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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找

吴樾在门口站了很长一会儿,他左思右想仍然觉得自己是被卖了。可是能怎么办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妹妹,不知道小白现在在哪。

吴樾忽然恐慌起来,一些不好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越是努力往好的方向想越是无法遏制地陷入灾难般的画面。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的房门重新打开,秦风从里面走了出来。吴樾并不想与这个为了两百摩尔将他卖给奸商的家伙再有交集,于是他迅速地转过头,向右手边的街道走去。

吴樾走了一会儿,在一间店铺门口站定,从这里抬头可以看见一根巨大的烟囱占据了半个天空,滚滚浓烟正从其中涌出,空气中时刻弥漫着刺鼻的煤烟味。

他走进店铺,里面随意地摆放着一些货物,大多是动物的皮毛骨骼,或者是矿石以及金属碎片,偶尔有一些沾满泥土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的奇特物件混杂其间。

吴樾注意到店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小男人,此刻正无所事事地躺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不停摇晃着身体。吴樾一踏进店铺,那个男人就察觉到了,他仍保持着舒适的姿态,只是歪着头用尖细的嗓音说道:“想要什么自己挑,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吴樾走到柜台前,正要开口询问时,秦风从背后悄悄地走进店里。那个矮小的中年男人看到她略有些惊讶,但仍然躺在椅子上念叨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客人。”

秦风假装没有看到吴樾,目光旁若无人地在一堆杂物间跳跃,最后相中了一块破破烂烂的兽皮。她将兽皮举起来,从破烂的孔洞恰好可以窥视吴樾的方向。

吴樾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他现在一心只想找到小白。他向店主描述了小白的形象,随后问他有没有见过。店主懒洋洋地摇了摇头,吴樾便失望地离开了。店主看着吴樾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我这破店,一个月都没几个人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是来找人的。”说着他又满怀希望地看向秦风,只见秦风干脆地将兽皮随手一扔,飞快地跟随吴樾离开了。只留下店主尖细的声音在店铺里空旷地飘荡着“嘿!你怎么也跑了?”

在上午热烈的阳光下,吴樾在街道上徘徊了不知多少次,他向每一个遇到的人询问,然而没有一个人声称自己见过小白。

吴樾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最后走进了一家店铺,这里是街道的尽头。他走到柜台前向身后瞟了一眼,果然秦风已经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他了,他们两人目光相遇时,她迅速地转移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摆弄着眼前的物件。她所表现出的笨拙,竟让他感觉有些可爱。

当吴樾将重复了无数遍的询问又复述了一遍之后,得到的答复使他彻底失去了希望。

这时他注意到角落里的秦风,走到她面前脸色阴沉地问:“你在跟踪我?”

他这么问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心中堆积的恐惧使他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于是他忘记了她的救命之恩,甚至忘记了她可怕的武力。

面对吴樾咄咄逼人的气势,秦风仍然云淡风轻,或者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这样一副表情,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挑起她的情绪。她将手上正摆弄的一只刀柄放回货架,然后看向吴樾,说:“我在买东西,没有跟踪你。”

吴樾气急败坏地笑起来:“呵呵,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跟了我这么久,谁看不出来?”

秦风没有回答他,仍然用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看着他。吴樾与她对视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说:“算了,不重要了,我现在不想和你们有任何交集,我不想看到任何人!走开!”

吴樾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大喊大叫起来。喊出最后一个字时,他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缓缓跪倒在地上。秦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少有得出现了动容的神色,她说:

“你是在找你妹妹是吧,我可以带你去问问守卫,所有进出据点的人都要进行登记。”

吴樾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样,一把抓住了秦风的手。“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去吧!”

秦风有些嫌弃地将手抽了回来,自言自语:“那家伙很烦人……”

七号据点处在密林掩映之中,即使是城门前面的空旷广场上也长满了奇怪的藤蔓,一直蔓延到有人居住的街道才算停止。

当吴樾两人走过来时,城门守卫,一个满脸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正坐在一根异常粗壮的藤蔓上。一个正要出城的游侠在他面前站立,正接受他漫不经心的盘问:“出去狩猎?有凭证吗?”那个人从背包里掏出凭证,那是由执行官亲手签发的证件。年轻人看了一眼后将证件递回去,不再理会那人。他这时早已察觉了吴樾他们的到来。

“秦风?你不是有执行官特许吗?来我这里做什么?”年轻人乜斜着眼睛看向秦风,目光经过吴樾时没有丝毫停留,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

秦风一点不为他的傲慢所动,她现在只想尽快帮吴樾找到妹妹,然后完成赵珂的任务,这样她就能早点摆脱这些烦人精,一个人清净一会儿了。

她站到年轻人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把过去两天的纪录给我。”

年轻人被她命令般的口气弄得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不过他很快平静了下来,心想这个女孩不是一直都这么讨人厌么?于是他恢复了那副傲慢的表情,坐在藤蔓上居高临下地说:

“凭什么?就算你有执行官的特许也不过是进出据点不需要登记罢了,难道你还能管到我头上?”

“什么条件?”秦风斩钉截铁地问。

那个年轻人彻底恼怒了,他从藤蔓上跳下来,冲着秦风大吼:“你是在侮辱我?别得意!下次比赛我一定赢你!”

眼见秦风还想再说话,吴樾赶紧上去拦住了她,按这位姑奶奶的性子,再说下去怕是就全完了。

年轻人终于看了吴樾一眼,疑惑地问: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樾强忍着内心横冲直撞的情绪,堆上一脸的笑容,对他说:“这位大哥,我妹妹昨天晚上在野外和我走散了,我想看看她有没有进城。”

年轻人虽然余怒未消,但是面对满脸笑容的吴樾还是不好发作,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那恐怕不妙了,昨天晚上没人进城,一个也没有。”

吴樾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那股浓重的阴霾瞬间回到了他的内心。他忽然脸色木然地向城外深不可测的密林走去。没等他走出几步,那个年轻的守卫已经闪到他面前,用一把细长的直刀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吴樾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出城可以,把凭证拿出来。”年轻人说道。

吴樾没有再说话,伸手去拨开挡住他的刀刃。

“不自量力!”年轻人狞笑一声,抽刀砍向他的手臂。

他的刀当的一声砍在了秦风的大剑之上,秦风出现在两人之间,手腕猛一用力,将年轻人震退了数步。她单手平举大剑,对他说:“白坚离,不要太过分了,如果你对我不满,赛场上见真章。”

白坚离惊讶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心想“这个丫头又变强了,自己成为七号据点最强者的愿望难道真的只是痴人说梦吗?”

吴樾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对话,绕过两人准备向野外走去。秦风也不再管兀自惊讶的年轻人,追上了吴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走,我带你去找赵珂,她一定会帮你的。”

吴樾被她不可抗拒的力量连拖带拽地带到了他最初醒来的那间屋子。赵珂坐在正对大门的办公桌后,正怡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开门的声音将她从将睡未睡的美妙境地拉回了现实,于是她睡眼惺忪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看了一会儿,打着哈欠说:“办证去隔壁,办完来我这儿盖章。”

秦风显然对她不着边际的言行早已见怪不怪了,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嗯?谁丢了?”赵珂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时吴樾走上前来,回答了她:

“是我妹妹,她叫小白,昨天晚上我们遭到一只巨狼的袭击,我和她失散了,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赵珂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她揉了揉额头说:“帮你当然可以,但你就得欠我一个人情了。”

吴樾喜出望外:“当然当然,只要能找回小白,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

赵珂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之后,从腰包里掏出一枚徽章,轻轻抛向空中。那枚徽章在迅速化成一团光雾,没等吴樾惊讶,光雾开始收缩,最终凝聚成一只浑身漆黑眼睛冒着诡异青光的乌鸦。

吴樾的疑惑马上得到了解答,赵珂伸出手臂,让这只乌鸦落到她的手背上,她解释道:

“这是毕月乌,用它来追踪目标可是很灵的。”

随后,她伸出一根手在乌鸦身上轻轻抚摸了几下,乌鸦好像突然接到了什么指令,朝吴樾飞扑过来。吴樾赶紧抬手阻挡,但是却什么也没挡住,乌鸦在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重新化成了光雾。光雾在他身体上附着了一会后,重新化为乌鸦飞回了赵珂手上。

“毕月乌可以提取你身上残留的信息素,依靠这些信息素就能够在一定范围内锁定目标,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赵珂一边用手指逗弄着那只黑漆漆的乌鸦一边对吴樾说。

“我要跟你一起去!”吴樾抢上前一步说。

“我可没空救你。”赵珂白了他一眼。

“不需要你救,你只需要找到小白就可以了!”

赵珂这时走到吴樾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说:“你可是我两百摩尔换回来的,要是死了我多亏啊。”

“不管怎么样,你只要带我出去,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加倍报答你!”

“不要胡闹了,你在这里多浪费一秒时间,你的妹妹就会多一分危险。再这么下去,你会后悔的!听话!在这里等着,我会把她带回来的!”赵珂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那不容置疑的声调让人毫不怀疑这才是她身为执行官的真正样子。

说完之后,赵珂从办公桌后拿出两柄弯刀背到身后,不再管处在惊愕之中的吴樾,迅速地从大门蹿了出去。

赵珂走后,吴樾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件蠢事。可是当他看到赵珂消失在自己眼前时,一股巨大的恐惧忽然笼罩了他。于是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跟她一起去:无能为力的等待无异于一场悬而未决的处刑。他忽然感到头有些发晕,要不是秦风顺手扶了他一把,他就要一头撞到桌子角了。

“你的伤还没好吗?”秦风问。

“不是的,头有些晕。”吴樾有气无力地说。

“可能是恢复伤势消耗的能量有点多,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就好了。”

于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秦风再次抓着他的手腕出现在街道上,不过这一次要轻柔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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