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时遇见的周木白只是让我对他这个人有了些许印象,貌似也同哥哥一样,仅限于认识知道了而已,虽然哥哥说他画技很好,但我那时丝毫未对琴棋书画感兴趣过,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射柳。
一有空闲我便就背着弓箭四处晃荡,因此我住的那一带的鸟雀普遍偏少,看着人家小姑娘都是喂养着笼中鸟雀,我倒是杀生得很,射到一只巴掌大小的鸟雀也要烤来尝尝,所以后来受的苦大概也就是那时累积起来的孽债的吧。
韫仪公主尤其见不得这一场面,可我总是反驳道:“大家不都是吃肉的嘛,我吃了这个烤肉,就会少吃其他的肉了,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真的是我射柳的巅峰期,玩着玩着甚至都超越过了一般的贵胄子弟。宫中时而会举行一些大小宴会,不算是特别正式的宫宴会宴请满朝文武,就是专请一些青年才俊,富家千金,名门贵胄,主要由太子和公主两位殿下坐阵,时而君上君后也会来观望。
每每这个时候,我都特别爱去凑热闹,无奈辛可嘉的目光就不从我身上移开,生怕我闯出什么祸来。细数下,我也确实干过不少嗅事,打架斗殴都是小事。我不知道没人敢多惹我一下,是从我当着诸人的面把一个比我高一个头的少年打得满地找牙开始的,还是从我会成为太子妃的传言传开开始的。他们不敢惹我,我便也就愈发骄横跋扈了。
我就服辛可嘉,他是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我,弄得这热热闹闹的场面变得一点儿意思也都没有了。
“你去哪儿?”
“我回房去睡觉,身体不舒服!”我故意捂着肚子装道。
“不要紧吧?要不要我…”
“那个,就是…女孩子的事,哥哥还是不要管了吧!”
“那让…”
“不用,这儿人多,侍女们要留下来帮衬的,哥哥,我回去了!”不要多说,多说容易露馅,还是走为上策。
我就不信这园子这么大,还不能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确实是回房了,回房换装后带上我的装备继续玩去了。我也蛮想和韫威一样出出风头的,所以赶去了射柳场。鸟雀这种活物射得多了,这不动的靶心于我而言更是不在话下了。
不想冤家路窄,辛可嘉居然也到这儿来玩了,他都来玩不让我来,太可恶了。
当时韫仪正在众人的簇拥下拿起了弓箭,着实是难为她了,她射中了靶心,但是力度不足,眼看着箭就要从靶心上脱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辛可嘉挺会英雄救美的,他“嗖”地一下三箭齐发,正巧凑在一起护住了那支靶心上的箭。尚好他们俩又都在众人的簇拥下去了他处,那么这便就是我的天地了吧!
哈哈,我要出箭了,都看着吧,我信心满满地拉弓放箭,眼看着我的箭就要深入靶心了,不,明明已经稳稳射中靶心了,紧接着来了一支不速之箭循着我的轨迹直直而去。
下一刻,我都惊呆了,他的箭尖直怼我的箭尾,不容我眨一下眼睛,我的箭就“撕拉”成了两半,是都有箭头箭尾的对称两半。这是何方神圣?我一扭头,见看到的是韫威,也不惊讶了,觉得就是他的箭比我的好罢了。
“怎么?不服气?”
瞧瞧我哥哥是怎么对公主的,不是说礼尚往来的吗?他就是这样对待我的?还要我以后嫁给他,做梦,我在心里咕哝着。
“不敢!”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继而继续射着我的箭,三支齐发,这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尝试,辛可嘉不教我,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差点儿把人射伤了。他不教我,那我便就自学呗。成功过的次数寥寥可数,不过说不定我今儿运气好的呢!
是的,今儿运气不错,我居然成功了。只是还未待我多高兴一下下,他又不费吹灰之力地用同样的招式让我的三支箭成了六支箭。
“你的箭比我的好!”我脱口不满道。
“给你!”他与我交换了箭,然只是同样的结局。排除装备的差异,那便就是力量上的差异了。于是乎我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涩了一箭,我都隐约能感觉得到箭靶的晃动。这一晃动好像让他始料不及了,他射偏了,同我的箭擦肩而过一同争夺着靶心。
我还未得意一下,就听他说了句:“这个箭靶得换一换了!”
他说完把弓箭往旁边的侍卫手里一扔,扬眉看着我。支靶子的架坍塌了,惊得我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眨。
他不仅笑话我,还继续以调教似的口吻道:“还不服气吗?”
“服,服,服!”我一边咬牙说着一边对着他拉起了弓,周围人都惶恐了起来。
“辛小姐,使不得啊!”尤其是下人们惶恐道,护卫甚至都还拔刀了。太子殿下只示意他们退下,他一伸手,弓箭便又被递还回了他的手里。他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弓箭都让别人背着的好吗?
我拉着在弦的弓箭对准他,他也拉弓对着我,我们透过箭向用眼神交织着,我想象着一会儿我的箭肯定还未到他跟前,就要先被他的箭毁成两半,而后他的箭再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我冲来,那我就完了,他是太子殿下,位高权重,射死了我刚好少个讨厌的太子妃,这似乎正合他的心意。
“太子殿下,辛小姐,使不得啊!”侍奉他的下人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的,我们还在不动声色地交织着。我还在想另一种场面,不过貌似结果都是我亡。不过现在放下箭,那可就太没面子了的。
突然我灵机一动,稍稍偏了一点儿,微微勾起了嘴角,乖巧地叫了声:“殿下!”
“嗯?”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放松警惕的啊?我的胳膊都有点儿酸了。
“我给你射只小鸟,吃烧烤吧!”我边说边出箭。
他是没有听到我说的吗,我一松手他也就松手了,箭向都不带偏移的。我在给他射小鸟烧烤,他居然射我,这犀利的箭速从我的耳畔飞过,带过的疾风将我挽起的发髻都能吹得晃晃动。
“多谢殿下手下留情!”我口服了,可是我依旧不心服,我就不心服。
“知道便好,”他朝我走近,轻声对我道,“阿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做事该要有分寸的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未到可以这般放肆张扬的时候!”
到底是谁张扬的啊?我很不高兴,每次都是他出风头,还不让我我也出一下,我不想理他了。
“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