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贤彬,郑成俊约李众众吃饭,委婉的说公司调整经营方向,因此有些部门要砍掉,有些员工要裁掉,主要一些新员工,当然也有老员工。李众众听出来了,问:“余庆也要裁掉吗?所有的新员工都要裁掉吗?还是留下了一些?”金贤彬说:“没有,留下了一些。”李众众说:“留下来的是不是表现比他好?”金贤彬说:“余庆表现挺好的,但是有很多因素。”郑成俊说:“我们想把他留下来,但是——”李众众说:“没事。”郑成俊说:“我们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李众众说:“没关系,公司裁人很正常了。不说这些了。”郑成俊说:“那说点其它的,说说你的生意吧?”李众众说:“生意不好做。”郑成俊,金贤彬都笑了。李众众说:“我真是自讨苦吃,又不缺钱花。”金贤彬笑说:“做得好,可以赚更多的钱。”郑成俊笑说:“你现在要养活一大家子人,不像从前,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李众众说:“是啊,压力好大,但路是自己选的,再艰难我也会走下去。”金贤彬说:“你肯定走得下去,世上本没有路,你抬了一下脚,就有路了。”李众众说:“我是巨人。”郑成俊说:“你做红酒生意,那酒量不是蹭蹭往上涨?”李众众说:“在戒酒,但经常要应酬,还是会喝一点。”金贤彬说:“那怎么戒?”郑成俊说:“以她的酒量,少喝一点那就是戒酒了。”李众众笑了一下。
余庆知道公司要裁员,但他没想过他会被裁,一来他跟金贤彬,郑成俊的关系特殊;二来他一直表现很好。他还想着这是一次机遇,有可能会晋升。但被人事部经理约谈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现在他在外租房子住,妈妈又摔伤了腿,真是祸不单行。
回座位上,余庆想会不会是李众众捣的鬼,不然说不过去。他曾听龙龚子说过,李众众那个人可厉害了,可有手段了,曾为了帮他报被打之仇,几句话就说服了那个人的老板,炒掉了他,那还是个老员工,还是个经理,一毕业就进公司了。李众众肯定跟金贤彬,郑成俊说了什么,但他又不好去找他们两个问,那样会很尴尬。李众众真是太恶毒了,是要置他于死地。她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毫无底线。
余庆越想越生气,打电话给龙龚子,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龙龚子虽则有点意外,却没有怀疑他所说的那些,因为那是李众众能干得出来的事。
龙龚子打电话给李众众,说:“余庆公司裁员,他被裁掉了,你知道吧?”李众众说:“知道,听金贤彬,郑成俊说过,只是这么快就开始了吗?”龙龚子听她语气平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说:“那工作是你介绍的,你也可以收回去是不是?”李众众问:“你什么意思?”龙龚子说:“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收回那份工作,以报复余庆对你的那个态度,刚好借着这次裁人的机会,名正言又顺。你以前就干过这样的事,轻车熟路。金贤彬,郑成俊跟你关系那么好,你说什么,他们不会听?”李众众不敢相信似的,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小人?”龙龚子说:“你不是小人,但你做得出来那样的事。”李众众说:“就算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介绍的,我就要收回来,谁叫他惹我生气呢?房子的便宜不占,那工作的便宜也别占。”龙龚子激动说:“你非要赶尽杀绝吗?那还不是外人,那是家人。你就没有‘家人’这个概念,因为你一直一个人,没有家人,你是孤家寡人。现在姑姑没有工作,他又失业,你怎么忍心?”李众众也激动了,说:“他不是聪明有能力吗?去另外找更好的工作啊?”龙龚子说:“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在姑父那上班,你让他怎么办?他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李众众说:“我想那么多做什么?我顾我自己就行了。”龙龚子生气说:“你就是自私。”李众众大声说:“我就是自私。”龙龚子直接挂断电话。李众众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黄强敲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说:“手机怎么了?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换一个?”李众众问:“什么事?”黄强说:“到点了,该出发了。”李众众站起身来。黄强说:“看你心情不好,要不改天,我跟包总解释一下。”李众众说:“不用。”拿起手机。黄强帮她拿包,说:“心情不好,但钱还是要赚的,赚了钱,心情就好了。”
李众众喝了很多酒,包总十分开心,说就喜欢她那样豪爽的人,一点不扭捏,非常干脆。黄强知道李众众带着情绪在喝酒,担心那样容易喝醉,就趁包总去洗手间的时候,劝她少喝一点,反正已经谈下来了。李众众不听,继续喝。
黄强送李众众回家,笑着解释说:“今天谈成一个大单,高兴,所以忍不住多喝了一点。”龙龚子问:“谈成多大的单,可以喝成这样?”李众众说:“小单,你先回去吧?”黄强笑说:“那我回去了。”龙龚子说:“路上小心一点。”
黄强走后,龙龚子说:“你戒酒就是一个笑话。”李众众说:“你在看我的笑话,以后不戒了,戒酒有什么用?还不是怀不上。”龙龚子说:“我们不用生孩子,这个家里已经够热闹了,鸡飞狗跳的。”李众众问:“谁是鸡?谁是狗?”龙龚子说:“以前我们家出了名的和睦,长辈慈爱,晚辈孝顺,左邻右舍都羡慕,年年被评为五好家庭。”李众众说:“自从我出现了,就不一样了,我忤逆长辈,我不孝顺。你后悔了,你后悔为了钱娶我?”龙龚子大声说:“我不是因为钱娶你。”李众众冷笑说:“难道你因为爱娶我?”龙龚子看着她。李众众说:“别看我,我是个笑话。”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龙邦成看李众众酒醒了,说:“现在你姑姑没有工作,要人养,余庆也没有工作,两个人喝西北风去啊?”李众众淡淡说:“回来,我养他们。”龙邦成说:“人还是要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怎么能叫人养呢,有手有脚的。”李众众说:“也是,所以您放心了,他们饿不着的,重新找份工作就好了。他有学历有工作经验,又头脑聪明灵活,很快就能找到好工作。”龙邦成皱着眉头说:“工作要那么容易找,就没有那么多人找关系,走后门了。”李众众说:“好工作找不到,那就先找差一点的工作,一步步,慢慢来。”龙邦成还想说什么。张秀云戳了他一下。李众众说:“您二老就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张秀云说:“你公公,你姑姑都没有福气,都过得不好,我们家没有福气。”龙邦成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家不和怎么兴呢?怎么有福气呢?只有生气,只有怨气,还有怒气。”李众众说:“放心了,所有气最后都会消散。”
龙大发知道余庆被公司裁员跟李众众脱不了关系后,果然感觉很不好意思,就打电话给李众众,说了她几句。李众众听着,没有辩解。
挂断电话,黄强说:“今晚上没什么事,早点送你回家。”李众众说:“我不想回家,我想去酒吧。”黄强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李众众说:“不要管我,随我好不好?”黄强说:“好,谁叫你是我老板呢。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要不要找个人陪?”李众众说:“我打电话给洪子言。”
一会两个人见面,洪子言说:“你不是戒酒了吗?”李众众说:“我喝酒跟喝着玩似的,戒酒也一样。”洪子言忍不住好笑。李众众问:“最近怎么样?”洪子言说:“还不错,挺好的。”李众众说:“我不好,遇到了很多事。”洪子言说:“你遇到再多事都可以解决的。”李众众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看好我。”洪子言说:“我相信你的能力。”李众众说:“你都不会觉得我会无能为力。你对我有很深的误解。”洪子言说:“不然你就是年纪大了,心变软了,下不了手了。”李众众说:“以前的我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吗?”洪子言说:“差不多吧。”李众众问:“那有给你留下心理阴影吗?”洪子言不说话,低下了头。李众众又问:“我是你的梦魇吗?你半夜惊醒,会一身冷汗吗?”洪子言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李众众笑了一下,有些凄凉,说:“我是你的梦,但不是梦想,而是梦魇。”
洪子言抬起头来,看着她说:“是梦想也是梦魇。”李众众说:“那你不是很挣扎很纠结?”洪子言说:“我一直都过得不好。”李众众说:“过好一点。”洪子言说:“你也过好一点。”李众众说:“我过不好,我认为是其他人的问题,其他人认为是我的问题。”洪子言说:“你的问题是太有钱,太强势,太聪明。其他人的问题是不听你的,没按你的意思来。”李众众说:“你仍旧认为我是个独裁者,是个暴君,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改变对我的看法。你要稍微改变一下对我的看法,也许你不会过得那么辛苦,我也稍微好过一点。”洪子言说:“你都没有变过,我怎么改变对你的看法?”李众众说:“你最初看我是什么样子,我还是什么样子吗?”洪子言说:“差不多吧。”
李众众喝了很多酒,一回家就吐了,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大花瓶,因此一家人都被吵醒了,出来看。张薇顾不得收拾,先扶她坐下,又给她倒水,说:“这是喝了多少?”李众众说:“没喝多少,主要心情太差,状态不好。”龙龚子一句话不说,拿了拖把和桶过来。张薇忙说:“我来,你扶她上去。”李众众摇晃着站起来,说:“不用他扶,我自己上去。”
上去进房间关上门,龙龚子一句话不说。李众众说:“关上门好吵架。”龙龚子说:“我不想跟你吵架。”李众众说:“我想跟你吵架。”龙龚子说:“你有什么资格心情不好?你所向披靡,你大获全胜,你目的达到了,我姑姑和余庆搬出去了。”李众众说:“我没赶他们走,是他们自己要搬出去的。”龙龚子问:“他们为什么搬出去?”李众众说:“这是我的房子,他们搬出去不很正常吗?”龙龚子一时语塞,生气说:“是你的房子,我们都搬出去。”李众众说:“搬出去住哪?住酒店吗?我不付钱的。”龙龚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都变了。
李众众知道自己过分了,说:“我要怎么做?送一套房子给余庆?我虽然姓李,但却不是李嘉诚。也不是不能送,但他为我做了什么?我凭什么送他?你给我一个理由。”龙龚子说:“余庆被裁真的跟你有关吗?”李众众说:“有关,我当初要不介绍他进去,他现在也不会被裁。”龙龚子说:“他现在一面去姑父公司帮忙,一面在找工作。爸十分过意不去,姑父看出来了,说下辈的恩怨不能牵扯到上一辈人身上。”李众众说:“余庆应该跟姑父生活在一起的,那他会是另外一个样子。”龙龚子说:“姑姑当初不相信姑父能带好余庆,我们全被她说服了,也都那么认为。”李众众说:“你姑父会带得比你姑姑好。”龙龚子说:“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