,他这个典吏可以回乡种田了。”

尽管天气寒冷,胡岳仍是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颤巍巍的说道:“大人,知县今儿得知牢内新增数十不法之人,已经定了明天开堂文案。要是他定了无罪释放,我们也没办法再把人压在县牢。”

蔡仲达冷哼一声,说道:“那你们爷俩就看知县大老爷的心情吧。有一人被释放,你们都不用再在这阜平县混了。”

胡岳正想反驳,张了张口,但是与蔡仲达那冷峻的眼神对视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僵在原地。

蔡仲达挥了挥袖子,继续看那卷文案,说道:“你下去吧,把话带给你老爹,一字不漏。”

胡岳赶忙行了个礼,仓皇退下。

“陈文采,我操你祖宗。”蔡仲达对着黑暗,咬牙切齿的骂道。

数日前,蔡仲达接到戴衡传信后,下令典吏胡大铨以各种罪状收押全县习武之人。阜平苦穷之地,习武之人本就不多,不消几日,就已经把有些名号的闲散武人全部羁押。可他没想到知县陈文采竟要亲自升堂问案,公然与他作对。

蔡仲达盯着黑暗中的摇曳的烛火,气极反笑,面目狰狞。

“阿嚏!”在家中优哉游哉端坐品茶的陈文采打了一个喷嚏。他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杯,闭目沉思。

陈文采是成泰十二年的进士,那一年他三十四岁,正值人生巅峰,春风得意。科考高中后,随即被派任阜平任知县。当年他只身一人,背着个老旧包袱与满腔热血,腰板挺直的傲立在满目疮痍的城墙下,心内涌起的全是拯救苍生与济世安民,眼中全是大好河山和似锦前程。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同学有的平步青云,高居部堂;有的身陷牢狱,不得翻身。

六年,他还在阜平县当着他的知县,六年的蹉跎,皱纹爬上眼角,白发斑驳青丝。

三年前,当年陈文采那届的科考主考官宋锦走马上任内阁首辅,他已快如死灰的心,重新燃起火苗。他立即行动,多番示好,深表忠心,已博得老师的青睐,前途似乎又光明了起来。

两年前,蔡仲达走马上任真定府锦衣卫百户,对地方官监察倍加严苛。不过,陈文采几年苦心经营,阜平已如铁板一块,在他严防死守与利益诱惑下,与蔡仲达处的也算面上和谐,相安无事。但他深知天下乌鸦一般黑,卧榻之侧的虎狼岂是易与,一直小心提防。

果然,数日前蔡仲达命胡大铨以各种莫名罪名羁押了数十名阜平武人,陈文采心知此事必有蹊跷,赶忙发加急密信送往京城恩师处。今日京城那边已传回消息,所言并不详尽,只说白莲教蠢蠢欲动云云,让他背地破坏锦衣卫行动。

陈文采早就对身旁这些如蛇蝎般阴毒的番子深恶痛绝,乐得做这落井下石之事。他虽不知蔡仲达抓这么多江湖中人所为何事,心中却也猜到三四分,故决定明日开堂问案,搅乱锦衣卫的部署。只要做出公正廉明的姿态,出了事情上面有人扛着,黑锅有锦衣卫背着,何乐而不为。

“蔡仲达,哼哼哼哼。”陈文采心中泛起一阵得意之情,捋了捋胡须,看了看窗外的明月。

“今晚的月色不错。”他如是想。

转过天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阜平县衙门口,黑压压的全是知县大人升堂问案的老百姓,嘈嘈杂杂间好不热闹。

县衙内,“明镜高悬”匾额高高挂起,四个大字反射的太阳金光耀眼夺目;肃穆威武的衙役分列两班,挺立如松;知县陈文采头戴素银乌纱帽,身穿杂花青色公服,正襟巍然端坐于公案之后。

“辰——时——到!升——堂!”衙役班头拉长了声音高呼,衙门外的百姓顿时鸦雀无声。

“威——武!”

“啪!”陈文采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带人犯!”

两个衙役手拿杀威棒,把一华服肥胖中年男人与一布衣糙黑中年妇女押上堂来,二人当堂跪倒。

陈文采又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那妇人跪伏地上,战战兢兢说道:“贱妾陈江氏,状告本县大梁米行店主梁仁华巧取豪夺,强占民宅。家夫与他说理,哪知他纵徒行凶,打伤家夫。当前家夫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就要……”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陈文采怒道:“好你个梁仁华,光天化日竟做出如此不法之事,你可有话要说?”

那梁仁华赶忙说道:“大人,冤枉啊!这妇人一家与我是邻居,她丈夫陈四是有名的泼皮,把他老爹的遗产败个一干二净。去年跟我借了五十两银子说是做点小买卖,我见他可怜,便借了。谁知竟拿去赌钱,全输光了。好在小民留了个心眼,借条上写明要是还不上钱,就拿他家西厢三间房屋抵债。今年眼看他还不上我钱,我就去问他要那三间房屋。”

陈文采打断他,问道:“可有借据物证?”

正在奋笔疾书的主薄起身道:“禀大人,有。本案是三日前提交的讼状,一应物证都已呈交上来,请大人过目。”主薄从桌旁拿出一卷文书,上前交给陈文采。

陈文采端详半晌,抬头问道:“行凶伤人又是怎一回事?”

梁仁华回道:“大人,那日我去收房,泼皮陈四耍赖不给,还破口大骂。我一个伙计听不下去,推了他一把。他竟然装病赖床不起,还称不给他一百两银子这事儿没完。”

陈江氏嘶声哭道:“大人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明明是他几个手下不要命的拳打脚踢,家夫如今已是气若游丝,法医也去看过了,可以证明贱妾绝没作假。”

陈文采问主薄:“可有此事?”

主薄答道:“日前王大夫去看过了,陈四确实受伤颇重。”

陈文采一拍惊堂木,凛然道:“梁仁华,如今证据十足,你还有何话说?”

梁仁华一哆嗦,脸色煞白,“大人,那陈四欠债颇多,又有赌债,指不定是哪个债主上门讨债不成,夜里将他打伤。我米行伙计都可以作证,真的就是推了他一把。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陈文采沉声道:“你的伙计可做不得人证,你可有其他人证在?”

梁仁华低头不语,显然当日没有别人看见。

陈文采又拍惊堂木:“大梁米行梁仁华寻衅滋事,殴打良民。本官今判你羁押一月,并交付纹银一百两与那陈四治病。你可服气?”

“大人,大人,冤枉,冤枉啊!怎么能把打人的事安在小民头上?”梁仁华猛地磕头,如小鸡啄米。

“哦?那你说本官应该如何断案?”陈文采露出和善可亲的笑容。

“大人,那陈四被何人殴打,应当查个清楚,还小人一个清白。何况,何况那陈四欠我银钱,不能就这么被他蒙混过去!”梁仁华回道。

“大人,他、他打人不说,这是要把我全家往死里逼啊!大人,万万不能放过这狗贼!”陈江氏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不得喧哗公堂。”陈文采四平八稳的说道,“那妇人,你说,本官应该如何断这个案?”

陈江氏边哭边说:“大人,这梁仁华打人在先,赔钱理所应当。他赔了我家相公钱,我家定当把那五十两银子还给他。”

陈文采呵呵一笑,似是成竹在胸,缓缓说道:“那就好办了。梁仁华,你赔付陈四纹银一百两,羁押一月,这是跑不了的。”

“多谢青天大老爷问贱妾做主。”那陈江氏仍是哭泣,只是已是喜极而泣的模样,赶忙叩谢。

“大人,这案子可不能这么判啊!”梁仁华高呼。

陈文采艴然不悦:“你是在教本官如何断案吗?”毫不犹豫的一挥手,说道:“陈四所欠银两事实俱在,你家西厢三间房屋当有梁仁华所有,不得讨要闹事。来人,把罪犯梁仁华押下去。提下一案原告被告上堂!”

“大人,这案子可不能这么判啊!”陈江氏涕声说道。

“你是在教本官如何断案吗!”陈文采勃然大怒,一拍惊堂木,“全都带下去,若有不服,可去府衙状告本官。来啊,带下一案相关人等!”

陈江氏愣在原地,没想到这知县大人竟还是把她家三间房子判了出去。

梁仁华面色一喜,乖乖跟着衙役下到后堂。

堂外百姓不知道谁高呼了一句“大人英明!”,紧接着所有百姓都跟着一起夸赞鼓掌,一片喧哗,好不热闹。陈文采向外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在人群角落里,戴衡愕然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的问身边的蔡仲达:“就这么结案了?”

蔡仲达冷哼一声,“陈文采断案一向如此,两不亏欠,专活稀泥,阜平县百姓给他取了外号叫‘稀泥知县。其实他心里精明着呢,他断案看起来往往偏向穷苦平民,实际上都让大户赚足了好处。而老百姓才不管谁是谁非,只要明面上大户吃亏,那一定是欣然叫好。

本案那陈四家位于县城西街繁华地段,西厢三间厢房虽然不值百两,但那地是祖产,搁在往常是绝不肯卖的。梁仁华虽然出了点血,却实打实的占了便宜。况且那陈四一穷二白,如果真查他,就算靠出骨髓,也捞不着几个银钱。那边梁仁华被羁押起来,付点好处,找个托词,根本不用关在牢里,他陈知县却肥了一笔。他平日做的就是这种结善平民,猛吃大户的勾当,暗中又给足了大户好处,乌纱帽戴的牢之又牢。”

戴衡玩味的笑了笑,“这人还有几分本事,不能小觑了他。”

蔡仲达点头同意。

戴衡又颇有深意的问道:“既然蔡二哥知道此人手段,为何还要打草惊蛇,把阜平武人都收押起来。”

原来,蔡仲达着胡大铨收押习武之人,并未提前向戴衡禀报。他想着戴衡是上面来的,不愿打草惊蛇,一心只想放长线钓大鱼,挣大功。他可不敢冒这个险,万一出了什么差池,罪责肯定全是他扛。他想着普通百姓兴不起大风大浪,只要控制了会武术的,白莲教就不可能渗透进阜平。所以他就先斩后奏,捉了那些武人。可他没想到戴衡竟然如此直率不留余地的问了出来。

蔡仲达略一沉吟,回道:“阜平习武之人不多,卑职想着白莲教如果拉拢不到这些人,只能靠外人混进来搅风搅雨,这样一来,事情就好查多了。”

戴衡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边陈文采又开始继续审案。随后的两个案子都是县城里的鸡毛蒜皮之事,陈文采应付这样的争端一向游刃有余,各打五十大板,又各分五十好处,谁也不吃亏。在他一县之主的威严下,原告被告都不敢抗议,只得默默认了结案陈词。

看完两个不咸不淡的案子,蔡仲达胳膊肘戳了一下戴衡,低声说道:“大人,来了。”

戴衡凝神看去,只见十数人被“哗啦啦”的带上堂来,本是宽敞的大堂顿时显得拥挤不堪。戴着手铐脚镣的十数人齐齐下跪,此起披伏的高喊着冤枉。堂外百姓也是一片喧哗,这作奸犯科之人出乎意料之多,还是阜城县这许多年来破天荒头一次。陈文采一顿猛拍惊堂木,这才制止住吵嚷声。

戴衡微微侧过头去问蔡仲达:“阜平就这么些会武术的吗?”

蔡仲达不屑的说道:“阜平本地前些年还有几个帮派,全都被陈文采给清理干净了,余下的还有个武行和镖行,人员都登记在案,不好逮捕。这些大都是闲散在山林里的猎户,都只是有些三脚猫的功夫。还有些地痞流氓,只能算是会点儿王八拳打架斗殴,卑职根本没理会他们。”

其实他还没说全,阜平但凡有点能耐的,早就出去混了,谁还守着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混日子。这里的百姓绝大部分终日以种田为生,哪有空学武,只有西边几个山村靠打猎为生,人人手底下都有两下子。打猎这碗饭也不是谁都能吃,一不小心就被老虎棕熊给吃了,所以真算得上“习武之人”的猎户,更是少之又少,全都被他一股脑都给抓了过来。

陈文采看着满堂跪着的人,心中一阵窃笑,面色却沉静似水。转头向主薄问道:“这一干人等做了什么勾当,怎的一股脑全带上了堂来?成何体统!”

“大人,这一群人都是胡典吏逮捕来的,被关押在一起,罪名全是寻衅滋事,扰乱治安。”

陈文采沉声道:“宣胡典吏上堂。”

不一会儿功夫,一脑满肠肥肚大腰圆的中年人从后堂一路小跑到堂下,躬身拜道:“见过知县大人。”

陈文采问道:“胡典吏,这群罪犯所犯何罪,请当堂详细道来。”

“大人,此人是西山沟刘三黑,横行乡里,前日快手巡乡,被村民举报喝酒闹事,欺压良善。”胡大铨指着一个黑瘦汉子说道。

刘三黑双目圆瞪,怒道:“干你娘!老子在自家喝酒,骂老子自家婆娘,被几个狗腿稀里糊涂就拷到衙门来,还他娘的有天理吗?”

“咆哮公堂,掌嘴!”陈文采扔下一支红签,狠狠的道。

两个衙役上前,其中一人拿了硬木板,另一人按住了刘三黑,“啪啪啪”的结结实实打在刘三黑脸上。十下过后,刘三黑被打的满脸鲜血,气若游丝的躺在了地上。其余犯人看的心惊胆战,嘴角抽动,一时间噤若寒蝉。

陈文采凝眉说道:“胡典吏,继续说。”

胡大铨没想到一向温和儒雅的知县大人上来就是重刑,也被吓得面色发白,战战兢兢的指着刘三黑旁边的人说道:“此人是南沟的何武,前日进城贩货,缺斤短两,被当场拆穿,当街大闹,被巡捕逮了起来。”

何武有刘三黑的前车之鉴,不敢还嘴,怜悯祈求的看着堂上知县,没想到陈文采又扔下一支红签,面无表情的说道:“缺斤少两刑同盗窃,打十板!”

公堂一片死寂,只有何武撕心裂肺的叫声皮开肉绽的闷音在回荡。

胡大铨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一一介绍其余人等的罪责,不是斗殴滋事就是小偷小摸,全是平日里无人过问的小事,甚至还有敲寡妇门挖野坟等莫须有的罪过。然而陈文采却不管不问一应证据,全都从重处理,公堂之上一时间鬼哭狼嚎,血流满地。观审百姓吓的心胆俱裂,一片寂静。

到了最后一人,胡大铨已是口干舌燥,四肢乏力,“大人,此人,此人是平阳村林年,昨晚大闹王家酒肆,扰了唱曲艺人诵传太祖皇帝勇武典故,被押进打牢。”

林年狠狠的盯着胡大铨,似是要择人而噬,却不发一言。那些被打的半死的大都是他旧识,经常结伴进山,前几日他孤身入山打猎,没想到这些同伴全被官服逮捕起来,如今更是在公堂上不审不问,只听他胡大铨一面之词,就被打的半死。林年虽是怒不可遏,却知已是板上鱼肉,心下不免一片无助无奈。

“竟有此事?”陈文采双目放光,“胡典吏,欺君罔上,你教教本官,应该如何断案!”

胡大铨目瞪口呆,愣了愣神,“大人,小人何德何能,能指导大人审案,全听大人吩咐。”

“放肆!”陈文采一声怒喝,吓得胡大铨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你身为本县典吏,执掌刑名,竟不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审判,真是岂有此理!来人,给我扒了他的官服,杖责二十!”说罢拿起两支红签,就要扔出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想起来了,欺君罔上,该当问斩!”胡大铨慌忙之中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林年再也忍不住,血涌上头,愤而怒起,当堂站了起来,指着胡大铨骂道:“狗贼,我与你究竟有何仇何怨,先是你那蠢猪儿子莫名把我押进牢狱,今日你又来要我的命,我跟你拼了!”

林年飞起一脚踢在胡大铨脸上,胡大铨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扑倒在地。要不是林年手铐脚镣负身,行动不便,这一脚就能要了胡大铨性命。林年又要上前殴打,被几个衙役冲过来死死按住。

林年脸紧贴地面,冷冰冰的地面让他冷静下来,想起自己还在公堂之上,失去了反抗了斗志。

陈文采怒道:“反了你了,当堂之上殴打官员,就可以判你个充军发配!然你欺君罔上,更是该当死罪,给我押进死牢,待刑部批了此案,即刻问斩!”

林年听闻此言,登时双目涣散,浑身瘫软,再提不起反抗之力,被衙役如摆弄木偶般提了下去。

陈文采站了起来,看着趴在地上问人问津、一动不动的胡大铨,威风凛凛的道::“胡大铨,你知那当判死罪却装作不知,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本官现在就革了你典吏之职,贬为平民!然你明知其为死罪而不言,更有包庇之嫌。来人,把罪犯胡大铨一并押进死牢,细细审问,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其余犯人,暂时收押,继续审问。退堂!”

趴在地上的胡大铨听了陈文采一番结案陈词,已是面无人色,浑身抽搐,大小便失禁,流出一地黄白之物,被衙役们嫌弃的拖了出去。

堂外,百姓悄无声息的匆匆退去,无人敢议论今日公堂之事,生怕殃及池鱼。

戴衡冷若冰霜的目光扫了呆若木鸡的蔡仲达一眼,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走进散去的人潮。蔡仲达赶忙低身弓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向冷静的他也显得颇为忐忑不安,以致进退失据。

另一边,只剩一头戴斗笠身着青色劲装的青年人还立在堂外,面对衙门内尚未打扫的黑血碎肉,摇了摇头,眉头紧皱。

“看什么看,退堂就赶紧滚,你也想进大牢看看?”一个五大三粗的衙役走过来抓着公堂大门,瓮声瓮气的说道。

“嘭!”黑漆漆的公堂大门紧紧合上。

秋日里难得的温暖和煦的阳光照了下来,晃出一片冰冷肃杀,青年正了正斗笠,背向衙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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