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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特殊的病人

“达源集团旗下地产公司达源地产摘牌三环内最后一块住宅用地,业内人士预测,这块11公顷的土地降为达源地产带来超过10亿的利润……”

“达源集团再次收购多家科技公司,企业转型方向日渐明朗。”

“本台消息,达源生物科技公司今日公开宣布已研制出可抑制癌细泡扩散的新型药物。该公司发言人称,目前该药尚属实验期并未应用于临床。但此消息仍然在医学界引起巨大轰动。第一医科大学教授、肿瘤科主任孟祥君指出:如果该药能够顺利通过实验应用于临床,将为人类医学推进做出空前贡献……”

达源集团近日重磅新闻一个接一个地传出,公司股票大涨,但除了这些企业的正面新闻之外,关于达源集团控股家族“吴氏”的八卦也从未停止过。

“爆料,流量男星吴洛是达源集团一直未公开的三太子,又一位演不好戏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男演员……”

第一医院的食堂里,几个小护士拿着手机正在看刚刚被顶上微博热搜的话题。“达源集团‘太子妃’疑似有孕,吴氏即将诞生长子长孙……”

“今早的事?我怎么没注意?”一位产科护士懊恼地说。

“我好像看到了,好低调的,没太注意,早上人太多了。”另一位产科护士说。

“这么说,她在咱们医院建档了?”穿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兴奋地问。

“照片拍得不清楚,但她坐在糖筛室外面了,肯定是建档了。没想到太子妃这么低调,居然来我们这种公立医院排队做检查。”

穿手术服的护士却关注着另一件事,“这样的话,她生孩子的时候,吴洛作为叔叔是不是回来看孩子呀?那我就有机会见到我的洛神了。”

“花痴什么呢?赶紧吃,吃完回去干活了。”护士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几个年轻护士的讨论。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想起还有很多事要忙,还要上去换值班的同事下来吃饭,立刻停止了讨论八卦的声音。

第一医院是京城最有名也最忙的医院之一,24小时几乎分不出忙和不忙的时段。门诊每天都人满为患,还有许多带着乞求眼神申请加号的患者堵在门口。出诊医生只要进了诊室,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急诊室每天都接纳数百位各种情况的急诊患者,尤其是晚上门诊下班后,急诊室的忙碌程度又提升几成。

急救车稳稳停在急诊室门口,这是每天都会出现的场景,医护人员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紧随其后停在不远处停车位的两辆豪车,还是引起了一些关注。但这关注也只是一瞬而已,医生护士们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从救护车抬下来的病人身上。

急诊科早已接到通知,有医护人员等在门口。“患者65岁,有心脏病史,晚饭时胸闷,随后昏倒。血压……”急救科医生用最简洁的语言将患者的初步检查情况和采取的急救措施跟急诊科医生交代着。

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天急诊科值班主任是著名的陈沈主任医师。陈医生听后点点头,“知道了,辛苦。”

“家属过来。”陈医生让助手负责向家属了解情况,自己则加快脚步进入急诊室。进门后,第一句话就对护士说,“请心外会诊。”

第一医院住院楼,心脏外科医生办公室。

“陆医生还没下班啊?”刚下手术的刘志林医生笑嘻嘻地问。

陆嘉一看看墙上的时钟,惊讶道:“这么快?”

“嗯,搭桥手术。”刘志林平淡地说。

“哦。”陆嘉一知道每天在心外科的搭桥手术没有五台也有三台,已经算得上司空见惯。

刘志林探头看了看她的办公桌,“又在补病例?”

“是啊,太多拉丁和英文,被曹主任批评了。”陆嘉一无奈地说。

“小小年纪不好好写汉字,该骂!”刘志林跟陆嘉一是大学同学,只是陆嘉一本科毕业后去了美国读硕士、博士,而他则留在第一医科大学继续深造。两人上学时就经常斗嘴,现在说起话来也比其他人亲近。

陆嘉一瞪他一眼,“英文写得快。”说完不再理他,低头继续写病例。

等刘志林换好衣服出来,没等他跟陆嘉一说拜拜,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护士长焦急地说:“陆医生,曹主任叫你去急诊科会诊。”

陆嘉一立刻放下笔,拿上听诊器,小跑着向外冲,边跑还不忘对刘志林说:“明早给我带麻将烧饼,两个。”

下班时候遇到急诊也是常有的,刘志林随口问护士长:“什么情况?”

“急诊初步诊断是心梗。”护士长见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低声补充了一句:“患者或者家属可能很有来头,听说院长亲自在急诊科会诊呢。”

刘志林挑了挑眉表示知道了。

急诊接收的外科比较多,治疗时患者难免发出呻吟,严重者甚至不顾形象地惨叫。刚到一楼大堂就能听到急诊室里各种各样的声音,陆嘉一加快了脚步。“劳驾让一让,让一让。”

见是医生,患者家属们自觉让开一条路。

陆嘉一脚步匆匆地往里走,今天的急诊患者好像比平时多,家属自然也多。

“嘉一?”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陆嘉一寻声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脸上的表情三分惊讶、三分喜悦、三分焦急。

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女人上前两步,拉住她的胳膊,“嘉一,真的是你,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陆嘉一刚要开口,见到那人身后的几人,又看向急诊室,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没有跟女人寒暄,直接问:“里面是……”

“是爸爸。”

陆嘉一点点头,第一次在医院遇到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她心里难免有些波动。但职业素养不允许她在此刻有任何情绪起伏,她拍拍女人的手,说:“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别着急。”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急诊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隐约听到女人的声音在说,“妈,是嘉一,嘉一来给爸爸看病了,您别担心……”

凌晨两点的手术室外格外冷清,休息区坐着六个人,三男三女。

三个男人都很高大,穿着同款西装、戴着相似的蓝牙耳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三个女人中,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长发挽在脑后的女人显然是几人重点照顾的人。许是因为送病人时太过慌乱,女人额前有几缕碎发垂落,让她原本端庄的形象稍显凌乱狼狈。在她身旁,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和女人手握着手,给彼此安慰。少妇衣着光鲜,但脚上却是一双家居鞋,可见出门时有多着急。

11月的京城已经很冷,手术进行了近七个小时还没结束,门外的家属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似乎都接近崩溃。女人再也坚强不下去,开始默默抹泪,少妇轻声安慰了几句,也眼圈泛红。

见此情景,女人恢复了一些理智,反手握住少妇的手,安慰道:“卿儿,你别哭,别哭。你爸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擦自己脸上的泪,“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伤身。”说着,又对身边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说:“我吓得糊涂了,你也糊涂了?现在都几点了,也不知道提醒我,还让卿儿跟着在这里熬,她现在这身子,真累坏了可怎么办。快,叫人把卿儿送回家去。”

张嫂轻声道:“夫人,卿儿也是一片孝心。”

“妈,我不回去,我陪着您等爸出来。”叫卿儿的少妇拉住女人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宝宝很乖,跟我们一起等爷爷平安出来。”

女人见她表情坚决,知道劝不走她,便也没再勉强,轻叹道:“生儿子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得我这女儿。”

“妈,他们都忙,我刚才已经给吴泽和吴湛打电话了,他们都在回来的路上。吴洛……”他顿了顿,说:“助理接的电话,应该很快也会协调好时间赶回来。”

“他们回来也帮不上忙,一个一个都不让我省心。”看着温柔贴心的儿媳,她越发喜欢女孩子。

此刻手术室外没有其他人,若有关注财经和热搜八卦的人在,一定会认出,这两位依偎在一起的女人正是近期股票大涨的达源集团董事长袁盛华女士和她的长媳、被称为达源集团“太子妃”的秦卿。

显示“手术中”的灯灭,几乎同时,刚才在座位上坐着的六人几乎在灯灭的同时站了起来,齐齐朝手术室门口走去。

穿着手术服的中年医生摘下口罩,朝袁盛华几人说:“患者心脏血管病变严重,手术难度比较大,但手术成功。”今天主刀医生是心外科主任曹主任。

听到“成功”二字时,一直强忍着担忧的袁盛华一下子脱力,歪倒在身旁的张嫂一侧。张嫂和身后的保镖反应极快,稳稳扶住她,惊呼:“夫人。”

秦卿赶紧帮她顺气,“妈,妈,您要保重身体,爸还需要照顾呢。”

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宽慰性质的话罢了,家里这么多保姆,以后一定也会请特护,病人怎么会需要袁盛华亲自照顾。

“袁女士,保重身体!”曹主任见她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对秦卿说:“先把患者送到ICU,明早给袁女士也安排一些身体检查。术后72小时候很关键,还有一些术后注意事项要跟家属交代,稍后我们到办公室详细说。”

“好的,谢谢曹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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