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荷,这是怎么回事?”揽南月走到她身边,看着对面乌央央的聚集起来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山尊。
“你又跑哪里去了?”招荷语气中满是抱怨,好像他们已经很熟悉的样子。
“那边有人捣乱,我看一有人围起来就知道又是闹事的,我过去看了一下。”他耐心的解释着。
“这里到处都是事情等着你处理,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你不跟在我身边,可以得到招摇山弟子的搭理吗?”招荷双手交握不看他,而是同前方的人对视着。
见自己山门弟子竟站在对面,与此前才杀人不眨眼的人相谈甚欢,揽茝山尊顿时一股火气升上胸口来,夹着众人多余的谈资和不明的猜测。
“你看那个,是不是揽茝山的弟子揽南月?”
“对啊!”
“他怎么和招摇山的人在一起?”
“不知道,看这样子八成是要成为招摇山最众所周知的女婿了吧!”
“真是会趋炎附势……”
“还真别说,这小子眼光倒不错,选了个招摇山最得宠的。”
“还不只呢!这个都到手了,招摇山里那么多美人,不就都是手到擒来?”
“就是啊!平日里要见大小姐一面都那么难,她都不正眼看我一下,现在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胡说八道,要不是这生辰宴,你先前能到哪里去见过大小姐了?”
“哈哈!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难道你们私下也有来往?”
“别逗了!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子,大小姐会看上你?”
口中虽说着不信,眼里倒多了三分敬意。
……
揽茝山尊见他们越说越离谱,重重的举起手杖跺了一下地面,又是一声巨响,地板震动起来。
所有人不得不停止议论,目光纷纷看向震动传来的地方。
“揽夏!你做什么?”杜心婵刚从摇晃中站稳。
招荷真真是心疼自己的地板。
揽夏没有看她,而是直直的盯着远处的揽南月。
“山尊。”揽南月叫了一声,就要走上前去。
“揽南月!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就想这样走人了吗?”招荷叫住他。
“山尊叫我,我去去就来?”
招荷见他眼神真诚,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挥手让他自己看着办。
他走过去了,迎来的是揽茝山尊的当头一棒,“南月!你怎么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了?还同招荷在一起?”
“不是师尊让我来给大小姐庆贺生辰的吗?前些日子里琼楼闹了鼠害,恐怕是弟子的错,一只白鼠精趁弟子不注意咬伤了我,幸好是招荷给了我园中独有的引灵花治好了我手上的伤,不然弟子恐怕命不久矣。”揽南月不知师尊为什么要打自己,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解释道,“弟子为了报答大小姐的救命之恩,留在这琼楼里帮忙打点一些事务,这也是招荷的意思。”
本来揽南月只当作是一件普通的有来有往的相助,他并没有像那些人说的过多去猜测这其中的含义。
哪想到,听他这么一说,揽茝山尊似乎更加生气了!
“什么引灵花?受的什么伤?不过是一只白鼠精,你堂堂的揽茝山大弟子,怎么说也是快要突破法尊修为的人,一只鼠精就能把你咬死?还不是你不自持,轻易的就上了人家的套。”揽茝山尊气呼呼的摸着胡子。
“山尊,不是这样的……”揽南月想要解释些什么,竟发现无法开口。
“好了!回去再说!”揽茝山尊拂袖道,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众人商量着聚在这里,没有其他想法,只不过趁着招浦回招摇山之际,招摇没有其他危险的势力在锦画城的时候,好做些什么。
他们平日里都被招摇山压制了,时时刻刻。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来反击,因为招摇山的实力实在太强。从招荷对他们的态度就很明显能看出来,那是不屑。
既然如此,同招摇山作对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尚且不知,但这时候的搅扰对他们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给招摇山施加一点压力。
招浦为招荷的生辰宴准备了那么久,却突然在即将到来的时候,让招荷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连夜赶回了招摇山,想必是山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前些时候突然有山门无故消失,本来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因为那都是些生灵极少的山门或是无主的荒地。
但就在前几日,锦画城突然也出现了地陷,那地方形成一处极高的断崖,不可见底,不能飞渡。
却有生灵不停地从那里跳下去,原本以为他们是失足落下的,便有人在那里设了一个结界,想阻挡住过往的来人。
哪里知道没过多久,那结界就被人打碎了,仍旧不停的有生灵投入断崖,那些人像是故意闯去的。
没有人有兴趣去知道那个断崖下有什么东西,他们更愿意把这当做一件颇有诡秘意味的谈资。
离奇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锦画城这么大,各自的生灵都有自己关心的事情。
他们想活的高兴些,集市里不停的以物换物,琼楼里的酒色天地,不管是勤勤恳恳,还是极致的享乐,他们都是为了灵力,那是能让他们续命的必要资本。
这些小事根本不能进到心里,山海中的生灵活的太久了,好像连他们自己都生出厌恶来。
可是这小小的小事引起了众山神的注意,先是本来就在锦画城的揽茝山尊召集了众人,说了这件事情,提醒大家。
接着便是招摇山招荷声势浩大的生辰宴,招浦邀了各山,却突然独自回去。
听到这个消息,先前被邀请的山尊,本来就心有不满,他们是看着招浦在招摇山的势力,想要借此机会同他拉近一点距离,商量一些事情。
而招荷是小辈,竟然还要他们从山中跑到锦画城来为她庆贺生辰,实在是有违礼数,可是既然答应了,又不能就此罢休。
最好的折中办法,就是派了自己山门有名的弟子过来,既不至于违约,也不落下山门不重视的罪名。
而现在,各山山尊又出现在这里,招荷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又或许不止这个意思。
揽茝山尊看着招荷身后的青未,和她旁边这什么时候挪过去的花齐山尊。
“可是,山尊,我答应了别人。”揽南月下定了决心。
“你这逆徒!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他不耐。
招荷见他们起了争执,抚掌轻笑了声,“山尊,南月可不能跟你回去了!”
“你说什么?”他又看向招荷。
招荷不理他了,而是看向众人,“各位,今日是招荷的生辰宴,不想却没有周到的安排好,不知让什么邪灵进了这琼楼,突然扰了各山门弟子。”
她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我会派人把这件事情查个清楚,在这里受伤和死去的弟子,会由我们来安顿好,招摇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话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因为她才刚刚得知,琼楼里发生了一场恶劣的争斗,在青未打穿她的地板还要之前,金招阁的人洗去血迹,竟没有人来告诉她!
白川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些人来势汹汹,自己一个人怎么应对得了?
“那你身后的那个人难道不是妖邪?”揽茝山尊指着青未。
他的一句话抛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纷纷看向青未,他们的眼睛总是目不暇接,因为没有必要自己去找寻什么,跟着说话的人看去,就能见到精彩十足的演绎。
青未看他毫不掩饰的针对自己,既感到奇怪,因为要像妖,黑袍和白鸟更甚些,自己至少还有个人形,怎么就比不上那一块袍子和那只傻鸟?
青未眨了眨眼睛,揽茝山?那不是先前她在锦画城的时候,遇见的一个香木老人送给了她一只花辞,也是现在被白鸟占去躯壳的秃子。
能通人言?原来是这么个通法。
“唉!那个!你可别乱说啊!”青未摆摆手。
妖邪?可是不容于世人的。或许山海容它,但世人不容它。
只要能打得过,那必然是人人喊打,若是打不过,自然要和平相处。
妖邪是不会同生灵和平相处的,它们只会吸人血、食人肉,占去新生的躯体,杀掉宿主——所以必须要除去。
而一旦同这两个字有一点半分的联系,通常是认定了的,因为他们不能放走一个有疑点的人,况且是从一位山尊的口中说出来。
“她是妖!除去她!”不知谁喊了一声。
“琼楼怎么会有妖邪进来?”
“太可怕了!”
“刚才就是她在杀人的!”
“对!我也看见了!”
“不然这里怎么会一点血迹都没有?都是被妖邪给吸干了。”
“这样说就明白了,不然刚才这里那些打斗的尸体怎么都不见了?”
……
他们总是无限延伸自己的想象力。
青未扶着额头,她看着招荷又耸了耸肩,摊手表示不管自己的事。
“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招荷十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