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天早晨，袁欢欢去赴约了，公交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她坐到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摸了摸口袋中还剩下的一个半面包还在。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掏出面包像松鼠一样慢慢啃食。
随着公交车行驶的距离越远，旅客也随踵而至。
过了半个小时，公交车到达了目的地。袁欢欢挤过拥挤的人群下了车，然后根据导航步行了5分钟才找到那家餐厅。
她站在门口反复确定了好几遍，然后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无奈她只好大步跨进了餐厅。
“你好！小姐请问几位！”一个穿着西服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
“我来找人的，七号桌。”袁欢欢颤颤地说道。
“这边请。”女服务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在了前面，袁欢欢跟在了后面，她打量着四周，这里的环境果然和图片上的一样，很是豪华，餐厅里还放着她听不懂的音乐，想必唱的应该是英文歌吧。她的成绩从来就不好，就别说英文了，看都看不懂，别说听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站了下来，然后朝坐了的一名少女说，“小姐，你的朋友到了。”然后转身离开了。
躲在服务员身后的袁欢欢就才看见眼前的这名少女，少女戴着一个灰色贝雷帽，扎着双低马尾，鼻梁上挎着圆圆的眼镜，腰垮棕色小皮包。穿着米黄色半露肩上衣，上衣上点缀着白色小花。下身搭配着蓝白色短裤。蓝白色短裤显现出女孩修长的腿。
少女抬头望了一眼袁欢欢，没有说话，然后埋头不知在包里翻些什么。
“你好！”袁欢欢尴尬地开口说道。
“你先坐吧。”少女依旧埋头翻东西。
袁欢欢刚坐下，一名年轻的男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你吃点什么？菜单在桌上。”少女头也不抬的说道，此处无别人，袁欢欢知道少女是在问她。
“我吃过早饭的。”袁欢欢连忙摇了摇头。
“给她上一杯拿铁，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吧！”少女抬头朝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见状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时被袁欢欢叫住了，“你好！”
“你好，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的目光落在了袁欢欢的身上。
袁欢欢翻了翻桌上的菜单，全部写着英文名字，她肯定看不懂啊只能看图。
“有……有矿泉水吗？”袁欢欢吞吞吐吐地问道。
“小姐，不好意思，没有。”服务员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那有汽水吗？”袁欢欢再次开口问道。
“没有。”服务员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那就那个什么铁拿一杯吧，牛排要十分熟的。”
“好的小姐，拿铁一杯，全熟的牛排一份。”服务员分明在嘲笑袁欢欢没见过世面。
袁欢欢当然见过世面啊，有一次他哥去打暑假工回来时，就带她去西餐吃饭，说要带她见见世面，她知道那个东西叫拿铁，可是老是叫不惯，叫铁拿还是要顺口一些，还有她特别想吐槽那个牛排，什么一分熟，三分熟七分熟，哪有全熟的好吃啊。她搞不懂有钱人的思想，明明看见很多人不愿意吃带血的肉，却非要显得自己高贵，硬生生的塞进嘴里，却在卫生间里面吐得不停，回来后继续把剩下的吃完。
“那个铁拿多加糖哦。”袁欢欢还不忘提醒道，上次没加糖的让她感觉比中药还苦。
“好的，小姐，我们会满足你的一系列要求。”服务员说的话，不禁让袁欢欢反感，像是她要的是特殊要求，是个另类。
袁欢欢想了想，反正有钱人和穷人本来就不一样，索性不去多想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对面女孩的身上。“那你不吃吗？”
“他们会知道上什么的，不用你瞎操心。”少女冷冰冰地说道。
“切！我瞎操心？老娘是心疼我的钱，要是你不吃，买单的肯定是我！”袁欢欢心里暗想道，嘴上却一言不发。
服务员见状，自觉地退了下去，临走时还鄙视地望了一眼袁欢欢。
这一幕刚好被少女看见了，“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少女一脸厌恶地望服务员说道。
“小姐，我……”服务员还想哀求着什么。
“滚。”少女骂了一声，服务员急忙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你是？”袁欢欢好奇地问道，眼前的一幕说明少女要么这家店是她家开的，要么她是店长。很显然是前者。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少女冷冰冰地说道。
“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解雇他吧！”袁欢欢突然想为那名服务员打抱不平，其实她只不过心血来潮而已，她自己都没人替她打抱不平。
“少装圣女了，我们开始吧！”少女从包里掏出粘有墨水的一张3d打印纸放在桌子上，然后滑到袁欢欢的身前。
袁欢欢顿时哑口无言，她拿起了桌上的纸，然后打开认真阅读，原来这张只是一张合同。
“只要签下字，杀掉我，你就可以得到100万。”少女的话和纸上的字突然让袁欢欢觉得毛骨悚然。
望着纸上飘来飘去的字，她脑海里出现了父亲和母亲静静的躺在充满漆味的棺材里，哥哥躺在冰冷充满消毒的病床上。
“看清楚了吗？，别浪费时间，快签字吧！”少女从桌上滑过一支笔到袁欢欢的身前。
袁欢欢的眼里那只笔就像一条毒蛇吐着分叉的舌头望着她，越来越近，它扑了上来。
“啊？”袁欢欢猛然心一激灵，只看见圆珠笔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
“你很痛苦吧！”袁欢欢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女孩说。
“你说什么？哼，我活得那么好！”少女冷笑了一声。
“别再伪装了，我知道你活得很痛苦，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可以救你。”袁欢欢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少女。
“可笑，你拿什么救我？你凭什么救我？”少女的脸上满是轻视。
“我只要二十万，你给钱我办事。不是很符合常理吗？”袁欢欢伸出了两根手指。
“小妹妹，我找你来是为了杀掉我，怎么你害怕了吗？”少女说话完，拿起了合同和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袁欢欢呆呆地坐在椅子透过窗户看着少女上了一辆豪华的车。
“算了，还是安心的找工作吧！”袁欢欢心想着，然后准备起身就走。
这时，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两杯拿铁，两份牛排，一份五分熟，一份全熟。
“一共多少钱？”袁欢欢望着桌上的食物说道。
“小姐的朋友不用付钱。”服务员笑道。
“那好，全部打包。”袁欢欢不禁有些小兴奋，早知道这样多点一些了。她果然猜对了这家店是女孩家开的。
“十分抱歉，我们开店以来就没人打过包，所以说没有打包盒。”服务员尴尬地说道。
“稍等一会儿，我去买。”话音刚落，袁欢欢就大步走出了餐厅。
袁欢欢拿着一个打包盒回来后，打包了两份牛排，拿铁没法打包，她只好一口气全喝了，当然另一杯也是加了许多的糖才喝下去的。
然后她去了人才市场找工作，无果，又去了招聘广场，看了许多招聘信息后，还是没找到，原因无非是年龄太小又还是学生。
无奈之下，只好想起了同班同学任倩，从一开学她便从同学口中但知任倩在酒吧当陪酒的，同学们常常拿任倩取乐说她是***，任倩从不开口反驳。袁欢欢知道任倩没有陪睡，因为有一次体育课无意间袁欢欢听见了任倩与班主任的谈话，她从班主任说的话中得知，任倩的父亲还在监狱中，母亲跟人跑了，任倩是跟着年迈的奶奶长大的。也许是同学的话传到了班主任的耳里。班主任意然问她是做什么兼职的，任倩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做酒吧服务员。后面的话，因为下课铃声响起袁欢欢没听，只隐隐约约地听了吵骂声，还有任倩吼出的一句，“滚，我不是做妓的。”
然后袁欢欢看见任倩从教室里跑了出来，袁欢欢稍稍跟去，看见任倩躲在天台哭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任倩哭，一年以来，任倩顶着多少辱骂声都是以面无表情去应对。所以袁欢欢坚信不疑任倩并不是同学们所说的那样。
袁欢欢没有任倩的好友，以前是加过，不过任倩好像没同意，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号，她从不和班上的同学说话，学校里没有一个朋友，袁欢欢从未见有人和她走在一起。袁欢欢也尝试过去接近她做她的朋友，特意给她买的汽水和零食，但全部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并且还掏出了一百元给袁欢欢。从那以后，袁欢欢再也没有想过去接近任倩。
袁欢欢最终在班级群里找到了任倩的QQ号，她的头像很暗，没有一点生气。袁欢欢点开对话框打了一串文字，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删除，最后发出的消息只有“你好！”二字。
不一会儿，任倩回她了。“你是？有什么事直接说！”
“我是袁欢欢，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我想找个工作，你工作的地方还要人吗？”
“不要。”
“哦，那我去下一个地方看看。谢谢啦！”
“………”
“你先过来吧，夜不醉酒吧！”
“哦，我现在就过来。谢啦！”袁欢欢发出消息后，任倩就没再回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任倩说不要之后，还让她过去。难道突然要人了？先不管这些了，工作总算有点希望了。
她不知道那个酒吧在什么地方，只好用导航，她输入那个酒吧的名字查询之后。才发现那个酒吧离她很近。于是选择了步行。
十分钟后，她到达了夜不醉酒吧。
“我已经到楼下了。”袁欢欢发出消息后，她蹲在了一旁的花坛上抬看着装修豪华的酒吧，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连楼下的袁欢欢都已经感觉到嘈杂的声音四面八方的向她涌来。
大概五分钟后，一名少女下楼，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直接朝袁欢欢走去。
少女的银白色短发极为显眼，她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百褶裙，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手臂上露出的肌肤覆满了纹身，左腿的大腿处绑着一根黑色的带子，右腿的小腿处纹着一朵牡丹花。她的脸很干净，嘴唇微红，应该是化了淡妆，很美。
少女走近了，袁欢欢才发现是任倩，她的长发剪短染色了，穿着打扮和学校里也不一样，所以刚刚袁欢欢才没认出来。
少女在袁欢欢的身前停了下来，袁欢欢瞬间站了起来。但少女并没有带袁欢欢上楼，反而从手中拿着的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袁欢欢。
袁欢欢摇头拒绝，少女将烟叼在了嘴上，然后又从烟盒中掏出打火机点上。
“你为什么想做这个？”少女呼出了一团白烟。
“我需要钱。”袁欢欢严肃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谁不需要钱啊，你回去吧，别找这种工作，你家又不算特别穷，去餐馆当服务员体验一下生活也挺不错的。”任倩笑着说道，她的笑容很美，却像是在苦笑。
“我找过了，别人不要！”袁欢欢无助地说道，“我真的很需要钱，任倩你帮帮我吧！”
“你知道这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吗？”任倩望着袁欢欢的眼睛问道。
“我知道，我可以做到的。”袁欢欢连忙点了点头。
“你知道个鬼！”任倩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扇了袁欢欢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起，袁欢欢懵了，“嗡嗡”的声音不断地传进耳朵里。
“跟我走。”任倩说完，便转身走了。
袁欢欢没听见她说什么，但还是跟在了任倩的身后。
楼上的世界昏昏暗暗，五彩斑斓的光斑闪来闪去，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的头脑发懵，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发狂，有人在狂饮，有人在独酌，这些场景袁欢欢只有在电视上见过。
任倩拉着袁欢欢的手亲切地和四周的人打招呼。
“新来的啊？”一个黄毛青年一把抓住了袁欢欢的另一只手。
袁欢欢眼神慌张了起来，她越想挣脱那只手，反而抓得越紧。
“黄毛，一边玩去。”任倩硬生生将黄毛青年的手抠了下来，“她可是我的妹妹，可不要乱打她的主意。”然后拉着袁欢欢快步离开了。
后面还传来黄毛青年的挑衅声，“要不是王少的马子，不知道早不知道被多少人*了，我呸，婊子！”
袁欢欢知道黄毛青年说的人就是任倩，她很想回给那黄毛青年几大嘴巴子，可她不敢。
挤过拥挤的人群，任倩带拉着袁欢来到了一间包厢里。包厢内有五六位青年和三四位少女。青年都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身上无一例外都有纹身，少女们打扮的也很暴露。
袁欢欢和任倩刚一进门，一个瘦高的绿发青年就跳起来将任倩拉坐在沙发上，嘴巴里发出恶心的声音，“小妹，给哥哥带妹妹来了啊？”
任倩没理会青年，自顾地倒上了一杯酒递给了一旁的袁欢欢。
袁欢欢接过酒二话不说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倒了一杯，又一口喝完。
“好，妹妹够烈！”几名青年和少女拍手称快。
“她是我妹，你们不许欺负她！”任倩大声地说道，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表的。”那名绿发青年朝任倩递去了一杯酒，不怀好意地盯着袁欢欢。
“去你妹的，是亲的，亲妹。”任倩推了一下那名绿发青年，然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袁欢欢注意到任倩说这句话的时侯，眼睛里明显闪过了一丝喜悦。
“亲的也好表的也好，说她干啥呢！说说你吧。”绿发青年一脸坏笑，他的手拍在了任倩洁白的大腿上，用力捏了几下。
“我有什么好说的，来来喝酒。”任倩没有反抗，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你别跟王少，过来跟我，跟他有什么好的，跟我名牌包包名牌衣服随便买。”说着，绿发青年的手更加得寸进尺慢慢地朝任倩的私密处摸去。
“我来唱首歌吧！”任倩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绿发青年的手瞬间收了回去。
任倩走上前去点了一首《广东十年爱情故事》
绿发青年坐在了任倩的位置，他不停地给袁欢欢倒酒和说客套话。
袁欢欢脑袋晕乎乎的，她听不见绿发青年在说些什么，只是酒杯一满就会端起来喝掉，她只听过音乐很动听，看见任倩很美。
“笑的多一些，改变要彻底，直面这个世界，真假游戏。人在广东已经漂泊十年，有时也怀念当初在一起经已改变………”
包厢里面的青年少女开始变得疯狂，他们朝地上摔啤酒瓶，站在沙发上乱叫。
突然一名青年把灯打开了，包厢里顿时明亮了起来。那几名青年也坐了下来，开灯的那名青年从口中能掏出来一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的白色粉末。
他挨个几名青年身前的大理石板上到了一小堆。
过了一会儿之后，青年们用吸管递给了身旁的少女，绿发青年也将吸管塞进了袁欢欢的手里，脸上露出了邪笑，“你尝尝。”
袁欢欢接过了吸管，望着桌上的白色粉末发了一会呆。任倩也呆呆地望着袁欢欢。
袁欢欢低头了，她学着旁边少女的样子。
正当她的吸管一头即将要碰到白色粉未时，任倩一把抢走了吸管扔在地上，还连踩了几脚。
袁欢欢看见地上被踩扁的吸管，她竟然像狗一样趴在了地上想伸手去捡。
任倩跪下抓住袁欢欢的衣领，让她的脸扬起来，然后抡起巴掌用力扇了袁欢欢一巴掌。她的头发乱了，嘴角冒出了一丝血，袁欢欢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
任倩将袁欢欢拉了起来，刚准备要走就被几名青年挡了下来。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绿发青年吼道。
“让开！”袁欢欢毫不畏惧地盯着绿发青年。
“哼，婊子！”绿发青年冷哼一声，用身子撞着任倩。
“滚开！”任倩抡起手一巴掌扇在绿发青年的脸上，包厢里顿时安静了。
“他娘的，老子今天非*了你不可。兄弟们给我脱！”绿发青年操起大力石板上的酒瓶砸在了任倩的头上。任倩倒了，袁欢欢也倒下了。
包厢里面的几名的少女发出了尖叫声，纷纷逃出去了。几名青年将任倩拖到了沙发上。倒在地上的袁欢欢看见几名青年疯狂的撕扯着任倩的衣服，她的百褶裙被退到了大腿部，他们任由任倩挣扎发出惨叫声，这倒使他们更兴奋，恶人在发笑，袁欢欢想帮任倩，想站起来，可她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就像一条死掉即将要发臭的胖头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能动。
她看见一群人冲了进来和那几名青年扭打在一起，啤酒瓶的破裂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叫骂声、惨叫声、求饶声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一名银白色头发的青年操起桌上的啤酒瓶，一瓶酒瓶砸在了绿发青年的头上，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绿发青年倒在了墙角。
银发青年望了一眼沙发上的任倩，再次操起啤酒瓶冲朝墙角的绿发青年。啤酒瓶碎裂的声音和银发青年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妈的个批，老子的女子你也敢动？”接下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银发青年再次回到沙发处时，任倩已经穿好了衣服，银发青年伸出了手想拉起坐在沙发上的任倩。
任倩挡开了银发青年的手，然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被砸的地方头发被血液粘成了一片。
她站了起来，抢走了银发青年挂腰间的车钥匙，拉起躺到地上的“死鱼”跑出了夜不醉酒吧。
此时外面竟已是黄昏，一半天是乌云密布，一半天全是火红红的晚霞。
“上车。”任倩启动了一辆鬼火，袁欢欢此时脑子一片空白，脑袋晕乎乎的。但她还是听见了任倩的话并且跨上了车。
“你家在那儿？”任倩问，掉头，鬼火的后轮飞快的转了起来。
“家没有了。”袁欢欢像喝醉的人一样说着疯话。
“那去哪里？”任倩回头瞟了一眼袁欢欢，“你喝醉了，抱紧我，别摔着下去。”
“市医院。”袁欢欢虽然现在神志不清，但任倩说的话她能照做。她抱紧了任倩的腰，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去市医院干嘛？我的头又没事。”任倩不乐意地说了一声。
“市医院2号楼351病床。”袁欢欢迷迷糊糊的说道。
“好吧，那就去那里吧。”任倩将油门轰到了最大，鬼火像一阵风一样穿过安静的道路。
才行驶十分钟，车的油门见底了，不得不放慢速度。
袁欢欢依旧说着醉话，不过这一次任倩听清楚了。
“我活得痛苦啊，我爸妈死了，他们都死了，为什么昏迷的不是我，死的不是我，截肢的不是我，啊啊啊啊，好难过啊，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活了，我想死掉，死掉，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袁欢欢胡言乱语的哭诉着，任倩感觉到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
任倩哽咽的声音打断了袁欢欢的哭诉“你凭什么死去，我都没能死去，比惨吗？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贩毒吸毒被抓进去了，我妈在我4岁的时候就跟人跑了，和我相依为命的奶奶在我13岁的时候去世了，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活的么？靠别人施舍，吃百家饭长大的。你好歹还有过亲情和关爱，我呢？我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游荡在这世间的孤魂野鬼，没人去关心我，没人问我饿不饿，冷不冷。想必那次是谈话你也听见了，哼，那个人面禽兽想包养我。哈哈哈哈，去他妈的………我都没死去，你凭什么死？”
袁欢欢似乎感觉有一滴眼泪飞到了她的嘴巴里，很盐，又有些苦。她没有再哭诉了，趴在任倩的背上睡着了。
一滴雨水落在了袁欢欢的脸上，熟睡中的她醒了过来，天空忽然下起倾盆大雨。
她们也刚好到了医院。“下车。”任倩冷冰冰地说道。
袁欢欢刚下车，任倩也调头走了。
看见雨中逐渐远去的身影，袁欢欢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她站在雨中发了十几分钟的呆，直到衣服全湿透才回医院。
回到医院时，她的哥哥醒了，正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发呆。
袁欢欢走进病房，青年看了一眼她没有言语，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袁欢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也坐在椅子上发呆，二人沉默了20分钟。袁欢欢才开口说话：“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碗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为什么说起来那么生硬。
青年看都没看一眼袁欢欢，继续发呆。
“青菜瘦肉粥还是鸡蛋瘦肉粥啊？”袁欢欢脸上挂起了一个微笑。
青年依旧没在理会袁欢欢。
“那就青菜瘦肉粥吧！”袁欢欢自言自语地说道。
她跑去超市旁的小吃店买粥回来，青年依旧望着外面发呆，唯一变化的只不过外面的雨逐渐小了些。
袁欢欢吹了吹粥然后喂到青年嘴边，青年既没有看她，也没张嘴。袁欢欢整碗粥递给了青年，青年不伸手去接，也不说话。
袁欢欢只好把粥发在了床头柜上，坐回椅子上去，她突然觉得好累好困。
她慢慢的合上了眼，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见哥哥把粥都吃完了，还夸粥好吃，于是她又去买了一碗，哥哥也吃完了。
“轰隆。”一声雷声把她惊醒了，抬头望向窗外，雨就已经停了，乌云山散去，露出了火红的晚霞。
她满怀期望地望向那碗粥，那碗粥已经不再冒热气，还冰凉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口也没动过。
“哥！抱歉。”袁欢欢站起来朝病床上的青年鞠躬。
她离开了病房，安静的走廊里响起让人心烦意乱的脚步声。她走上了楼梯，楼梯里面的感应灯亮了，一层又一层。
爬到了天台，淌过一片雨水，她坐在那天台的围墙上，她已经很累了。
火红的太阳还挂在那里，像是那天的太阳那天的天气，晚霞是那么的红像是被火烧过似的。
太阳像是剥掉皮的西红柿，像是砰砰直跳的心脏望着她发笑。
她圆圆的眼睛充满了红色，脸挂上了冷笑，嘴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歌儿“啦那哪……啦哪啦……啦啦啦……”
“砰！”一只鞋砸在了一辆轿车上，轿车发出难听的“啾啾”声。
“啦哪啦……啦啦啦………”
另一只鞋挂在了脚趾上，随时要掉下去的样子。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让恨变死太俗气的事。从眼里流下谢谢两个字，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手机铃声响起了，鞋掉下去了。
就在铃声即将结束的时候，袁欢欢接通了电话。
“今天我们见过。”电话那头传来冰冷冷的声音。
“…………”袁欢欢嘴唇紧闭着，她知道这就是西餐店的那个女孩。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救不了我就杀掉我。明天老地方见！”电话那头说完话就把电话挂了。
“嘟。”袁欢欢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却张不开，牙齿也无力抬起来。望了望了脚下的万丈深渊，她转身了，跳进了天台上的雨水里，雨水刚好漫过她的脚踝，冰凉凉的。
“躺下会什么样子呢？”她心中想道，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倾。
“砰！”她的身体溅起了一阵高高的水花，整个人躺在了水里，一丝丝血丝从水底爬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