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上官长乐又拿出这张画像痴望着。想起了那日的事,他仍旧难以释怀。
自己明明比二弟上官长善好过很多,将来又是寒谨城城主之位的继承人,可赵可君为何就是不愿跟了他,做他的女人?
上官长乐执迷着不肯放弃,一片痴心妄想着哪日带领兵马打到西国的揽夕城,再次将那个人紧紧的抓住。倘若真有这么一天,上官长乐发誓说什么也不会让赵可君离开自己了。
上官长善见大哥盯着一张纸看得出神,一时好奇便走过来问道:“大哥,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上官长乐赶忙卷起画像揣入怀中,板着脸十分警惕的说道:“哦,不过是随便看看罢了,二弟就不要多管闲事了。行啦,你就在这儿好好逛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上官长乐有些心虚的迈着阔步走了,上官长善站在他身后想了想,却越发觉得可疑。
依他所见,大哥方才的神情,明明是一个男人望着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才会有的。
“难道,大哥有了心爱的女子?可就算真的有,又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呢?若说是羞于启齿,那更不可能了,大哥是个敢作敢为的性子,绝不可能会在一个女子面前这般怯懦。”
此事后,上官长善便小心留意起来,而上官长乐也很是敏感谨慎,除了待在自己的书房,便再也未在园子里拿出那幅画像痴望。
转眼间,又到了羽清城一年一度的上祀节。随处望了望,羽清城依旧繁华如初。
碧河两岸的梨花竞相怒放,白色的梨花瓣纷纷洒洒,随着和风轻轻飘落。
别人来这儿都是成双入对,在梨花树下你侬我侬的相互依偎,而落梨莺却只能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瞎逛着,直到天黑以后,众人都各自回去了,她却站在一棵梨花树下久久不愿离去。
人都走后,梨花林里冷清了许多,河风簌簌出来,还是有些冷的,她赶忙裹紧了自己的披风。
不一会儿,身旁不远处也来了一个男子站在这棵梨花树下,神色哀伤的用酒浇地,嘴里还在不停的念着什么。
落梨莺一时好奇,便走过去问道:“请问公子是谁?为何深夜在此独自祭拜?”
男子抬起头来看着落梨莺笑了笑,有些抱歉的说道:“哦,姑娘见谅,恕在下冒失了。今日本是个花好月圆之日,我也不想在别人都欢欢喜喜的时候,自己却在一旁哭丧着脸。因而,我只好等到了现在,人都走了,才能安安心心的做我想做的事。”
落梨莺点头笑了笑,细细打量着身旁的这个男子。他虽然年纪稍大了些,却面若冠玉,样貌堂堂。
这个男子也看了落梨莺几眼,笑着问道:“姑娘为何也是一个人来这儿?莫非,也和在下一样,是来凭吊哪一位故人的?”
落梨莺摇了摇头,笑道:“唉,故人已逝,想也无用了。”
男子听她这么一说,也伤感道:“姑娘说得是啊,我也想再见她一面,可她早已逝世,我连做梦也梦不到呀!”
“唉,公子如此痴情,真是令人感动啊!不知可否告诉我,公子所思之人是谁?”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梨花哀道:“说来也不怕姑娘笑话了,她便是羽清城的女城主落梨莺。”
落梨莺闻言震惊了一会儿,她想了想,赶忙问道:“哦,公子和这位落梨莺城主很熟吗?不瞒公子,我曾在落梨莺城主的身旁伺候,虽然她友人无数,不过,却从未听说过公子啊。”
男子笑了片刻,低下头有些自卑的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与落梨莺城主从未相识,更不是什么友人。唉,不过是在下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罢了。”
落梨莺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听公子方才所言,公子与这位落梨莺城主定有一番故事。唉,若是信得过我,不妨与我说说。”
男子点了点头,笑道:“唉,那也是一个羽清城的上祀节啊!那年,我独自一人来到羽清城游历,正好赶上了羽清城的上祀节,就如今日这般繁华热闹呀。一个人随意走着,忽然就到了擂台前。本来我对这些厮杀打斗的事并无兴致,抬脚正想离开之际,忽然,台上来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拿着剑威风凛凛。她剑术了得,三两下就将那些男子打得望风而逃。不知不觉间,我忽然不想走了,双脚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我才知道她原来就是羽清城的女城主落梨莺。比试完了,她便拿着剑面朝台下众人笑了笑,虽说不是因我而笑,但那个笑容已经让我铭记于心。”
落梨莺看着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便问道:“在公子心里,她真有如此好吗?”
男子想了想,低下头笑道:“姑娘也与她不熟,又如何肯定她不好?不管别人如何说如何想,在我看来,这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有她这般的英气与才气。”
落梨莺叹了口气,望着这棵梨花树暗自笑了笑,感慨道:“唉,真是想不到啊,时至今日,居然还有人在此祭拜我呀!”
她往前走了几步,有些期许的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哦,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名叫南君华。”
他抬头四处望了望,见天色已晚,便看着落梨莺劝道:“天不早了,姑娘一个人孤身在外多有不便,还是早些回去吧。”
落梨莺点头笑了笑,行礼道:“嗯,多谢公子挂怀,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日之后还会再与公子相见,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南君华轻声笑了笑,低着头说道:“我这人一切随缘,最不喜欢刻意勉强,姑娘若说是那便是吧。”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迅速离去。
坐在马背上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山谷,“南君华?”她在心里默念着,对这个男人竟有好奇起来。
夜深了,落木心忙完了一天的公文刚刚回屋。巫玉雅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故意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落木心远远的看见了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赶忙走了过去,十分心疼的问道:“怎么了玉雅?何故在此叹气呢?告诉我,是不是这些伺候的人有何地方让你不如意了?”
巫玉雅摇了摇头,仍旧低着头不愿说话。
落木心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接着问道:“玉雅,你倒是说话呀!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看行吗?”
巫玉雅得意一笑,坐直了身子看着落木心笑道:“城主真的什么都答应我吗?”
落木心捏着她的鼻子笑了笑,说道:“哈哈哈,那当然啦,本城主说话一言九鼎,如何会骗你呢?”
巫玉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忧愁的说道:“唉,虽说女子嫁了人就是夫家的人了,可我终究是在渠灵城长大。前几日爹爹来信,说是渠灵城这几年来天灾不断,百姓们已是无家可归,冻死饿死者无数。唉,可叹我身为女子,不能为渠灵城分忧,思来想去也毫无头绪。嗯,不如城主替我想个办法可好?”
落木心低下头想了想,说道:“既是遭灾,嗯,这也好办呐。我明日便下令府库里拿出三分之一的钱粮布匹送去渠灵城,日后羽清城一般的税收都归渠灵城所有,玉雅,你看可好?”
巫玉雅拉着落木心的手笑了笑,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渠灵城土地贫瘠,哪有羽清城富饶千里适宜耕作。唉,城主既有心帮渠灵城一把,不如把晋阳之地割让于渠灵城如何?”
落木心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么……”
巫玉雅见此,立刻拉下脸来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见巫玉雅生了气,落木心赶忙哄道:“好了玉雅,你别生气呀!哈哈哈,我答应就是了。”
巫玉雅立即转怒为笑,任由落木心抱着自己,时至今日,她觉得自己也算没有辜负了渠灵城的养育之恩。
消息传到了渠灵城,众人无不欢心鼓舞。羽清城可是整个天下出了名的富饶之地,谁不想永远的住在那儿?渠灵城的百姓们个个心里乐开了花,纷纷携妻带儿,日夜兼程的赶往晋阳。
这日午后,曲南江坐在自己的营账里与落梨莺商议道:“城主,落木心现在羽翼渐丰,又有西国和周边的几个城池罩着,咱们起兵还不是时候啊!”
落梨莺点了点头,也赞同道:“是啊,这个山谷也不是久留之地。这十万士兵还需再做操练方可成事,因而,得换个更为隐秘的地方才行。”
“哦,听城主方才所言,仿佛早有此打算。不知您看中了何处?”
落梨莺笑了笑,说道:“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这儿乱世之中立一番事业,总得有备无患呐。”
她低下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依我看,南蜀之地再合适不过了。此地崇山峻岭,沟谷险壑居多,又山高林密,地形十分复杂,是个屯兵操练的好地方啊。”
曲南江想了想,看着她问道:“这些,城主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落梨莺面带苦涩的一笑,缓缓说道:“哼,这还得感谢白启明呐。当年我与他一同去南蜀游历,唉,这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曲南江点了点头,又问道:“南蜀早已归顺西国,若是想在此处练兵,必须得控制了郡侯才行,可咱们与他素无往来,又如何收买他呢?”
落梨莺微微一笑,想了一会儿便说道:“这个好办,昨日我偶然碰到了南蜀郡侯南君华,此刻他正待在羽清城游玩观赏。南江,拿上这幅画像再找几个靠得住的人把他绑来,我与他当面谈谈。”
曲南江拿过画像看了看,点头答应道:“好,我这就去办。”
第二日清晨,曲南江召集几个亲信聚在营账里小声吩咐道:“你们几个拿上这张画像前往羽清城,找到上面这个人,再把他绑回来。千万记住,不可露出马脚让人发现了。”
“是,将军。”几个人来到山谷外骑上马急匆匆的跑远了,几个时辰后,便到了羽清城。
几个人分别在城中打探,几日后,终于打探到了南君华的消息。
众人商议了许久,最后一致同意了趁天黑把人截上马车的办法。
南君华待在屋里,正准备歇下了,门外忽然有人大声喊道:“公子,公子睡了吗?”
南君华赶忙坐直了身子,想了想便问道:“哦,还没呢,请问你是何人?”
“哦,公子见谅,小人是这家店的伙计。大厅里有人要见公子一面,故遣小人来此请公子过去一趟。”
南君华慢慢走上前去,有些迟疑的开了门,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这几个亲信士兵几下便拍晕了,装在一个麻袋里迅速扛出了客栈,出了客栈便急急忙忙的赶回山谷。
他们几个带着南君华走入曲南江的营账,行礼道:“回禀将军,我们几个已经顺利完成了任务,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
曲南江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几个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是,将军。”几个人行礼告退,转过身匆匆离去。
落梨莺掀开麻袋仔细看了看南君华,这个男人眉目柔顺气态祥和。只可惜,这样的人生在这战乱之世,无可避免的要成为血腥争斗的牺牲品。
几个时辰后,南君华十分难受的睁开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四处望了望。
落梨莺见他醒了,便坐在一旁笑道:“哈哈哈,南郡侯终于醒了。”
南君华循声望去,看着落梨莺惊讶道:“怎么是你?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明示。”
落梨莺摆了摆手,笑道:“诶,郡侯大人误会了,您并无何处得罪了我。”
“哼,既如此,那姑娘又为何将我绑来此处?姑娘究竟想干什么?”
落梨莺看了他几眼,起身说道:“嗯,我与南郡侯做个交易如何?”
南君华十分奇怪的看了她几眼,问道:“什么交易?”
落梨莺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他说道:“唉,郡侯大人自己看看吧。”
南君华接过来看了看,两只眼睛忽然睁得老大,颤抖着手十分惊讶的问道:“这,这几个人都是南蜀的驻军大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落梨莺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南君华摇了摇头笑道:“嗯,郡侯大人说得不错。唉,可叹呐,南郡侯如今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命悬一线了,却还懵然不知。”
“你,你这是何意?”
“哈哈哈,这几个驻军大将私下里早就对郡侯大人心怀不满,时常想找机会取而代之。若我没猜错,郡侯大人从羽清城回去后也活不了多久了。”
南君华又急又气,十分恼怒的大声吼道:“我是西国帝王亲封的南蜀郡侯,谁敢害我?”
落梨莺看着他摇了摇头,高声笑道:“哈哈哈……郡侯大人真是白活了这么几十年。南帝白启明只要南蜀安定无事便可,又怎会在意谁去做这个南蜀的郡侯?郡侯大人哪怕是死于非命,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的,你死了,自然会有人替你接管南蜀之地。”
南君华想了想,看着落梨莺有些惊恐的问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难道南蜀的军队早就混进了你们的探子?”
“哈哈哈……南郡侯真是太天真了,天下间杀伐征战了几百年,各个城池和西国早已派了无数个密探前往别人的领地。莫说一个小小的南蜀,就是西国的各个郡邑也已经有了数不清的密探。”
南君华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姑娘不妨直言,你到底要做什么?”
落梨莺拿着一张南蜀的地图走到桌前坐下,笑了笑说道:“我刚才救了郡侯大人一命,大人是否也应该投桃报李帮我一个忙呢?”
南君华点了点头,赶忙走过来问道:“姑娘请说,到底要在下做何事?”
落梨莺在地图上指了指,圈出几个地方说道:“请郡侯大人将这几处山谷让给我,可好?”
南君华想了想,颇为不解的问道:“你要这几处山谷做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我自有用处。顺便再提醒郡侯大人一句,不该知道的千万别知道,否则哪一日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多冤呐!”
南君华闭着眼叹了叹气,无奈道:“好,我全都答应你,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落梨莺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南郡侯着什么急呀,我可以放你走,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南君华捏着拳头无奈一笑,点了点头闭眼道:“唉,你说吧。”
落梨莺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便说道:“这个么,郡侯大人还得娶我为妻。”
南君华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姑娘可别开玩笑啊!婚姻大事岂可拿做交易?我与姑娘只见过几面,如何做夫妻?”
落梨莺却十分坦然,无所谓的说道:“郡侯大人别误会了,我与你只有夫妻之名,也没打算真的与大人做夫妻呀!”
“是啊,姑娘既然都如此说了,那在下就更不能答应姑娘了。还请姑娘行行好开恩放行,放在下一条生路。”
落梨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南君华说道:“哼,郡侯大人若是不答应,那就永远也别想离开这儿。”
南君华急道:“你,你……”他十分无奈的低下头想了想,只好答应道:“好,好,我答应你。”
落梨莺总算松了口气,扭头吩咐道:“来人,带郡侯大人下去歇息。”
南君华甩了甩衣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问道:“我与姑娘既是夫妻了,那就请姑娘对自己的夫君坦诚相告,姑娘姓甚名谁?到底是什么人?”
落梨莺微微一笑,拒绝道:“这个么,我不便告诉郡侯。”
南君华点了点头,还想再问几句,却被身旁的两个士兵生拉硬拽的拖走了。
傍晚时分,曲南江走进落梨莺的营账,想了想便坐在一旁问道:“城主,您与这南郡侯谈妥当了吗?”
落梨莺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我和他谈妥了,过几日你们便可分批前往南蜀的这几处山谷。”
曲南江笑着松了口气,落脚点总算找到了。
落梨莺拿起茶杯喝了几口,忽然问道:“南江,花梨那儿有什么消息吗?”
曲南江想了想,忙说道:“哦,城主不必担心,前几日我亲自写了封信,派了一个亲信士兵送去揽夕城。我在信中跟她说了城主并未离世,还问她今后有何打算?她呢,也给我回了封信,说是仍然愿意为羽清城为城主效劳。唉,咱们现在势单力薄身处险境,而花梨她们仍是不离不弃,真是难得呀!”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隔着面纱轻轻抽泣着,见惯了世间人情冷暖的她心里五味杂陈,闭着眼想了想很不是滋味。
第二日清晨,曲南江在山谷外准备了一辆马车送她二人返回南蜀。
临上车之际,曲南江把落梨莺拉到一旁问道:“城主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可是您一辈子的大事啊,既然与他达成了约定,那何苦还要委身于他相伴左右?”
落梨莺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哈哈哈,我是无所谓了。再说了此事干系重大,稍有闪失便会万劫不复,我得在他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他,你们才可无后顾之忧。”
曲南江叹了叹气,再次行礼道:“唉,城主一路走好。”
落梨莺看着他微微一笑,嘱咐道:“我已经嫁为人妻,从今日起,就别叫我城主了,叫我夫人吧。”
曲南江点了点头,笑道:“是,夫人一路走好。”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与南君华坐上马车一同前往南蜀。
这日午后,公孙城主在书房里十分焦急的来回走着,早派人去请了上官城主前来商议大事,可直到今天也未见人影。
他想了想,赶忙吩咐道:“管家,再出去看看,上官城主到底来了没?”
“是,城主,我马上去。”
管家正要出去,上官城主便急忙在门外喊道:“哈哈哈,公孙城主,不好意思了,在下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儿,故来得迟了些,还请公孙城主见谅。”
公孙城主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上官城主不必客气,来了就好,这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嘛。咱们两个城池同气连枝,你这一日未到,我心里老是悬着,难受啊!”
上官城主笑道:“哈哈哈,有劳公孙城主挂念,好啦,你我还是闲话少扯,赶紧商谈大事吧。”
公孙城主点头笑了片刻,连忙拉着上官城主坐下。
管家看了看他二人便关门离去,步履匆匆的走了。
上官城主看了几眼桌上的地图,便问道:“公孙城主是想再次发兵进攻西国?”
公孙城主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所以我才急忙请上官城主过来一趟啊!不知上官城主意下如何?”
上官城主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可是,单凭咱们两个城池的兵力还远远不够啊!”
公孙城主看着他笑了会儿,接着说道:“哼,不是还有羽清城么?”
“羽清城?”上官城主起身想了一会儿,又说道:“羽清城若肯相助自然是好,可万一他们再像上次那样冷眼旁观,又该如何是好?”
公孙城主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看着上官城主宽慰道:“上官城主不必担心,我早就派人打听到了。落木心这小子好大喜功,他早已暗中集结兵力准备对西国动手了。如今,只是缺一个机会罢了。”
“哦,如此说来,这次是咱们三个城池合力进攻西国啊。”
“哈哈哈,是呀,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咱们这三个城池有实力与西国抗衡一二。唉,整个天下厮杀征战了几百年,这还是头一次三个实力强大的城池联合起来进攻西国。若是胜了,那可真是名垂青史啊!”
上官城主十分钦佩的笑了笑,赞赏道:“唉,公孙城主有如此豪情,实在是令在下汗颜呐!”
“诶,上官城主也毫不示弱呀。战乱之世,人人皆有争心,堂堂七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天下之主舍我其谁?”
“好,公孙城主真是个血性男儿,我寒谨城愿誓死追随左右,共谋大业。”
公孙城主十分感激的笑了笑,又对着上官城主极为郑重的行了一礼。
上官城主连忙跑过去扶他起来,笑道:“公孙城主,依在下之见,仅是集结三个城池的军队还不够啊。嗯,咱们不如拉拢一下西国身后的西戎部族,趁机在西国身后捅上一刀,哈哈哈,也可多些胜算呐。”
“哈哈哈,上官城主放心,这个我早已想到。前几日就已悄悄派人去了西戎部族,这会子想必应该到了。”
璐茵城的使者走到西戎部族的营地旁,向门口守卫的一个士兵说道:“这位兄弟,劳烦你进去禀报一声,我等要见天鹰首领。”
这个士兵瞟了他们几眼,不屑道:“哼,首领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领使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袋银子递给了他,笑道:“哈哈哈,请这个兄弟行个方便。”
士兵收下银子笑了笑,赶忙说道:“哈哈哈,这好说,不就是要去见首领吗?行吧,你们在此稍后,我这就去通禀。”
他怀揣着银子,高高兴兴的转过身走了,跑进天鹰的营账行了一礼,禀报道:“启禀首领,营地外来了几个璐茵城的使者,还带来了大批礼物要求见首领,您看这……”
天鹰坐在一旁喝了几碗酒,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哈哈哈,人家带着厚礼上门拜见,若是不收那多不好意思啊!行吧,我就给他们一个面子,让他们进来。”
“是,首领。”这个士兵迅速跑到他们几个面前,行了一礼十分客气的说道:“哦,几位请随我来吧。”
几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入天鹰的营账行礼道:“在下璐茵城领使,拜见天鹰首领。哦,略备薄礼不承敬意,还请首领笑纳。”
天鹰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啊,把东西抬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人走了过来,拿着东西走了,领使笑了笑又与天鹰客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在一旁。
天鹰想了想,看着他问道:“领使远到而来,不知所谓何事?我们草原人性格豪爽,最不喜欢多费口舌,领使就直说了吧。”
领使笑了笑,行礼道:“唉,首领真是个爽快人,那好,在下就直说了。我璐茵城的公孙城主诚心诚意的邀请天鹰首领,与我们一道一齐发兵进攻西国。”
天鹰斜着眼微微一笑,有些嘲讽的说道:“哼,就凭你们?”
“哈哈哈,当然不只有我璐茵城了。实不相瞒,寒谨城,羽清城的两位城主皆已答应相助,不知天鹰首领意下如何?”
天鹰低着头想了想,正犹豫不决,领使微微一笑,便看准时机继续说道:“在下知道,首领垂涎西国的火虞郡很久了。只是奈何西国国力强盛,西戎部族又势单力薄,哈哈哈,每回都是不得不靠着一伙骑兵冲到边境上劫掠一番,就匆匆忙忙的跑回来了。如此损兵折将不说,还没捞到多大的好处。可这次就不同了,只要首领肯发兵相助,咱们定能一举成功,西戎部族也可将西国的火虞郡收入囊中,如此两全其美,不知首领以为如何?”
天鹰想了想,看向一旁的两个亲信白虎和黑狼问道:“你们俩以为如何?”
二人低下头相互交谈了一番,半晌后白虎便看着天鹰说道:“回禀首领,依我二人之见,此计可行。”
黑狼也附和道:“是啊首领,三个城池大兵压境,南帝白启明一定是顾头不顾尾了。咱们即可趁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到西国捞些便宜,也可好好收拾收拾火虞郡的那个驻军将军,为那次死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天鹰想了想,最后拍板道:“好,就这么办了。”
他扭头看了看领使,笑道:“劳烦领使回去告诉公孙城主,我西戎部族跟着他干了。”
领使点了点头十分高兴,起身行礼道:“多谢首领,您放心,在下一定代为转达。哈哈哈,在下在此先预祝西戎部族出师大捷。”
转瞬间,天鹰的营账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领使向身旁的人轻声耳语了几句,那人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走了,骑上马火速赶回璐茵城。
天鹰在自己的营账里设宴,十分热情的招待这伙璐茵城的使者。
席间,天鹰仍在不停的劝道:“来来来,领使别客气呀,好好尝尝我们草原上的烤羊肉,还有马奶酒啊!”
领使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十分客气的敷衍着。
报信的人急匆匆的跑进公孙城主的书房,行了一礼笑道:“启禀城主,好消息呀,那个西戎部族的天鹰首领已经答应了。”
公孙城主与上官城主听了后,不由得开怀大笑,公孙城主更是难掩喜悦之情,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说道:“哈哈哈,行了,你先下去吧。”“是,属下告退。”
上官城主紧紧握着公孙城主的手笑了笑,一脸欣喜的说道:“公孙城主,这真是太好了,有西戎部族帮着咱们从背后拖住西国,哈哈哈,这回我倒要看看他白启明会如何应对?”
两个城池在紧锣密鼓的做着出兵的准备,出使羽清城的使者也没闲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走进落府,对着落木心行了一礼,笑道:“哈哈哈,落城主近来可好?”
落木心笑了笑,客气道:“有劳领使挂念,我可比不得公孙城主轻闲。唉,一天到晚忙个没完没了,真是累人呀!”
“哈哈哈,落城主说笑了,想必您已经看了城主给您的亲笔信,在下就不多费口舌啦。唉,落城主就给句痛快话吧,到底答不答应与璐茵城一道发兵?”
落木心故作为难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诶,领使这话说的,公孙城主是我的舅舅,于情于理,我这个外甥都不应该拒绝他的。可是,领使也知道,这出兵打仗是要耗费许多本钱的呀,羽清城虽然富庶,但也不能白白牺牲我羽清城将士们的性命啊!”
领使点头笑了笑,忙问道:“哈哈哈,那落城主的意思是?”
落木心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倘若攻下西国,不但苍虞郡归属羽清城,这里,还有这里,这几个郡邑通通归我羽清城所有。”
落木心在地图上指了指,转身问道:“不知领使意下如何?”
领使想了想,忙回道:“这个么,在下不敢自作主张啊,请落城主容许在下回去与城主商议一会儿再做决定,如何?”
落木心看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嗯,领使快回去好了,不过可得快些呀,常言道兵贵神速,这个道理公孙城主想必十分清楚了。”
“啊,这是自然,我这就派人回去禀明城主。哈哈哈,落城主留步,我等告辞了。”
他走后,落木心的亲信便在一旁说道:“城主,他们会答应吗?”
“哼,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公孙城主接到消息后,坐在书房里想了又想,心里十分不悦。
上官城主摇了摇头,坐在一旁说道:“公孙城主,这个落木心也太狂妄了,他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哼,他羽清城凭什么占去西国的半壁河山?”
公孙城主也十分恼怒,拍着桌子说道:“是啊,这小子也太过分了。”
二人一边愤愤不平的责骂,一边又无可奈何,生气归生气,冷静下来后也不得不答应他了。
公孙城主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唉,眼下咱们还需要羽清城相助啊,罢了,先答应他,等攻占了西国,哈哈哈,到那时就由不得他了。”
一个使者急忙接过公孙城主的指令,急匆匆的赶回羽清城。
领使一看到消息,想了想便赶忙跑到落府禀报,他笑了笑,上前行礼道:“启禀落城主,我璐茵城的公孙城主已经答应您了,敢问落城主何时发兵?”
落木心低下头笑了笑,说道:“既是三个城池合力发兵,那总得大家商议个具体时间吧,行了,我就在羽清城调兵遣将静候佳音。”
领使低下头行了一礼,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落府。
这日傍晚,白启明在通明殿也接到了各地边境的奏报和各个城池的密探送来的消息。
他想了想,连忙起身吩咐道:“来人,快去请幽谷先生,穿扬和胡世清入宫一趟。”
“是,小人领旨。”传旨的内侍们各自跑去叫人,一个内侍便跑到了幽谷先生的家中,行礼道:“先生,陛下急召先生入宫一趟,先生快随我走吧。”
幽谷先生点了点头,一边换上朝服一边问道:“请问内侍大人,你可知道有何急事?”
内侍低头想了想,说道:“唉,具体何事我也不知啊,只是偶然瞥见陛下看了几份奏报和几页信纸后就有些忧虑,接下来就赶忙吩咐我们几个内侍急召先生和两位将军入宫。唉,看陛下这样,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幽谷先生闻言也有些担忧起来,赶忙随内侍出了府,坐上马车前往通明殿。
碰巧的是,在半路上恰好遇到了穿扬和胡世清,他二人也是接到了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赶路。
幽谷先生笑了笑,走到一旁问道:“啊,两位将军可知道出了何事?”
穿扬想了想,低下头轻声道:“边境上刚有消息传来,说是璐茵城,寒谨城,还有羽清城三个城池结盟,陈兵边境似有进攻我西国的意图。我刚想入宫禀报陛下,没想到陛下却先召见我了。”
幽谷先生吃惊不小,连忙随他二人走上前去。
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通明殿,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白启明笑了笑,赶忙抬起头来说道:“哦,不必多礼,既是来了就快坐下吧。”
三人刚刚坐下,胡世清便有些着急的问道:“陛下,这三个城池结盟合力进攻我西国,情况危急,咱们该如何应对?”
白启明摆了摆手,笑道:“哈哈哈,你们先别慌啊,他们上次不是也同样来势汹汹的吗?”
穿扬叹道:“唉,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上次,咱们都被落梨莺这个女人当猴耍了。如今这羽清城是落木心当政,他可不会像他姐姐这般游刃有余啊!”
幽谷先生也说道:“嗯,将军说的是啊!这个落木心对我西国领地早有觊觎之心,眼下三个城池结盟,他肯定会派兵进攻西国的。”
白启明仔细听着他们方才所言,起身走了走,低下头思索道:“赤军城与宣城都可暗中牵制羽清城,嗯,这三个城池的实力以羽清城为首,只要把羽清城死死拖住,另外两个嘛便不足为虑。”
想到这儿,白启明忽然十分高兴的笑了笑。
三人很是不解的看了看白启明,问道:“陛下何故如此高兴?”
白启明赶忙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笑道:“苍天有眼,这是给了我一个削弱羽清城的大好时机啊!”
穿扬想了想,赶忙问道:“敢问陛下,这何以见得?”
白启明笑道:“落木心这个人为人狂傲,心比天高,却没有他姐姐落梨莺那般的定力和谋略。我敢断定,这次出兵进攻我西国,这个毛头小子一定是立功心切,急于与咱们开战。哈哈哈……密探在信里说,这个落木心把羽清城三分之二的军队都拉来了边境,准备进攻西国。你们几个不妨仔细想想,若是这次羽清城损耗了三分之二的军队,此战后,他们又哪还有军力去戍守边境?”
胡世清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对呀,如此削弱羽清城的实力,等此次危机一过,那咱们进攻羽清城不就是易如反掌了吗?”
几人点了点头相视而笑,暗自庆幸着天佑西国。
幽谷先生微微一笑,看着白启明叹道:“常言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我西国看似被迫应战,实则,这场大战的主动权都在咱们手里呀!”
白启明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先生说得对。我原本打算先易而后难,先将璐茵城与寒谨城收拾了,再攻打羽清城也不迟。哼,谁知这落木心倒挺会替我着想啊,竟会送上门来等着被我西国削弱。唉,落梨莺啊,你在天上看见了吗?你这个弟弟,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幽谷先生几人相互看了看,低下头叹了叹气,心里忽然有些惋惜。
幽谷先生摇了摇头,轻声道:“唉,落梨莺这个女人了不起啊!羽清城在她的治下繁荣富庶,超过了羽清城以往的任何时候。她这个弟弟落木心和她相比,实在是差太远了。”
白启明走回了椅子上坐下,向穿扬和胡世清吩咐道:“穿扬,世清,你们俩速回兵营召集士兵,我随后就到。”
穿扬和胡世清低着头相互看了几眼,连忙问道:“陛下是要亲自出征吗?”
白启明点了点头,笑道:“没错,这场大战的交战双方势均力敌,他们这三个城池的结盟更是号称无可匹敌,对我西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哈哈哈,我亲自去,带领将士们上阵厮杀。让将士们明白,也让天下人都明白,我西国不惧怕任何对手,哪怕是全天下所有的城池合力围攻。”
二人听了白启明这番话,顿时斗志昂扬,站直了身子大声喊道:“是,微臣领旨。”
傍晚时分,募月铃正坐在凳子上喝茶看书。紫陌笑盈盈的端着几叠小菜走了进来,行礼道:“王后,这本书您都看了一天,该歇会儿啦。”
募月铃扭头看着她笑了笑,懒懒的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碗筷随便吃了几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启明忽然走到她的寝殿,看着募月铃笑道:“月铃。”
募月铃微微一笑,赶忙放下碗筷行礼道:“拜见陛下。”
白启明连忙走过去扶她起来,握着她的手笑道:“月铃这里的饭菜很香呀,我刚才在门口便闻着了香味,正好我也还没吃呢,不如咱们一起坐下来用膳,可好?”
募月铃点头笑了笑,连忙拉着白启明坐下,又吩咐道:“紫陌,再去拿副碗筷。”
“是,王后。”不一会儿,紫陌便拿来了碗筷放在桌上,笑盈盈的行礼告退。
募月铃一边夹菜吃饭,一边有些抱歉的说道:“让陛下见笑了,这只是几样清粥小菜,不知可合陛下胃口?”
白启明笑道:“哈哈哈,寻常百姓家也不过如此啊,月铃,你说呢?”
募月铃看着他笑了片刻,低头说道:“陛下说的是啊,寻常百姓家的夫妻,虽是粗茶淡饭,可做妻子的看见自己的夫君吃得香睡得好,也知足了。”
白启明看了募月铃几眼,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夜深了,白启明与募月铃夫妻二人早已躺在榻上歇下。
募月铃翻过身靠在白启明的肩上,有些担忧的问道:“我听说,明日陛下要亲自出征是吗?”
白启明睁开双眼,伸出手把募月铃抱在怀里宽慰道:“月铃莫忧,此战一战决生死啊。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明白,如今的西国不惧怕任何对手来犯,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我西国当为天下之主。”
募月铃笑了笑,靠着白启明闭眼道:“陛下放心,我已经派人拿上我的亲笔信送去赤军城了,请哥哥募南新发兵拖住羽清城,如此一来,陛下在上虞郡也可减轻些许压力。”
白启明用手轻轻拍了她几下,很是高兴的说道:“月铃,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陛下不必谢我,月铃早就对陛下说过,终有一天会和陛下成为生死与共志同道合的人。”
这日傍晚,募南新收到了募月铃的亲笔信。请他立即派兵前往边境,在西国进攻羽清城的时候助西国一臂之力。募南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把这封信放在烛火中烧掉了。
贴身随从想了想,过来问道:“城主,王后在信里说了什么,您为何要将信烧掉?”
募南新笑道:“哼,没说什么。从此以后谁也不许提起此事,咱们只当是从来没收到过信。”
贴身随从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可是,那个信使还在府外等着,咱们如何回复?”
“诶,谁要你回复他了。这样,拿几十两银子打发他回家,告诉他,不要再给西国的王后做信使了,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随从行了一礼,转过身匆匆而去。
募南新起身走了几步,叹了口气,望着碧空中的月亮说道:“月铃,其他的事儿南新哥哥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不行。我赤军城的将士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灵啊,有些已经成家立业,我决不能让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尸骸,为你夫君的野心殉葬。”
第二日清晨,白启明骑上马赶往兵营。走进穿扬的营账里四处看了看,兵营里所有的将军,白临峰,以及白启明的两个儿子白承青和白承君都来了。
众人见白启明来了后,便起身行礼道:“拜见陛下。”“拜见父王。”
白启明点头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说道:“哦,诸位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众人又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来等着白启明的吩咐。
白启明想了想,忽然吩咐道:“众位将军听令。”
几个将军急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微臣在。”
“你们三个各领三万人马赶往新郑,豫阳,安阳三地。记住了,你们的任务不是守住这三个地方。”
三个将军低头想了想,问道:“既如此,那陛下的意思是……”
“哦,我要你们率领兵马将羽清城的军队拖住,不要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你们就给我狠狠的打,只要消灭了羽清城的士兵,哪怕是丢掉这三个地方也是值得的。”
三个将军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但还是赶忙行礼道:“是,微臣领旨。”
他们走后,白启明又吩咐道:“你们三个各领一万人马前往宣城,侧翼合围羽清城。”
“是,微臣领旨。”
“穿扬,临峰,你们二人各自带领两万人马,从羽清城与璐茵城接壤之地直插璐茵城后方。”
他二人笑了笑,赶忙起身行礼道:“是,微臣遵旨。”
“世清,我也只能给你两万人马,不过你的压力可不小啊!”
胡世清起身行了一礼,连忙问道:“陛下尽管吩咐。”
“好,带上这两万士兵从盱阳城过境,死死咬住寒谨城,别让他们增兵璐茵城。”“是,微臣领旨。”
转眼间,穿扬的营账就只剩下了白启明父子三人。
白承青和白承君相互看了看,上前问道:“父王,我们有何任务?这些将军都各自领兵走了,我们也不能闲着呀!”
白启明站起身来看着两个儿子笑了笑,问道:“三个城池结盟的主力全在上虞郡,你们两个敢不敢与父王一道,以十万对二十万的歼灭他们?”
白承青笑了笑连忙说道:“父王放心,我们兄弟两个绝不给父王丢人。”
白承君也信誓旦旦的说道:“大哥说的是啊,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是父王的儿子,自然当身先士卒,打退这三个城池的进攻。”
白启明点了点头,大声笑道:“好,咱们父子三人并肩作战,独挑大梁。青儿,君儿,你们俩有信心吗?”
二人笑了笑,高声喊道:“有。”
白启明十分高兴的看着两个儿子,朝前边走边叫道:“出发。”“是,儿臣领旨。”
父子三人骑上战马,带着十万士兵浩浩荡荡的赶往上虞郡。
落梨莺和南君华赶了几个日夜的路,终于回到了南蜀。
马车在南府门前停了后,南君华便走下马车说道:“姑娘,这就是我的府宅,随我一同进去吧!”
落梨莺站在门外看了看,慢慢跟着走在一旁。
府里的管家见南君华回来了,忙跑过来行礼道:“拜见大人,唉,您可算回来了。”
南君华笑了笑,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府里一切都还好吗?”
“哦,大人放心,府里平平安安,什么事也没有。”
管家抬起头来看了几眼落梨莺,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这位姑娘是……”
南君华微微一笑,握着落梨莺的手说道:“哦,这位姑娘从今日起就是我南君华的妻子了。管家,吩咐下去,三日后我与这位姑娘就在府里拜堂成婚。诶,还有宴请宾客,披红挂彩的事你也得抓紧去办呐。”
管家难以置信的看了看他,愣在原地。
南君华见他这副模样,便不悦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呀!”
管家吓了一跳,赶忙行礼道:“是,大人,我马上就去。”
管家刚往前走了几步,南君华又喊道:“站住。”
管家连忙转过身来,问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南君华笑了笑,说道:“夫人面前,也这般无礼吗?”
管家低下头想了想,急忙行了一礼,笑道:“哦,大人与夫人喜结连理,真是可喜可贺。小人在此恭祝大人和夫人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南君华大声笑道:“哈哈哈……行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走后,南君华又看着落梨莺问道:“夫人想住何处?”
落梨莺四处看了看,低着头说道:“唉,给我找个僻静点的屋子吧,我喜欢清静。”
南君华笑道:“嗯,好吧,夫人请随我来。”
落梨莺一路跟着南君华走了一会儿,不时睁眼看着,十分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府宅。
府里的后园倒也别致,翠竹掩映,繁花似锦,让人耳目一新。
南君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朝落梨莺喊道:“夫人进来看看,可还满意?”
落梨莺慢慢走进屋里瞧了瞧,点头笑道:“嗯,此处甚好,有劳大人费心安排了。”
南君华笑了笑,说道:“夫人不必客气,你我已是夫妻,这几日就先委屈夫人在这儿住几日。要吃要喝,夫人尽管吩咐这些仆从婢女就是了。行了,天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在下告辞了。”
落梨莺十分客气的行了一礼,笑道:“嗯,郡侯大人慢走。”
这日清晨,落梨莺很早便醒了,她快步走到窗前推开几扇窗阁透透气,伸展四肢活动片刻。不知不觉间,忽然听到了几个婢女小声议论着,其中一个便说道:“诶,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大人过几日就要成婚了。”
“是吗?那这位夫人是哪家的闺秀啊?”
“嗯,不知道呀,我听管家说这位夫人是前几日和大人一同进府的,没人知道夫人究竟是何来历?”
“哦,你们说的就是她呀,那日我从后园打水经过,正好碰见大人带她一路往前走着。”
“哦,那这位夫人究竟是何模样?”
一个婢女摇了摇头,轻声道:“她终日里戴着一个面具,我也看不清她究竟是何模样啊!”
落梨莺细细听着这些婢女的话,低着头伏在窗檐边上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难过起来,这桩荒唐的婚事,莫说别人了,就是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清晨,朝阳刚刚升起,管家和一个婢女站在门外行了一礼,笑道:“拜见夫人。”
落梨莺连忙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问道:“哦,你有何事?”
管家笑了笑,说道:“回禀夫人,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大人派遣小人带着一个婢女过来伺候夫人梳洗打扮。”
落梨莺想了想,赶忙说道:“哦,你们进来吧。”
管家笑盈盈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再次行礼道:“哈哈哈,夫人大喜。”
身后婢女端着凤冠霞帔和一些头钗首饰放在了桌上,看着落梨莺行礼道:“奴婢给夫人梳洗打扮吧。”
落梨莺笑了笑,又看着管家吩咐道:“管家,你先出去等会儿吧。”
管家微微一笑,行礼道:“是,夫人。”他关上房门快步离去,站在不远处耐心等着。
转眼间,已是日上三竿,管家在小道上来来回回的走着,落梨莺迟迟没有出来,他只好跑到门外大声喊道:“夫人,夫人,您准备好了吗?良辰吉日可耽搁不得啊!夫人,夫人……”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个喜婆笑了笑,急忙走过去扶着她笑道:“夫人,您走好啊!”
今日,整个南府一片喜气洋洋,南君华穿着一身喜服和宾客们闲谈说笑着,举杯庆贺。
不久后,一个喜婆笑盈盈的大声喊道:“新娘到了。”
众人赶忙放下了酒杯,拍着手欢呼起来,笑着闹着坐在一旁。
婚典的仪式倒也简洁,没有过多的铺张,南君华从头到尾的笑着,心里满是苦涩。
他等了那个人几十年了,从一个俊俏少年郎,变成今天这个鬓发双白的老头子。为了那个心爱的女人,他曾发誓无论等上多久都可以,可今日,他却娶了别的女人,还得与她举案齐眉如此荒唐的相守一生。
南君华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忽的自责不已。
夜深了,众宾客各自散去,南君华想了想快步走回屋里,看了看坐在榻边的新娘,吩咐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们笑了笑,连忙行礼道:“是,大人。”
婢女们走了以后,南君华便走了过去,轻轻掀开她的红盖头。
南君华定眼一瞧,大惊道:“怎么是你?夫人呢?”
婢女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跪下请罪道:“大人恕罪,都是夫人叫我这么做的,奴婢冤枉啊!大人恕罪……”
南君华低下头想了想,看着婢女嘱咐道:“今日之事不许宣扬出去,听见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
“好了,你赶紧下去吧。”
婢女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脱掉凤冠霞帔行礼告退。
南君华十分生气的来到落梨莺的住处,看着她大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先前逼我娶你的人是你,现在悔婚的人也是你,姑娘是否觉得欺辱一个男子十分有趣?”
落梨莺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记得在山谷的时候就跟大人说过,你我只有夫妻之名,按照约定,各取所需,大人难道忘了吗?”
南君华想了想,看着她说道:“哦,姑娘误会我了,我对姑娘并无非分之想。既是要演戏,那就该配合得好一些,在外人面前咱们是夫妻,总不能不再一个屋子里安眠吧!”
落梨莺低着头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跟着南君华回了屋。
夜深人静,府里众人早已歇下,南君华上前几步吹灭了蜡烛上榻躺着了。
落梨莺睡在一旁,与他只有咫尺之遥,虽然两个人各自盖着厚厚的棉被,但落梨莺仍能感觉到这个男人隐隐约约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