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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夜难明

夜色如墨,阴冷如针,绝望如烬。

县衙牢狱本没有单设死牢,陈文采上任时突发奇想,死刑犯不仅事关重大,而且穷凶极恶,关押在普通牢房内显然不甚妥当。于是,他命人在牢狱最深处下挖地窖,专门羁押被判死罪之人。

讽刺的是,陈文采上任多年来,这处地牢从未派上用场。阜平虽民生凋敝,但百姓淳朴善良,平日里作奸犯科之辈寥寥无几,他还从未判过一案死刑,颇受朝廷嘉奖,赞他清慎明著,政绩斐然。

这个漆黑阴冷的秋夜,阜平死牢终于迎来了它的首批“贵客”。

然而,贵客却一点儿也不尊贵。

林年的猎户装已经穿了好几日未曾换洗,残破污秽。好在他这两日虽受牢狱之灾,却不曾承受大刑打熬,只是精神萎钝,脸色苍白。此时坐在一角,神情呆滞,倍显颓唐。他活了二十年,虽然在山林间常常九死一生,但那都是转瞬即逝的危险,他也靠着矫健的身手与果敢的决绝,死里逃生。这下被打入死牢,是他力所不及的死亡威胁,不由一阵阵恐惧弥漫全身,脑中一片空白,四肢愈发无力,真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着别人判却生死的感觉,比让老虎一爪子掏了心难受百倍。

一个人在这阴暗的死牢里,只是精神上的百般折磨就会让人丧失求生欲望。幸好,林年还有个伴儿。那边的胡大铨比林年还惨,一张白胖的脸被林年踢的红肿臌胀,像刚熟的桃子一般。白日里被陈文采喝吓得屎尿横流,一身华丽锦服腌臜不堪。

两个一天前还是无冤无仇毫不相干的人,各躺在一角,一言不发。

胡大铨是个扛不住事儿的角儿,平日里晚上都要在家里叫小妾唱曲陪睡,一刻安静都忍无可忍。此时痛得一直哼哼,见林年不理他,熬不住这死牢阴冷寂静,捂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姓林的,你自个儿找死,把我也害死了!你赶紧自己招认,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年不听他这话还好,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暂时忘却了死亡的恐惧,挣坐起来,怒道:“草你娘。不是你那蠢猪儿子把小爷关押进来,我还用跟你这老猪在这等死?”

胡大铨一瞪眼,“反了你了!你骂谁呢?来人,大刑伺候!”

看守的狱卒嬉笑一声,在上面调笑道:“胡大人,我是伺候他还是伺候你?”

胡大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管事了,骂道:“滚!一群落井下石的杂种。”

林年看他被嘲讽,幸灾乐祸地道:“狗官,现在咱俩一般下场,你还在那吆五喝六,等着一起被押送法场吧。我呸!跟你一起死,真是污了小爷名声。”

胡大铨一阵心酸难过,想了下又阴恻恻地说:“你那死罪,没个跑。我最多也就是个包庇,还有从轻发落的余地。嘿嘿,你要再是这等轻慢态度,等本官出去,有你家人好受。”

林年看也不看他,坐躺回去,有气无力地说道:“小爷一条命也是赔,你再聒噪,打不死你!”

“就要死了,多说几句都是赚,你他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闷都闷死了,倒帮刽子手省了力气!”胡大铨愤愤不平。

“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年冷冷地道,不过与胡大铨说了几句话,心倒踏实不少,恐惧感渐渐退去。但想到是被这狗贼的儿子不明不白地下入大狱,就懒得理他。

“嘿!你这山野村夫也来跩文。本官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你从实招来,你到底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让本官帮你想想办法,没准还有救,咱俩都能出去。”

“你今天在堂上不是都说了吗?就那么点儿事。”

“嗨!我就看了一眼卷宗,只知道一些细枝末节,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也没办法帮你。”

林年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让你儿子等着给你烧香吧。他说我这是死罪,罪不容诛,我还以为是玩笑,今天你也这么说,知县也这么说,我看八成是没跑了。我认命了,你也认了吧。”林年就不想看胡大铨抱有希望的样子。胡大铨在阜平当了几十年的吏员,根深蒂固,或许真有生还的希望。

“这个不孝子!整天除了惹是生非,吃喝嫖赌,啥啥不会。”胡大铨骂道,“林小爷,在下真不知道犬子与你有什么过节,你说来听听,若是我那逆子不对,咱俩可以当堂翻案,都不用死。”胡大铨求生欲极其旺盛。

林年本不想回他,但一想安静下来,恐惧感又将袭来,那滋味也忒不好受。于是一五一十把王家酒肆的事儿说了出来。事情本就不长也不大,三言两语,就已说了个明明白白。

胡大铨没想到,事情真就是他在公堂上知道的那么一点儿。不甘心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得罪过陈知县?”

林年道:“我倒是想,压根就攀不上关系?”

胡大铨捋了捋胡须,颇为投入,自言自语道:“这就怪了,这点儿事情,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

林年冷哼了一声,“你有没有得罪过知县?没准我是被你拖下水了!”

“放肆!知县提我为典吏,对我有再造之恩,怎么会……”说着说着,胡大铨就没了声音,他突然想到蔡仲达让他把习武之人全关进大牢,就这事儿没禀告陈文采,白天他被一顿惊吓,脑子不灵光,这会儿才想起陈文采与蔡仲达面和心不和,势如水火。他不由得一拍大腿,面如死灰,“这下全完了。”

“究竟怎么回事?”林年看他若有所悟,也起了好奇心。

不待胡大铨回话,狱卒不耐烦地声音传下来:“唉唉唉,你俩有完没完,这是死牢,有话去黄泉路唠。再打扰兵爷睡觉,打不死你!”

胡大铨胡子乱翘,指着头顶的栅栏骂道:“看守死囚还敢睡觉?看来是我平时对你们太过优待了,你是哪个大头兵,等我出去革了你的职!”

狱卒懒散地说道:“行,你继续吵吵,反正说一句少一句,老子去前面睡。”那狱卒也犯不上跟他争执,兀自走开了。

林年仍旧躺坐在地,胡大铨气得七窍生烟,却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林年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一个声音在耳边悄悄说道:“想活命就跟我走。”

林年恍惚中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借着外面微弱的火光,惺忪的睡眼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蹲在自己旁边。

黑衣人拍了拍他肩膀,手指了指头上。林年顺着他手看去,铁栅栏的闸口已经被打开。他头脑立刻变得清醒,激动地站了起来。手铐脚镣“哗啦啦”的声音划破静寂的黑夜,刺耳突兀。林年忘了自己还披枷带锁,把他和黑衣人都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吵。”胡大铨躺在地上哼哼道,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黑衣人轻轻一拍额头,从袖里掏出了一串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林年手脚的枷锁。然后纵身一跃,顺着闸口跳了出去。

林年手脚恢复自由,顿觉轻松畅快,也跳出了牢房。

黑衣人见林年轻松地跃了出来,竖起大拇指,蹑手蹑脚地把闸口锁死。带着林年朝大牢外奔去。

阜平县大牢人犯本就不多,二人轻手轻脚,没有惊醒酣睡的犯人。而且陈文采为了节省开支用度,雇佣的看守少得可怜。黑衣人和林年一路都没碰到狱卒,待到出口的班房时,林年瞥了一眼,看见两个守卫趴着一动不动。黑衣人毫无顾忌地开门走了进去,把钥匙挂在了一个狱卒的身上。明显是这黑衣人做了手脚,把这两个狱卒弄昏了过去。黑衣人出门后扯了林年一把,示意快走。林年知道这是要紧关头,赶忙跟着黑衣人跑出了大牢。

二人一路疾行,没遇到任何阻拦,一直跑到城郊一家毫不起眼的民宅处。黑衣人翻身进院,林年稍作犹豫,也跟着翻了进去。

黑衣人驾轻就熟地打开了房门,扯着林年进屋,然后探头向外看了两眼,这才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房门。

林年进屋后,站定抱拳行礼,低声道:“多谢恩公相救。”

黑衣人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小凳上,示意林年坐下。

林年一愣,扶着凳子缓缓坐下。

黑衣人一把扯下自己面罩,露出略显苍老的脸庞和花白的胡须,微笑地看着林年。林年又是一愣,没想到救自己的人,竟是昨日几番扰搅他的老道。

老道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说你有血光之灾,分毫不差。我卜算生死要六两银钱,到底是贱了还是贵了?”

林年脸上一热,赧然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亏了仙长,以后一定报答您今日救命之恩。”

老道捋了捋胡须,“报答的事儿先放下,倒是你,从牢里跑出来,肯定被通缉,你有什么打算?这几日城门查得严,想混出去不太可能。”

林年心里咯噔一下,惴惴不安起来。他只顾着越狱逃命,这一时三刻根本没想过接着往哪儿跑。他谦虚问道:“还请仙长指点。”

“刚才贫道观天,角亢高悬,风雨晦暗,进城容易出城难。既然出不去城,就先在这儿避避风头。”

林年大惊,说道:“若是官府搜查起来,怎么能应付过去?”

老道胸有成竹地道:“贫道自有安排,救人救到底,贫道既然出手,就有信心保你平安。这两天你折腾得不善,先睡一觉,养精蓄锐,没准明天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林年看不出老道在弄什么玄虚,但也不好再问。却又想到还不知老道姓名道号,问道:“小人林年,还不知仙长仙家法号,望仙长告知,小人定当铭记于心。”

“我知道你叫林年,你现在可是阜平名人。贫道崆峒散修黄鹤子,贫道不过举手之劳,不必记挂。去休息吧,隔壁就是客房,贫道也累了。”

“那黄鹤仙师也早些歇息。”

林年被押进大牢时莫名其妙,被救出来也是恍恍惚惚,实在摸不清这两日自己怎么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躺在客房的炕上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

黄鹤子在另一侧的卧房里,换了道服,运起道家吐纳之法打坐入定。

“道长好定力,劫了大牢竟还如此安稳打坐,在下佩服。”黄鹤子刚刚调息入神,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他心下一惊,循声望去,窗外模模糊糊有一黑影,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今晚的一举一动被人盯上了。

黄鹤子定了定心神,纹丝不动,压着嗓子低声道:“何方高人,还请进屋一叙。”

门外黑影举起手一推窗,窗栓“啪”得应声而断,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黄鹤子眉头微蹙,此人断窗栓的这手功法颇为高明,内家隔山打牛的功夫已经妙到毫巅,绝非易与之辈。

那人轻轻一跳,如棉花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屋内。

“轻功也是一流。”黄鹤子暗道。他再仔细观瞧来人,身材修长,宽肩细腰长腿,长期熬炼体魄之姿尽显。身着青色劲装,头戴斗笠,略显狭长的双眼精光如电,唇如柳叶,让他本是肃杀的表情略带三分柔和。看这面孔,年龄最多二十出头,如此年轻,练就这一身本事着实不易。黄鹤子心下盘算:此人并未遮掩面目,必然有十足的把握吃定自己。

黄鹤子打定主意装傻充愣,说道:“贵客夤夜来访,有何贵干?”

青衣客冷笑一声,说道:“道长刚劫了死刑囚犯,还能问出这种问题。在下词穷,只能再说一句佩服。”

黄鹤子叹了一口气,“世有不平,仗剑平之。随心所欲,问心无愧。日积一善,于心甚安。贫道今日打坐冥想颇有感应,正要有所体悟,却被小友打断了。”

“好一副伶牙俐齿。”青衣客不屑说道,“是你带那人犯跟我一起回衙门,还是我把你俩擒了去见县官。”

“贫道既然出手,那定是顺从上天感应,救得都是不应死之人。还请少侠高抬贵手,上天必有回应。”黄鹤子打了个稽首,颇有得道高人的风采。

青衣客一撩衣襟,露出胯间朴刀,说道:“没工夫跟你废话,跟我回衙门吧!”

青衣客抽出朴刀,一刀劈向仍是打坐姿势的黄鹤子,刀光如电。面对这快似流星的一刀,黄鹤子夷然不惧,稳如泰山,探出双手一合,稳稳地将刀身夹在掌心。微笑说道:“怒而伤肝,少侠这脾气可不行。”

青衣客不去理他,只见刀锋左右一震[71],就从黄鹤子手中游出,继续朝他面门刺去。黄鹤子没想到这青衣客竟能摆脱他双手,急忙侧过头去,躲开这夺命的一刀。本是坐着的黄鹤子单掌将刀击飞,凌空飘至青衣客身前,一招凤展式直攻青衣客面门。青衣客不及收刀,左手探掌迎上,二人在空中硬拼了一记,各退了一步。

黄鹤子洒然说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少侠,这个事儿,你还管不起,贫道也不为难你,请回吧。”

青衣客稳了稳手中刀,说道:“道长武功如此高明,果然有劫狱的底气。”说完又是一刀力劈华山,朝黄鹤子攻取。

黄鹤子长袖一挥,想把这一刀带偏。没想到青衣客刀行至半路,突然转为秋风横扫,端得轻灵诡异。黄鹤子迫不得已后退躲过这凌厉的一刀,却已失了先机。青衣客毫不客气地抢步上去,如疾风骤雨般不断出招。

黄鹤子在青衣客凌厉攻势下不断闪转腾挪,双手又如莲花绽放,击退来招的同时趁机反击。然而青衣客身法灵动,他的反击不仅毫无奏效,还被一点点逼退到床边。

黄鹤子不由心生怒意,淡然之态维持不下去,凌冽地道:“小伙子欺人太甚,休怪老道手下无情。”

说完提起道家精纯内劲,眨眼间闪到青衣客身前,双掌穿花般直取前胸。青衫客一个铁板桥,上身向后跌去,几乎与地面齐平,才闪过这眼花缭乱的一招。黄鹤子不待他起身,单掌下拍,掌风呼呼直响。青衣客躺在地上之前,双脚用力,一个后空翻,双脚与黄鹤子的掌在空中交接。“啪!”,气机相交,两人内力硬拼了一记,空气爆出声响,黄鹤子单掌被青衣客踢得上扬,青衣客却潇洒地空翻过去,稳稳站在了地上。

“咦?”黄鹤子惊讶地叫了出来,他没想到这青衣客竟能抵得过他数十年修行的内力。

青衣客横刀,嘴角飘出一丝微笑:“果然是全真高手,道长这一手大七星横练已可纵横江湖了。”

黄鹤子面色一变,露出与他仙风道骨颇不和谐的阴鹜,沉声道:“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少侠却自寻死路,贫道迫不得已只好开杀戒了!”

青衣客冷冷地说道:“你杀的人还少吗?秦王府内卫冯长友一个半月前于家中惨死,大同乡勇王可被杀,道长,你可敢对太上老君发誓这两起命案与你毫不相干?”

黄鹤子面无表情,摇头说道:“贫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祸从口出,贫道留不得你!”

话音未落,一掌拍出,已是祭出十成内力,掌如风雷。青衣客并未出刀,左掌迎上。“啪!”双掌牢牢粘在一起,两人四目相对,青衣客说道:“我寻了你快两个月,终于被我找到,你别想跑。”

“大言不惭!”黄鹤子推开青衣客,欺身而上,又与青衣客战在一处。

两人战得正酣,却听屋门被“嘭”得推开,只见林年从门外冲了进来,提起拳头,二话不说朝着青衣客抡去。

原来林年在睡梦中,被隔壁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揉着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只听隔壁声音越来越大,他这才意识到那边有人动手打架。不由得心里一惊,怕是衙门找上门来,捉他归案。他匆匆下床,扫了一圈没看到趁手兵器,情急之下只好空手赶往黄鹤子的起居室。他一推开门,就看见黄鹤子与一青衣男子战在一处,一时难分高下。不由分说立时加入战局,帮黄鹤子攻击那青衣客。

青衣客毫不畏惧,右手刀劈黄鹤子,左手迎上林年,以一敌二。黄鹤子躲闪开来,觑准他胸前空门打开,双掌平推,只取他中门。

却见青衣客与林年拼了一记,闷哼一声,翩若惊鸿般侧飞出去。青衣客本想着分出三成内力就可击退林年,再回头料理黄鹤子。没想到林年这招势大力沉,直有开山碎石之劲,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闷亏。眼看无暇顾及黄鹤子推来的双掌,随机应变之下,借着林年的劲道,侧飞出去,堪堪避过黄鹤子的攻击。

他着实没想到,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猎户,武功竟不亚于武林一流高手。

青衣客洒然落地,皱眉说道:“林年,你被这道士骗了。你那点事,交到朝廷过不了复审。你跟他逃狱,就是罪上加罪。趁天还没亮,赶紧跟我回大牢。”

“道长,他说得是真的吗?”林年犹疑不决地看向黄鹤子,显得不知所措。

黄鹤子道:“天真,上面驳了你的死罪,就得治那糊涂知县的罪,官官相护,谁会在乎你这蝼蚁?”

不待林年思考,黄鹤子踏着八卦步游走到青衣客身前,提掌便攻。“拿下他!不然你还得回牢里受那等死的煎熬。”

林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朋友,对不起了,我不想回大牢。”也加入战局。

青衣客在两人夹击下左支右绌,急道:“你糊涂啊!”

突然,青衣客脚下生风,身形变得飘忽不定。黄鹤子和林年只见刀光闪烁,被青衣客一阵急攻,迫出战圈。逼退二人后,青衣客一招简单的前刺,取得是黄鹤子心口。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黄鹤子眼睁睁看着这飘忽不定却一往无前的一刀,心底生起不可力抗之感,脚下竟挪不开步。无奈之下,运起玄功,周身似有紫气翻腾,一掌劈向刀身。

眼看着黄鹤子要劈到朴刀,却见青衣客刀光一闪,整个人向林年横移过去,竟是抛却黄鹤子不顾。黄鹤子心下大惊:不可能,这人是鬼吗?如此凌厉的一刀怎么还能中途变招?

林年之前被青衣客逼退,一口气提不起来,正愣在原地,没想到青衣客又向他攻来。仓促之间使出一招开门见山,迎了上去。青衣客已知晓林年力大无比,不去接招,空中一个转身,躲过这一拳,单手点向林年后背的风门穴。林年已来不及招架,只听他“嗬”得一声,劲惯全身,硬扛青衣客这一招。

青衣客一指点在林年后背,却似点在钢板上一般,竟未将林年穴道封闭。他本想将林年制住擒下,带回县衙大牢,却没料到林年着实是个硬茬,心下暗叹一声可惜。

林年吃了一指后,向前扑跌,却不忘来个后踢腿,扫向身后的青衣客。青衣客明白想战胜这二人擒下已是不可能,轻飘飘地向后一跃。仗刀说道:“黄鹤子,你的血债改日必来找你偿还。林年,我劝你趁早自行回牢狱,不然这天下虽大,却无你容身之地,好自为之吧!”说完不待黄林二人反击,跃窗而去,逃之夭夭。

月光在窗外洒落,洒在惴惴不安的乡村猎户的脸上,映出七分可怜,三分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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