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见此,不是应该过来瞧瞧吗?
她倒好,怂成这样。
既然这个十公主来了,她就不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低头隐下自己翻腾的思绪,为了这一天,她可是练了许久。
皇甫婧抬眼望着柳萱,泪眼婆娑,轻轻抚上自己溃烂的面颊,抽噎到:“你可是嫌弃我这个模样?”
透过洁白的方帕,瞟见皇甫婧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柳萱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模样,活像被人遭弃的小娘子。
她忍不住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不可言说的某个部位,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肯定是这个皇甫婧的表情错了。
柳萱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继续掩面,违心道:“不是,你这个模样,总会有人不嫌弃的。”
她在心底又补充一句,这个不嫌弃的人,肯定不是她。
皇甫婧见她这么说,眼眸一亮,惊喜道:“真的?”
“......真的。”柳萱往上提了提方帕,再次违心道。
“那你能带我走吗?”皇甫婧眨着泪眼,恳求道。
柳萱一听,忽地把方帕放下,正打算回话,却被柳一八打断。
他面无表情地道:“公子不曾放你离去,你哪里都不能去。”
皇甫婧似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眼泪汪汪地望着柳萱。
柳一八又道:“你再看着她也没用,她做不了主。”
皇甫婧还是没听到一样,接着泪眼婆娑地望着柳萱。
柳一八再次道:“若你再这么看她,你这双眼睛也别想要了!”
见皇甫婧如此执着,柳萱叹了口气,提议道:“一八,既然你家公子只是囚禁她,不曾要她性命,那可以给她治伤吧。若她不知不觉地死了,说不定阿尧会怪罪于你。”
见柳一八的表情还是毫无变化,柳萱又道:“让大夫来这含梅院给她治伤,她哪里也去不了。”
柳一八望了望面容枯槁的皇甫婧,片刻后,妥协道:“好吧!就如十公主所言。”
“谢谢!”皇甫婧眼眸含泪,抽噎道。
虽然比她预期的结果要差,但有总比没有强。
最起码,自己不会因这丑陋的面容而丧命。
“你为何要引我们来此?”章瑞之双臂环抱,眯起漂亮的桃花眼问道。
柳萱也是一脸疑惑,很明显,那道诡异的声音就是这位搞出来的。
皇甫婧听罢,又是眼泪汪汪,带有一丝无奈和苦涩,轻抚自己溃烂的脸颊,道:“一次意外,我的脸颊被划伤,我本以为这伤会如往常,很快痊愈。”
“却不想,这次的伤并未如之前一样,自动治愈,而是越加严重。”
“白日,我曾对外呼喊过,但却无人应答。无奈,我只好在夜晚寂静时,发出一些声响,期望以此,能引人来瞧一瞧。”
“那我们来了后,为何还要装神弄鬼?”章瑞之质疑道。
皇甫婧眼泪汪汪地望了望众人,身子抖了抖,瑟瑟道:“我见你们来人众多,还以为你们是来拿我的,我只好隐在暗中,瞧瞧你们是要作何?”
柳萱:“......”
她怎么感觉这人是在模仿她的行为,学她抖身子。
说起来,她刚刚似乎给了她一记灵力凝结的刀刃。
看她能说话,能喘气,可能没受多大伤。
皇甫婧很是适时地咳了一下,然后,吐了一口小血,面色惨白,很是可怜。
柳萱:“......”
这脸打的挺及时的。
她只好望了望柳一八和章瑞之,建议道:“现在要不要去请大夫?”
“现在已是夜时,各家医馆都关门了,如何去请?”柳一八摇摇头,拒绝道。
柳萱把视线移到章瑞之身上,“师兄?”
“我刚来,急需休息,不管这些糟心事。我去找小书儿了。”章瑞之言罢,伸了一个懒腰,向外间走去。
既然不是什么灵异之事,那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柳萱只好把视线转向一圈护卫。
良久后,终于有一个护卫上前一步,提议道:“十公主,她可用服用化瘀丹渡过此夜。”
柳一八淡淡望了那个护卫一眼,对方瑟缩了一下。
“真的?”柳萱眼眸一亮,终于有法子了,“你有化瘀丹吗?”
她可不想皇甫婧因她的缘故,丟了小命。
护卫在柳一八含有压力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道:“有。”
柳萱伸手讨要,“那拿来一颗。”
护卫在胸前摸出一个莹白小瓶,拨开瓶塞,在掌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伸手递给柳萱。
柳萱接过,把药丸递在皇甫婧的面前。
皇甫婧眼中并未含泪,带有一丝真诚,认真道:“谢谢你!”
“不客气,你快吃吧!”柳萱见她可怜的模样,语气不由柔和起来。
不知道皇甫婧怎么哭的,外型如乞丐一般,还能哭的如此惹人怜爱。
要是她自己,肯定做不到。
虽然不再怕皇甫婧溃烂的脸,但她一点也不想直视那个地方。
期望她能好起来。
皇甫婧把药丸拿起,仰头吞下。
柳萱望了望外间的夜色,银月高高悬挂在天幕中,已经很晚的时间。
明日还有事情需要事,该回去睡觉了。
柳萱见皇甫婧的脸色红润了些许,说道:“明日大夫就来了,今日你好好休息吧!”
皇甫婧低头应道:“是!”
言罢,几人很快离开了含梅院。
皇甫婧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面色如常,若有所思。
......
行至清风苑,一路沉默的柳一八突然问道:“十公主,你为何要帮大小姐?”
“我说,我只为安自己的心,你可信?”柳萱转身,望着柳一八。
“信!”柳一八答道。他知道十公主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个理由他是信的。
柳萱转身,往前漫步,边走边说道:“我知道你家公子的安排,所以,不到必要时刻,我是不会干扰他的作为。”
“你家公子对我完全信任,我也想对你家公子完全信任。”
“其实,我知晓那个皇甫婧是针对我的,同为女子,我对她有同情不可避免。为了让我的心宁静一些,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并未逾越,这就够了。”
“不是吗?”柳萱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