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三万年前,她没有胆怯,拼了命的冲上去为父亲挡住那一刀,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倘若她能早些懂事,知道这一切并非孩提儿戏而是早早就被策划好的狼子野心,她是不是还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倘若,倘若……
三万年前??北冥宫
雪,没日没夜的下,轻薄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旋转着,在阳光的照耀下褶褶生辉,显得异常美丽。一曲舞毕,最后很不甘心的落在地上,但尽管如此,地上却仍只有薄薄的一层,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少女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想接住一片飞舞的雪花,她可不想看到这些雪花落入地下溶于泥间,但雪花在接触到少女雪白皮肤的那一瞬间,就化成一点透亮的水,惹得少女沉沉的叹了口气。
“夜寒香!你又逃课!”远处传来一阵严厉的男声。
“不好!”夜寒香心中一惊,“被发现了!”她急忙拍拍手心的水,往衣服上蹭了几下,敛衣行礼。许是心虚的缘故,眼睛一直盯着地板,不敢抬头。
只见不远处假山后走出来一名男子,男子极为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着与她相似的浅紫色古装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手持一柄上好的墨色山水折扇向她走来,步履悠闲散漫,风流倜傥,眉眼神情俱是满满的笑意。看着她这幅滑稽模样,心中更是暗暗得意。
夜寒香听着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眉头微皱,心想这下遭了,她才第一次逃课啊,没想到就被王兄抓了个正着,这也太倒霉了吧!苍天啊!放过我吧!
他在离她还有十步之隔时,放缓了脚步,假装嗔怒道:“香儿!”声音严厉无比,还被特意拖长,乍一听,仿佛是真的生气一般。
“王兄。”夜寒香眼圈微微一红,楚楚道:“香儿方才见院子里的雪下的真欢,不想见它溶于烂泥之中,于是便伸手接住,哪想竟化作一摊水,还被王兄抓个正着。”仿佛无意一般,少女的眸中竟露出淡淡悲伤。
夜菀辰见状,快步上前扶起妹妹,本想好好整整这丫头,没想到此时心中竟满是疼惜,仿佛是他做错了什么一般。罢了罢了,谁叫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呢。
夜寒香见王兄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清眸一转,用戏谑的语气说道:“那王兄来这是所为何事,哼,可别说你是专门来抓我的,我才不信呢。”
夜菀辰微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唉!唉!唉!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妹妹你啊。”他撩了撩垂在肩上的头发,右手将水墨扇展开,轻轻扇了几下。美眸清扬,齿如瓠犀,烟水秋瞳。
廊外的雪继续飞舞旋转,落在青砖小道上。道旁的梅花似乎开的更艳了,在这雪白的天地间散发出阵阵清香,尽显妖娆。
“妹妹,我想为你画一幅水墨画。”男子目光真诚,像是许下什么诺言一般。
夜寒香微微一愣,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王兄的水墨画风格独特,水墨丹青,栩栩如生,可就算如此,香儿天天看也会看腻的。况且你将那画卷贴的满屋子都是,吃穿用度无不与其相关,妹妹学识尚浅,实在是无福消受。”
“学识浅薄王兄可以教你啊,还有红叶堂的夫子在呢!”他沉默思考了片刻:“那妹妹你说你想要什么?哎呀哎呀不管了,总之,王兄一定会给你一个最棒的礼物。”
“略略略。”夜寒香才不信呢,许是王兄新想的鬼把戏,她朝他做了个鬼脸,一转眼就溜走了,哪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夜菀辰重重的甩了下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满是怜惜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呵,这丫头。”
他转身看向假山,先前的怜爱早已消失不见,眸子里散发出凌冽的寒光:“出来吧!”清列的声音,仿佛玉珠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语罢,从假山里走出一个穿着一身素色白衣的男子,长发如墨,有几缕垂落到额前,遮住他的半边脸。
“太子殿下可真是慈爱啊,公主殿下能有您这么个好哥哥那可真是太幸福了。”白衣男子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眼中满是嘲讽。
“闭嘴。”夜菀辰微怒,“东西带来了吗?”
“哦。哦。哦。”他做出一副极为夸张的表情,伸出右手故意扶额,“让我想想啊!哦!有了!给,太子殿下!”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白净的瓷瓶,微微弯下腰,把头埋在地下,恭敬的将瓷瓶举过头顶,一副顺从的模样,嘴角却扬起一抹邪笑。
夜菀辰此刻也被他弄得极为不耐烦,拿起瓷瓶就倒出里面的药丸。青绿色的小药丸,有股淡淡的药香,上面还有几丝金色的花纹。夜菀辰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将其吞下,见没什么异样便离开了。
没人注意到那素白之人的笑,又加深了……
廊外的花开的更艳了,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一个月后北枫国的那场厮杀,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一夜天堂,一夜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