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厅里放着听不懂的歌儿，还是靠窗户的七号桌，少女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点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菜。
袁欢欢盯着手中的合同看了好几遍，纸上的字歪来倒去的，她的头不禁有点晕，也许是后脑勺的伤口张开了，不过她还是看懂了合同上大体的意思。
“这个合同不受法律保护法吧？”袁欢欢把合同放在桌上，用手中的圆珠笔压着。
少女用小勺子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慢慢翻起喝了一小口，没有理会袁欢欢所说的话。
“既然不受法律保护，那签了有什么用呢？”袁欢欢再次开口问道。
“为了让你有心理保障。”少女缓缓说道，“上面的内容你也看了吧，你不想鉴也可以。”
“既然没用，那就不鉴了呗！”袁欢欢望着桌上的合同说道。
“一个月，如果你救不了我也杀不掉我，那么我就杀掉你。”少女伸出了一指手指冷冷地说道，她脸上的严肃的表情说明这一切都不是在开玩笑。
“成交！”袁欢欢盯着桌上的合同镇定地说道。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少女望着袁欢欢问道。
“事成之后，我只要二十万。少一分不行，多一分不要。”袁欢欢扬起了两根手指头笑道。
“为什么？”少女不解地问道。
袁欢欢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不……不为什么啊！”然后望着桌上的牛排，她想少女肯定想说“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多给还不要。”但就算少女这样说或者说的比这还难听，她都不会介意生气，她要坚守自己的原则，只拿自己应得的。其实她还在觉得应得的不值二十万，不过昨天晚上仔细算了一下，二十万，付掉医疗费还有父母欠的债。能剩6万块钱，6万块钱勉强够自己上完大学和哥哥的生活，只要她上完大学，以后工作就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了，就算达不到小康，温饱是可以解决的。
说到小康，就不得不说，她哥哥的名字与小康二字有莫大的关系，她哥哥出生时，刚好是1997年，为了响应***主席在十五大报告中提出“建设小康社会”的历史新任务。她外公就给哥哥取名袁康，小名小康。她的外公是个有文化的人，算上是个知识分子，可惜在即将要上大学的时候，家里有一位亲戚贩卖大烟被抓，这就直接影响外公的学业和前程。这些都是她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的，她还得知年轻时的外公贩卖过盐贩卖过干的小鱼虾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就不再做那些小买卖了，开始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那样种地。
西餐店里换了一首轻音乐，少女像袁欢欢想象的那种感觉到奇怪，就算袁欢欢一分都不要或者要了那一百万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只想没有一点疼痛和留念地死去。
“成交。”少女口中跳出来两个字。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袁欢欢，你可以叫我欢欢。你呢？”袁欢欢站了起来有礼貌的伸出手去。
少女望都没望一眼袁欢欢，象征性的伸出手就握住袁欢欢的手。“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袁欢欢此时感觉少女的手格外的冰，没有一点点温度，就像是寒冬里的积雪，还像泥鳅的身子一样的滑。而她的手却很烫，就像是冬天的暖手宝，她握紧了少女的手，想给冰冷的手一点温暖。突然少女的手猛一下滑走了。
袁欢欢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望着低头着的羞涩少女，她顿时觉得尴尬无比，连忙收回了手坐下。
袁欢欢为了缓解尴尬的场面，急忙开口说道：“我妈说过，要想认识一个人，首先认识她的名字！”
“陈贞心。”少女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好像是刚刚尴尬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
“你多大？我十八啦！”袁欢欢微笑道。
“十七。”少女淡淡地说道，然后又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别问这些没用的，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哦，我只是想了解你一下嘛。”袁欢欢尴尬地笑道。
“我不喜欢话多的人，你最好有事直说。”少女手中的小勺子继续搅拌着杯中咖啡。
“那我直接说了，你为什么想死去？有抑郁症吗？”袁欢欢抖了抖身子认真问道。
“没有。”低着头的少女平淡地说道。
“那是学习压力太大？和父母关系不好，或者是遭受了重大打击？”袁欢欢小心翼翼地问道，连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你有完没完啊？”少女不耐烦地说道，手中的少勺子停了下来，杯中的咖啡还转了圈。
“抱歉抱歉，我多问了。”袁欢欢急忙朝少女表示歉意。
“你为什么不问我要用什么方式死去？”少女猛然抬起头，两只无神的眼睛盯着袁欢欢。
袁欢欢你是觉得毛骨悚然，但是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那你想以什么方式死去，跳楼卧轨上吊？”袁欢欢想与其东问西问的，还不知投其所好地聊下去。说不定别样的收获。
“这些不仅疼，而且影响不好。”少女似乎也对袁欢欢产生了一点兴趣，回答她的语气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那就是这么说喽，你想死，但又怕死去的过程。”袁欢欢想索性大胆一些口无遮拦。
“可以这么说，不然我们不会在这里相见。”
“你为什么不上百度查一下，不疼的死法，比如吃安眠什么的？”
“我早就试过了，有用的话我也不会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不会吧，我不是看很多小说和电视上都是吃很多的安眠药，然后一睡不醒。”
“你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试一试，我推荐你吃睡美人牌的，刚开始有点苦，后面是甜的，当然口味是重多的可以选草莓味的，苹果味的，香蕉味的。”
袁欢欢瞟了一眼少女搭在桌子上的左手，才发现她的左手手腕处缠着纱布，怪不得刚刚她的左手一直垂在桌下，难道她怕自己发现吗？她真的自杀过吗？割手腕那得多疼啊，她不是害怕疼吗？懵了，完全懵了。
少女还地乐此不疲给袁欢欢讲解她在百度上看来的自杀方法，“有个很简单的自杀方法，就是用一个塑料袋罩住头，但是老是忍不住去把它抓破。还有那些跳河上吊割腕跳楼喝药卧轨，我都觉得不够优雅。”
“你说是吧？”少女盯着袁欢欢的眼睛抛出了一个问题。
袁欢欢竟下意识地了躲闪着少女的目光，她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她在想要是昨天她跳下去会是什么样的，会疼么？如果瞬间死去，还会疼么？
“你也不是也想死掉呀？”少女歪着脑朝袁欢欢露出了一个笑容，“是不是觉得活得没希望没意义，没希望地活着是不是很痛苦呀？”
“胡说，你胡说八道！”袁欢欢忽然抱着头叫道，她的声音很尖锐，引起餐厅的目光全投向了她们身上。
“嘘！”少女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地碰着嘴唇。“你不能死，除非我死掉之后。”少女的声音很细，像一根针刺穿了袁欢欢的耳膜。
“你放心吧，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袁欢欢捏住自己的大腿，颤抖的身子才不再抖。
“原来你和我也一样。”少女脸上扬起诡异的微笑。
“不，我们不一样，我还有希望，我还有家人等着我去照顾。像你这么没感情的人，怎么会知道呢？”袁欢欢已经不管会不会激怒少女了，她现在还不相信少女，想没有疼地死去那还不简单吗？那么有钱干嘛不去买安乐死药。她想不通少女出自什么目的？为了好玩？是一个恶作剧？如果这些都不是，那只能证明少女还想活着。这就是袁欢欢至今还坐在这里和少女说话的原因。
“你的希望，哼，黑暗之中看不见的光。”少女冷笑了一声，“其实你很脆弱的，来一场****，你的希望理想还在吗？这恐怕是自己无法面对的。，所以我们都一样。”
“不一样，我敢直面现实，而是你只能逃避，你就是一个懦弱的人。”袁欢欢咬着牙齿说道。
“好啦，别这么多废话了。”少女从包里翻出两沓现金放在桌子上滑到了袁欢欢的桌前。“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剩下的，你要现金也好，转账也好。”
袁欢欢望着桌上的两沓钱瞬间傻了眼，这证明对面的少女完全没有在开玩笑，就算她是个疯子也好，只要有钱无所谓。想不到少女竟这么有钱，随便拿出的钱多到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她觉得自己真是不懂有钱人的快乐啊，买凶杀己。虽然她还想表现出一副是钱财如粪土的样子，但她的手已经忍不住把钱装进了背包里。
“一言为定。”袁欢欢笑道，显然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这些钱刚好给点燃眉之急，若再不交医疗费，哥哥恐怕要被赶出来了吧。
袁欢欢在装钱的时候，少女埋着头，不知又在包里翻些什么。
少女抬起了头，手里拿着一把钥匙，她把钥匙滑到了袁欢欢的桌前，“晚上我会发个位置给你，明天你搬去那儿。”
“为什么啊，可不可以不去？”袁欢欢小心翼翼的问道，可谓真是拿人钱财吃人嘴软。
“因为我住在那里。”少女淡淡地说道。
“那我要住在那里吗？还有你想让我干嘛？”袁欢欢连忙问道。
“你不住在那里，你怎么救我？你要与我影形不离。”少女的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得了，你就是想找个小跟班。”袁欢欢暗想到，可却不敢这么说。
“那我怎么救你啊？我可只喜欢男的。”袁欢欢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是你大义凛然地说要救我的，但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需要逗我开心或者想法杀掉我。”少女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好吧！那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两天之后我再去。”袁欢欢紧张地问道，如果她明天就去的话，哥哥在医院里没人送饭，她害怕护士照顾不好哥哥。
“可以，两天后见。”话间，少女站了起来。
“等一下。”袁欢欢笑道，她知道少女要走了，她可不想放跑这大好的机会。
“你还有什么事吗？”少女坐下了，只看袁欢欢掏出了手机翻来翻去。不禁有些疑惑她要干嘛。
少女当然不知道袁欢欢正在查百度，她一边看到百度上的图片，一边看着菜单上的图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机，朝服务员招手，一名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服务员朝袁欢欢笑道。
“烤火鸡，橘子烧***黎龙虾，鹅肝排，鸡肝牛排，牛排全熟的，好啦，就这些吧！全部打包。”袁欢欢一口气把背下的菜名全部说了出来，她想捂嘴偷笑，但看见面无表情的少女，她硬生生把笑声憋了回去。
“再来两杯拿铁吧！加糖，一起打包。”少女朝服务员说道。
“对对对，两杯铁拿加糖！”袁欢欢忍不住说道，想不到少女如此大方，这让袁欢欢不免觉得有些心安理得。
“你还有事吗？”少女又站了起来。
“没有啦！没有啦！”袁欢欢摇头笑道。
“我走以后你也可以再点的，放心，他们不会收你一分钱。”少女说完话便走了。
“再见~”袁欢欢目送少女上车后，便去小卖部买打包盒了，一路上袁欢欢都在想，富人也没哥哥说的那么可恶嘛，也有很善良的，比如刚刚的那名少女。
袁欢欢买打包盒回来，装好那价值不菲的食物，心情愉悦地回到了医院。
病床上的青年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若不是他时不时地眨了眨眼睛，没人会觉得他还活着。
“哥，吃饭吧。”袁欢欢将打包回来的食物打开放在了床头柜上面。
青年望了一眼柜上的食物就把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不想，也知道青年想说的是什么，他应该很疑惑袁欢欢会买这么丰盛的食物。
“哥，快吃吧。这是朋友请的。”袁欢欢将一双筷子递给了青年。
青年还是望着窗外，像是没听见袁欢欢说话似的。袁欢欢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哥，你要怪我就怪我吧！字是我签的。”袁欢欢只好将筷子放在了柜子上，然后站了起来转身背对青年。
“我知道你的心里埋怨我，对于你来说残废，还不如死了好，对吧？”袁欢欢望着窗外楼下散步的病人说道，“但有活着的机会，你就不能死，我也说不了什么大道理，你说我自私自利也好，随便吧。”她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的，可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欲言又止了。
青年依旧闭口不语，只是眼睛里满是泪花。
袁欢欢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哥，我最近一个月都要去工作，只有晚上能来看你，照顾好自己。一日三餐我会付钱给楼下的小吃店，他会给你按时送来的。”
“欢……”青年终于张开口了，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医疗费的事你放心，这里的钱我数过了是两万。”说着，袁欢欢从包里取出了那那两沓钱放在了柜子上，“等会我去先交一万八的医疗费，留下二千。”
忽然青年抓住了袁欢欢的手臂情绪激动地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哥，你别管那么多了。”袁欢欢紧张地说道，然后下意识地想挣脱开青年的手。
青年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他有力的手死死抓住袁欢欢的手摇晃，“你是不是去借高利贷了，还是的卖……”剩下的话就算青年不说，袁欢欢也知道。
“哥，你多想了，你放心，不是犯法的事。”话间，袁欢欢挣脱开青年的手，然后掏出了手机。
“你听听就知道了。”袁欢欢点开了录音，原来今天早上少女和她的谈话，被她偷偷录了音。
青年听见一部分谈话后，便竖起耳朵认真听。
听完录音后，青年的反应更加激烈，“欢，那有这么好的事啊？就算有，那杀人也是犯罪的啊。”因身体的剧烈运动，病床上的被子从青年的身上滑落在地上，露出了两个用白色纱布锅包裹着的肿瘤。
袁欢欢弯腰连忙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青年的身上，“我不杀她，我要救她！”袁欢欢坚定不移地说道。
青年平躺着用一只手压着被子，“这可能只是一个陷阱啊，别人是骗你去掏心挖肾。或者贩卖人口也说不一定。欢，你可不要上当，把钱还回去。”
袁欢欢思考虑一番，才开口说道：“不像。”
“什么像不像的，直接就是。欢，可贪不得小便宜啊，还是把钱还回去吧。”青年望着袁欢欢说。
“那个女孩不像坏人，我相信她！哥，你放心好了。”说实话，连她自己都没底，但她太需要钱了，所以想试一试。
“如果不试一试的话，这些债我们无法偿还啊！我还想上大学！哥，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着想啊。”袁欢欢说着说着，眼角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欢，你走吧，我一个废人，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去海棠市，他们找不到你的。改一个新的名字，重新生活！”青年拉着袁欢欢的手热泪盈眶地说道。
“够了，我已经决定了！”袁欢欢狼下心来一手甩掉了青年的手。虽然她以前经常对青年发火，但这一次是她最不愿意的。这一刻她明白了少女所说的“我不喜欢话多的人”。她现在也不喜欢话多的人，啰里啰嗦的，麻烦死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青年垂下了手，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已经妥协了。
“明天一早，晚上我再回来。”袁欢欢平静地说道。
“要去的话，必须跟我保持视频。”青年还是选择了妥协，他也深知他们是多么的需要钱，或者这个交易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好吧！但你不能说话，要人知道我会处处提防着她，别人难免会不高兴的。”袁欢欢也让出来一步。
“既然悲剧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要再悲观了。”青年坚定地说出了袁欢欢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她没想到哥哥竟然挺乐观的，她还以为哥哥会为此患上抑郁症。
“嗯，生活是属于我们的，我们是不会被生活所打败的。”袁欢欢握着了青年的手，也说出了一句充满正能量的话。
“哥，我们给大伯打个电话吧。”袁欢欢掏出了手机。
“嗯。”青年点了点头。
“嘟……嘟嘟……”
一秒，二秒……五秒。
电话接通了，“喂！是欢欢么？”电话那头传来男子粗犷的声音。
“大伯！我是。”
“你爸妈今天下葬，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这一忙就给忘了。还好你打过来了。”
“没事的，大伯麻烦你了。”
“你哥醒了么？他的身体怎么样？”
“醒了，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大伯，让我哥和您说两句吧。”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
“大伯，我是小康。”
“真是上帝的眷顾啊，人没事就好，你妈以前吃斋念佛也没白弄，总算积点德让你捡回一条命。”
“嗯，大伯，家里就全麻烦您了。我不孝，生为长子父母双亡，却不能操办下葬之事。”
“唉，孩子，你别说了，你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以后就剩欢欢和你两个苦命的娃，要大伯帮忙的就直说，别不好意思。处理好事情之后，我把置办酒席收到的钱给你们送去。”
“大伯，那些钱你就收着吧。麻烦您了。”
“哎，你这孩子说的就不对了，你比大伯更需要钱，大伯知道这是你们的救命钱。”
“好，那大伯先不说这些了，我松子哥也在么？”
“昨天回来的，还带了个城里的女朋友。”
“哦，那我给他打一个视频电话，您让他接一下。”
“嗯，那先挂了，我这就给他说。”
“松子，松子，松子，你先别弄鸡了，过来一下。”
“爸，什么事啊？”
“小康要和你打个视频电话，你接一下。”
“他醒了啊，人没事吧？”
“哎哟，电话还没挂。”
“嘟。”大伯挂断了电话。
青年点开微信给松子哥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瞬间接通了。
“袁馒头，你人没事吧。”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出现在了手里。
“没多大事，开视频是想看看我爸妈最后一面。”
“哦，刚刚我爸叫我时，我正在往棺材上绑鸡呢。”
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间正堂，正堂的瞪着两口棺材，棺材上各放着两只大红公鸡，公鸡的眼睛死死盯松子手机的摄像头。袁欢欢仿佛闻到了新鲜漆的味道，很刺鼻，让人头发昏。
只见几名年轻有力的青年走进了正堂，把供品全部撤走了，他们用粗大的麻绳捆着棺材，然后用原木穿过麻绳，正堂里涌进了一群青年男子和中年男子，还有一群披麻戴孝的妇女，男子们都将原木扛在肩膀上，准备随时起身出发，妇女们哭天叫地，有点以泪洗面，有的挤不出眼泪只有大声哭叫。
一位穿着道士服装的男子，念了有一会听不懂的经，然后其他的人敲锣打鼓，道士摇响了手中的铃铛，然后大声喊道：“送老人上山咯！！！”
“1，2，3。起！”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所有人都好像使不完的力气，两只棺材立在了空中，道士走在前面开路。
“走！”道士低吼一声，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每到一个岔路口，都要放三个大炮，所有人跪下来磕三个头。花圈纸人纸马纸桥纸金元宝纸银元宝全部在第一个岔路口焚烧掉。即将要黑的天被烧的火红，黑烟滚滚，空气里面充满了木的香味和塑料烧焦刺鼻味道。
袁欢欢的父亲和母亲葬在了小时她们常常去放牛的那个山坡上，父亲和母亲并没有合葬，因为那个法师算了，合葬会给后人带来灾难，但他们的家只隔了一米。
当新鲜的泥巴一点点盖住棺材时，袁康没有流泪，袁欢欢也没有流泪。
烧完最后一点钱纸，众人要离去时，袁欢欢对着手机屏幕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地板都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袁康的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袁欢欢站起来抱着哥哥，二人相拥痛哭。
“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擦干泪水后，袁欢欢去了楼下小吃店，小吃店乐意地接了单，她查了许久的百度，又给小吃店写了一个菜单，无非就是每天都要有鸽子汤或者鸡汤等等。还特别提醒做的菜不能有辛辣的，这才放心离去。
她去书店买了许多书籍，有传统武侠小说的，也有科幻小说，有修仙的，还有励志的，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做完这些，袁欢欢打了一个电话给陈贞心告诉她，明天自己就会过去，陈贞心没有感觉到意外，说了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袁欢欢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云市路25号。”
她立刻百度了这个位置，原来是别墅区，能住在哪儿的非官即富，袁欢欢再一次肯定了陈贞心一定是某个大人物的女儿。至于是那个大人物呢，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想要她的钱。
回到医院病房时，袁康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袁欢欢小心翼翼把小说和生活用品放在柜子上后便溜出了病房。
她想去洗个澡，要不每天拖着即将发臭的身子去见别人不好。
蹲在医院门口想来想去，她还是不敢一个人去澡堂，要是以前大半夜的，她还和小雪在外面飘来飘去。去湖里偷鱼，地里偷梨，一点也不带怕的，现在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她也想回家可更加不敢。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点开了QQ找到了和任倩的对话框。
“你在那儿？”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就看见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任倩屏蔽了她，“啊？她就这么不喜欢我？”袁欢欢有点懵。
“要不小号试一试。”袁欢欢一想到，手就控制不住换成了小号，准确的在班级群找到了任倩的QQ。她不相信任倩会那么讨厌她，明明在酒吧时她处处帮自己。
“你好，任倩，我是袁欢欢。”袁欢欢犹豫了许久，终究觉得发这几个字比较合适。
等了五六分钟没有回复，可袁欢欢明明看见她在线的。
“你嫌我烦么？”袁欢欢成功的发出了第二条信息，这证明任倩还没有屏蔽她。
袁欢欢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屏幕看，可又过了许久，任倩还是没有回她。
当她想发出第3条信息时，对面弹出了一个表情包，是一个苦笑的小黄脸，随后又弹出了一句话，“并不是，我害怕讨厌我，所以才屏蔽你的。”
“呃……你这……这也太那个了吧？”袁欢欢迅速打出了一串文字点击发送。
对方瞬间回了她，“说的有些勉强，对吧（苦笑黄脸）。对了，你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微笑脸）。”
“做什么的。”
“拥人。”
“啊？什么拥人。”
“富人家的拥人，对方是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我就陪她玩，逗她高兴就好了。”
“哦！”
“有点不敢相信，对吧！”
“没有啦，有钱人的想法稀奇古怪的多了去。祝你工作顺利哦。”
“谢谢，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你要干嘛，还想要酒吧玩么？”
“不是啦，请你出来吃点饭。”
“有事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QQ上不说不就好了嘛，干嘛要那么麻烦？”
“说不清楚，你来我请你吃烧烤。”
“好，你在哪儿？”
“市医院门口。”
“稍等，我马上来接你。”
………
