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自然不敢妄自给王族定下生死,他这般笃定的说,无疑就是百分百地确定了。可祝晴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发生的一切,前几天她还生龙活虎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突然就要没了?
“不,等等,你说清楚,为什么,你凭什么说她就治不好了!”祝晴本身就是个火爆脾气,直接一把拎起老太医的衣襟儿,差点被把他给勒死。
“小姐饶命!老臣从医几十载,从未见过有这般症状的。筋脉寸断,心脉滞涩,脏腑悉数被损毁……即便是创世神来了,恐怕也束手无策啊!”
老太医吓得瑟瑟发抖,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怎么会呢……她这么聪明,命这么硬,怎么可能有人将她弄到这般田地……”祝晴缓缓松开了手,颓然向后跌了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墨薇听了这等噩耗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从外人眼中看过去,楚漪纤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她的脉搏停止了跳动,没有呼吸,没有意识,皮肤在逐渐变得灰白,体温也慢慢流失。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死了。
可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人死了,怎么还会觉得自己死了呢?难不成又是灵魂出窍吗?
楚漪纤如果能醒过来,此刻一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老天爷看。
穿越一次已经够劲儿了吧?还来二刷的?
您老人家要我死能干脆一点吗请问?
成天吊着不死不活,老娘心也很累。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并不是灵魂出窍,而是正在内视自己的身体。
她的体内如今掺杂着许多乌漆麻黑的魔气,在经脉中大肆破坏,就好像癌细胞扩散似的。按常理,自己经脉中的灵气应该会很有志气地奋起反抗一下。
可现在,竟好像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在破损严重的经脉间“与魔共舞”。
更叫人无语的是,魔气已经侵入心脉,自己的心脏此时看上去黑乎乎一团,也搞不清不知道被腐蚀成了什么样……
她觉得自己此时已经失去了五感,不过好在这样,就没有痛觉了。
怀着三分好奇,七分破罐子破摔的任性,楚漪纤尝试着催动体内的灵气……
心中想着:既然已经变得跟浆糊一样崩坏了,不如索性乱炖,早死早超生吧。
果不其然,随着灵气强行催动,原本就被破坏了一通的经脉毫无悬念地崩断了不说,血管都给爆了,现在可好了,一片血肉模糊。
楚漪纤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行,不就是玩崩了吗,老娘这就死给你看。
此时,寂静的兰落殿内传来了悲恸的哭声,一句太监又尖又细的:
“三公主归天了——”
在凝滞的空气中传播了出去。
即便是这几日缠绵病榻的迦澜国主楚臣天,都被太监们抬着亲自前往了兰落殿。
可他只是在这处偏殿门口停下了,看着这曾经繁华一时的宫殿,心中生出无限的愧疚与悲哀。
“对不起,若兰,曾寡人害了你,如今又没保住她。”
谁曾想到,刚接到连连大捷的喜人战报,之后紧随而来的,竟是三公主殒命的消息。
“来人……命礼部按迦澜王嗣最高规制为三公主安排后事。若有一处差池,斩立决。”
楚臣天瘫坐在龙辇上,听着兰落殿内断断续续的哭声,疲惫地合上了眼。
……
次日,整个圣澜宫撤除了所有鲜艳色彩的纱幔,取而代之是纯白的纱帐,后宫嫔妃也均不得穿戴颜色亮丽的衣衫首饰。
一口华丽的棺椁停在宗室祠堂,宫女太监各有十八在祠堂外守灵。
墨薇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核桃,她痴痴地看着燃烧着的火盆,将一张张纸钱扔了进去。
她已经想好了,等亲眼看着主子的丧礼办完,自己就跟着三公主永远离开。
祝晴此时也是两眼红通通的,即便楚漪纤的身体已经跟冰块一样冷,穿着寿衣无声无息地躺在棺椁之中,她依然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这两日更是自责的无以复加,如果不是因为要救她的族人,楚漪纤也不会离开山门,更不可能碰到这等飞来横祸。
如果可以,多么希望能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她的。
实际上,在气氛悲伤的祠堂中,楚漪纤虽躺在棺材里,但大脑还很清醒。
虽然自己作死把内伤增强了十倍,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当血管崩裂,鲜血与魔气碰到一起的时候,那黑黝黝的魔气竟然好像氯化氢碰到水一般,嗖嗖地融了进去。
当魔气融入血液之后,她没有任何难受抑或是被控制的感觉,相反的,自己破损严重的经脉内脏,竟有自我修复的征兆。
妈勒个巴子!
这就意味着,她原本被魔气封锁的感官也要随之渐渐复苏,感觉到可怕的痛楚。
没有人意识到此时棺椁中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少女,此时身体在渐渐回暖……
这日天气阴沉,不少跟随楚漪纤参与青岚城一战的将士们前来悼念,也有一些王孙大臣陆续前来。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艳蓝色长裙,带着一身金银首饰的女子在婢女的侍奉下亭亭而来,她高昂着头颅,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唇上染着艳红的色彩,与这灵堂的庄严肃穆格格不入。
祝晴一眼就认出了这只花孔雀,不是那长公主楚月曦还有谁?
身为衡龙太子妃,她的丈夫上表攻打迦澜的时候她去哪儿了!如今衡龙败绩,倒是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回来逞她的公主威风了?
“长公主且慢,要进灵堂,需穿素衣。”这到底是迦澜国的王宫,祝晴强行克制住自己想要一拳锤死这个女人的冲动,沉声说道。
“呦,这不是赤焰峡谷少主么。少主管的也太宽了,本公主在这圣澜宫还没有不能去的地方。况且,本公主好心来看看三皇妹,你拦着,有何居心?难不成……三皇妹的死,和你有关,心虚了不成。”
楚月曦冷笑一声
“你这女人!”祝晴气的牙痒痒,她挥起拳头,却被墨薇扑上来拦住。
“少主,息怒……奴婢求您看在三公主的面子上……不要这么做!”
祝晴忿忿的放下拳头,狠狠瞪了楚月曦一眼,随后走出了灵堂在外面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