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的确是因为那碗人参鸡汤才会一命呜呼的。
谢与安慰死者盖好白布,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李欣儿,缓缓走到郡守夫人身旁说道:“郡守夫人,张大公子面颊眼眶凹陷,生前几度脱水,且无中毒症状,但是他腹胀如鼓,说明他胃里有东西。”
郡守夫人点点头道:“谢大夫,你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突然死了的呢?”
“那就要问问张夫人这张潜公子生前是否吃了什么?”谢与安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为了救李欣儿,她此刻必须凉事情原原本本呈现在郡守夫人面前。
至于张罗氏,其实不管张潜是什么原因死的,她都会迁怒于李欣儿。
张罗氏愤恨的看着谢与安,一句话也不说。
郡守夫人见她这样不配合,便让人押了张罗氏身边的奶娘婆子。
“薛奶娘,你说,你们家公子死前吃了什么?”郡守夫人细声细气的问道。
“没,没什么,公子他,他从昆城太守府回来后,夫人让小的们给公子熬了人参鸡汤,公子喝了一碗,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公子就突然大叫一声。”薛奶娘悄悄看了一眼张罗氏,见张罗氏正瞪着她,吓得她越发不敢说了。
“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郡守娘子端正的坐着,慈悲的目光投向众人。
“是……老奴只晓得当时公子大叫一声后,从后门又拉出些红色的臭水来,没一会儿大公子就……就没了气息。”薛奶娘说完便趴在地上磕头求饶:“郡守娘子,老奴可说的都是真的了,剩下的老奴也不知道了呀。”
谢与安轻笑道:“无知妇人,正是这人参鸡汤害死了张潜。”
张罗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与安,如果真是因为鸡汤的缘故,那就是自己害死了儿子不成?
“不,不是的,是李欣儿克死了我儿子,是她……”张罗氏失控的咆哮痛哭起来,又因为全身无力,只能仰头哭喊着。
“张通昨天去太守府大牢时可对你交代过,不可给张潜进食油腻食?”谢与安看向郡守夫人身后抱剑而立的张通道。
张通松了松胳膊,眼神不敢看谢与安。
“属下,属下,忘记了。”张通抱拳道。
郡守娘子也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张通,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头对张罗氏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谢与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走到李欣儿身旁,将她扶起来靠着自己,对张罗氏和郡守夫人道:“所以,张潜公子的死和这姑娘无关。”
张通一直都认识谢与安,但是他并不知道谢与安就是顺安煤炭的幕后老板,他昨天在山神庙找到谢与安的时候,谢与安正在山神庙的后院给种在地里的萝卜施肥。
关于谢与安一年时间毫无踪迹,他也不得而知。
“谢大夫,可这鸡汤怎么会害死人呢?”郡守夫人提出疑惑道。
“一般情况不会,可张潜得了疟疾,一旦有油腻的东西进入胃腹,便会腹痛如绞,甚至消化道出血,哦,就是胃或者肠子出血。”谢与安一副认真的模样,手却不动声色的封住李欣儿的金堂穴,使李欣儿陷入假死期。
“姑娘?姑娘?”谢与安将怀中的李欣儿放平在地上,探了探鼻息,忽然一缩手,对郡守夫人抱拳道:“郡守夫人,这姑娘没气了。”
郡守夫人腾的从太师椅李站起来,焦急道:“你可确认?这李欣儿可是李县丞的女儿,虽然……这虽然是妾室,但是……”
谢与安自告奋勇道:“郡守夫人,这姑娘的尸身便由我谢某带回她登县,毕竟她和我是同乡,到时候,我来跟县丞大人解释。”
郡守夫人一听有人自愿顶雷,自然同意了,但是她又不好直说,便看向张罗氏道:“弟妹,潜儿已经没了,这丫头也被你打死了,你该出气了,就让谢大夫带着那丫头的尸体回去吧。”
“不可能,她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她死了正好,死了拖去喂野狗。”张罗氏咆哮着道。
“那……那就依弟妹的吧。”郡守夫人看了谢与安一眼,扭头走掉了,这浑水她原本就不该来蹚的,要不是因为谢与安答应给她治疗头痛顽疾,她也不会出面。
谢与安也知道,郡守娘子看似弱不禁风,我见犹怜,其实心里城府极深,她既然已经做到这儿了,接下来,就靠自己救李欣儿了。
“谢大夫,这里已经没有你得事了,走吧。”郡守夫人见谢与安抱着李欣儿,暗暗提醒道。
谢与安不舍的丢下李欣儿,虽然和郡守夫人一同出门去,但是随后立刻通知了王虎,让王虎的眼线务必看着李欣儿,李欣儿一旦被扔出张家园子,就马上带李欣儿去山神庙。
谢与安心中放心不下李欣儿,出门来后心事重重,被一个乞丐不小心给撞了一下。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乞丐悄悄的将一张纸团塞到谢与安手中便被张通赶走了。
郡守夫人坐在车中,掀开车帘子看着站在车外的谢与安道:“谢大夫可别忘了你的承诺,你说过,只要我答应今日出面带你进张家园子,你就要在我府中专心为我治病,不得离开。”
谢与安紧紧握着手中的纸条,负手而立,雪落在她的头上,肩上,真真成了一个冰雪妙人,看得郡守夫人心里都直叹,这样的妙人放在身边,光是看看都赏心悦目。
谢与安对郡守夫人俏皮似的说道:“谢某自然不会跑的,郡守夫人这样的美人自然不该承受头裂之痛的。”
郡守夫人笑了笑放下车帘子挡住了谢与安那双清澈黑眸里散发的温柔目光。
谢与安却想着,询问郡守夫人病史,头痛已经十年,每每会头痛欲裂,然后抽搐晕倒。
而十多年前郡守夫人还待字闺中时,吃了她哥哥抓来的田鸡,三个月后便出现了头痛的症状。
是了,田鸡中的寄生虫多半是跑到郡守夫人的脑子里了,这便成了她头痛抽搐的根源。
“谢大夫,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