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周发财他们。想不惊动都难,因为已经有稀稀拉拉仓皇失措逃命的人抵达了他们的定居点,一两公里对于这些老弱病残来说已经是相当远的奔跑距离,何况还是上坡?!先逃过来的还是体力最好的,更多人还在路上。
周发财担心营地遭受冲击和劫掠,连忙组织所有的同伴把营地没有围墙的一面赶紧筑一道冰雪矮墙出来,至少先把围墙开口尽量收窄,以防遭受冲击时,防守面太大,被轻易击垮。
这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打断轩辕逸的修炼了,推土机和挖掘机轰隆隆的发动起来,几乎维持最大油门在咆哮着工作,围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另一端堆积,延伸。没有机器可用的人,也拿起能找到的工具,加入抢筑围墙的战斗中来。这时候不管是铁铲还是锅碗瓢盆都派上用场,一副群魔乱舞的热闹景象。逃命过来的人也自发加入到他们当中来,如果卖力一点,博得此地主人的认可,留下来得到庇护或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头和莫龙丹重新抄起油锯,把冰丘上的坚冰锯成块状,其他人则把锯下来的冰块推到一端的围墙断口堆砌起来。
筑墙工作在几十人齐心协力的配合下紧张有序的进行,每一分钟,围墙都会向预定的合拢点前进五六米,150米长的开口,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初步完成。
他们没有30分钟。围墙离合拢还有100米的时候,逃命的大部队已经抵达了这里。逃命的人知道,如果继续往内陆跑,等待他们的就是冻死饿死,留在这里或许还有生的希望。定居点被几千人堵住了出入口,时间拖得越久,发生不测的可能性就越高。
这些老弱妇孺也是跑累了,很多人也不管地面冰雪彻骨的冰凉,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休息。他们看似没有任何攻击性,但等他们恢复了力气,一旦有风吹草动,这群惊弓之鸟就会爆发生命的潜能,不顾一切的冲向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轩辕逸悠悠醒转,可能是对危险本能的感知促使他不得不停下修炼。他眼皮轻颤,眼睛缓缓睁开来,逐渐恢复正常的思维意识。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凝结的冰霜,向人群密集处走去。一直留一分注意力在他身上的莫龙丹最先发现他醒转过来,赶紧靠了过去,道明了眼下的情况。
轩辕逸跳上刚刚筑起的围墙,面对眼前几千双投射过来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是轩辕逸,算是此间的半个主人。我们建立这个定居点,是希望给我们的同伴创造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今天你们在死亡的威胁下选择逃到这里,说明你们心里对我们多少也有几分信任。你们当中有妇女、老人和小孩,有面对困境选择逃跑的男人,也有坚守底线不愿泯灭人性的男人。”人群当中各色人种都有,不得已,轩辕逸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轩辕逸环视众人,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海岸的争斗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停息,等他们停下来休整好,或迟或早,我们这里将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他们尝到了人血的味道之后,会变得更加贪婪和残暴,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应对。在这里,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愿意留下来共同抵御强敌的,请站在右边;愿意继续迁徙的,请站在左边。留下来的,希望你做好直面死亡的准备,选择离开的,我会送你们每人一条鳕鱼做盘缠,在你们迁徙的过程中不至于饿死。”
人群一阵躁动,相熟的人窃窃私语,讨论出路;不想熟的人,也和附近的人急切讨论两个选择的利弊。轩辕逸不着急,静等他们商讨和思考。
一群人正在热切讨论的时候,一个老头第一个走出人群站在了右边,紧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东方少女也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到了右边,一个年轻的白人男子沉吟片刻也站到右边来。轩辕逸扫了这几个人一眼,微微点头。
率先站出来的人引动了嘈杂的人群,人们开始陆续站到右边或左边。最终站到左边和右边的人相差仿佛,各有1000人左右,剩下两三百人犹豫不决,不知作何选择。
“好了,发财哥,你带大头、田螺他们去把鱼都起出来吧!”轩辕逸对周发财说道。“这……”周发财一脸肉疼的样子,还准备挣扎一下“逸哥,真的把鱼都送给他们吗?要不我们留点儿?!”
“都起出来!”这次轩辕逸加大了音量“我们不能看着这么多人两手空空的踏上迁徙之路,一条鱼,对于我们来说,仅仅只是一条鱼,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条命,这条鱼可以支持他们找到自己的新家。我们虽然萍水相逢,但我做不到看着别人的生死无动于衷!都起出来吧!”
排在左边的人依次过来领走一条鳕鱼,他们不管怀有什么样的心思,都不约而同对轩辕逸他们的慷慨表示感谢。刚才还犹豫不决的人,见到别人真的可以领到一条20斤上下的鳕鱼,也陆陆续续站到了左边的队尾。看得见的好处总比虚无缥缈的承诺更能让人信服,何况,刚才说话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左边在分鱼,右边则是老陈摆了个桌子,逐一登记选择留下的人。每个人都被要求登记基本的身份信息和特长,并填写选择留下的理由。稍后,轩辕逸将会根据这些人的特点和专长安排他们在团队中的位置。
领到鱼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他们或因为对别人的不信任,或因为对自己的自信,甚至自私,选择离开。在他们看来,他们选择了一条既不用承担即将到来的风险,又可以获得现成利益的选项,将沿着冰盖边缘,寻找下一个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