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在一场又一场的惊吓中来完善该有的防备,也是在一场又一场的磨难中绝地而生,更是在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故事里看清光明的旅途,在生命的犄角处射出一缕阳光,那是春天将至。
一阵吵骂声将噩梦拉近,它张牙舞爪的向一位十七的郜肃袭来,让时光轻轻拉近镜头,显现出的一滩红色的血,散发的血腥味惊醒了现实。
突然有人大喊着“杀人了”,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周边的村民七七八八向这边涌来。血不断从刚刚躺下的中年男人头上渗出来,整个脸血肉模糊。
郜肃见状,扔下手中的砖头,顾不上细想,便逃之夭夭。
哭喊声、咆哮声、细语声,杂乱无章,在天空中划上一道血色,伴着救护的笛音,消失在远方,也落入西山的暮色里。
郜肃跑的越来越快,心中不停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不问缘由,也不知结果会如何。就是突然感觉那一瞬像是中了魔般见人就打,他好像后悔了,但又坚定的告诉自己不后悔。
一身白衣,沾了零零散散的血,满脸的汗珠,蕴藏着血丝滴滴落入衣衫里,他刚迈入门槛,便收拾了一下笑容,轻声叫道:“妈,我把馒头买回来了”。
那斑点的血已经凝聚成黑色,在露出肚皮的馒头上,想要将它吃尽,在塑料袋的周围,布满了散落的血点,它像魔鬼探出笑,要把事实讲的一清二白。中年的母亲将擀面杖放下,抬头应了声,又继续擀起了面条。
外面突然传来叫骂声,瞬间将这位母亲的思绪从厨房中带了出来,她来不及收拾手上的粘上的面粉,急忙跑了出去,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这位母亲立即停住了脚步,惊愕的向自己儿子跑去,踉踉跄跄跑到儿子跟前,哭求着要结束这场战斗。
郜肃拿着两把菜刀,正气冲冲的与几个中年壮汉男人对峙,她赶紧一边抢夺儿子手中的菜刀,另一边硬把着儿子往里屋拽。
几个中年壮汉男人跃跃欲试,几次想冲进去,被本村的村民拦住了,但是他们仍不放弃的喊骂着。
郜肃气冲冲双手高举着菜刀想要从母亲的手中挣脱,他猛一用劲,母亲扑腾被拽跪在了地上。他看着母亲,从咬牙切齿的状态里挤了一丝温柔的表情。稍微冷静下来后,他不断重复地告诉自己该有的后果,不断疑问着会不会判处死刑的刑罚。
警笛声将夜幕撕了一个口子,闪烁的灯光把人的眼睛都晃醉了,村民们将醉意归于夜色太迷人,七嘴八舌的讲着不切实际的事实。三个年轻警察严肃的从警车里正要走下来,在最后一名警察走出来时,车门将他威严的帽檐撞歪了,他瞬间有那么一丝尴尬的表情,对着周围的人群瞄了一眼,快速用标准的军姿扶正了。
村民们有一刻是想笑的,只是片刻又将表情融进了糟杂的人群中。你看我,我看你,心中又开始不问缘由的可怜起这个打人的孩子。“郜肃这个孩子平时不错的”“你看看打了王头那个老流氓,这事能罢休”“都怪秀云平时不好好管教,可惜了”。七嘴八舌,好的坏的都有。
谁让这个王军强是个地痞流氓,人在关键时刻还是都有保护弱小的心理,平日里作为地方一霸没少欺负左邻右舍,难不成还让他们以德报怨!大概他们做梦都想烧香拜佛求一他能倒霉运签,如今有了,倒也是不负众望,更是众人欢喜。
有村民喊道“警察来了”。郜肃立马拿着菜刀向堂屋跑去,他那跪在地上的母亲看着他跑去的方向也没吱声,郜肃立马将菜刀放回原处。
看见警察来了,几个壮汉瞬间统一的变成了可怜状。他们的舅或姑父或叔被打了,还没打到打人的人,别提多委屈,像一只羊遇到了一群狼,不立马求饶就没命的恐惧,内心无比哀求地迫切地想要告诉警察,他们真没打着。突然有个胆大的中年壮汉强硬的低声委屈地说,“他拿着两把菜刀要砍死我们”指着郜肃说道。其他几个壮汉时不时看向四周,想着众目睽睽之下都是证据,并探求在人群中寻一点帮助。同时他们也在想他们并没有犯法,所以不需要畏惧威严。
几个警察下了车,斜眼瞟了堵门的几个壮汉,他们自觉让出了一条道,低头站在两侧。仿佛那个眼神告诉他们,待会再收拾他们,有个别胆小的直接偷偷的灰溜溜走了。
村民时不时试探地过来几个,见警察并未发话,慢慢堵住了门口,几个壮汉悄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此刻没有人会记得刚刚有几个虎豹般的人高喊着卸掉郜肃一条腿,只是小声议论着警察将要进行的判决。
警察走到郜肃面前,严肃的问了句,“听说刚刚你拿两把菜刀要砍人?”
郜肃面不改色,很坚定的说“我没有,是他们要卸掉我一条腿。”
警察又问,“人是你打的?”
郜肃回到“是!”
警察拿出手铐,郜肃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铐上带走了。
秀云惊讶的看着儿子,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一把拉住从她身边走过的儿子,像从血液里挤出一句话,“这是怎么了啊?”
“妈,我没事,咱家摩托车被王军强砸了,您让他陪给咱。”
秀云听的一头雾水,警察这时强制将她的双手拨开,径直带着郜肃走进了警车。
几个邻居立马跑过来问道“秀云啊!到底怎么回事?”
秀云说:“我真不知道。”然后就一边哭,一边说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她与邻居的几句抱怨的话让儿子听了去,以为她被欺负了,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找人算账。说来也是巧了,他才刚刚从学校回到家,脚刚沾地,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家里没馒头了,自己非要去买”。
警车上郜肃突然抱住肚子,表情是肝肠寸断,难受极了。
警察调侃道,“哎呦,老手啊!别装了”
郜肃没好气的回道,“被王军强给踹的,真的疼。”
警察说:“你刚刚要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疼?”
郜肃回道,“刚刚没发作。”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派出所,其中两个警察被郜肃逗的真是憋不住了,还强装着严肃,他们问事情原有,郜肃就耍无赖,只有一个中年警察一直以严肃点态度来拷问郜肃,但最终也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总结郜肃的一句话就是“人是我打的,但是他先动的手,他死了我也是正当防卫。”
郜肃深知,起因无人知晓,无非天知地知自己和他,只要死不认账,就算死也不会判死刑,换言之,他还有未成年这个保护伞,想通了这些,郜肃突然假装人不死不罢休的语气问了句,“他死没死啊?”
一个年轻的警察不坏好意的回道,“够呛!伤的不轻,做几年牢看你认罪的表现了。”
郜肃心里咯吱一声,纠结着要不要说真话,但经验告诉他不能说。
派出所的风景不错,草木正直茂盛,正门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牌匾,两侧分别竖立着各种警示语录的牌子,整体气氛显得格外严肃。郜肃心里早已无心欣赏,走在两个警察中间,故作镇定。
警察直接将郜肃塞进了一间屋子,两个小时无人问津,郜肃心里慌得紧,但也没办法。这时过来一个警察,拿着笔和本,开始了长达近四个小时的笔录攻坚战,最终郜肃也是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句没说,还是总结的那句话。
因为打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要拍标尺照片,送往拘留所,最终给的处罚是五天的拘役,相关事宜呈民事诉状由法院解决。
此时已经是午夜零点过几分,郜肃坐着警车一路颠簸来到拘留所。深夜里,拘留所像是被阎王藏起来的小黑屋,拐拐绕绕好几个巷子,最终见到了警管员。
他一脸流氓的颜色,痞里痞气的动作,嫣然不像一个警管者,倒像哪个街道收保护费的小痞子,胸无大志,又欺压市民的那种。
一个警察大声叫道,“老秦,来生意了。”他将郜肃放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径直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郜肃,油腻的问道,“小伙子,犯了啥事啊?”
郜肃此刻再没有隐瞒,他倒是觉得面前这位是个知己,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警管员,重点是他把欺负母亲的那段描述的有声有色,听得警管员感动非常,并赞不绝口的说,“好小伙子,有担当。”
随后,警管员要求郜肃将身上的东西全部上交,郜肃将钥匙、200元钱全部给了他。刚接到手,警管员便问,“小伙子,你刚刚给了我什么?”
郜肃不假思索的说:“我刚刚不就一串钥匙。”
他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郜肃说:“我就给你一串钥匙。”两人相对一笑。
警管员一边拔出手上的旧电子表一边又说道,“小伙子,你看看现在已经是1点多了,你说给你算一天也行,不算一天也可以,你觉得呢?”
郜肃慌忙说道,“哥,我知道的,有劳哥哥帮衬。”
话不多,但句句精妙,动作不多,但件件精巧。话音落后,便将郜肃带到一件宽敞的房间。
窗户大的可怕,一面墙似乎全部是窗户,透风、透光特别好,被褥也干净,这哪是拘役,简直是享福啊!当然,除了屋内的马桶经过几十个人的大小便的洗刷,显得尤为的有味道,像一次夜间突然有人拉肚子,满屋的人都被熏醒了。
这样的一夜,几个陌生人你来我往聊起了各自的历史,有被老婆告强奸的,有喝酒驾车撞警车的,还有明目张胆偷包的,各色各样,千奇的故事,百怪的事,样样不缺。聊着聊着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
第二天,警管员将郜肃带出来关进的小黑屋内,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小黑屋,被褥潮湿的像是被雨淋透了,每一张床上都至少睡了两个人,挤满了男男女女,其中有两个妓女还时不时向郜肃抛个媚眼,冷意瞬间袭来,恶心的感觉从进来的那刻就直冲头顶。
十分钟左右,警管员又将郜肃带到警房,严肃的问了句,“小伙子,你昨天都给了我什么?”
郜肃不等他的话落地,便急忙回话,“就是一串钥匙。”
未出一分钟,警管员又将郜肃带进了敞亮的房间,郜肃感觉像是经历了地狱的磨砺,来到天堂的感觉,周围的角落显得格外的舒畅,就连那静静呆在角落里的一个桶也显得尤为的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