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悦大闹柳岩办公室已经过去半年,风声渐渐平息。沈浪与小悦之间僵持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冷战。 柳岩,被这场大闹搞得心惊胆颤,与沈浪分手后着实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是小悦没再闹出什么流言蜚语,给她散布什么绯闻,这才渐渐安心。在寂寞的夜里只好去独自喝那一杯苦咖啡,听着毛宁的《涛声依旧》不知是谁攥着谁的旧船票上了谁的贼船。 而刘诗依然是山高皇帝远,“将在外不由帅”地和那个日本小女人松下洋子风流快活着,后院却波澜不惊。夫妻俩一样偷情两样结果,这也算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最佳注解吧。 沈浪这小子却不甘寂寞,他失去了小悦的温情,小悦把爱化作荆棘刺得他很不舒服,这让他愈发怀念柳岩的柔情、激情,还有那些出入高级场所的享受。 于是,他像狼一样出动了。 这次,是他主动。以爱情的名义,重新开始一场偷情的游戏。 柳岩终于耐不住寂寞也架不住沈浪的频献殷情、暗送秋波,又和沈浪恢复了情侣关系。 毕竟,她已经品尝了激情的毒酒中了爱的蛊。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又说,距离产生美。 分手的半年里,她在不可抑制的思念中把沈浪一寸寸美化,从外表到心灵,从真实到臆想。
半年里她在自己的梦中把沈浪变成了神话,把自己当成了传说。把彼此肉体的需要、欲望的求索幻化成真挚的爱情。 什么刘诗的实力、自己的地位、父母的脸面,都在她的欲望之火中焚烧殆尽。离婚的念头在开始她心里打转,她认为,只有离婚了,沈浪才能名正言顺地和自己在一起,他们的爱情才能修成正果。 至于小悦和豆豆,她压根都没想过。那是沈浪的问题,与她没一丝一毫关系! 一夜夜,她独坐月下品着苦咖啡,愤怒得问天问地问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轰轰烈烈爱一回?为什么我就不能为爱活一回?”她甚至想,只要能和沈浪完整地爱一回活一回,哪怕失去一切她都愿意! 也许,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也许,上帝也被她的疯狂感动。也许,撒旦发现了这件美丽的猎物。 她又开始和沈浪频繁约会,在小悦那里横遭白眼的沈浪投入到她温软的怀抱里大展雄风,一方面体会着富贵温柔乡的滋味,一方面满足着作为大男人的虚荣。 他们用疯狂做爱逃避现实,像两只误入北极的浣熊相拥取暖。世俗的清规戒律于他们是一层层无形的束缚,躲在二人世界里,他们在床上翻滚着大有不惜鱼死网破的劲头。
这样的情形又怎么瞒得过小悦呢?没过多久,小悦和沈浪又开始火上浇油地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只是顾忌着怕丢掉工作等事情不敢提及柳岩罢了。 开始,吵得厉害了邻居们还来劝劝架,后来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也再没见发生动手的事情,大家也就不来理他们的闲事。 一个很平常的傍晚,他家又爆发了一次噪音超大的爆吵,夫妻对骂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声、玻璃器皿破碎声,路过的人们不禁摇头,左邻右舍关上了窗户。 几个小时后,是一声摔门的巨响。沈浪夹着个行李卷扬长而去,住到了办公室。 第二天,刚刚上班小悦又站到了柳岩的办公桌前。她嫉恨得变形的脸上,一双眼睛刀子似地剜着柳岩的眼。豆豆胆怯地抱着她大腿贴在她身边。 柳岩淡淡地看着她——这个让她越来越厌恶的农村妇女,沈浪嘴里的泼妇、怪兽、母老虎。
她奇怪地想到: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能把一个原本看着还不错的女人变成这个样子!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衣衫不灰不白地看不出到底啥颜色,全身弥漫着一种颓然之气,只有那两只充满仇恨的眼睛爆发着全部活力。但那活力显然是为了抢夺、占有、嫉妒和仇恨而存在的。 这让她更厌恶。她完全懒得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造成的! 她挥了挥手冷冷地说:“你有事儿去找你们食堂管理员,或者找李副校长。” “我就找你!”一个执拗、嘶哑、生涩的声音从她嘴里冒出来,让柳岩吃了一惊。 她端详着小悦,奇怪她原来那悦耳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半晌,冷漠地说:“什么事儿?” “把沈浪还给我!”这声音与上次的爆发着哭声喷涌而出不同,有一种阴森森的冷静和低哑。 她烦死了,问:“你们又怎么了?!” “他搬出去住了。都是因为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搬哪儿去了?!”柳岩莫明其妙地斜瞥着她。
小悦看柳岩那样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冷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柳岩火了,瞪着她严厉地说:“你好好说话,有啥事就说啥事,不许胡说!”拿起电话拨出去,对着听筒说:“沈浪在吗?叫他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放下电话,她和缓了下语气对小悦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还是一会儿让他自己说?” 小悦低头不语。办公室里保持着静默。 一会儿,轻快地脚步声停在门口。两个女人都听出了是谁,只不过一个回头关注着,一个却不动声色。接着响起略显焦急地敲门声,柳岩面无表情地喊了声进来。 沈浪一进来看见这俩女人一坐一站安静地在同一屋顶下,心猛地提起又缓缓放下。他看看柳岩又看看小悦,又把眼神在她们脸上来回梭巡着,完全忽略了豆豆正在喊爸爸的声音。 柳岩毫不客气地说:“你从哪儿搬出来的马上搬回哪儿去,把你老婆也带回去。我这儿不是百货商场,谁想来就来!去吧。”说着压根不看欲言又止的沈浪和不服气的小悦,自管低头看文件去了。
片刻,沈浪讪讪地拉着小悦说:“走吧,还愣着干啥?” 小悦却纹丝不动地嘶哑着声音说:“我要你当着她的面说清楚,你到底要她还是要我们娘俩?” 柳岩听得心里一激灵,却装作没听到依然低头看她的文件。 沈浪拉着小悦低声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在家还不够还要闹到办公室来?” “我就是要你当她面说清楚!”小悦的声音低哑而坚定。 “你我的私事不要把外人拉进来好不好?”沈浪急了,低声哀求道。 “我和她谁是你的外人谁是你的内人你自己知道!我今天就是要你一个明白话,不说清楚我哪儿都不去!”小悦听他软下来越发执拗起来。 沈浪只好嬉皮笑脸地哄她说:“好了,你去我办公室帮我收拾行李,我现在就搬回去还不行吗?” 小悦啥也不说,反而坐到了沙发上。一副“王八吃秤砣——鉄了心”的样子。沈浪看了一眼柳岩恼怒的眼色,只好又低声下气地去哄小悦,拼命想把她拉起来。那小悦却像一块牛皮糖般粘在沙发上,一百好几十斤的身子加个豆豆沈浪一下半下还真弄不动她。
“你到底要怎么样?!”沈浪终于火了,使劲拖着她的胳膊就要拖出去,她也终于爆发出大声说:“你们敢做还不敢当着我的面承认吗?!” “我们做什么了?!你******抓奸抓双啊,只要你光脚没踩着我们光屁股就是诬陷!”听到他这么无赖的话两个女人都不干了。 小悦先发飙了:“你不要脸!” 柳岩气得脸煞白,心想这叫什么话?明摆着告诉小悦我们就是那个了,只不过你没抓到现行吗?!她厌恶地大声说道:“你们的家事回家吵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工作。”说着抓起电话厉声叫道:“保安!叫两个人,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沈浪一听这话急了,拖着小悦说:“你还不走啊?真的想叫保安来拖你出去吗?!” 小悦怨恨地死死看了柳岩一眼,站起身来抱着豆豆就走了。却一直走出门去都没再看沈浪一眼。 沈浪尴尬地看着柳岩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好,柳岩气恼地挥挥手说:“快回去把你家里那一摊子弄好。别老是沥沥拉拉地搞不干净!”说着却又半是烦恼半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把沈浪看得愧疚无比,真是为她死的心都有了。 走廊里传来保安跑步上楼的声音,沈浪赶紧转身出去了。心里下决心一定要让小悦闭嘴,不再让柳岩痛苦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