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曦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进了这出灵堂,墨薇取了三支香双手奉上。
“放肆!这种不干不净的香火则能经过长公主之手!”一旁的贴身宫女吆五喝六,叉着腰指着墨薇的鼻子就骂道。
“哎,先退下。这香火本来就是给死人点的,既然来了灵堂怎么能不点一支就走了?”尤其是死人两字,咬的格外清晰,令一旁的墨薇紧握成拳的手在不住颤抖。
只见楚月曦瞥了眼那三支香,嗤笑一声,隔着帕子,很是嫌弃地将其凑到烛火上点燃了。随后慢慢走到了那副棺椁旁边,直接朝里头看去。
只见那曾经在自己面前行径放肆,目中无人的少女,此时正好似一个瓷娃娃一般静静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脸色惨白,没有平时万分之一的嚣张气焰,她的心情便好了起来。
“楚漪纤,你可想过会有今日?当初你害母后丧命,戏弄月铭,还折辱我们姐弟……如今,看看,这是现世报!这场仗你倒是打的漂亮,父王再重视你又如何?一个人要是死了,还能派上什么用场?”楚月曦得意洋洋地说着,心中很是解气。
现在,自己还站着,而楚漪纤已经倒下了……说到底,她楚月曦才是这迦澜宫中最尊贵的公主!
“本公主告诉你,废材终究逃不过废材的命运。呦,你头上的斑怎么没了呢?这张跟你娘一般狐媚的脸,看着就恶心,还是别留了!怎么来就怎么走吧。本公主仁善,帮你复原……”
楚月曦狞笑着,将那炽热的香火倒置,朝着棺椁中少女光洁的额头烫去。
在场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愣住了,心中满是愤懑。
没想到这个长公主竟然下手如此阴毒,连死者的仪容都要去破坏!更何况要不是这次三公主回来,恐怕迦澜国都灭了!这个身在衡龙国的长公主却好像没事人似的,躲在太子府一声不吭!
只可惜在圣澜宫中,他们的生命宛如草菅,根本不能也不敢制止长公主的恶劣行径。
“不!不要!”
墨薇见此自是再也无法隐忍,将头上的金属扁簪抽了下来藏在袖子里,不顾一切地狂奔过去,如果长公主真的这么做了,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她血溅当场。
只可惜,她离那棺椁太远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此时,那红灿灿的香火距离三公主的额头已经不足一寸。
所有人都不忍看见这样的场面,纷纷别过头去。
就在楚月曦眯着眼将要得手的时候,只听“啪嗒”一声——
她的手腕被人猝不及防地捏住,紧接着,一个反转,那炽热的香就这么生生戳到了她的脸颊上……
瞬间蛋白质烤熟的烧焦羽毛味丝丝传来。
“复原你麻痹啊。”
“啊——”
没有人想到会有这般变故,楚月曦更是直接尖叫了起来,不知道是被香火烫的,还是被楚漪纤吓得。“诈,诈尸!你,你,你是人是鬼!”
只见原本在棺椁里直挺挺躺着的少女,此时猛地坐了起来,眯着眼,冷冷地盯着自己。
楚月曦早已顾不得脸上被香火烫到的伤口,只是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坐在棺椁里的少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当然是死了不甘心,想要找你勾魂索命啊。”楚漪纤看着自己一身华贵的金丝绣寿衣,一身叮当作响的珠玉,竟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为了完美的演出效果,她还是给强行忍住了。
“别,别过来!秋玉!秋玉还不快过来扶本公主!再不过来,要了你的脑袋!”
看到那少女穿着寿衣直挺挺地在棺椁里慢慢站起来,脸上尽是讥诮,那双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自己似的。
楚月曦吓得连连尖叫,呼唤自己的贴身宫女赶紧过来搀扶自己。
“长,长公主……秋玉怕鬼啊。”宫女瑟缩了一下,连连摇头,“三公主,冤有头,债有主,奴婢可不曾害过您啊!”
此时,楚漪纤已经跳出了棺材,将楚月曦逼到了角落,吓得裤子都湿了。
“楚月曦,当初在青陵秘诀,我救过你们姐弟两命,你们过河拆桥任由楚照云那厮害我差点丧命,如今,又要来我的灵堂闹事。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不如,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不,不,不要。三皇妹,是我错,我不该这么对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让父王,让太子给你修一个很大的陵墓,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你放过我,你放过我行不行!”
“这怎么行,地下,太寂寞了,我要你下去给我为奴为婢!”
楚漪纤说着,做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动作,楚月曦见此,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看到女子直挺挺躺在灵堂的角落里,脸上还有一块红通通的烫伤痕迹,裤子上更是一股尿骚味,再不能有这样狼狈的一国公主了。
楚漪纤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怎么这么不经吓。你这个心理素质,白瞎长这么大了。”
当她回过神道时候,发现周围的宫女太监已经纷纷石化成一个个纸片人了。
有些不要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楚漪纤嘟嚷了一句:“卧槽,忘了这里还有别人呢。”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猛地向自己飞扑了过来,一把勾住少女的脖颈,哽咽道:
“主子,我知道您不会丢下奴婢不管的,带奴婢一起走吧,奴婢到了下面还伺候您!”
楚漪纤愣了一下,继而拍了拍墨薇的后背,温柔地说道。
“傻姑娘,你这么期盼着到下面,我还没这个本事带你下去啊。”
墨薇愣了两秒,继而后退一步仔仔细细瞧着眼前的少女,有温度有表情,那双明亮的眸子一如往常,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主子!您,您没事!太医明明说您已经……”
“谁规定老娘死了就不能再活过来?”楚漪纤拍了拍胸脯,豪迈一笑,“你家主子命硬的很,就这点三脚猫的魔气,还不能把我咋地。”
这时,祝晴也从灵堂外走了进来,一把勾住少女的肩膀,嗔怪道:
“你这家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死了!白瞎了我那么多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