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外头有人”
“啊!”
白清问向前挥洒了一把药粉,香气四溢的粉末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曲太保猝不及防吸进了许多粉末,顿时瘫倒在床上。
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一跃而起,在床上手舞足蹈,脸颊两侧通红通红的,不时地发出几句娇柔的哼哼声。
白清问拍拍胸口大喘一口气,满怀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出门的时候往怀里塞了点药粉,方才随手一洒,竟把最高级的致幻粉给洒出去了。
“拜拜了您嘞~”此药持续时间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在此期间,中毒者会产生许多自己想象已久的事情的幻觉,白清问嫌弃地看了床上的曲太保一眼,瞧他这般模样,估计满脑子都是不堪的东西。
白清问帮他拉上床帘,以便于他在床上独自美丽,自己则偷偷地从门口溜了出去,听小玉说,这次她们被分别关押,她只知道其中的一处,其他两处还得白清问自己去找。
出了房间,白清问机灵地躲过巡逻的手下,绕过三个弯拐到了甲板下的货舱里,出乎意料的是,货舱之下一片狼藉,除了乱还是乱,压根没有人待过的痕迹。
“奇怪,人呢。”她叉着腰,时不时地翻看着,这儿没有,那儿也没有,船舱平平的一眼望到头,连个暗室也没有。
“咯噔”一声,脚下碰到个木制品撞击的声音,白清问闻声低头望去,瞧见平地上有一个卷轴,木制的画轴与上好的画纸拼接,线头过于松散使画卷顺势在她脚下铺开,红衣潋滟,美不胜收,一副美人的丹青跃然纸上。
“咦~,这画看着怎么那么熟悉。”
“这这这……”白清问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娘亲房里丢失的画嘛!居然会出现在这,她弯腰拾起画卷,仔细端详着,女子眉眼妩媚,美若天仙,隐隐约约间,倒似一个人来。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待白清问回过神来,手中的画卷却已不知所踪了,她低喝,“站住,活腻了你,本小姐的东西也敢抢。”
来人哪管她的怒骂,移形换影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白清问在船舱中窜来窜去,寻了许久,终于是在昏暗的一角寻见了一名红衣男子。
“易崇络!”白清问向前一步,方是看清楚角落的人影,她左右打量了一遍,画卷此刻被易崇络紧紧抱在怀中,依稀可以看见上头的不明印记,再往下看,红衣之下竟有斑斑血迹,白清问不禁皱眉,“你受伤了?”
易崇络撇过头去不说话。
倒是傲娇的很,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白清问又向前一步,摩拳擦掌地准备帮易崇络检查一下伤口。谁知他并不领情,恶狠狠地回答,“别过来!”
“行行行,我要是不过去,你就等着失血过多而死吧。”
白清问一边威胁一边使着激将法,顺便惋惜地感叹。
“可惜啊可惜,一国王爷竟要死在这艘破烂船上,我猜到时候那群人估计害怕的很,然后再吓得把你的尸体扔到河里喂鱼,种种后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聒噪。”胳膊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易崇络痛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看从指缝间流出的血液,又转而看看面前的白清问,终是妥协道:“过来。”
“早说嘛,这样就能少受点苦了。”白清问走过去蹲下,一把抓过易崇络的手腕,指尖搭在他冰凉的手腕上感受略显虚弱的脉动,眼珠子骨碌一转,“除了失血过多,其余没什么大碍。”
白清问抬头,迎面对上了易崇络意味不明的目光,下意识地送了一个白眼给他,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想着给自己下马威,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嘶啦~嘶啦~”白清问干脆利落地从裙摆上撕下几块布条,手法娴熟地将之缠在易崇络的手臂之上,慢慢地,把手伸向易崇络的外衣。
“你这是做什么!”易崇络眉头微蹙,扬手打回她的手,满是防备地看着她。
“哎呦呦,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清问痛得跳脚,气呼呼地吹着发红的手背,十分生气,“只是给你检查伤口而已,不必紧张。”
她嫌弃地看了易崇络一眼,“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易崇络默默不说话,背过身去,肩膀配合着双手动作抖过红衣使之滑过肩头,新刀口横在密密麻麻的旧刀口上,血肉翻飞,殷红的血液划过雪白的肌肤,夺目刺眼。
“嘶~”白清问的手刚碰上去,易崇络就忍不住疼得吸气,“说来奇怪,你这伤怎么弄的。”
易崇络痛得全身颤抖却始终一句话不说。
白清问见他执意不答,便换了另一个问题追问,“这幅画是我娘亲的,怎么会在船舱里,你又为什么要抢这幅画。”
“不是抢。”易崇络不满地反驳,他紧盯着画上的人许久才说话,“画上之人,是我的娘亲。”
“文贵妃?”
“除了她还能有谁。”
红衣女子是已故的文贵妃?白清问脑袋被震惊地嗡嗡作响,忽地想起当初在平城见到易崇络的时候就觉得他特别熟悉,原来是面貌和她儿时见过的画像相差无几。
她不知不觉想起当初在平城的那个梦,她有种预感,母亲与文贵妃,二人在年轻的时候必定关系是极好的。
果不其然,易崇络的下一句话也不藏着掖着,极为怀念地说道:“母妃当年和涵姨关系是极好的,我见证了这幅画的诞生。”
许是因为娘亲和文贵妃的缘故,连带着易崇络都不那么讨厌了,白清问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为他包扎伤口,偶尔弄疼了,也会小心翼翼地帮他吹上几口凉气。
“为什么不早点说?”
“早点说什么?”
“说你的母妃与我母亲是好朋友,那我就不那么讨厌你了。”白清问抬起头,泪光在双眸中闪闪发亮。
她很想自己的娘亲了。
“有用吗?”易崇络反问,嘴角挂着不屑的笑,“人心是会变的,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和任何人都无关。”
他很早就知道白清问是涵姨的女儿,早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她们二人样貌相像,神态也相像,使他不自觉的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可是,世事难料,人活于世终究会变,他是他,白清问是白清问,上一代的人虽好下一代的人却不一定,况且,杀母仇人横梗之间,叫他只觉得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