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晚,腊月的天气非常寒冷,此刻的安庆城门已关,方文一行只能选择入住码头边的盈江客栈。这家客栈建于明朝初年,建筑风格还是用蒙元时期的布局,确实不怎么样,与其说是客栈,实际更像是北方四合院那种布局。
“实在对不住两位公子,兴波号要是能早到安庆一个时辰,肯定不会让公子们今晚要在这个地方委屈一宿。”耿老大觉得都是自己没有把握好船速,语气中非常不好意思。
方文和柳世南同时说道,“不打紧不打紧,这客栈就是看着破败一些,好在干净。”
店家把东厢的一间上房安排给了方文和柳世南,其余随行都安排在北厢的通铺里。柳世南也是担心晚上的安全问题,他安排好了伙计们值夜的班次,再三检查门窗安全后便回屋了。方文和柳世南一个屋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简单干净的两个床铺,靠东的窗户下边是一个小书桌。
柳世南对方文说道:“贤弟今晚我们轮流守夜,这个客栈在城外又靠近江边,我怕万一。。。”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见方文竖起一个手指比了一个“嘘”的表情,这时方文耳朵边似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据研究,人的睡眠深度在晚上2点到4点间是最熟的,所以很多小偷窃贼都多在这个时间溜门撬锁谋财害命。任谁也想不到,就在方文一行刚入住还未躺下的功夫,江边那个盯梢的水鬼和同伙们就开始行动了。
方文也遇到了来到这一世最大的一次危机。在柳世南布置职业任务时候,早已经潜伏许久的水鬼纷纷从水面冒出来,第一次受到袭击的是伙计们住的北厢房。
方文这边只听到,轰轰轰的两声,对方已经破门而入直接杀入北厢房了。方文这本慌忙把火绳枪取出来,装药填弹。柳世南着急伙计们的安危,摸出一把顺刀,想要去那边帮忙。方文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你又不是习武之人,去了反而碍事。货物才几个钱,这伙贼人可能是奔着我们身上的银票而来!”说罢,就小心的把房里的油灯捻灭了。方文和柳世南藏在书桌底下,预备着可能来的下一波攻击。柳世南此刻身体瑟瑟发抖中,把手中的顺刀抱的更紧了。
却说方三和喜顺这边,两人刚刚在通铺躺下,就听到几个贼人翻窗而入的身音。方三是练家子,多年来刀口添血,在边军里摸爬滚打自然是不会害怕。此刻由于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反而让他心脏怦怦的跳动显得异常亢奋,他一个翻身从通铺上跃起,摸到放在床头的登州军刀,对着这些身穿劲装的闯入者就厮杀起来。这边柳家的家丁也不示弱,纷纷拿起身边的武器自卫反击。
喜顺和狗娃躲在桌子地下瑟瑟发抖,手中拿着的一把匕首让他心中稍微安心一点。冷静下来的狗娃发现不对劲,大喊:“这伙贼人只闯入三个人。咱们这本十几个人一定是声东击西,攻击少爷那边去了,方师傅你快去救少爷。”
喜顺和方三一听顿时明白了,糟了,中了声东击西的计了。咱们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何况这些从金陵贩购得货物也不怎么值钱。要是两位少爷被贼人绑架勒索就完蛋了!
意识到这一点,方三转身便踹开了房门,天色如浓墨一般铺洒在大地上,少爷房间那边也是一片漆黑,生死不知!
北厢这边得三个水鬼,自知首领的计谋被发现后,不怎么再与杂兵搏斗,交替掩护撤退。
却说方文这边,面对着黑暗中潜伏的敌人还是有点害怕的,还在背靠着墙壁略微让他有些安全感。柳世南把嘴凑到方文耳边,小声说道:“要不要去通知耿波让他带几个伙计下来,他们那帮人战斗力非常强悍,都是焊不畏死之士。”方文攥紧了他的胳膊说,“别瞎想,现在是晚上外面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贸然出去送人头吗?”
话音未落,只听到房顶瓦片悉悉索索的移动,那个动静在方文看来还是挺大的,等房顶开了一个小口,忽得从房梁上垂下一根粗绳。方文看着这一幕,想起来以前在电视上看的《黑鹰坠落》荷枪实弹得美国大兵三三两两从直升机上鱼贯而下。这回,估计也是贼人通过绳子速降下来攻击,他暗暗心里想着,等人一落地就用枪把贼人轰个稀巴烂。
接下来吊诡得一幕出现了,屋顶缺口处垂降下来一个红衣女子,脸部看的不太真切,只见她一身红色戎装,像极了台上唱戏得戏服,脸上戴着一个雪白得面具,那垂降速度极慢,像是在表演似得,那人似乎还会口技一类得杂技。一边发出千百种鸟鸣啼叫,顿时把方文和柳世南看呆了。
就在同时,一个身形弱小的身影已经悄悄摸开方文背后的窗户,那个体态好像狸猫一样的家伙,小心的翻过窗台的隔栅,落在了方文头顶的书桌上。这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细看这位不速之客,原来是手脚膝盖上都绑着棉花包裹,好似那狸猫似的肉垫。
纵使方文的耳力极好,却也没有听到一点儿身边的动静,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防御这个从绳子上垂降下来的怪人这边了。柳世南更是看出了神,行走江湖多年不是没有遇到剪径劫道的,却从没遇到这副打扮磨样。
头顶上的那个“狸猫”诡异的笑了笑,摸出怀里藏好迷魂烟,他嘿嘿的笑了两声,那声音好似野猫捕猎老鼠一般。方文突然听到在头皮上方一寸的地方发出如此诡异声响,顿时觉得头皮好似过电一般。声未至,烟已至,迷魂香在这个近距离已经无声的弥散在方文柳世南躲藏的一个小区域中了。
顿时方文觉得头晕目眩,他用力的掐着自己的人中,屏住呼吸。回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柳世南,只见他已经软摊如泥一样倒在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