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再前往青狮山之后,三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气氛不由得凝重了许多。屠刀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位被打晕的公子,莲姨则担心着老山能不能撑得过去。云风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一时犹豫不决,如果独自前往,太过冒险,但就此放弃的话,又心有不甘。
思忖良久,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法子。云风决定先搞清楚一些其他的事情,便拱手道:“云风有些疑问,想向二位前辈请教。”
屠刀毫不犹豫的答道:“请讲。”
“先前说,破灵驽能够伤到先天灵境的灵体,但是之前银发老者抬手就能打偏箭矢,似乎并没什么威力可言。这是为何?”
还未等屠刀开口,云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吃惊道:“难道说,银发老者还在先天灵境之上?不对不对,之前对话时有说什么半步先天境。”
屠刀笑道:“没错,是只有半步先天境。”
“先天灵境不是大家族的老祖宗就是宗派的掌权人,亦或是身居高位武侯大将,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做一个傲慢公子的仆人,再说了这些人哪里是轻易见得到的。”
莲姨也被云风这个想法逗乐了,忍不住补充了两句。
屠刀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那银发老者距离先天灵境还差的远,不过能够灵力出体,隔空伤人,确实已是半步先天了。如果他是实打实的先天境,飞年的功力太浅,秘技是无法奏效的,就更不用说先天灵境了。至于破灵驽的威力,这个主要是你的问题。”
“这话……我不太明白。”
云风有些糊涂了,这弩自己射的又快又准。而且弩跟弓不同,也不存在有没有拉满的问题,怎么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看来你并不知道破灵驽的用法,我来问你,一把弩想要射杀别人,应该具备什么条件?”
屠刀卖了个关子,饶有趣味的盯着云风问道。
云风略微思索,很快回答道:“准!必须要准,然后要快,还需要……力量足够大!”
屠刀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快和准说的很对,至于力量足够大,也算对。那我再问你,同样的大小,同样的材质,一样的使用方式,威力是否一样?”
“一样!”
云风原本觉得这个问题藏着什么文字游戏,可是想了想没道理不一样啊,只得如此回答。
“那我再问你,同样规格的弩,一把木质的能射杀三境,一把精铁的能射杀五境,那么一把精铁掺些少量玄铁的,你觉得能射杀什么境界的?”
“听说十二武境,每次破境都能与九个破镜前的自己,相斗而不败,境界越高,获胜越快。如此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射杀七境。”
“没错,你判断的很对。但是假如十一境的我,用精铁制成的弩,你觉得能否射杀七境呢?”
屠刀正色道。
“这……你似乎赤手空拳就能打死七境吧,何况用兵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使用的人不一样,境界越高的人威力越大。不对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破灵驽跟普通的弩就没什么区别了。应该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云风略微琢磨了一下,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错,一点就通。对于兵器而言,无论是刀剑,还是弓弩。不同的材质只是承受灵力的强度不同而已。至于威力大小并不在于兵器本身,而在于使用者。只要在兵器承受的范围内,使用者境界越高,灵力越强,威力就越大。但兵器终究只是让灵力表现的形式不同,并没有太多的增幅。而破灵驽是个异类,它之所以能让持有者越境杀敌,甚至是射杀先天灵境,那是因为破灵弩上有个灵珠。这个时候,威力在于灵珠的强弱而非使用者。”
屠刀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在于灵珠,而非使用者?不对,那我用起来怎么这么弱,难道灵珠失效了?”
云风疑惑道,同时抽出破灵驽,楞楞的看着手柄上的紫色珠子,之前还以为仅仅是个装饰呢,没成想竟然是灵珠,还是破灵驽的核心所在。
屠刀面露无辜之色,和莲姨相视一笑,接着解释道:“不,灵珠并未失效,而是你使用的方式不对。破灵驽之所以威力巨大,主要是因为灵珠储存了先天灵境或者更高境界的灵力。当然,如果想使用灵珠的力量,需要灵珠认可,并且通过灵力将里面的力量激发出来,但你没有使用灵力激发,也就没什么威力了。”
“原来如此,需要被认可,还需要使用灵力激发。可是如何才能被认可?或者如何知道是不是被认可了?”
“这个简单,灵珠中的灵力若是与你的灵力同出一脉,一般是修习了相同功法或者武技的人,就会自动被认可。除此之外,被认可的灵力和不被认可的灵力,同时注入灵珠内,灵珠就会产生灵力印记,从而认可新的灵力。”
“还能这样啊,这倒是蛮神奇的。咦,我没有灵力,而且你也不太可能修习同样的功法武技,这破灵驽岂不是给你也没用?”
云风惊呼道,自己刚刚了解破灵驽就能想到的问题,难道屠刀会想不到吗?如果想到了,又为什么不辞辛苦的接下这个交易呢,云风很是不解。
“你确实没有灵力,但并不代表你左手的那本书没有,书上的灵力和弩上的根本就是同一人的。而且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书上的灵力会因为你戒备,而有所波动。所以我大胆猜测,你应该能控制书中的灵力,或者这本书能够感受到你的心意,从而为你所用吧。因此你有没有灵力,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样啊,那倒也是。”
云风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也不得不佩服屠刀细致入微的观察,简直滴水不漏。
“之前我以为你会注入灵力,射杀银发老者的,没想到你竟然不会使用破灵驽。不过这样也好,能拿半步先天境当护卫,他们恐怕来头不小,还是不结仇的好。”
云风尴尬的挠了挠头,这话说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还好屠飞年睡着了,要不然该说富家公子中看不中用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奚落。
“还有一事,云风百思不得其解,传闻古兽山脉妖兽遍地,一旦入内九死一生,不过这一路走来,野兔倒是不少,妖兽却只遇到了一次,是妖兽稀少了,还是有什么避让之法?还请前辈教我。”
云风拱了拱手,一脸诚恳。
屠刀深深地看了云风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莲姨见状,率先说道:“这个也不难理解,举个例子,在我们并不战斗的时候,你能分辨出谁强谁弱吗?”
云风摇了摇头道:“不能!”
莲姨继续道:“这个其实就要说到灵息了,之所以遍地野兔,却不见妖兽,是因为我们释放了灵息。野兔跟你一样没有修为,是感受不到灵息的,所以察觉不到危险,自然不会避让。但妖兽不同,妖兽感受到了,就会远离。所以并不是妖兽稀少了,只是妖兽避开了我们。至于白文黑豹,十一境的它更加强大,所以对弱者的灵息并不敏感,就算感受到了,也不会避让。就像飞年破境了,但是对我们来说依然较弱,连他是否破境了都难以分辨。但是对强者就异常敏感,比如飞年能感受到队长破境,我们能感受到银发老者的强大。”
“但是屠飞年他们为什么没有感受到白文黑豹的灵息?”云风问道。
“灵息可以刻意释放,自然也能刻意收敛。”
云风大概明白了,灵息真是个好东西,如果能感受到灵息就好了,能省下不少麻烦。但是转念一想,白文黑豹收敛灵息之后,屠飞年和老葛都未发现,导致撞个正着。可是屠刀和老山,当时并未看到白文黑豹,却知道有危险。奇怪,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云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白文黑豹收敛了灵息,为何我们一行人没有看到,却能提前赶去支援?”
云风不得不厚着脸皮追问道,毕竟事关生死,意义重大。
屠刀不动声色道:“你静下心,试试看,都能听到些什么?”
云风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发现没什么不同,无非是风吟叶响,鸟叫虫鸣,还有……梵音禅唱,难道屠刀听到了梵音,云风心中一凌。
“听到了鸟叫虫鸣,还有……”
“还有风声和树叶碰撞的沙沙声。并不是我们感受到了灵息,而是感受到了灵力波动,白文黑豹、飞年和老葛都在对峙蓄力,所以周围的灵气会受到牵引,从而形成气场,这样就会压制住微风和树叶的晃动,同时鸟兽也会快速远离,一切变得静悄悄的,这就是破绽。”
原来并不是听到了梵音禅唱,真是虚惊一场,云风松了口气,赶忙拱手道:“我懂了,多谢前辈!”
“三思而后行,不早了,去休息吧。”
屠刀抬头望了望星空,天上繁星点点,夜已经很深了。云风点了点头,看来屠刀是个明眼人,云风没再多说什么,笨拙的爬上了树。
至此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