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白启明动身前往兵营,把几个将军召集在穿扬的营帐里,大家一同商议出兵攻打北羌部族的事儿。
卓千秋笑了笑,头一个起身说道:“陛下只管吩咐,微臣这回定要一血前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北羌部族。”
白启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看着他笑道:“你别着急呀,仗有你打的。北羌部族早已是我西国的囊中之物,唉,寻常百姓都知道,好饭不怕晚嘛,咱们又何必着急呢?”
营帐里众人放声大笑,各抒己见的说了半天,等着白启明最后定夺。
白启明看着众人微微一笑,吩咐道:“千秋,这回还是你打头阵,你可愿意?”
卓千秋笑道:“陛下,微臣愿意。只要能让我上阵杀敌,好好教训这个北羌部族,无论如何都行。”
“哈哈哈,卓将军真是疾恶如仇,时刻不忘向北羌部族讨债啊!”
卓千秋面带惭愧的坐了下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白启明想了想,又说道:“千秋,我给你一万骑兵迎敌。你的首要任务,便是把北羌部族的骑兵引出来。具体如何做,就看你的了。”
卓千秋忙行礼道:“是,微臣遵旨。请陛下放心,微臣这次绝不让陛下失望。”
白启明笑着点了点头,又看着白承青和白承君说道:“你们两个各自率领一万五千精兵守住这两边的山头,待北羌骑兵过来后,便与千秋一同歼灭他们。”
二人起身看了看北羌部族的地形图,想了一会儿便行礼道:“是,儿臣遵旨。”
众人又围着地图瞧了瞧,思索着此战的地形是否于己有利?
仔细看去,两边的沙石戈壁堆积成一方小小的山丘,围着一处开阔的山谷,于行军打仗而言正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众人十分高兴的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礼,十分安静的坐在一旁。
白启明看着地形图想了一会儿,心想着,只要消灭了北羌部族的骑兵,其它的便不成问题。
半晌后,他又看向穿扬和胡世清,笑着说道:“穿扬,世清,咱们三个合兵一处尽快拿下北羌城,进而控制整个北羌部族。”
二人连忙起身行礼道:“是,微臣遵旨。”白启明低头笑了笑,起身吩咐道:“好了诸位,按我说的各自下去准备吧!咱们君臣父子同心,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众人点了点头,连忙行礼道:“愿与陛下同生共死,征战天下。”
白启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穿扬,世清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众人相互看了看,赶忙行礼告退。不一会儿,营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胡世清想了想,上前问道:“陛下将我们二人单独留下来,有何吩咐?”
白启明笑了笑,走到一旁拿着三坛酒走了过来,看着两个兄弟说道:“穿扬,世清,你们还记得咱们三个结拜为异姓兄弟的那晚吗?哈哈哈,今晚的月色如此美妙,咱们岂可辜负?来,接着。”
二人连忙接过一坛酒,与白启明一道走出了营帐,来到一棵树底坐下。
今晚的月色的确美呀,像极了三人在水虞郡结拜的时侯。三人各自打开酒盖喝了几大口,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穿扬看了看白启明,笑道:“唉,陛下还是如此豪爽,这酒量无人可比呀!”
白启明一口气喝光了大半坛酒,擦了擦嘴边的酒渍,看着二人调侃道:“今天晚上,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兄弟。唉,咱们三个许久没坐在一处喝酒说笑了。”
见他二人有些发愣,白启明便假装生气的说道:“诶,你们两个怎么不喝了?难道还要我给你们俩下命令不成?”
二人有些尴尬的笑了会儿,拿起酒坛一饮而下。待喝完了酒,三人又将酒坛砸碎,半醉半醒的相互靠着放声狂笑。
白启明扭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个兄弟,笑着喊道:“穿扬,世清,你们俩还记得咱们当初结拜时说过的话吗?”
胡世清笑了笑,有些迷糊的说道:“哈哈哈,记得呀,那个时侯我与穿扬都曾和陛下说过,要随陛下一同征战天下,绝不背弃。穿扬,穿扬,你说是吗?”
穿扬酒量不行,一坛酒下肚整个人便晕乎乎的了。
胡世清拍了他几下,穿扬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嘴里胡乱嗯嗯啊啊的念着什么。
不一会儿酒劲上来了,胡世清也挨不住,慢慢昏睡过去。
白启明用手推了推二人,笑骂道:“这两个混蛋,醉得如此快。唉,我也来睡一会儿。”
白启明往前挪了几步,靠着两个兄弟慢慢睡着了。
三个男子醉倒在树下呼呼大睡,夜有凉风吹过,也没觉得寒冷。
第二日清晨,卓千秋领着手下的骑兵向北羌部族的骑兵率先进攻。
北羌部族的将军见来人是卓千秋,便放松了许多,笑着对身旁的人说道:“兄弟们,你们看呐,咱们的手下败将又回来了,哈哈哈……”“将军,咱们迎战吧!”
“哈哈哈,好,全军出发。”这个将军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一齐出动。
马蹄踏起烟尘黄土随风飘扬,他们所到之处便是黄沙漫天,整个天际雾蒙蒙的一片。
卓千秋笑了笑,骑在马上大声喊道:“将士们,跟着我杀向前去,杀啊……”
西国的将士与北羌部族的士兵短兵相接,没过多久便在卓千秋的带领下边打边撤。
士兵们假装敌不过北羌部族,有的甚至丢盔卸甲的往前逃跑。
北羌部族的将军不明所以,真以为他们和上次一样的不堪一击,想也没想便下令全军出击。
卓千秋领着士兵们迅速赶到预先设计的山谷,忽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个北羌部族的将军笑了笑,大声喊道:“我卓千秋必取你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卓千秋便拿着剑与北羌部族的将军厮杀打斗。
两人的剑术不相上下,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忽然,山谷各处涌出了许多西国士兵,气势汹汹的拿着剑朝北羌部族杀来。
一个近侍十分慌张的四处瞧了瞧,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咱们中计了。”
北羌部族的将军看着手底下的士兵慢慢倒下,渐渐地慌了神,这才懊恼的发现,原来西国竟是早有预谋,故意把他们引到这片山谷伏击。
西国这边人多势众,北羌部族明显处于劣势,没过多久便损失惨重。北羌的将军吓了一跳,急忙下令道:“快撤,撤回去。”
他骑着马带领士兵们正想往回跑,可西国这边哪容得他们撤退活命。
白承青早已率兵守在山谷的出口等候,他们刚到,便被成千上万支箭射死了大半。
剩下的还没来得及多作抵抗,就被西国的士兵斩首。
北羌部族的将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悲愤之下,他抬起头来朝天大声喊了几下,拿着剑不顾一切的朝卓千秋杀来。
卓千秋微微一笑,与他打了几下便拿着剑迅速划过他的脖颈。
这个北羌的将军十分痛苦的吐出几口鲜血,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双眼。
卓千秋跳下马背,拿着剑砍下了这个将军的头颅,看着将士们笑着大声喊道:“将士们,敌方主将阵亡,咱们胜了。”
士兵们立即欢呼起来,举着剑兴奋得手舞足蹈。
北羌部族的骑兵全军覆没,没过多久,这个消息便传到殊曼首领这里。他焦急不已,日日夜夜在书房里走来走去,顿生朝不保夕之感。
而今之计,除了把各地的守军调来防守北羌城之外,他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白启明领着几万大军露宿在北羌城外的不远处。
傍晚时分,站在一处沙丘上望去,北羌城已经依稀可见。
一阵微风吹过,一幅壮观奇美的沙漠美景慢慢呈现在白启明的眼前。白启明十分高兴的笑了笑,望了望四周禁不住的赞叹起沙漠黄昏的雄浑壮美。
穿扬笑了笑,在一旁问道:“陛下在想什么呢?”
白启明笑道:“以前光听人说过,这北羌部族的沙漠是如何的荒凉贫瘠,但如今一见,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真是美啊!”
转眼间日落月升,白启明为了犒劳全军将士,特意吩咐人宰杀了几百头羊。
士兵们兴奋不已,一群人围在一处篝火旁守着架子上的羊肉,咽了下口水等着品尝。
胡世清有些饿了,便走过来看了看,割下一条羊腿正准备下口大吃一顿。
穿扬在一旁笑了会儿,跑过来手疾眼快的抢过羊腿,闻了下又吃了几口,夸赞道:“嗯,味道真是不错呀!唉,真想不到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胡世清将军,也有一手好厨艺啊!哈哈哈……”
一旁的几个将军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盯着胡世清不怀好意的看了几眼。
胡世清一脸的窘迫,急忙跑到穿扬身旁想把羊腿抢回来,可穿扬就是死活不给。
胡世清急道:“穿扬,你这不是耍无赖嘛,哪有你这样趁火打劫的?我费了半天劲儿才弄好了这一只羊,你可倒好啊,一来就想现成的,真没义气。”
穿扬笑了笑,说道:“诶,咱们是兄弟嘛,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为了一条羊腿就追着我不放,小心眼。”
胡世清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诶,这事一码归一码啊。说句痛快话吧,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穿扬有些得意的笑了片刻,望着白启明说道:“陛下给评评理吧,这俗话说先来后到,谁抢到就是谁的呗!”
白启明嘴角微微一笑,低着头并未说话。
胡世清十分恼火,索性冲上前去将穿扬暴打一顿。
穿扬一边躲闪,一边四处跑着。反正胡世清也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的干看着无可奈何。
士兵们看着两个将军如此丑态,不由得匍匐大笑,有的甚至笑得抽过去了。
胡世清跑得满头大汗,站在原地不得不放弃了,看着穿扬坐在地上啃食羊腿气得发疯。他冷冷的哼了几句,转过身向别处走去,坐在一处僻静角落与众人赌气。
眼瞧着胡世清似乎真有些生气了,白启明便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火堆旁,拿着刀割下了另一只羊腿。想了一会儿,转过身朝胡世清慢慢走了过去。
白启明轻手轻脚的走着,将羊腿放在胡世清的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胡世清以为是穿扬,便毫不客气的说道:“哼,赶紧拿走,我不吃。”
白启明笑道:“哦,果真不要吗?”
胡世清赶紧回头望了望,见来人是白启明,便连忙起身行礼道:“啊,陛下恕罪,微臣不知道是您来了。我,我还以为是穿扬那个混蛋呢。”
白启明大声笑了笑,斥责道:“哈哈哈,你们俩啊,还嫌不够丢人的是吗?”
胡世清面带惭愧的笑了会儿,双手急忙接过了羊腿。闻了下正准备下口,忽然又看着白启明问道:“陛下吃了吗?”
白启明摇了摇头,十分无语的说道:“行了,我就不吃了,全留给你们二人好啦。唉,省得我这仗还没开打,你们这两个将军就因为一条羊腿而争得你死我活了。”
胡世清大声笑道:“哈哈哈,唉,还是陛下对我最好了。”
白启明看着他笑了片刻,接着说道:“快吃吧,咱们兄弟之间打过一架也没什么。明日清早醒来,还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胡世清点了点头,十分感动的笑了几声,拿着羊腿大口大口的吞嚼。
第二日清晨,白启明亲自骑马上阵,率领士兵们进攻北羌城。
西国的军队骁勇善战,又有白启明坐镇指挥,因而士气大振,没过几个时辰便将北羌部族的军队打得一败涂地。
北羌城频频告急,大有一触即溃之势。殊曼首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把驻守其它城门的兵力大部调往正门防守。
如此一来,原本就兵力空虚的北羌城更加岌岌可危。不一会儿,正门守将战死,士兵们的抵抗之心渐渐弱了,眼看着就要兵败如山倒。
卓千秋与白承青,白承君三人领着兵马赶来,从北羌城的三处城门分别进攻,没费多大的劲儿便攻入了北羌城。
卓千秋率先进入城中,耀武扬威的在街上走着。
三个城门已被攻破,正门这边也放弃了抵抗,纷纷投降西国。
白启明胯下马往前走着,看了看朱红的城门和四周的断壁残垣感慨了一会儿,转过身向一旁的一个小将问道:“殊曼首领的府宅在何处?能否带我去呀?”
这个小将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行了一礼,连忙说道:“哦,在下不敢,我这就带您去。”
白启明一行人跟着这个小将走到殊曼的府前,笑了会儿,便朝一个家丁十分恭敬有礼的嘱咐道:“劳烦你进去禀报一声,我是西国南帝白启明,今日特来拜见殊曼首领。”
家丁抬眼瞧了瞧这群威风凛凛的西国人,连忙说道:“好,好,您稍候。”
这个家丁手忙脚乱的跑到殊曼的书房,正要回禀,管家却急忙拉着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家丁想了想,连忙行礼道:“府外来了些人,领头的那个自称是西国南帝白启明,要见首领,您看这……”
管家想了一会儿,急忙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去告诉首领。”
“是,小人告退。”
管家走进屋里看了看一脸颓废的殊曼首领,低着头不停地唉声叹气。
殊曼一脸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前边城破的消息传来,他便已心如死灰,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
管家上前行礼道:“首领,西国南帝已经到了府外,要见您,您看……”
殊曼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十分害怕的看着管家问道:“他,他来干什么?是不是来取我性命的?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呀?”
管家吓了一跳,急忙宽慰道:“首领,您别胡思乱想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殊曼点了点头,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会儿。他连忙转过身来,吩咐道:“好,请他们到前厅入座。”“是,首领。”
管家亲自走到府外行了一礼,笑道:“小人拜见南帝陛下。”
白启明点了点头,十分温和的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首领可愿意见我等?”
“哦,首领就在前厅迎候诸位,请随小人来吧!”
白启明微微一笑,与其它人跟着管家一路来到了前厅。
殊曼见到白启明来后,刚想起身行礼,却十分害怕紧张的跌坐在地上。
白启明看着他这副丑态忍不住的笑了笑,问道:“我长得很吓人吗?为何首领见了我如此害怕?”
殊曼极其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啊,让南帝陛下见笑了。在下心里实在是惶恐,惶恐啊!”
白启明往前走了几步,面色平和的说道:“首领无需惶恐,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不会吃了你的。”
殊曼点了点头,连忙请道:“南帝陛下,还有诸位快请坐吧。”
白启明率先坐了下来,众人便坐在一旁,看了看四周低着头想些什么。半晌后,白启明忽然笑道:“接下来,不知首领有何打算?”
殊曼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唉,在下不敢。如今北羌部族已被西国占领,一切听凭南帝陛下处置。”
白启明想了想,又问道:“哈哈哈,首领还想活着吗?”
殊曼心头一惊,瞪大了眼睛盯着白启明,瞬间愣在原地。
白启明连忙宽慰道:“首领不必如此紧张,你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呀!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你会长命百岁的。”
殊曼赶忙跪在地上磕头行礼,问道:“南帝陛下请讲,只要我还能活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哈哈哈,好啊,那首领便听好了。即日起,废除北羌部族首领的一切政令,并由我西国在此设置郡邑,一切事宜皆按西国的新法新政治理,不知首领意下如何?”
殊曼低着头想了想,十分不甘心的攥紧拳头。
明眼人都已知晓,这个西国南帝摆明了是要他做个傀儡,听凭西国的吩咐。
他闭着眼忍下了这一口气,行礼笑道:“陛下如此安排甚是合理,微臣遵旨。”
白启明起身笑道:“很好,从今以后,首领便是这北羌郡的一郡之长了。”
殊曼再次行了一礼,装笑道:“多谢陛下恩赏,微臣感激不尽。”
寒暄了一会儿,白启明便和随从们从府里走了出来。
一个随从想了想,在一旁说道:“陛下,小人方才见这个殊曼大人方才的眼神,是明显的不服输啊!想来,必不是真心臣服于陛下的。”
白启明笑了笑,说道:“哼,这我明白,他当然是不服输了,可又无可奈何。你们放心,一个北羌部族无关我西国大局。”
北羌部族被西国占领,与之邻近的西戎部族如坐针毡。天鹰甚至隐隐的预感到,这就是白启明要进攻西戎部族的讯号。
黑狼一向不会揣测人心,他仍然十分天真的问道:“首领,这,这不会吧!您才娶了他的妹妹,西国的公主为妻,这西国南帝,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亲妹妹吗?”
天鹰冷笑道:“哼,你们不懂啊!这个白启明心里狠着呢,为了一统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白如心坐在寝帐里对外面的事也有所耳闻,她是太清楚自己这位二哥了。把她嫁往西戎部族,又命令火虞郡守如此大方的给粮给钱,本就是权宜之计,等哪一日时机成熟,整个西戎部族就会灰飞烟灭。
白如心叹了叹气,她是一个弱女子又不能做些什么,便只好日夜祈盼西戎部族早日做好准备,别等到西国军队都打到家门口了,才知道拿剑抵抗。
娘亲逝世后,碧玉终日坐着冥思苦想,到底要不要前往北羌城认殊曼这个爹爹?
女伴们笑了笑,纷纷过来劝道:“碧玉,依我看,你还是去吧。首领虽然没有陪着你一起长大,可你们毕竟是骨肉至亲,你也该去尽些孝道才是呀!”
“是啊,碧玉,你如今孤身一人住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不如去吧,不仅以后衣食无忧,还可以享些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碧玉想了想,笑着答谢女伴们的好意。简单收拾了一些行礼,第二日清晨便动身前往北羌城。
连日以来,殊曼首领的府上被战败的阴影笼罩着。府里众人都低头苦着脸,不敢发出一丝笑声。
此时此刻,殊曼的心情极差,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殊曼的独生女儿碧珠却并不在意这些,仍旧天真的嬉戏玩闹着。
爹爹这几日不想理会她,她便大摇大摆的上街闲逛。
贴身侍女在一旁问道:“小姐,您要去哪?”
碧珠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想了一会儿,便拉着贴身侍女说道:“嗯,我听说那个第一个率兵攻入北羌城的西国将军很是不错。百姓们皆在传闻,此人生得龙精虎猛,威风凛凛。不如,咱们前去看看如何?”
贴身侍女摇了摇头,劝道:“小姐,那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碧珠不依不饶的说道:“哎呀,就看一眼他的模样便好,不会出何事的。快,咱们快走。”
贴身侍女十分无奈的跟着她往前跑着,一时间心惊胆战不已。
碧珠跑到兵营外偷偷观望着,趁人不备,和贴身侍女悄悄溜了进去,在无数个营帐里寻找卓千秋。
卓千秋从营帐里出来,恰好看见了她们俩鬼鬼祟祟的在兵营里四处乱窜。警觉之下,他便跟上前去。
碧珠也有些害怕起来,她紧握着侍女的手不停地安慰自己道:“不着急的,不着急的,马上就能见到了。……”
卓千秋绕到她二人的身后,轻轻拍了她们一下。
碧珠和侍女吓了一跳,赶忙回身望去。卓千秋看了她们几眼,有些严肃的问道:“你们俩是谁?为何在这儿偷偷摸摸的?”
碧珠拍了拍手,怒瞪着卓千秋说道:“哼,谁偷偷摸摸。我,我们俩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
卓千秋笑了笑,十分无语的说道:“哦,光明正大的是吗?好,那我送二位出去如何?”
碧珠连忙说道:“别,别呀!唉,行啦,我告诉你实话吧,我是特意来见一位西国将军的。”
卓千秋看着她笑了片刻,又问道:“哦,你们俩要见哪位将军?”
碧珠忽然有些害羞的笑起来,攥着手指红着脸说道:“嗯,就是那个第一个攻入北羌城的卓千秋将军。诶,你认识他吗?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卓千秋一脸狐疑的看着碧珠,十分好奇的问道:“你见他做什么?据在下所知,他与姑娘素不相识啊!”
碧珠笑了笑,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我也没见过他,只是听人说过他的模样。北羌城的百姓们皆在传闻,这位卓千秋将军少年英武,能征善战,小女子好生仰慕,所以,所以今日特意赶来见上一面。”
卓千秋大声笑道:“哈哈哈,姑娘过奖了,在下便是姑娘方才说的西国将军卓千秋。”
碧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子,轻声念道:“真的假的?”
“哼,如假包换。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兵营里的士兵。”
碧珠仔细打量着卓千秋,确实是和普通士兵不同。不仅是衣饰穿着,还有这一身的气质都是不一样的。
她笑了笑,行礼道:“小女子碧珠见过卓千秋将军。”
卓千秋微微一笑,十分客气的说道:“姑娘快请起,不必多礼。如今人已经见到了,这兵营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碧珠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天快黑了,便朝着卓千秋行了一礼,从兵营里出来和侍女一道回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碧珠笑嘻嘻的躺在榻上歇着,脑海中不时回想起卓千秋的身影。
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贴身侍女便走到一旁捂着嘴偷偷一笑,问道:“小姐,奴婢见您在这儿傻笑了几个时辰了,这嘴都要笑歪了,您不累吗?哦,奴婢明白了,小姐是在想着那位卓千秋将军吧。”
碧珠连忙坐直了身子,看着贴身侍女严肃道:“你这死丫头别胡说了,我,我才没想他呢!”
“嘻嘻,小姐就别骗我了。您能骗得了奴婢,却骗不了您自己呀!”
碧珠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轻轻摁住自己的心口,都能感觉到如此狂跳的心。
贴身侍女想了想,又说道:“小姐,奴婢见这卓千秋将军尚在青春年少,想必还没有娶妻,小姐,小姐……”
碧珠愣了一会儿,见侍女在叫自己,便赶忙问道:“哦,何事啊?”
“小姐,奴婢方才说,这位卓千秋将军想必还没有娶妻……”
碧珠脸颊一红,赶忙打断了侍女的话,将她往外推搡道:“行了,我乏了要睡下了,有何话以后再说。”
贴身侍女抿唇一笑,连忙行礼告退。
碧珠笑意绵绵的靠着睡枕,不时还笑出几声,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
天气转凉,落梨莺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忽然觉得有些冷了。她连忙起身加了件衣服,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继续回到书桌前批阅奏报。
忽然,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夫人,小公子突然手脚抽筋,口吐白沫,闭着眼不会说话了。”
落梨莺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请大夫了吗?”
“回禀夫人,大夫正在小公子的住处给他瞧病呢。”
落梨莺想了想,赶忙起身跑了出去。来到南寻舟住的屋子,落梨莺便看着大夫问道:“大夫,舟儿到底得了什么病?”
大夫捋着胡须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夫人恕罪,小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落梨莺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南寻舟的身旁坐下,望着他忧心不已。
南寻舟的身子忽冷忽热,一会儿高烧不退,一会儿又冰寒刺骨,时不时的口吐白沫,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连日以来,陆陆续续有大夫进来看过,却都是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心烦意乱之下,她便来到城外不远处的道观散散心。走到了山脚,她忽然朝身旁的一个婢女问道:“你们说,这世上真的有神灵吗?”
这个婢女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么,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奴婢听说,很多人都相信心诚则灵啊!”
落梨莺点了点头,望着山腰的道观笑了笑,忽然跪在地上慢慢朝前而去,每跪一步便在心里默默念道:“苍天神明在上,求求你让我的孩儿早日康复。”
“苍天神明在上,求求你让我的孩儿早日康复...........”几个时辰后,落梨莺一步一步跪到了半山腰的道观门口。尽管双腿已经又青又紫,瘀血斑斑,她还在咬牙坚持着念道:“苍天神明在上,求求你让我的孩儿早日康复。”
话音刚落,落梨莺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十分艰难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下山去。一旁的几个婢女吓得不轻,连忙跑过来扶着她回了落府。
刚走进南寻舟的卧房,落梨莺顾不上喘口气,连忙跑到南寻舟的身旁,拉着他的手问道:“舟儿,舟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南寻舟缓缓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娘亲,舟儿觉得好饿。”
落梨莺笑了笑,连忙吩咐道:“来人,去厨房拿些吃的过来。”“是,小人明白。”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便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递到落梨莺的手上。落梨莺微微一笑,盛了一小口喂他,问道:“舟儿,好不好吃呀?”
南寻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吃,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