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一切已准备妥当。玄清道人已是沐浴更衣完毕,身穿头戴高冠黄色法袍,背后秀有八卦图。长剑背于身后。手掐法决,口中咒语声不断。
法坛前面是一片空地,此时已是呈圆形密密麻麻画满了复杂纹饰,圆心地上则是穿着小衣服被平放在一个垫子上的陆离。
“老头!我就知你没安好心!咱何仇何怨啊......献祭我?我才刚享受两天!咦?不对.....这老头念叨的,好像是......封神咒......”
口中诵念咒语之声一停,玄清道人看了一旁神色间有些忐忑的李逸。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施了法。长剑出鞘,一挑身前法坛之上符箓,“急急如律令”令字出口,剑尖之上符箓呼的一下燃起。
陆离忽的只觉身体一紧,便再无其它反应了。施法完毕,玄清老道上前抱起地上的陆离查看,这一看玄清突然心里就是一跳。“这.....这怎会如此?”
“张师傅?怎么样?”一旁的李逸看这玄清老道表情古怪,上前询问起来。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呐呐自语一了一句,将怀中的孩子交还给李逸之后,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子。而李逸看到玄清如此,心中满是疑惑,也不知这施法成功与否。
再看向怀中的陆离时却见他已是笑开了花。“老头,来而不往非礼也,看小爷我这妙手空空,还好刚才手能动,要不就玩意儿就擦身而过了。
嘿嘿,啥东西呢......感觉是个玉......”不知何时,陆离手中已是多了一柄精致白玉小剑,只有两寸大小,上面刻着古朴的道家文字,李逸见孩子笑的如此开心,本也没在意,可见小手正一个劲儿的往袖口里缩,这才仔细看去,确见小手之下竟压着一柄白玉小剑。
“别啊!我刚到手的东西还没捂热了!快还给我!”
想必是玄清道人送给孩子的吧。见自己一拿这小剑,这孩子就哭闹开来,李逸也是没办法苦笑一声,见小剑很圆润,不会伤到孩子所幸就挂在了陆离脖颈之上。“别放衣服外面啊,让那老头看见就坏了,放衣服里面!放里面!”
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小路上,一道身影缓步走着,已是深秋,叶子已经基本掉干净了。光秃秃的,落叶已经厚厚的积了几层。“我说玄清,你做事为何如此优柔寡断?难道你还在想着封印?你可知道一旦封印消失,这天下必将大乱!你将这天下苍生至于何处?”
“你醒啦?”
“嗯?为何不用敬语,难道连长幼之序也忘记了么?回答我!难道你不晓得这事情有有多严重么?”
“哎......真是到哪也不得清闲啊!”叹了口气,玄清从怀中掏出一个蝈蝈葫芦,口诵咒语并指,在其上凌空画了一道符箓。“生灵涂炭......你可知这优柔性格会......”随着符成,葫芦中老者声音渐渐消失,玄清打量了两眼又将其塞回怀中。
“生灵涂炭!哈哈!要的就是这天下生灵涂炭!玄清!千万不要封印!这孩子真是太妙了,不出一月这里即将成为人间炼狱,哈哈!
“怎么都醒了?”玄清皱着眉头从怀中又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蝈蝈葫芦,又是凌空一张符箓画出其中的狂笑之声戛然而止。
再往怀里一摸,猛的神情大变,身上玉剑不知何时不见了。掐指一算,原本焦急的神情才放缓下来。“哎!这若是不管,以后还了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背起手转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张师傅您的意思是说?您的施法不起作用?”此时的李逸坐在床边和一旁的玄清交谈着。
“恩,封神咒并没有起作用,而且还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我要跟你说!”
“难道这孩子还有什么不妥么?”看着一旁熟睡的孩子,李逸有些焦急的问道
“原本的仙胎气息已是渐渐减弱,我本以为七日一到气息就会消失。可现在这气息并没有消失,反而开始明显有增强的趋势。气息一大范围越大。怕是不出一月这方圆百里的妖魔鬼怪都会前来。到时恐怕我也难以护的了你们母子二人。”
听了这话李逸愣在了当场,过了一会脸上神情从有些木讷变得严肃起来,盯着玄清问道:“张师傅,那现在怎么办?”
“恩,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条路?”李逸的手已经是悄悄的摸到了枕头下方,那里藏着一把剪刀,因为之前经历孙婆婆鬼上身的缘故,李逸想起家乡的一个说法,说鬼也怕锋利之物,所以之后就在枕头下放了一把。
“我要说的其实仍旧是封印之法!”李逸的举动又怎能瞒得住玄清的眼睛。
“封印?”李逸表情不变,枕头下的手仍旧紧紧握着剪刀。
“只能暂时封印气息了。可如此一来,倒是有些问题了。每次施法只能维持一月有余,之后只要再施法就可以了。这倒是好办,你母子二人若是没地方去,就暂且在我这小院子住下吧,每月我定期施法即可。可最重要的是此术也有极限。这就跟施术者修为有关了,若是气息太过强大也就封不住了。就目前来看以我的修为也就只能勉强撑上几年。”
“那几年之后?”
“恩.....我想这孩子气息会随着年纪增长,想来对那妖魔反而是更加滋补。几年后一旦封印不住,恐怕周围千里之内将尽是妖魔。平日里深藏不出的也会出来争抢一番,到时候恐怕这人间界将会有一场大乱,平衡一旦被打破恐怕生灵涂炭,真到那时也只能......”
玄清没有继续往下说,可其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对李逸来说这仿佛就好像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明明这失而复得的孩子,这才刚刚降生,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要如此残酷被判一个几年的死期么?天道为何如此?这一切的一切又为何发生在她身上?又为什么全都要她一个弱女子承受?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