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闯进欧文的镜头。本来两条船相向而行,因为拿着相机在对拍,欧文就多看了一眼。
“嗨,你好!”欧文愣了一下,是在和他打招呼吗。
“嗨!”欧文尴尬的回了一下,手里举着的相机习惯性的拍下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离开上海以后,路上交集最多的是和旅店,饭店,火车站售票员重复着同样的话。
也不是没有人可以说话,只是欧文不想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如果旅途中可看的人和事比较热闹,就会暂时忘记上海的工作和生活,也包含那段漫长的恋情。如果安静下来,就会回忆,更多是反思自己的生活。
火车上是读书的好时光,有时候一本书可以读到下一个落脚点。
湘西没有梅雨季,时间已进入初夏。
沱江的水清的透明,就像一块液态的水晶。阳光下水晶反射的光点似天女散花,散下的不是花朵,是一把金沙,甚至能听到金沙敲击水面“唰”的一声脆响。
对面船上是个白衬衫的女孩子,双脚调皮的浸在水里,挑起水花,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让人着迷。欧文没有避开她的目光,直直注视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她。耀眼的光斑在她白皙的脸上晃动,两只眸子就是最亮的星。直至两只船擦肩而过,欧文仍旧呆呆地举着相机,保持着那个看的姿势……
似曾相识吗?欧文有点迷惑。
不是在一起捕鱼的吗,这个场景好熟悉。
娟儿摇摇欧文的肩膀,“嗨!发什么呆,出发了。”
“噢!”欧文跳起来去解缆,小姨夫摇橹,娟儿整理渔具,欧文不懂钓鱼,一早起来准备他们的午餐。早上小姨做好的饭团用海苔包起来,中间放一点咸菜,就是RB寿司。洗干净的水果用保鲜盒装起来,还有一块酱牛肉,是小姨自己做的。切成薄片整齐地码在另一个盒里,欧文还带了一打啤酒。
小姨取笑他们,“你们那里是去捕鱼,就是去度假吗!”
“小姨,是钓鱼,不是捕鱼,你可别指望我们捕鱼生计,那岂不得饿死了。”
“好了,去玩吧!不要回来太晚。”
千岛湖很多区域是禁捕的,即使开捕也有季节和区域限制。欧文和娟儿纯粹是玩,娟儿只是希望有他陪着。
小渔船不用摇橹,有电机驱动,“突突突”,船后划出一条白练。在湖中开行一刻钟,来到一块礁石附近,水很清,估计两米水深,清可见底。小船仿佛漂浮在空中,静止不动,会以为悬浮在空中,那种感觉很奇妙。
如果不是有鱼群打破这种平静,会以为时间静止了。
小姨夫穿好一串鱼钩给欧文,没有穿鱼饵,欧文以为他弄错了。
“小姨夫,你忘记穿鱼饵了吧!”
“我们钓的这种青占鱼,不需要鱼饵,旺发的时候一大群一大群,青占鱼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鱼钩下到海里,青占鱼直接就咬钩了。”
“哇!这太神奇!我们都是姜子牙了。”
“姜子牙?”小姨夫一时没有明白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娟儿补充了一句。
“那个是传说,你也信,人家用直钩钓鱼,你行吗?”
“用弯钩钓上来也很神奇了。”欧文头一次遇到钓鱼都不需要鱼饵的情形。
钓鱼在欧文的印象里就是安安静静坐着,等到睡着了也不一定钓到一条鱼,和现在的体验完全不同。
一串鱼钩在水下闪着银色的光,眼看着就有小鱼儿上钩,还不是一条,两条,甚至三四条都有,真是开心极了。娟儿看着欧文笑,有时候还笑的很夸张,觉得他这个初学者很白痴吧!欧文很不屑,要不是小姨夫在,一定得狠狠锤她一下,一点不给面子。
不过大家真的开心,一小会儿,就钓了小半桶。
娟儿挑选那些小的放回湖里,留下大的晚上回去做菜。
“青占鱼的味道有点像秋刀鱼,可以烤了吃或者红烧都美味。”娟儿边分拣鱼边说,欧文感觉到鱼的香味已经飘散出来。
那一刻不清楚是陶醉在钓鱼的美好环境中还是对晚餐的憧憬中,总之,回忆都是快乐。
仔细在沱江中找,能看到水草间迅速游过的鱼群。野生的鱼非常机灵,想抓到它们不容易。千岛湖钓鱼的情景,已经过去多年,记忆却更加清晰。
有人说,初恋其实不一定有多么美好,只是事后想起来那么美好而已。欧文不这样认为,美好就是美好的,不需要回忆起来美好。
沱江上有几座大桥,可以行车可以行人,桥的距离较远,中间增加了一些石墩,方便步行的村民临时穿梭。遇到挑担的村民,要贴身避让,行人交错也需小心,不慎落入沱江,就要洗个凉水澡了。
雨季沱江水涨,石墩就淹没,平日里露出水面尺许高。
背着相机,小心踩着石墩。空档的地方有小鱼儿飞快的游过,有调皮的跃出水面,瞬间又跳走,水面留下一个清亮亮的涟漪荡开。
继续向前,有人蹲在石墩上拍照,只好等一下。
觉得有一点眼熟,特别是那件衬衫那么白。
欧文静静等着,直到那个人拍好站起身来。
“哦!”看着她有一点惊讶,是刚才船上那个女孩子。
那件白衬衫太长,将天蓝色的牛仔裤盖住一半,以至于从背影分不出男女。如果不是两条纤细的腿让欧文犹豫了一下,误认为是个男孩子。
“白衬衫”抬起头,剪得短短的发梢,显得精明干练。
两人相视一笑,“白衬衫”似乎也认出欧文。欧文已经不是那个城市白领,甚至留起了胡子,早上修剪了一下,不然看着就是一个邋遢的中年人。
黑色紧身短T恤,迷彩裤,还戴着一顶帽子,有点像特种兵,脸和胳膊没有遮挡,也不涂防晒霜,被太阳晒得焦黑。
“能帮忙拍个照吗?”“白衬衫”问。
看看她手里的佳能“无敌兔”,是一个初级单反。不过镜头用了红圈定焦头,这个出乎欧文的意料。
要把她放在取景器里面,需要不断的前后走动,才能找到合适的距离和角度。
下午西侧的光线并不利于拍摄,有点逆光,需要打开相机闪光灯补光。补光不能太强,一只手操作相机,一只手遮挡闪光,刚刚好。
试拍了几张,不能再拍了,那条单行线后面排满了人。
欧文歉意的笑了一下,赶紧逃到岸上。
“看看满意吗?”
“白衬衫”接过相机,“哇!”从她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应该还不错。
“你是专业摄影师吗?”
“呵呵!我是专业建筑师,你觉得好看就行。”欧文笑了一下。
“再帮我拍几张好吗,我们就在这个河滩上。”
“白衬衫”来了兴趣。
欧文也没什么着急事情。现在,对于他自己是个闲人的定义,渐渐能接受。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一个流浪的人,也不至于露宿街头,不会饥寒交迫,这就是他的状态。那时候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河滩的空间舒展很多,拍她溅起水花的调皮样子,拍她抛出石头打水漂的动作,将近日落西山就拍她面对夕阳的背影。
欧文鼓励“白衬衫”做几个瑜伽的动作。她身体很柔韧,剪影很漂亮,腰身那么纤细,那时候有一点想触摸一下那个影子的冲动。
时间感觉比沱江的水流逝的快,很快天黑了。
“不好意思,占用你这么长的时间。”“白衬衫”一边翻看下午拍的照片,一边笑,有时候大笑,表情生动,欧文也看着她微微地笑。
“没什么,反正我是一个闲人。”欧文并不避讳自己的失业现状。
“我请你吃饭吧!”“白衬衫”兴趣盎然地说,似乎吃饭这件事比拍照更有趣。
“嗯!”欧文犹豫了一下。
“就算给我一个机会,请教一下拍照技巧好吗?”
欧文拗不过只好点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白衬衫问。
“越简单越好!”
“我还打算请你吃大餐呢!”
“我们就找个干净的小店,吃一碗米豆腐就行!”
“你还真是没什么要求!”
“好吧!那就我做主了!”“白衬衫”爽快地说。
步行到内街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安静,店面干净。
“这家我吃过,你会满意的。”“白衬衫”说。
点了两个菜一个汤,欧文执意不让她多点。
一则是花女孩子的钱,觉得不好意思,二则,吃不了也浪费。
其实我们每天吃的健康,不需要特别多的食物和蔬菜。搭配合理,适量,牛肉和萝卜的营养价值是一样的。
欧文把这话说给“白衬衫”听,她很开心。
“你是个特别的人。”这是“白衬衫”对欧文的评价。
他们一人一碗米豆腐,味道很地道,吃的津津有味。
“要不要来碗米酒尝尝?”“白衬衫”主动问。
“好啊!”这次欧文没有拒绝。
两人从拍照的技术渐渐聊到彼此的故事。
这台相机是她一个摄影朋友的,“白衬衫”并不会使用单反,除了按快门这个动作。欧文就只能教授些简单的技巧。比如构图的时候人物放在黄金分割点上;多使用自动测光和速度优先组合,不要对着强光测光;拍夜景不要抖动,最好使用三脚架;夜里拍摄人物要使用两次同步闪光,后来又觉得有点复杂,没有深入讲这个技术环节。不然还得把同步闪光的速度要解释一遍,背景闪光和前景闪光再解释一次。
“你是来凤凰旅行吗?”终于欧文问了一个常规的问题。
“不是!我是一个驻场歌手。”“白衬衫”的回答多少让他感觉有点意外。
“哦!”欧文抬头打量了一下“白衬衫”,仿佛要确认一下歌手和普通女孩的区别。
“就在紧邻沱江边的那家”
“是那家挂满了酒瓶子,‘艳遇根据地’吗?”欧文对那边的酒吧有些印象。
“对,流浪者酒吧!名字很适合我。”
“我对那家酒吧印象挺深刻,有一天晚上还去听歌。”
“真的吗?”
“是啊!我没有看到你啊!”
“我刚来不到一星期,之前在丽江驻唱。”
“哦!”欧文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个有故事的人。
“丽江那个地方已经非常商业化了,时间呆长了,会觉得很浮躁。”
“我得去看看有多浮躁!”欧文回答“白衬衫”笑起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你不问去哪里。”
“我现在唯一富足的就是时间。”
“我是指,你好像没有什么戒心,坏人很多哟!”
欧文看看“白衬衫”那相对瘦弱的身材,然后看看自己。最近几个月也算是行走江湖吧!变得更加结实了。
“我是得小心一点,当心你绑架我。”
“我?我没有那么大力气绑架你,不过人心险恶,还是要提防一些。”
这些话本来应该欧文对她讲吧!
“谢谢!”欧文还是感谢了她善意的提醒。
夜里最热闹的是酒吧一条街,他们穿过城楼,离开那种喧嚣,走到江对面的城墙边。城墙保留的比较完整,当年是不是发生过战争,起到过防御作用,不得而知。现在倚靠在城墙上看着对面吊脚楼的灯光映射在沱江中,闪耀着绚烂的光影,夜风习习,很宜人。
“这种情境,多么适合谈一场恋爱啊!”欧文内心默默地想。
应该怀里抱着一个红颜知己,然后叙说湘西的传奇。
红颜知己现在没有,好歹还有“白衬衫”,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友好地聊着各自的故事。
“从上海出来直到现在,我觉得自己都是那种怪胎般存在着,和周围的环境很难融合。”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生活,你好单纯!”
他用单纯这个词欧文觉的无论如何不适合描述他!
“这个怎么讲?”欧文还是想听听她的解释。
“单纯和年龄不成正比!,有些人花甲之年仍然能够保持一颗童心,有些人二十多岁就老了。”
“我想起一个人,他叫黄永玉,是个画家,凤凰人,沈从文的侄子,一个老顽童。虽然他是一个艺术大师,一点也不严肃,有点离经叛道那种。”
“我也听过这个人,具体不了解,艺术家不都是疯子吗?”
“这个世界需要一些疯子,不然生活过的多么枯燥无味,就像一杯白开水。”
“我倒是希望现在就是一杯白开水!”“白衬衫”有点感慨。
隐约有吉他声从城门边传来,伴随着民谣的清唱。
“走,我们到下面去。”
跟着“白衬衫”沿着马道下到城墙下面。城门洞里有几个歌手,吉他盒子放在脚下。
他们没有特意揽客,每人轮流唱一些自己喜欢的歌。欧文和“白衬衫”坐在对面的石头上。偶有路过的游客,驻足听几分钟,丢几块硬币,听得入神的,丢一张纸币。
“他们是我的朋友。”
“这些歌手吗?”
“嗯,我们在云南认识,有时会搭伙,有时分散在不同的酒吧!不固定,有些人一段时间就离开,总之是个松散的团体。”
“有朋友是好事,不像我,孤身一人。”
“一个人也挺好,最终你发现,还是一个人。”
“这话听起来伤感!”欧文点着一支烟。
“我抽支烟,不介意吧?”
“给我也来一只。”欧文递过去一支烟,打火的一刹那,照亮她棱角分明的脸,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火苗,明眸皓齿间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儿。
烟圈儿飘出城门洞,消散在深蓝色的夜中。路灯拉长两人的影子,落在城门洞口的石头路面上,被踩在来往的路人脚下,一点不感觉痛。
“那是另一个自己吗?”欧文疑惑地盯着影子。
“我没什么文化,中学毕业就出来打工。喜欢唱歌,家里反对,就跑出来。我是别人眼里的社会青年,爸妈都不稀罕我。”“白衬衫”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社会青年在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不良青年的代名词。欧文懂得其中的含义,他并不介意,他们继续听歌。
“刘苏,你也来唱一首。”
她同伴喊她,欧文才知道“白衬衫”的名字。
刘苏,很特别的名字。
城门里听歌比酒吧中自在,不用买酒消费,那晚的露天音乐会感觉挺好。
晚上睡得很也香,可能米酒喝的有点多。
次日,阳光很好。昨晚没有关好窗户,窗缝间有风吹进来。窗帘被吹得胡乱飞舞,噼啪打在白墙上惊醒了欧文的梦!刚好听到手机有信息提醒的声音。
“今晚要不要来酒吧,我第一天驻唱?”刘苏发来一条信息。
“刘苏。”欧文在心理默念这个名字,好像有个名字很熟悉。是在婺源那个小村庄,遇到一个画画的女孩子,名字叫苏瑾。她们的名字有些关联,一个姓苏,一个叫苏。以至于后来每听到这个字就会想起那两个旅途中遇到的人。
“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刘苏,感觉是两个姓氏。”欧文没有直接回答是否去酒吧,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是的,爸爸姓刘,妈妈姓苏。”
“哦!晚上见。”
白天欧文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理一下行程中的照片。
出来三个多月了,照片积满了几张SD卡,没用的照片要删掉。
楼下有个厅很大,吃好早饭的游客出去游玩了,这个时间静悄悄的。前台小姑娘在专心整理住客的信息,“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旷的厅里显得有点大声。有一台电脑是给住客用的,刚好闲置。泡了一杯绿茶,干涸的叶子被开水浸润,舒展成它在自然中的样子,色泽碧绿,散发着大自然的香气。
或许谅解才是治愈内心伤痛最好的良药,这个药需要时间慢慢的浸泡才能起效。
回想一下,其实静也是一个受害者。自己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静不同。欧文也曾试图理解和谅解,帮静从她家庭的阴影中走出来。只能说当时自己没有强大到可以包容这一切,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没有对她的怨恨,有的只是一点遗憾。
遗憾当然是有,生活就是在成就和遗憾中不断交替前行,每个人都是。
从上海出来三个月,欧文和静没有通过一次电话,静发过信息给欧文,他没有回。
无论对与错,浙江事情也只能暂时放下。
吃过晚饭,溜达到刘苏驻唱的那家酒吧。
六月的天,不冷不热,适合散步。云层压得很低,像笔锋扫过宣纸上的水墨,收笔在山背后。墨色的云,层次丰富。有微微的细雨飘散在空气中,不像下雨,更像是雾。景色仍然清晰,清新,随风扫过手臂的皮肤,有点痒。
欧文没有带伞,整个身体浸淫在绵密的湿气中,有点沉醉的暧昧,感觉有一丝倦意。
石板路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反射出迷乱的光。白亮亮的地方一定有水,随着灯光变换,色彩忽明忽暗。
街两边的店招被雨轻抚过后,干净明亮。木质的招牌,刷了桐油,木纹依然清晰可见。黑色的字体上了漆,金色描边。招牌边上有射灯,灯光在微雨的雾气中闯出两条光路来,细看是细密的水滴聚集在一起,仰视感觉雾气中有一个小小的太阳。
招牌下就是商店,售卖各种特产和纪念品。香囊,折扇,灯笼一类的东西,似曾相识。似乎天底下古镇卖的货品都一样。
沿着小街前行,贝斯的颤音和低沉的鼓声入耳,欧文知道酒吧不远了。
时光尚早,顾客不多,酒吧的高潮还没有到。
一个鼓手,一个贝斯,刘苏在调弦,似乎刚刚唱过一曲。
看到欧文进来,刘苏笑了笑,大声叫,“小二,来瓶啤酒。”
感觉像进了老北京炸酱面馆儿。
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沱江的夜色。刘苏的伙伴大勇也在,欧文坐了过去,靠在一起小声聊天。那天他们在古城门洞见过。
“打算在凤凰呆多久?”
“还没有决定,这个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定下来的事。”
“为什么?”
“凤凰呢,我们是挺喜欢的,但是她不一定会接纳我们。”
“怎么讲?”
“毕竟生存是最紧要的,以前在丽江驻场,还有一点保底收入,点歌的消费和酒吧分成,在这里只有分成;如果没有生意,就一分钱没有,这点收入,连租房和吃饭都不够。”
“哦!”欧文觉得遇到了比他还艰苦的行者。
他们一边游荡一边卖唱,用这个词有点凄凉,像旧社会沿街卖唱的那种。
“白天酒吧生意清淡的时候,我们会出去摆个地摊儿,增加一点收入。”
“就像那天在城门那里吗?”
“差不多,地点不固定。其实每个地方都有些江湖规矩的。早来的占住了场子,新来的就得不停换地方,或者要交点钱给某些江湖大哥。”
“你们可以合作呀!大家一起合伙把钱赚了不也挺好。”
“你这样想,别人不一定,有时候还会发生冲突。”欧文感觉他们面对的真得是个江湖。
休息了一会儿,换了一把电贝司,刘苏开唱。
欧文有点惊讶,刘苏文静瘦弱的身体,爆发力却很强。先唱了罗琦的《随心所欲》,接着唱了Beyond的《光辉岁月》。一个女孩子唱Beyond的歌别有一番风味。
刘苏唱歌的嗓音和说话不同,有点沙哑,带有金属般的穿透力。
大家都被感染了,刘苏唱完,热烈的鼓掌。有一个男孩子也是驻唱歌手,后来主动让刘苏多唱一些,几乎变成刘苏的独唱专场。酒吧的人多起来,被刘苏的歌声吸引,演唱和听唱的人形成一个良好的互动,现场气氛很好。唱到高潮的地方,酒吧的客人都站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酒瓶,他们自己也很嗨!
“她的风格变化很大,你可能想象不到她吉他清唱时候的感觉,就是一个文艺小青年。”大勇给出一个注解。
“是啊!那天听她唱《白桦树》,就完全是个民谣歌声。现在觉得完全是摇滚的范儿,切换的天衣无缝。”
“刘苏真得很有天赋,可惜缺乏一个舞台给她。”大勇有点感慨!
“嗯!”欧文点点头。
欧文进来的时候刘苏把吉他换成贝斯,墨镜一戴,白衬衫袖子挽起来,那个样子很酷。那天他们拍照也是这身行头,却没有这种感觉,哦!对了,今天换了黑色漆皮的紧身裤,不是牛仔裤,足有十二公分的厚底鞋,把刘苏的身材拉成一条线,迷人的折线。
阴柔和阳刚结合的很完美。
午夜的酒吧渐入高潮。欧文觉得不是他要的那种,就悄然离去。看刘苏唱的投入就没有打扰她,
回客栈欧文给刘苏发了一条信息,“后天我要去张家界了。”算是手机上告个别吧,并没有打算她会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