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四人离去书生一脸无奈“姑娘,天色不早我们草草吃些干粮便上路吧。”
“上路,你要跟着我一起走吗?”女侠客看着书生一脸防备道。
“战乱时期,贼人匪寇遍地,我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定然凶险万分,前方还有近百里路,姑娘既有侠士心肠何不顺道带上我呢?”书生一副可怜模样说道。
女侠客本来对书生的印象不坏,但当他建议杀掉四人之时那个淡漠的表情让她有了些介怀,再看其模样却又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女侠客权衡一番终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往郁南城而去。
本来以女侠客的脚程日落之前便可抵达郁南城,但一路上书生先是策马而驰勉强也能跟上,不过一个时辰改成了骑马慢行,最后书生直接下马牵着步行,就这样磨蹭了半日才行进不到一半的路程。
女侠客心中有气却又碍于先前应承不好弃他而去,两人日落之时正巧行至一处村落,便打算先在这里过上一宿。高头大马的女侠客腰携佩剑一骑当先,这般阵势一下子被村民当做马贼团团围住,冲突还未爆发之时书生姗姗来迟,最后靠着书生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了半个时辰才求得一处简陋茅屋暂居一晚。
两人将马栓在屋外,书生又寻了些柴火生了个火堆,此时天色渐暗。两人相对而坐,书生看向女侠客说道“姑娘,早点休息怕明日马贼还会追来。”说罢便垂首闭目俨然一副入定模样。
所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事也有事。打量着对面的的文弱书生女侠客难免有些为难虽说眼前的书生斯斯文文,面目还有些俊秀,但对方毕竟是男子,且两人算是初识连姓名都不知道,两人要相处一夜实在太.....现在看着入定的书生,她心里反倒有些黯然嘴里暗骂了一句“果然是书呆子!”便抱着佩剑闭目养神。
夜半子时,沉睡的女侠客被一阵灼热及照面的火花惊醒,只见门外火光冲天而那个书生正不断的往里面添柴。
“喂,书呆子你要干嘛?”女侠客喝问道。
书生看到女侠客醒来丢了一捆柴火进去之后跑到其跟前沉声道“姑娘马贼来了!”
女侠客一下子困意全无怀中宝剑瞬间出鞘厉声问道“在哪?”
“还早,还在十里之外,约莫要半个时辰才会到这。”书生说道。
女侠客脸色一沉长剑抵住书生下颚道“你在耍我?”
“是真的是真的,我能通过附耳听地动知晓骑兵数量,我听到前方有队马贼正往这边赶来。”书生急忙说道。
“真的吗?”女侠客问道。
“千真万确,还有半个时辰,如若不早点行动,村民都会命丧马贼刀下。”书生继续说道。
其实书生完全就是瞎掰,军中斥候确有伏地估测敌方数目的本领,但那是针对大型军队,数目上万人的行军十里之外能猜个大概,十里之外听一队马贼着实是胡扯。
“那我现在就去把村民叫醒。”女侠客收起宝剑说道。
“不用不用,你拿着火把到后山领路,一会儿把村民往那边领,在山腰处集中好,我去叫醒他们。”书生拦住女侠客说道。
女侠客拿着火把照着书生说的刚走到村子后边就听到书生一大吼道“马贼来啦,马贼放火烧村子了,马贼来啦......”原本安静的村落瞬间变得嘈杂,村里大部分是妇孺和年迈的老者。
大部分人还未来得及穿好衣物就奔逃出来,可想而知在其心中马贼有着的恶名。村口的书生烧着火堆火光冲天,众人都往后逃跑,女侠客见此高举火把喊道“大家跟我走,大家往山上走。”
女侠客在前面领头众人见此纷纷跟了过去,一直行至半山腰女侠客看人已差不多聚齐转头对众人说道“大家停一下,马贼还没来。”众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走了好一会儿了哪有马贼的身影,但大家都在拼命往前跑后面的人也跟着跑了起来,甚至有的人还一脸茫然,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是你这个白天的女人,你把我们大半夜骗来这里想干什么?”一名中年汉子反应过来恼怒的问道。
要知道此时已是入秋,深夜寒冷众人为了逃命衣服都未穿整齐,此时寒风一吹便忍不住打哆嗦。一看竟是被人耍弄,再好脾气的人都要发作,一下子女侠客成了攻击的目标。
“等一下、等一下,大家听我说!”此时书生努力的挤开人群气喘吁吁的说道。
“马贼真的要来了,我们白天就是被马贼追杀所以才跑到这里,本来我们可以逃跑但是不想拖累大家,所以把大家叫醒,我若是跟大家说大家定然不信所以才出此下策。”书生说道。
“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汉子将信将疑说道。
书生指了指远处道“大家请看。”
众人顺着书生所指望去,只见不远处几点火光闪动,依稀还能看到一队人马正在疾驰,不消一刻钟便可到此。此时众人登高望远终于相信书生所说,其中一个惶恐说道“那我们怎么办赶紧逃命吧!”
“那我们的家不就没了吗,马贼一定会烧了我们的房子的,到时候不会被马贼杀死也会饿死。”一位年迈的老妪颤颤巍巍的走到跟前说道。
大梁近年来硝烟四起,征伐不断,村里的年轻男子都被征军。家中田地仅靠老人妇孺耕种,加上赋税逐年增重,一家人一整年的收成赋税之余一日三餐尚不能保证,若是再遭此一劫只能等着饿死。
“我们这么多人,跑不过马贼的,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被马贼追上。”书生顺了口气说道。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只能等死吗?”老妪带着哭腔道。
“村里的男子跟他们拼了,麻烦两位侠士带着村里的女人小孩先走,我们留下这阻拦这些马贼片刻。”为首的汉子说道。
“对,横竖都是一死,跟他们拼了,你们带着女人和孩子先走,等二娃他们从军回来给我们报仇!”另一个老者说道。
此时众人已是穷途末路,饶是再软弱之人都激起了怒气,何况身后还有妇孺。
“不可啊,那些马贼杀人不眨眼,你们......”几个女人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如果大家真想保住村子赶走马贼,我倒是有办法。”书生见众人哭成一片开口道。
书生话音一落顿时止住了哭声,汉子一下子拉住书生的手道“侠士可是当真,望侠士救我等。”说着就要给书生跪下。
书生拼着力气扶起汉子道“我有一计,但是大家都要听我的。”
“没问题,我等一切都听侠士的吩咐。”众人附和道。
......
夜过子时,一队约莫三十人的马贼自远处驰来,为首的男子身形矮胖双目却是狭长与其肥大的面孔显得格格不入。其身后跟着四人,若是书生再次定然能认出这四人便是白天茶肆中的四人。
矮胖男子微侧着头对身旁的妇人说道“妈的,这都走了几个时辰了,鬼影都没看到那两个家伙在哪呢?”
“将军,那书生骑的是一匹劣马定然走不远。”一旁的女人说道。
“书生有个屁用,老子要的是那个女人还有她的那匹骏马。要是那匹马没有你说的那般,你可知道后果?”矮胖男子眯着双眼让本就狭长的双目显得愈发阴毒。
妇人道“将军,我绝不敢欺瞒将军,那匹骏马神骏异常,就是跟大将军坐下的烈焰相比都不逊分毫。”
“哼,要真是如此,那人早就到郁南城了。”矮胖男子说道。
“那二人是同行,书生脚程慢定然走不远。”妇人说道。
矮胖男子冷哼一声道“但愿如此。”说罢马鞭一扬,马贼队伍顿时加快了几分。
“唏律律......”一刻钟的时辰不到,马贼便到了村口,只见前方火光冲天,熊熊烈焰烧的正旺。那是书生先前烧的火堆,方才书生添了不少柴火此时火势正猛,为首的矮胖男子见此缰绳一勒。
马贼队中一骑向前几步踏出在其身旁道“将军,这半夜哪来的篝火,莫不是有诈?”
矮胖男子习惯性的眯起双眼沉思片刻道“哼,我今日出兵不过是临时起意,官兵怎么会料到要在此设伏,除非......”矮胖男子拖着尾音转头望着身旁的妇人。
妇人脸上一白道“将军,我怎敢欺瞒将军,我愿做先锋前去探路。”
“麻子,你跟着一起去。”矮胖男子对另一名男子说道。
于是三十多人的马贼队伍中分出五骑像村子走去,其余之人在离村子半里之外的驿道上徘徊。五骑缓步前行绕过火堆进入村子查探,此时后方的半山腰突然火光四起,数十个火把绕成近一里的连线。
“杀!”一声喊杀声划破夜空,顿时杀声四起,村里的五骑也发现了异样,几人瞬间扭转马头往回狂奔。
“妈的有诈,兄弟们走!”矮胖男子唾骂一声大喊道。
驿道上的马贼本就有所戒备,三十余骑人马掉转方向策马而逃,一连串的变故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待到马贼走远,村后的众人心里的大石才落了下来。众人依照书生的指示村里的男子纷纷到各自家中取了破布沾了些灯油,等到马贼进村之时纷纷燃气火把,再配合满山的喊杀声伪造出伏兵的假象。
夜半子时马贼定然会被篝火吸引,如此异常的情况定会让其心生警惕,加上前去探路的几人发现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此时在配合上突然出现的绵长火把还有漫天的喊杀声。那些脑袋拴在马背上的亡命之徒早已吓破了胆,逃跑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辨别什么真伪。
“那些马贼不会再回来吧?”中年汉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书生摇了摇头“那些马贼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而且这小小的村庄还不值得人家惦记,他们在这里吃了亏肯定不会再来的。”
众人长舒了口气,对书生是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