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茶麓小学五、六年级的圈子里，只一个上午的时间，新来的女先生的评分就出炉了。
中午食堂吃饭，正是小学生们相互传达消息和看法的好时候。一传十，十传百。
“五点九分？没及格？！”左婵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拿着勺子把菜舀进嘴里，惊奇问道：“这群男生今天是瞎了眼吗？”
“老大，千真万确！”一个寸发女生恳切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评的。总之……就是五点九分。”
“听说，这位瑞先生吃了不得了的东西……”另一个女孩子细声细气的说。
“什么东西？”左婵好奇了。
“好像说，是叫胡辣汤。”
左婵一呆：“没听说过。”
“哼。这群臭男生，就知道乱评分！不就是吃的东西嘛。”寸发女孩子忿忿的。“除开这点不看，连我们女生都觉得差不多可以给瑞先生打个八分了！”
“我就说了，这群只会以貌取人的肤浅货色，今天怎么反常了。”左婵点点头。“同病相怜呀。我好歹也有六点一分。”
两个女孩子当即脸色一变。
“怎么啦？”左婵眉头一皱，停止咀嚼。
“老大……屎蛋他……”
“屎蛋他……说昨天……”
左婵顿感不妙。
“他说昨天你把虚枉打伤，又被柳先生当众罚了一轮后，评分又掉了……”
“今天……只有五点八分了。”
左婵小脸一呆。
旋即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
下午，六年级三个班全是体修。五年级三个班上地理和道学基础。
虽说评分是低了点，但尚还不影响学生们对新的地理先生的期待。于是，瑞敏在学生们眼里，仿若带着光环一般，微笑着走进了五年一班的教室。
但这个光环在这位先生自我介绍的第三句时瞬间崩溃了。
“大家好！我叫瑞敏，瑞雪丰年的瑞，灵敏的敏。我是柳先生的外甥女，因此来到这个美丽的学校。希望大家也能喜欢我，一起做好朋友！”瑞雪萌萌一笑，期待掌声。
“……”
“……”
“……”
鸦雀无声。
瑞敏眨巴眨巴大眼睛。
虚枉和猴子在下面差点没笑死。但虚枉瞬间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于是带头鼓起掌来：
“欢迎先生！热烈欢迎！”他喊道。
“欢迎欢迎！”猴子反应不慢，赶紧跟上。
于是学生们终于反应过来，鼓起掌来。
瑞敏点头微笑感谢致意。
“这下只怕是五点八分都没有了。”猴子捂住嘴小声对虚枉说。
虚枉咧了咧嘴，摇头笑道：
“真是不公平啊。”
……
自我介绍的环节一笔带过，瑞敏如同和虚枉交流那样，开始抛出一个个问题来，都是一些很有名很美丽的地方，期待引起学生们的兴趣。但下面的学生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些地方，更不要说去过了。
唯一令瑞敏特别青眼有加的，就是虚枉。基本上只要是瑞敏说得出来的，虚枉就能答上；在哪个州，是什么气候，有什么历史渊源，等等；瑞敏讲到兴致之处，还会在黑板上用粉笔画出来。不一会儿，整个教室就只剩下瑞敏和虚枉的对答声，以及满黑板的彩绘。看得学生们眼光闪闪，恨不能身临其境。
学生们有点羡慕虚枉了。这家伙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还懂这么多！
“先生，您该不会是学美术出身的吧？”
虚枉忍不住打趣道。
“哈哈，差不多。”瑞敏神采飞扬，“我自学过美术。以前家里管得严，每天就是修炼啊修炼啊，修得我都烦死了。小孩子都爱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做些什么。我就偷偷地学画画啦。”
“对了，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瑞敏神秘说道。
“什么事情啊先生？”有同学问道。
“你们的美术先生王先生修产假啦，以后你们的美术课也由我代上哦。”瑞敏眨眨眼。
“啊！！！”
“太好了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学生们沸腾起来。
※※※※※※
还有两个月，六年级的学生们就要从茶麓小学毕业了。
茶麓小学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指标，那就是每年有百分之十的入道率。即每年这批六年级的学生里，一百五十多人中，大概有十五人左右能通元气，入九境。
这个入道率在相邻乡镇乃至整个小雁县的小学院里，都是非常优异的了。
六年级的课程与前五个年级不太相同，诸如地理、音律、美术等课程都没有了，只剩文学、数算、道学基础等主科，而占比最大的，则是体修课。
有时，六年级三个班会一起上体修课；有时候五年级的正好赶上时间，也会和六年级一起上。
体修课在练习完活体拳，和导气练习后，会有学生组合对阵的安排。激烈的搏击能够促进元气的激发。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三个班的学生们通过正当手段，来解决平日私人或群体恩怨的最好时候了。
几个班的体修老师也乐得瞧热闹。
……
未时已过，初夏的天气在这个点已然炎热起来。幸好茶麓乡风大，把树上鸣叫的虫子也安抚下去几分。
演武场上，学生们自由对阵。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也有多人组合激烈对仗；旁边一群人围观，体修先生坐镇一旁。
“屎蛋，你过来！”
左婵脸色不善。
史琰身形一僵，幽怨地转过身来，低声说道：“老大，那不念‘蛋’，那念‘眼’。”
他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在左婵面前重复这句话了。
“我不管。就叫屎蛋。”左婵霸道一笑：“屎蛋叫着顺口，听着亲切。况且，屎眼就好听了么，我怎么不觉得啊。”
“随便，你爱叫啥叫啥。”史琰已经不抱希望。“找我对练吗？”
“嗯。”左婵带上护膝和手套。
史琰也带上护膝和手套。本来他不太打算带上护面，但隐隐猜到左婵来意的他，老实带上了……
“唉。”左婵看着认命的史琰，内心有点不忍。她拍了拍史琰的肩道：“今天就别带护面了，放心吧，以后不打脸了。”
史琰眼神表示怀疑，虽然左婵信誉口碑也还可以。
“都是要毕业的大人了，虽然我平时霸道了些，倒也不是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左婵老气横秋。“我丢掉的那些分，我要自己亲手拿回来！”
“老大霸气！”“老大一定可以的！”一旁的寸发女生和细声细气的女生正在猛烈对打，听到左婵如是说，赶紧见缝插针，趁机喝彩。
史琰钦佩，高兴得摘下了护面，喊道：“老大威……”
“啪！”
没等他高兴地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脸上便挨了左婵一拳。
“……”
旁边两女孩停了对打，差点没把腰笑折。
“嗯咳咳——这个，别介意啊，这就最后一拳，跟评分无关！”左婵霸气解释道。
史琰眼神幽怨。他很想把护面戴上，但在左婵的淫威之下，到底没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