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炎的府邸离将军府也就两条街,令赵辰没想到的是邹炎宅邸竟是如此奢华。令他不禁怀疑这邹炎平日里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邹炎看出赵辰眼里的惊讶之色令他心情大好。
邹炎将赵辰带入府内介绍道“此乃家父所留,为兄也只是固守家业。”
赵辰赞叹道“邹兄家宅真是恢弘大气,与将军府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邹炎对此等赞叹很是受用拉着赵辰硬是把府内各处看了个遍,最后更是答应赵辰可任意挑一处宅院入住。
赵辰倒也不挑,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宅院对邹炎说道“邹兄待我甚佳,我受之有愧。”
“唉......贤弟,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区区宅院何足挂齿。他日功成我再替贤弟在城内寻一处大宅院。”邹炎笑道。
“邹兄我出身贫困不习惯被人照料,所以下人和婢女就不必了,我还是喜好清静。”赵辰道。
“小事,那便吩咐下人尽量不打扰贤弟。贤弟可将此地看作自家宅院,不必拘束。”邹炎摆摆手道。
赵辰道“那便谢过邹兄了。”
“贤弟不必客气,我们先去吃饭。”邹炎忙了一个上午两人都还没吃过午饭。
两人边走边聊快到正厅邹炎突然压低声音对赵辰道“贤弟待会儿饭桌之上贤弟千万慎言。”
赵辰不解“慎言,这是为何呀?”
“唉......我家夫人出自书香门第,若是男子定然跟贤弟一般是个读书人,所以家中规矩皆由他定。”邹炎无奈道。
赵辰内心愕然,未曾想邹炎如此无赖的个性竟如此惧内。
“夫人这便是我贤弟赵辰,为公事之便将军命他暂居,近日便住在东院。”邹炎步入正厅对偏座的一名女子说道。
此女子着一身淡雅素衣,发髻高盘其上仅插了一枚银色发簪,年龄约莫有二十三四,面色冷淡,双手盖于膝上,正直端坐。
赵辰躬身拜了一拜道“见过嫂夫人。”
“夫君乃一家之主,家中事物本就夫君做主,我自然遵从。”女子朝赵辰礼节性微笑道。
“那如此贤弟便入座吃饭吧。”邹炎道。
这顿饭吃的异常诡异,三人动筷子夹菜都十分默契,无一人开口说话,饶是邹炎这样饭桌之上滔滔不绝的人都未曾开口说话,就是吃饭都得细嚼慢咽。赵辰内心暗自佩服这女子御夫有方。
吃完午饭赵辰率先告辞,出了将军府他便算在这郁南城内真正的自由,事先跟邹炎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赵辰出了邹炎的府邸四周转了一圈后便径直往北门而去,只见赵辰行事鬼祟,时不时还会回头,走路时东瞟西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一路鬼鬼祟祟终是到了一处罕有人至的破败庙宇之中,庙宇所立之像已遭损毁看不出所拜何人。
赵辰匆忙进入庙中,四顾无人之后钻入香案地下,香案底下以稻草铺就其上睡着一人正是洛芙!
此时洛芙双目紧闭,眉头微簇依旧昏迷不醒。
赵辰食指试探了一下洛芙的鼻息长舒口气喃喃道“还活着。”
赵辰年少体弱多病,所以久病成医,对医术倒也有些了解,洛芙腹部的伤口他已包扎过,但是贯穿伤他确实不知如何医治,而且重伤之下本就虚弱如若长期不进食更是雪上加霜。
昨夜赵辰将洛芙救下后便草草包扎,没有上药也没特别处理。血是止住了但能不能活过来还是另说。当下最要紧是上药让伤口尽快愈合,虽说小宗师体魄远胜常人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如今洛芙气息脉搏微弱,当务之急是先将她带到邹炎府邸。
赵辰想过了,方盛下令严查洛芙踪迹此处定会被搜查,到时候怕是全城皆难有藏身之处,如今邹炎府宅便是最佳去处。可问题就是赵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光自己步行到邹府都要进半个时辰,如今洛芙昏迷不醒这大白天的他可没有将洛芙背回邹府的力气。
赵辰无奈叹了口气无奈道“只能等到晚上了!”
说罢赵辰将身上长衫脱下披在洛芙身上转身出了破庙。
赵辰并未直接回邹府,而是寻了几处药房买了几味祛风寒的药材这才返回邹府。
......
此时一则消息又渐渐在郁南城中传开:方盛将军遇刺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方盛负伤不假但远没到危及性命的程度,不过是需要疗养些许时日,但不巧的是昨夜方盛竟感了染风寒,如今也是卧床疗养。
原本只要方盛露面,谣言便会不攻自破,如今方盛伤未痊愈又感染风寒自然无法现于人前。如此谣言越传越盛,甚至坊间有言方盛已然身死,府内之人一直隐瞒实情。传言之人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不过一日功夫,已是满城皆知。
唯独方盛对此一无所知。
入夜,四名黑衣男子疾驰在无人的巷弄,四人负一木板,其上躺着一名盖着长衫的女子。四人脚步轻盈,穿街过巷悄无声息,片刻之后便隐没在黑夜之中。
于此同时邹炎府邸一处无人的院墙之上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神秘蒙面男子。只听得一声“哎呀”,那名男子竟从高墙上跌落下来。男子一阵吃痛,一瘸一拐的朝街道走去,好在此时已是入秋,大半夜的人都睡着了。这名男子正是赵辰,赵辰依照白天的记忆走到一家药铺,白日赵辰曾到此买过药材。
赵辰也不知用何手段,贴在门前半天竟然将从里面锁住的大门打开了。赵辰蹑手蹑脚进入店铺,看着墙上的众多的药材柜轻车熟路的掏了几味药材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梁上君子也是君子,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
赵辰将药材包好从怀里有掏出了些碎银放在桌底、墙角、门板下等几处位置,如此赵辰又去了另一家药铺如法炮制,直到第四家药铺赵辰刚推门进去只见地上趴着一条肥硕的恶犬。赵辰不由分说拔腿就跑,那恶犬追了出去,一人一狗在街道上追逐,不过片刻赵辰便被恶犬追上,其大腿被恶犬结结实实咬了一口。几番搏斗赵辰终于将恶犬赶跑。自己却是满身是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走了有近一个时辰赵辰才回到邹府,此时已是后半夜赵辰心里是无比憋屈。心里是越想越气邹家的院墙又建得这么高,所幸连墙都不翻了之间敲门进去,守夜的家仆好在认得赵辰才没有将他当做乞丐打将出去。
“赵公子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会如此狼狈?”家仆问道。
赵辰心里已是气极哪里还有好话冷冷说道“青楼!”
家仆看他心情不好没敢再问,只能看着赵辰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住所。
赵辰回到住处,看着床上躺着的洛芙叹了口气也顾不得自己满身伤痕衣衫褴褛,便开始动手煎药,赵辰偷的药材总共有两副,一为外敷、一为内服。他特地多跑了几家药铺,拿的药够用些时日且不易被人察觉。而且外敷的药如今他自己也要用。
洛芙的伤势在腰腹之处,切伤口很宽,赵辰轻轻褪下其贴身的衣物郑重其事对洛芙道“洛姑娘,得罪了。”
洛芙的伤势很重,但好在还未腐坏但也需清理,赵辰将事先准备好的热水喝毛巾将洛芙的伤口擦拭了一番,然后才将熬制好的药浆慢慢敷上。
倒是这口服的药不好喂食,洛芙如今昏迷不醒,赵辰只好用汤匙一点点润于其唇让她自己慢慢吸收。如此一碗药竟喂了一个时辰。
做完这些赵辰才脱下褴褛的衣衫草草给自己敷了药。
赵辰做完这一切实在倦极,竟直接靠在床脚睡着了。睁眼时已是清晨,看着床上熟睡的洛芙赵辰暗叫“不好。”强撑着浑身疼痛的身体把洛芙抱起来,抱到其他房间将门锁上,做完这一切正巧碰到前来探望的邹炎。
赵辰脸色有些尴尬打招呼道“邹兄。”
邹炎看了一眼赵辰将赵辰拉到一处低声道“贤弟,你若是要去青楼与我说便是,无需如此,你知道家中夫人管得严,你来找正好我可以陪你去。”
“唉......是我有些顾虑,我以为邹兄的为人会对此等场所鄙夷,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赵辰摇头叹息道。
“诶......自古风流多狂士,偶尔风花雪月也算小雅,我与贤弟皆是乐于此道的雅士。”邹炎笑道。
“那他日待我养好了伤便邀邹兄同去,我等同雅一番。”赵辰说道。
“贤弟这伤是?”邹炎笑意渐浓,但看到邹炎身上的伤口不禁问道。
“嗨......不提也罢。酒后误事,酒后误事啊。”赵辰一脸颓然。
邹炎见此眼珠一转笑道“无妨,贤弟若是昨晚没尽兴,过几日为兄带你再去好好喝一顿。”说罢便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