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黛墨正在房间里换衣服。床头柜上的电话突兀地响起。“三哥？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霍汶熙的声音低沉，像是霜打的茄子。“怎么了？”“方面说话么？问你个事儿。”赵黛墨脱掉上衣挂到衣架上：“方便，你说。”“你们女生...那几天...都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
“诶？我用高洁丝或者...你是要给女朋友买么？”“哎，不要在意细节。高洁丝是吧...唉我去，这怎么那么多种...各种长度的分不清楚。”
“所以说到底买哪个！我在这站了两分钟了！”霍汶熙孤立无援，就差喊救命了。赵黛墨忍住没有笑：“日用26，夜用29，加长35。大概是这样。”“26...29...ok，一种来五包。”霍汶熙将卫生巾一股脑往手里的篮子里划拉，假装没看见一旁的大姐意味深长的眼神。
“最好买点红糖或者生姜，还有暖宝宝，贴片那种就行。”“好。太谢谢了。”霍汶熙匆匆挂了电话，一路小跑采购了各种东西，提着一大篮女生用品去结账。男售货员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能理解，有女朋友都是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霍汶熙脸上笑着，恨不能上去给这个多嘴的男人一脚。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给女生洗衣服，第一次给女生煮饭，第一次给女生买卫生巾，对象竟然都是这个麻烦的董珊珊。霍汶熙苦笑着看着手里的一大袋子卫生巾，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霍汶熙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情景——
昨晚他洗完澡才想起口红还没给董珊珊。光着膀子急急下了楼，看见桌上放着的纸袋子已经皱的不成样子。“姗姗...睡了么？”董珊珊背对着自己，轻轻点点头。“那你睡吧，明天再说。”“我睡不着。”董珊珊一闭上眼睛，就感到害怕，好像那个强奸自己的男人随时会回来。
“哪里不舒服么？”“头...特别疼...眼睛也疼。”霍汶熙来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是有些烫。“我去给你洗个毛巾敷一下。”“霍汶熙...”“我在。”“你能不能别走...”男人揉揉女人头发：“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他怎么可能丢下她不管。
“抱抱我。”“好。”霍汶熙俯身，轻轻从背后抱住董珊珊剧烈颤抖的身体，随即感到一阵冰冷。“都会过去的，有我在。”男人不敢搂得太紧，怕自己压得她喘不过气。“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脏。”“你在说什么？”“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特别脏。”女人的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谁说的？我宰了他。”霍汶熙咬牙切齿。
“你们男的，是不是都不喜欢...被糟蹋了的...”“姗姗，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害，但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你的错。爱你的男人始终爱你，不管你发生什么，明白么？”
“但是贺凯臣他从来就没爱过我。没有人爱我，他们只是想睡我！”“他不爱我爱。我爱你！”霍汶熙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你...喜欢我？你不是一直...”董珊珊转过身，不敢相信霍汶熙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我承认我以前是喜欢李若萱，一开始跟你做朋友也是为了她。但是自从上次你睡过我的床以后，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心里痒痒的，总想亲你。在美国的时候，我跟一个女的睡了，但我不知道怎么了当时满脑子都是你的脸。今天上午你说你需要我，我就想尽办法赶到你身边了。你知道我当时在干什么么？”
“霍汶熙...你不用安慰我...”泪水在董珊珊眼睛里打转。“董珊珊，我不是在安慰你，我特么是在表白好么！我喜欢你。我不知道喜欢你什么，或者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如果我说我不想睡你那特么是扯淡。你那么好，是个男人只要不瞎都想睡你。但我霍汶熙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光想睡你，我想睡你一辈子你懂么？是，我花花公子风流成性，但你在我眼里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只要你愿意，往后余生我不会再碰其他女人。”霍汶熙习惯了对女人说谎，但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董珊珊捂着自己的眼睛嚎啕大哭，不敢正视男人的脸。“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我只知道，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可能比不上贺凯臣有钱，没有他有才华，没有他绅士，但是我绝对会比他对你好一百倍。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为难，也不是趁人之危要你答应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看见我。”
“霍汶熙...我求求你...别喜欢我。”董珊珊已经泣不成声。“好，那我不喜欢你...我爱你。”男人的唇慢慢落在女人的脸颊上，羽毛一般轻柔。
董珊珊在巨大的战栗当中不知所措，直到男人的吻蔓延到自己唇上，火一样炙热。
“就一次，抱紧我。”霍汶熙嘴唇颤抖，喘息着恳求。“你会后悔么...”“我后悔。我后悔怎么才明白自己的心，我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告诉你，我后悔...没保护好你。”霍汶熙小心翼翼吻着女人苍白的唇瓣，一行热泪顺着男人脸颊滚落，打湿了女人的脸颊。
此刻，董珊珊的心情复杂到极点。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与霍汶熙的可能性。在她印象里，霍汶熙的眼睛里永远都只有李若萱，就像贺凯臣从来就看不到自己一样。这该死的无望的初恋，是时候忘了。董珊珊伸出手，搂紧了男人的脖子。她恨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她恨贺凯臣的装聋作哑，更恨早已经心乱如麻的自己。
“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睡。”“好。”“别给自己负担，以后天塌下来，我替你扛。”“好。”霍汶熙不知道董珊珊这句“好”是答应自己还是不答应。正当他准备松开女人的时候，董珊珊轻轻说道：“你还欠我一管口红。”霍汶熙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以后我只给我女朋友买口红。”“哦...那...”“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呗。”男人笑得灿烂。女人猛捶男人肩膀：“霍汶熙你想得美！”“对啊，我想的美，因为我想的是你啊。”
“花言巧语，男人每一句话是真的。”“开什么玩笑，你三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霍汶熙伸手抓起桌上袋子举到半空：“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我叫老五女朋友帮忙挑的。就今天上午，你打电话那会儿。”“朱泽楷有女朋友了！”“这个说来话太长了，反正你以后有机会认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男人从破烂不堪的纸袋子里掏出一把口红递给女人。
“没有镜子，涂不好...”董珊珊坐在床上，噘着嘴。“我给你涂。”“你确定？”女人明显不信。“以后我不光要给你涂口红，还要给你画眉，还要给你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男人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道。
“霍汶熙你个大傻子...”“恩。在你面前，我简直傻到家了。”“我才不要傻子当男朋友，光长得好有什么用？”“你的傻男友不光长得好，还高，还会疼人，还...”“好了好了，你不要这么夸你自己了，我投降。”董珊珊笑了。
“我说事实而已。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女人觊觎你男朋友的美色？”霍汶熙拿了一根口红，拆了包装盒，扭出口红，比划了半天。“这玩意儿怎么涂？”“不能扭出来这么多，会断的。”董珊珊心疼地抢过dior999，将口红往里转了两圈。“我教你怎么涂...”霍汶熙正聚精会神等着现场教学，岂料董珊珊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脖子，直接将口红往自己嘴上抹。“你...”“别动。”
长这么大，霍汶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胁迫得毫无脾气。只见此刻他脊背僵直，光脚盘腿坐在床上，双手乖乖放在大腿上，目不转睛凝视着正在糟蹋自己形象的董珊珊。“好了么？亲爱的...我腿麻了。”“不行，你太黑了，不适合这个颜色。换一个。”董珊珊又打开另一管口红，往男人嘴上涂。见她没有否认，霍汶熙自然乐得陪她胡闹。不就是涂个口红么？现在董珊珊就是要他画眼线涂指甲油他也没有半点迟疑。
“好啦，真乖！”董珊珊摸摸霍汶熙脑袋，看样子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画好了？”“给你看！”董珊珊举起手机，问极其不情愿的霍汶熙：“你觉得自己好看么？”“恩。特别好看。宇宙第一帅。”霍汶熙一脸生无可恋看着镜头。
“你对今后的女朋友有什么话要说么？”“额...以后...我的人是你的，心是你的，时间是你的，钱也是你的。反正...你偷着乐吧。”“切...”董珊珊举着手机，笑得特别幸福。“我去你在那录像呢？我以为是拍照。”“留个证据，以后你敢欺负我我就...”
“你就怎样？”霍汶熙不怀好意地将脸凑到镜头前，伸手将手机拨到一边，干脆利索地吻上了女人的唇。“你要干...”“别说话。”男人的吻炽热而绵长，只教女人无法呼吸。
董珊珊在一片眩晕当中昏昏睡去。方才经历的一切仿佛一场美梦，确凿地刻进她的记忆深处。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她几乎失去了一切；又好像，重获了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