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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幽谷先生走入通明殿,行了一礼笑道:“拜见陛下。微臣在此恭贺陛下,利用此次大战,把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城的羽清城削弱得大不如前了。哈哈哈,我西国的心腹大患已除,陛下一统天下的大业已是计日而待啦。”

白启明笑了笑,说道:“哼,现在的羽清城已经不足为虑。行了,这边的事先缓一缓,是时候好好疏通一下与四大部族之间的关系了。”

幽谷先生想了想,忙问道:“哦,既是如此,那陛下有何打算?”

白启明笑道:“有劳先生出使东夷一趟,东夷的幽首领前几日派人送来了信,说是要与我西国结为姻亲,请我派一妥当之人前去商议。哈哈哈,思来想去,便觉得只有先生再合适不过了。”

幽谷先生低着头笑了笑,看着白启明说道:“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给陛下带一位美人回来。”

白启明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点头道:“哈哈哈,那行啊,我就坐在此处等候先生的好消息。”

幽谷先生行了一礼,转过身急匆匆的走了。

第二日清晨,幽谷先生一行人架船出海。

海面上波澜壮阔,狂风卷起千层浪,一时间便让他们这些久居中原内陆的人啧啧称奇。

幽谷先生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站在船头直叹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水容万物,有德则宽。”

一路上颠簸了许久,幽谷先生一行人乘坐的船终于靠岸。

东夷部族的幽首领亲自率人出来迎接,站在码头边上笑意盈盈。待幽谷先生上了岸,他便赶忙跑过去行了一礼,笑道:“哈哈哈,先生一路辛苦了。在下是东夷部族的首领,特意来此迎侯先生,啊,在下在府上备了些酒菜,为诸位远道而来的使者们接风洗尘,还请诸位务必赏光啊!”

幽谷先生笑了笑,客气道:“有劳幽首领了,我等不胜荣幸。”

“哈哈哈,久闻中原内陆乃礼仪之邦,在下好生敬仰。今日有幸拜会,唉,先生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幽谷先生摆了摆手,笑道:“首领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粗鄙之人,担不起首领如此夸赞。”

幽首领微微一笑,调侃道:“诶,先生过谦了,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先生一身贵气,器宇轩昂。我东夷这片领地今日承蒙上天垂怜,有幸能让先生这位贵人前来,哈哈哈,真是三生有幸啊!行了,话不多说,先生请吧!”

幽谷先生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抬脚走在了最前面。

一个随从笑了笑,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先生,从前我总以为这东夷不过是个蛮荒之地,而今日一见,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这里草木丰沛,良田千顷,男女老少的衣着也与中原人无异,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啊!”“哈哈哈,是啊,这个地方真是不错。”

往前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幽首领的府里,幽首领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为幽谷先生领路。

大家一齐来到前厅坐下,各自入席,酒宴欢歌丝竹阵阵,时不时的举杯对饮,场面十分热闹。

幽首领看着幽谷先生大声笑了笑,举杯敬道:“这一杯酒我先敬先生。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十分仰慕,哈哈哈,先干为尽。”

幽谷先生微微一笑,也倒了一杯酒回敬道:“多谢幽首领如此抬举在下,这一杯酒在下也敬首领,祝愿我西国与东夷永结秦晋之好。”

“哈哈哈,先生说得是啊,此番联姻还得劳烦先生费心操持了。”

“诶,幽首领言重了,这乃是在下分内之事。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幽首领能否答应?”

幽首领想了想,笑道:“哦,先生但说无妨。”

“哈哈哈,这个么,能否让令妹出来露个面,我们大家回去了也好对陛下有个交代。,不知幽首领意下如何?”

幽首领笑了笑,十分痛快的答应道:“这好说,来人啊,叫言儿过来一趟。”“是,首领。”

站在一旁的仆从连忙跑了出去,来到幽兰言的闺房外轻声喊道:“言儿小姐,首领请您到前厅一趟。”

幽兰言听见了后,赶忙起身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幽兰言披了几件衣服,稍稍打扮了一下便扶着侍女的手来到前厅。

她十分害羞的低头走着,不敢多看一眼,走至前厅中央便缓缓行了一礼,笑道:“言儿拜见诸位使者。”

幽首领喝了杯酒,看着妹妹笑道:“言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幽谷先生仔细看了看这位姑娘,柔弱温婉,声音美妙动听,想来白启明见了她一定会喜欢的。

他十分满意的笑了笑,夸赞道:“唉,幽首领真是好福气呀,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美妙无双的妹妹,真是羡煞我等了。”

幽首领得意一笑,又看着幽兰言抬手道:“好了言儿,你先退下。”

幽兰言笑了笑,连忙行礼告退。

待她走后,幽首领又笑着问道:“先生以为,南帝陛下满意否?”

幽谷先生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不瞒幽首领,在下也曾见过美人无数。不过刚才一见这位言儿小姐,那真是惊为天人呀!”

“哈哈哈,先生过奖了。来来来,咱们再喝几杯。”

幽谷先生无奈一笑,只好与一众随从们陪着,直到月上三竿了,幽首领才依依不舍的放他们回去。

小妹幽兰吟一时气不过,便跑到哥哥幽首领的卧房找碴闹事。她一把拽过哥哥,怒道:“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竟敢用姐姐一辈子的幸福安乐做交易,我,我饶不了你。”说完,她便拿着榻上的靠枕捶打幽首领。

幽首领一边拉着妹妹,一边说道:“吟儿,吟儿,你先听我解释啊!哥哥也是在为咱们东夷部族做长远打算呐,若是和西国联姻,那咱们便可偏安一隅的享福,不愁吃喝了,如此岂不更好?”

幽兰吟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的。我不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姐姐决不可牺牲自己嫁去西国。”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啊,你又如何知道她嫁去西国后就得吃苦受罪?万一苍天怜悯,你姐姐说不定能成为西国南帝的宠妃,到那时,咱们东夷部族不也跟着沾光了不是吗?”

幽兰吟根本听不进去,仍旧使者小性子不依不饶。

幽首领失去了耐心,忍不住的吼道:“你,你这不是撒泼耍无赖嘛!今日有西国贵客到此,给你哥哥留点面子行不行?”

幽兰吟怒瞪着他回道:“不行。”

幽首领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呀你,都是我给惯坏了,唉,真拿你没办法了。行吧,你想待在这儿便待在这儿好了,我走,我走,行了吧。”

幽首领一个人生着闷气,十分无奈的走了。

幽兰吟见威逼不成,便气得直跺脚,坐在凳子上大哭起来。

她跑到姐姐幽兰言的闺房,拉着姐姐大哭道:“姐姐真的要嫁去西国吗?”

幽兰言十分奇怪的看了看妹妹,笑着问道:“吟儿,你怎么这是,为何哭了?”

幽兰吟抹了把眼泪,愤愤不平的说道:“吟儿是为姐姐委屈呀,唉,姐姐怎么能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呢?”

幽兰言笑了笑,说道:“哦,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呢,原来你是在为这个难过啊!”她拉着妹妹坐下,接着说道:“姐姐多谢吟儿了,与西国联姻是早已定下的事,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姐姐就算是不想嫁也得嫁了。”

幽兰吟又叹了口气,无奈道:“唉,姐姐就是太听话太老实了,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敢还一句嘴。”

幽兰言捂着嘴偷偷笑了笑,打趣道:“是了是了,还是吟儿好啊,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拿你没办法。”

西国来了使者,幽首领府上众人便忙着给幽兰言准备嫁妆。幽谷先生与幽首领几经商议,最终定在三日后启程。

这日傍晚,幽谷先生百无聊赖之余便到后园走了走,走到曲径通幽处,一阵阵悦耳的琴声忽然传来。幽谷先生心下欢喜,不知不觉的走了过去。

此处十分幽静,翠竹掩映着星星点点的夕阳余晖,让人心情舒畅。

竹林深处,一个妙龄女子正饶有兴致的抚琴,远远望去女子的身影时隐时现,令人捉摸不透。

待她抚完了琴,幽谷先生便走到她的身后笑着夸赞道:“妙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幽兰吟转过身来看着幽谷先生笑了笑,行礼道:“先生安好,没想到先生还挺识货呀,竟能听出我的琴音。既然如此,那先生不妨说说,好在何处?”

幽谷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新声含尽古今情,时而高荡起浮,时而婉转连绵。在下看来,传之已久的余音绕梁也不过如此。姑娘纤纤玉指,竟能奏出如此美妙的琴音,真是难得啊!”

幽兰吟点了点头,十分欣慰的笑道:“嗯,先生真是我的知己呀。古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千古假话,不瞒先生,我天天在这里抚琴,便是效仿前辈希望能遇上一个懂自己的人,然后日日为他抚琴。”

幽谷先生低头笑了笑,问道:“在下算吗?”

幽兰吟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笑,反问道:“先生以为呢?”

幽谷先生抬起头来看了看幽兰吟,不知为何,已到不惑之年的他竟然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子心生情愫。

转眼间圆月当空,月影斑驳的照在竹林里,幽兰吟只顾呆呆的望着幽谷先生,却忘了该说些什么了。

幽谷先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问道:“敢问,姑娘该如何称呼?”

幽兰吟笑盈盈的行了一礼,说道:“哦,先生不必客气,小女子名唤幽兰吟。”

“幽兰吟?”

幽谷先生低着头念了好几遍,随后便笑着夸赞道:“空谷幽兰,不吟自芳,果然是清新脱俗的好名字呀!嗯,人如其名,配得上姑娘的清新婉丽蕙质兰心。”

“哈哈哈,多谢先生夸赞。先生还想再听几首曲子吗?”

幽谷先生点了点头,笑道:“嗯,既然吟儿姑娘有意,那在下就一饱耳福了。”

幽兰吟笑了笑,转过身坐在凳子上双手拨弄琴弦。许是今日心情畅快,她自己都觉得竟比平时弹得更好听了一些。

几首曲子听完,幽谷先生又点评了几句,见天色已晚,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此时此刻,幽谷先生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师弟崇礼先生的一番痴情,“奔忙一生,独行落寞,若能得一红颜知己相伴左右,此生何求?”

三日后,幽首领府里的人一路陪送至码头边上,直到幽兰言登上了送亲的船队,才放心的离去。

站在岸边恋恋不舍的看着妹妹出嫁,幽首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伤感落泪。

幽兰言心里更是十分不舍,远离家乡故土去往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成日里看着一群不熟悉的人,幽兰言甚至不敢多想,越想这心里便越是害怕,她只好拼命捏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送亲船队将要出发,幽兰吟抱着琴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码头边上,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跳上了船。

幽首领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吟儿,今天是你姐姐出嫁的大喜日子,快别胡闹了,赶紧下来。”

幽兰吟笑了笑,望着哥哥喊道:“哥哥恕罪,吟儿曾发过誓愿,若是等到了那个知我懂我的男人,我便跟着他浪迹天涯,他去哪我便去哪。”

她扭头看了看幽谷先生,十分坚定的笑了笑。

幽首领叹了叹气,他是深知这个妹妹的脾性,只要是她决定的事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幽兰吟乖巧安静的站在幽谷先生的身旁,默默守着他不离一步。

幽首领见此,十分无语的摇了摇头,只好由着幽兰吟去了。

这日清晨,落梨莺从府里的后门悄悄出去,骑上马赶往那几处山谷。

前几日接到曲南江的飞鸽传书,说是这十万士兵全都撤进了南蜀的这几处山谷。落梨莺左思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亲自去看一看,也好心安。

南君华一路上远远的跟着落梨莺,悄悄来到这几处山谷。

落梨莺也已按照曲南江说的做,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南君华见她走远后,便低下头思索着如何混进去打探消息。

他想了想,忽生一计,便走上前去假装要硬闯,两个士兵瞧了瞧,急忙拦道:“站住,你是何人?”

南君华笑了笑,说道:“两位兄弟辛苦了,你们先过来一下我再跟你们细说。”

一个士兵满是疑虑的走了过去,看着他问道:“现在能说了吗?”

南君华一脸笑意的拽着这个士兵往一旁走着,走到了一个僻静处,他便说道:“这位兄弟,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士兵低着头凑近一看,想了想轻声说道:“这手帕上什么也没有呀。”

南君华微微一笑,趁他不备连忙拿起手帕堵住了他的鼻子,士兵挣扎了一会儿便昏过去了。

解决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南君华想了想便走过去十分着急的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那位兄弟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昏过去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这个士兵顿时慌了神,急忙跑上前去扶着他,仔细看了看这个晕倒的士兵,呼吸脉搏都在,浑身上下也没什么伤口。

他正疑惑着,南君华忽然从他身后掏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木棍狠狠一击,这个士兵也昏了过去。

南君华笑了笑,脱掉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衣服铠甲穿在身上,又拿出几根绳子将他二人牢牢绑紧,丢在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

傍晚时分,前来换哨的两个士兵看了看南君华,十分奇怪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还有一个人呢?”

南君华行了一礼,十分镇定的说道:“哦,他一时内急如厕去了。”

“哦,原来如此。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二人来守。”

“哈哈哈,有劳两位了。”

从这两个士兵的手上拿到了通关令牌,南君华便十分顺利的穿过了重重关卡,来到山谷腹地的大军营地。

落梨莺坐在曲南江的营账里想了想,忽然问道:“南江,将士们操练得如何?可还习惯南蜀的气候?”

曲南江笑道:“回禀夫人,将士们正在加紧操练,虽说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咱们众志成城,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落梨莺点了点头,笑道:“嗯,如此便好。我在南府总是放心不下,一定要亲自过来看看。”

曲南江看了看她,又问道:“夫人在那南府过得可好?”

落梨莺苦笑道:“唉,好不好的都这样了,这仅是权宜之计,我早晚得离他而去。”

南君华四处看了看,拉着一个士兵问道:“这位兄弟,敢问将军的营账在何处?”

这个士兵看了他几眼,十分警惕的问道:“你打听将军的营账做什么?”

南君华尴尬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连忙解释道:“啊,你别误会了,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个士兵还想说些什么,就有人在他的身后招呼他道:“诶,赶紧过来吃饭啦,还傻站着干嘛。”

这个士兵笑了笑,赶忙转过身跑上前去。

南君华也只得跟着他们围着火堆而坐,闻着木架上的野味直流口水。

一个士兵切下了一条羊腿,看着一个同伴吩咐道:“你,拿上这条羊腿,送到将军的营账。”“是,在下遵命。”

这个士兵赶忙拿上几片树叶包裹着,急匆匆的走了。

南君华趁着士兵们都在吃得尽兴无人管他,便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跟着这个士兵来到了曲南江的营账。

这个士兵把羊腿放在桌上行了一礼,转过身便迈着大步离去。

曲南江笑道:“夫人也尝几块吧,这南蜀山高林密,猛兽多如牛毛。我今日带着几个士兵出外狩猎,哈哈哈,才一会儿的功夫便满载而归,将士们也是许久没这么高兴了。”

落梨莺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拿起几块尝了尝,夸赞道:“嗯,味道不错呀。”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各自歇下。

曲南江亲自把落梨莺送到了落一敬的住处,才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营账。

落一敬睡得很沉,梦里还不忘喊道:“姨娘,姨娘,你别走啊,……”

落梨莺轻轻抚摸着他稚嫩的面庞,笑道:“敬儿乖啊,姨娘不会丢下敬儿不管的。”

南君华轻轻走入曲南江的营账,行礼道:“拜见将军,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曲南江随意瞟了他几眼,继续埋着头处理桌上的军务,他随口吩咐道:“哦,把桌上的凝神香放进香炉里。”

“是,将军。唉,将军日夜操劳,千万当心身子啊!”南君华走到一旁打开了香料盒子,小心翼翼的把凝神香放进香炉里,又趁曲南江不注意悄悄从袖中掏出一些粉末,掺和着一起点燃。

转瞬间,整个营账香雾缭绕,南君华再次行礼道:“属下告退。”

他故意慢慢的走着,时不时的回头看看曲南江。

秘药的作用十分迅速,曲南江忽然感到头晕目眩,脑袋一沉便倒在了桌上。

南君华笑了会儿,赶忙走到曲南江的身旁问道:“你是谁?”

曲南江闭着眼糊里糊涂,不受控制的说道:“曲南江。”

南君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一直带着面纱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落梨莺。”

南君华一听,惊讶得愣在原地,他赶忙问道:“你说她是谁?”

“落梨莺。”

南君华看着曲南江不明所以的想了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跑出了营账,坐在一个石头上冥思苦想。

回想起遇见落梨莺,以及这些前前后后的事儿,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落梨莺没有离世还与他结为了夫妻。忧的是,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日后又该如何与落梨莺相处?

第二日清晨,落梨莺很早便起来了,到账外走了走,伸伸胳膊活动片刻。

南君华微微一笑,走到一旁叫道:“夫人。”

落梨莺急忙转过身来,十分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南君华笑了笑,凑近了她问道:“唉,夫人这一夜睡得可好?”

落梨莺想了想,急忙拉着他走进营账。

落一敬已经起来了,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去。看了看南君华,便问道:“姨娘,他是谁啊?”

落梨莺笑了笑,说道:“敬儿,你先出去一会儿,姨娘有些话要和他单独说说。”

落一敬点了点头,笑道:“嗯,那敬儿先出去了。”

落一敬走后,二人相顾无言的站了许久,半晌后,南君华便看着落梨莺问道:“你是落梨莺,对吗?”

落梨莺吓了一跳,连忙掩饰道:“哈哈哈,我不知道南郡侯在说些什么?”

南君华冷笑道:“哼,落梨莺城主何必装疯卖傻,我全都知道了。”

落梨莺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他,捏着拳头十分恼怒,拿起桌上的剑冲了过去,抵在他的脖颈上,大声喊道:“我曾说过,若是谁发现了这个秘密,我一定让他去死。”

南君华笑了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落梨莺说道:“好,我可以去死,不过在我死之前,先容我把话说完行吗?”

落梨莺没什么反应,南君华想了想便说道:“梨莺,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咱们在梨花林的时候吗?我曾经说过,若我的妻子不是你,那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了。行了,我的话说完了,你动手吧!”

落梨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不知为何,握着剑的手慢慢松开了,直至彻底放下。

她闭着眼转过身去,缓缓说道:“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了。”

南君华嘴角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从背后抱着她说道:“梨莺,或许我能帮你。”

落梨莺愣了片刻,问道:“如何帮?”

南君华笑道:“我能帮你解决粮草辎重,兵器战马。”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落梨莺叹了叹气,慢慢回过身来十分感激的看着南君华行礼道:“多谢南郡侯相助。”

南君华连忙扶着落梨莺起来,看着她笑道:“梨莺,你我已经是夫妻,以后就别叫我郡侯大人了,唤我君华吧。”

落梨莺点了点头,笑道:“好,君华。”

南君华心里十分高兴,伸出手想扯下落梨莺的面纱一睹真容。

落梨莺却十分害怕的抓着他的手,制止道:“你别看,我如今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南君华却毫不介意,握着她的手温和道:“梨莺别怕,无论你如今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南君华的妻子。”

落梨莺十分感动的笑了笑,任由南君华扯下自己的面纱。

果不其然,面纱下的容貌十分丑陋,面目狰狞可怕,就像传说中的妖怪。

落梨莺十分难过的低着头,眼眶中泪光盈盈。

南君华轻轻触摸着那些扭曲的疤痕,十分心疼的抱着落梨莺说道:“梨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苦受委屈了。”

落梨莺也反手抱着南君华,流着眼泪哭喊道:“君华,君华。”

南君华抱着她心疼不已,抽噎了一会儿便宽慰道:“梨莺不必难过了,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他们二人一同来到曲南江的营账,准备告辞。

南君华上前行了一礼,笑道:“曲南江将军,别来无恙啊?”

曲南江十分震惊的看了他几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南君华迈着小步走了走,笑道:“我昨日在香炉里放了点东西,便从将军的嘴里打听到,将军叫曲南江,我的夫人是天下间鼎鼎大名的落梨莺。”

曲南江急道:“你……”

“哦,将军不必动怒,我和夫人已经说好了。你们尽管在这儿放心练兵,其余的由我和夫人解决。”

曲南江又看向落梨莺,问道:“夫人,你看这儿如何是好?”

落梨莺笑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曲南江低下头想了想,也只好说道:“既然夫人都同意了,那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落梨莺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好了南江,我和君华先回去了。”

曲南江微微一笑,起身送道:“夫人与郡侯大人慢走。”

夫妻二人刚往前走了一会儿,南君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回过身来嘱咐道:“在下和夫人还得赶路回南府,请将军帮在下一个忙,如何?”

曲南江笑道:“郡侯大人只管说,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南君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不瞒将军,我是打昏了两个士兵才混进来的。他们俩被我用绳子绑着,放在了一个山洞里,哦,那个山洞就在第一道岗哨的不远处。”

曲南江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郡侯大人还真是狡猾呀!”

南君华低下头笑了片刻,与落梨莺一道出了山谷,坐上马车回到了南府。

他二人走后不久,曲南江便带着几个亲信士兵找到了那两个士兵,几个人慢慢扶回曲南江的营账,泼了碗水弄醒了他们。

两个士兵揉了揉脑袋,十分吃力的坐起来四处看了看,瞧见曲南江后,便赶忙起身行礼道:“拜见将军。哦,属下明明记得刚才还在站岗放哨,为何突然就到了将军的营账?”

曲南江笑了笑,想必他们早已忘记了被人袭击的事,不过如此也好,他也省了不少麻烦。

他抬头看了看这两个士兵,说道:“哦,你们俩许是一时水土不服害了病,忽然便昏过去了。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已经让营地里的大夫前来诊治,你们已经无大碍。”

两个士兵相互看了看,急忙行了一礼,谢道:“哦,多谢将军关怀。”

“哈哈哈,行了,你们俩先出去吧。”“是,将军。”

他们走后,曲南江又对着几个亲信吩咐道:“今日之事,你们半个字都不可泄露出去,听明白了吗?”“是,属下明白。”

夜深人静,躺在榻上的夫妻二人没有了秘密的阻隔,终于能敞开心扉的说说笑笑。

南君华睡在一旁暗自庆幸,天姥娘娘怜悯,他和落梨莺或许还有机会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光。

幽谷先生一行脚不停歇的赶路,终于回到了揽夕城。

他连忙吩咐了几个随从带幽兰言入宫,自己先回府歇息一会儿,再去向白启明复命。

幽兰吟一道跟着回了府,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新鲜好奇不已。

她还是头一次踏上中原内陆的土地,只恨自己少长了几只眼睛,不能饱览山河壮丽。

幽谷先生想了想,便向一个家丁吩咐道:“来人啊,找个幽静的住处,让这位吟儿姑娘歇歇脚。”

这个家丁看了几眼幽兰吟,便打趣道:“唉,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呀,你瞧这姑娘多水灵啊!”

幽谷先生笑了笑,抬手说道:“行啦,快带她去吧。唉,我还得进宫一趟。”

家丁看着幽兰吟微微一笑,行礼道:“是,先生。哦,姑娘请随我走吧!”

幽兰吟点了点头,看着幽谷先生笑了会儿,便转过身跟着家丁走了。

幽谷先生换上了朝服,走到通明殿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白启明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先生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吧。”

胡世清站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开口问道:“不知先生这次出使东夷,给陛下带回来了一个什么样的美人呀?”

幽谷先生想了想,笑道:“哦,回禀陛下,此女温婉贤淑,风情灵动,是个少见的美人啊!微臣也已让人领她入宫,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白启明想了一会儿,便吩咐道:“来人,带她入寝殿歇息,即刻起,封她为言妃。”

内侍笑了笑,赶忙行礼道:“是,小人领旨。”

几个通明殿的内侍亲自走到了幽兰言的住处,行礼道:“小人拜见言娘娘。”

幽兰言一时还不太适应,看着内侍们有些诧异的问道:“哦,你叫我什么?”

一个内侍笑道:“回禀姑娘,刚才陛下已经封您为我西国的言妃了,所以小人得尊称您一声言娘娘。”

幽兰言面带尴尬的笑了笑,虽说自己早知道会嫁给他,而现在她倒是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憧憬。

贴身侍女笑了笑,站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姐,您得行礼谢恩呐。”

幽兰言这才反应过来,她赶忙躬身行礼道:“言儿多谢陛下。”

内侍们走上前去,再次行礼道:“啊,言娘娘请随我等走一趟吧。”

幽兰言嘴角微微一笑,扶着侍女的手一路跟着来到寝殿。

一个内侍笑了笑,转身问道:“前几日就已吩咐人过来打扫修整了一番,不知言娘娘可还满意?”

幽兰言点了点头,笑道:“嗯,此处甚好,你们有心了,还请内侍大人代我回去谢过陛下。”

“哈哈哈,言娘娘言重了,这是小人的分内之事。行啦,言娘娘先歇息一会儿吧,陛下政务繁忙,可能会晚点才能过来看您。”

“嗯,内侍大人慢走。”

“啊,言娘娘留步,小人告辞了。”

他们走后,幽兰言便如释重负似的笑了笑,拘束了一整天终于能放松片刻,缓缓心神。

坐在卧榻边上,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夫君的模样。

幽谷先生刚回到府上,便找来那个家丁问道:“吟儿姑娘的住处都安排妥当了吗?”

家丁笑了笑,十分肯定的说道:“先生放心,那个地方绝对是咱们府里最幽静的地方。”

幽谷先生点了点头,笑道:“哦,那便好,你是不知道,这位吟儿姑娘有多刁蛮任性啊!”

家丁看了他几眼,偷偷笑了笑,慨叹道:“唉,在下从未见过先生如此关心在意一个人呀!还是一个女人,哈哈哈,看先生这副模样该是对她动心了。”

幽谷先生干咳了几声,假装严肃道:“行了,带我去看看她。”

“是,先生,请随我来。”

家丁一脸笑意的在前边领路,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幽兰吟的住处。

家丁看了看他二人,连忙行礼告退,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远了。

幽谷先生走进屋里,笑着喊道:“吟儿。”

幽兰吟转过身来朝他笑了笑,急忙跑过去拉着他坐下,想了想便问道:“先生同我说说吧,这个南帝陛下究竟是何模样?”

幽谷先生笑了笑,有些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幽兰吟叹了叹气,说道:“我是替姐姐问的,唉,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如何了?”

夜色深沉,整个寝殿十分安静,幽兰言坐在一旁既紧张又欢喜,嘴角笑意绵绵。

白启明迈着小步,慢慢走到殿内。

内侍侍女们连忙起身行礼,幽兰言远远瞥见了白启明,也笑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行礼道:“拜见陛下。”

白启明笑了会儿,走到一旁坐下,又看了看她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过来坐一会儿。”

幽兰言低着头慢慢走了过去,在白启明的身旁坐下。

白启明有些好奇的看了她几眼,面带温和的说道:“抬起头来。”

幽兰言攥着手指,十分羞涩的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白启明。

看了一会儿,白启明忽然大吃一惊,幽兰言的眉眼容貌与落梨莺何其相似。

他赶忙走了过去,拉着幽兰言的双手十分严肃的问道:“你是谁?”

幽兰言很是不解的看着他,忽然哭道:“我是东夷部族首领的妹妹,幽兰言。”

“你怎么哭了?”

幽兰言低声抽泣着,缓缓说道:“陛下弄疼我了。”

白启明连忙松开了手,有些抱歉的说道:“啊,对不起,我一时认错了人。”

幽兰言吓得不轻,赶紧乖乖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白启明时不时的盯着她看几眼,越看便越觉得像落梨莺。两人相顾无言的坐了许久,白启明便起身说道:“天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我那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妥当,过几日再来看你。”

幽兰言有些失望的微微一笑,连忙起身行礼道:“陛下慢走。”

白启明走后,她整夜都难以入睡,躺在榻上左思右想,到底是自己哪里做错惹得白启明不高兴了。

“从明日起,一定要好好学习西国的风俗文化,王宫礼仪,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幽兰言闭上眼睛想了想,暗下决心。

第二日清晨,她早早的起来了,连忙吩咐几个内侍侍女去给她找几本论述西国风土人情的书过来。

东夷虽说是个海岛部族,但深受中原内陆文化的影响,部族百姓的衣服饮食与中原人大同小异。更何况,她自己也被哥哥专门请人教导中原文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嫁去西国做一个帝妃。

幽兰言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本,贴身侍女催促了好几次,她也不肯放下书本用膳。

白启明缓缓打开白月梨的大门,慢慢走在小道上。不知何故,这里的梨花常年盛开不落,随着微风纷纷扬扬,和从前还是一样的美。

虽然他早已不是那个大白,他的小白也已经香消玉殒,但这里的梨花却仍然守着一个美梦不肯醒来。

白启明在这片花海中孤零零的走着,不知不觉想起了那个与落梨莺有些相似的幽兰言。

他没来由的一征,摇了摇头笑道:“唉,不过是有几分相似罢了,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人,怎能有替代品?”

日落黄昏,白启明站在窗边远眺夕阳。看着太阳逐渐降落,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不久后,一轮明月便挂在了碧空中。

白启明从屋里出来,在这块青石板上坐了下来。

石板格外冰凉,白启明经不住的抖了几下,猛然间回想起那年落梨莺的生辰。

月光柔和的照在白启明的身上,印着他眼眶里星星点点的泪光,一点点的拾起那些深藏于时光的春花秋月。

那年的月色下,他们曾亲口说过,“心心相印,白首相依,不离不弃。”

承诺犹言在耳,这里的一切仿佛从未散去,从未在这儿世间消失。

白启明深吸了口气,叹道:“落梨莺,若是当初你我不再重逢,不去贪恋那份短暂美好的时光,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整片山谷安静得可怕,白启明的声音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清晰明白。

物是人非,故人已逝,时光轻悄悄的走了,一地的梨花带着那些曾经的美好,深埋于地下。

几日后,白启明走进幽兰言的寝殿,看着她笑道:“言儿。”

幽兰言听见了白启明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看着白启明。

她再也抑制不住,连行礼都忘了,连忙跑过去抱着白启明低声哭道:“言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明示,言儿一定知错就改,不会再让陛下生气了。”

白启明愣了一会儿,抱着她笑了笑说道:“言儿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不好。”

幽兰言急忙止住了眼泪笑了笑,直起身子傻傻的望着白启明。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启明越发觉得,这就是他的小白啊!

一连好几日,白启明每晚都会过来陪着幽兰言。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娇俏可人的女子,白启明突然有些庆幸,这或许也是苍天神明的安排。

幽兰言睡得十分香甜,嘴角的两个酒窝泛着笑意,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白启明。

白启明笑了笑,轻轻松开了手,准备下榻穿上朝服赶往勤政殿。

幽兰言被他惊醒,见他要走,便急忙拉着白启明问道:“陛下要去何处?”

白启明转过身来看着她笑了片刻,十分温柔的哄道:“天还早呢,你先睡会儿吧。我还得上朝,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幽兰言听了,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笑意盈盈的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王宫里众人惊奇不已,惶惑着这位新封的言妃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得到白启明如此偏爱。

消息辗转传遍了揽夕城,大家纷纷对这个宠妃好奇不已,王宫里从来不缺貌美如花的女人,可为何南帝白启明却偏偏对这位从东夷远道而来的女子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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